向梦葵续紫龙佩-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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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满怀,一任玉郎恣情缠绵,蜜爱轻怜,久之,始喜极而泣,问道:“龙妹和琉姊呢?难道她们不在你身边?”
罗麟儿笑道:“好了,这一次谁也不会离开了。袁素涵偷鸡不着蚀把米,反使你因祸得福,倒也不在小第意外。自得桑姥姥前辈指示,谓姊姊已被佛门高僧救走。自更放心不少。
只是未曾想到,会有这么快,就能彼此相遇罢了!”
琼娘便把神僧救她一节,说与麟儿。
原来这位佛门神僧,便是白鹤神君的恩师,百衲上人,论辈份,较神山三老的饶钹僧,虽然稍次,但也相差不远!这位佛门圣僧,一向以慈悲为怀,尤喜提携后进,他修真之处,殊无定所,足迹所经,每见不平,立伸手相助。阴山派袁素涵,劫掠琼娘。在飞龙后院楼阁上,正拟逼奸之际,适值神僧首经其处,得桑姥姥协助一臂后,立即救出。
琼娘被人暗中点了穴道,由神僧携返摩天岭后,竟费去三日功天,用佛门大乘伏魔掌才把穴道打开。解穴时,琼娘面对神僧,跌枷而坐,两掌平胸直伸,百衲上人,也用两掌抵住。只一接触,不到一盏茶时,两股强大热流,沿着琼娘双臂,直达全身,但心头五脏间,立感一阵剧痛。移动时,双目昏花,那身子几乎往后栽倒。百衲上人,朗宣一声佛号,同时,他掌心之内,似乎立生了一股吸力般,把琼娘身子定住,那热流,愈流愈快;而且温度愈来愈高,多时,汗液浸淫,腹痛如绞,丹田之中,似乎一只焚炉,无边热流,直往顶门源源冲去。
那面进要穴,直欲炸裂,这种难受,实非言语所能形容。秀目微睁之间,瞥见这位佛门高僧,垂眉合目,一脸慈祥,不由暗里骤惊道:
“佛云,想属心,相属色。若杂念不生,此尽自明,自我无相,色即是空,无物无我,何不苦痛少?”
琼娘本是佛门弟子,一念之微,勋破生死至境,这不啻悟千真如,已是佛门至高境地。
双睁渐合,粉颈低垂,一切苦痛,竟如未觉。
百衲上人,高宣一声佛号,满山头,似觉梵音四起,一股凉风,吹向琼娘头上,那热力渐淌失,浑身的痛苦大减。
上人还不时指点行动要诀,三日期满,痛苦已失,突闻老和尚大喝一声道:
“汝既有此福缘,老僧索性成全到底!”
言罢,右掌朝琼娘顶门一击。琼娘只觉轰然一响,立时失去知觉,醒来时,已是一个对时。上人犹跌坐薄团之上,额角上现出点点汗珠,似其疲备不堪。琼娘也知道,这是佛门上乘玄功,受之者获益非浅,但传授的人,真力消耗不少,无疑已减低若干年的功力!不由泣拜道:“老前辈提攫后进,舍已为人。在晚辈的有生之年,皆感戴之日!”
百袖上人,突把寿眉一掀,阵子里,现出两道冷芒,把琼娘看了一眼后,立又垂眉微笑道:“妮子慧根虽深,但尘缘难净,大是累人,神州五剑,即将出现于江湖,连三老也得闯次混水,也罢,此物留此无用,干脆赐你,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纵使佛祖责怪下来,也说不得了!”
突从衣袖里迸出一道精光,紫芒闪闪,雾漠云迷,使人眼花撩乱。
上人手上持着一两尺多长,形式奇古的宝剑,那正是袁素涵之物!
“蚩尤元雾剑!”
这是古来一宝,比轩辕剑出的更早,但后者怕是前者克星。上人纳剑还鞘,两手捧剑,缓缓立起身来,琼娘忙俯伏不敢稍动。陡闻上人大喝道:“神物利器,可以利人,亦可害人,持此必保有盛德,否则,允蒙莫害,则失老僧本意了!”
语罢,把剑朝琼娘递去。琼娘再拜稽首,接过宝剑、朗声宣诉道:
“弟恭持此剑,誓以维护武林正义为先,若错诛一人,错做一事,违背师门大德,则重见恩师之日,也是此剑加于弟子项上之时,敢以誓言,以示信守。”
一声佛号过后,上人重睁双目,颔首道:“一落言诠,倒着色相了。老僧以极乐之身,短短两年,却收下男女弟子两个,自找无限苦恼,也罢,你我之间,尚有数日师徒缘份,趁此睦机,老僧的六六大乘伏魔剑法,就此传给你怎么样。”琼娘自然如命受教。
七日之间,百袖上人,将独门艺业,悉数相传,琼娘天资也高,寝食惧废,虽是短短数日,但内功火候,因得上人输元助益,竟而突飞猛进。
一日清晨,上人竟于琼娘练剑完毕时,从洞中缓缓而出,点头微笑道:
“徒儿,一七缘尽,前面已有人来此找你,就此去吧!”
琼娘一见恩师连破薄团也背了起来。
那百纳衣袍,东补西缀,殊难入目,不由跪牵襟缘,泣道:
“恩师再生之恩,毕生难报,何不稍等数日,让弟子手缝衣袍,略表寸心?”
上人微笑道:“方外之人,无物无我,来不知其所自来,去不知其所自去,哪有新旧之别?”突闻哈哈之声震耳。
琼娘一惊,极目高峰,白云茫茫,一望无际,余音荡漾,响遏云霞,而人迹杏然。半空里,鹞举鸯扬,白鹤倩儿,正举翼扑逐为戏。一闻笑声,立把双翼一敛,星陨丸泻而下,不须臾,似乎下堕受阻,鹤头一仰,又忽扶摇直上,朱顶闲散红光,神骏夺人。上人背着一只手,神态颇显安闲,一见琼娘满面惊异之状,不时微笑点头。
四方八面,忽传来一阵怪声怪语,道:“老秃驴,别故作妄语,乱打野狐禅,老叫化问你,既然无求,何恋破薄团?分明来去有自,而自云不知,隐身此处,遁世不闻,偏又调理徒弟,男女兼收,身前旧债,久欠不还,却想逃避现实,给化子遇上,这一番,死约会,不见不散!”
语音洪亮,但不见人。百衲上人,闻言之后,脸上笑容依然不减,突然招呼琼娘一声:
“徒儿,为师也该走了,自己珍重?”
语音犹在耳边,人如一缕轻烟,转瞬即不见踪迹。
上人一走,琼娘一阵心酸,返回洞里,检点行装。又坐了一会,无精打彩,出得洞来,举目四瞩,山前山后,毫无半点打斗的情景。这时,适值麟儿从山麓直冲而上,轩辕剑十彩光华缭绕,如一道彩虹,从地上涌起,奇迅无匹,但转瞬即沓,琼娘一见,如鹿撞心头,惊喜交集,飞驰而下,果然遇上了麟儿。
前后经过一说,美麟儿,也百感交集,毕竟玉人就在身边,相思之苦一扫无余,不由紧搂细腰,又复温存一阵,琼娘娇笑道:“霞儿和宝琉,都已上山,我们如果在此停留太久,说不定使她们等得焦虑万分,见面之时,因为你我同在一起,想象之中,不知产生怎样异觉,那一来,岂不使人愧然?”
麟儿笑道:“夫妻之间,一别两年,初次见面,恣情缠绵,人情之常,她们也是过来人物,如何会单独笑你?霞儿婉恋温柔,宝姊端庄沉稳,而用情之专,同属一致,这一层,倒不须虑得!”
琼娘不田啐道:“小别两年,想不到你对男女之事,经验愈来愈多,霞儿宝姊的是可儿!”
麟儿俊脸一红,漫不经意道:“你和她们一样,三美环伺,羡煞天公,小弟也不知几世修来,有此艳福!”
语罢,手搂玉人细腰,半携半抱,低喝一声“起”,这不啻如神矢穿云,一纵便是十来丈高,麟儿腕力极厚,搂抱之间,把琼儿弄得几乎是喘不过气来。
历来美人不怕抱,而且愈紧愈好,琼娘只觉心里一甜,但犹微笑道:“请你轻点如何,你臂逾千钧,姊姊不经搂啦!”
麟儿上升之势犹劲,就势一冲,山形凸起如积,脚点岩头,就势一落,还未稳身,两条白影连晃,夹着几声银铃朗笑,琼娘左右手,各被一女持住,那正是倩霞和宝琉两人。
两女含笑不语,先把琼娘由头至脚看了又看,又将麟儿看了半晌,龙女喷咳称美,娇笑一声道:“我的好姊姊,两年不见,长得更美,连小妹见了,也觉心动。难怪乎他这半天不肯上来,嘴上残膏允在,风光必定亲昵,可惜我和宝琉姊姊没有这份眼福!”
琼娘暗中把麟儿一瞧,不但他嘴上染有红脂,连他的脸上也中几处唇印,不由又羞又急,粉面通红,只好低声央告道:
“好妹子,两年不见,坏姊姊了,久别重逢,难道一句略叙契阔的话,也没有么?”又朝宝琉笑道:“峨嵋得睹仙姿,已知姊姊迟早必是我斐人物,今和霞儿妹妹一道,真是珠连壁合,星月争辉,小妹不但为姊姊道贺,更代麟弟心中欢喜!”
宝琉莞尔一笑,互道仰慕。麟儿却在一旁如醉如痴,颇具暇思。霞儿翠袖掩口,笑呼麟儿道:
“你来,我有话说!”
麟儿一扑上前,仲手就搂细腰,副儿赶快闪开,待他身形稳定,拿手指轻轻朝他的额角一戳,啐道;“你呀,得意见忘形,令人发嗔,还不老老实实地给我站住,让小妹把你脸上脂粉揩净!”
果然从衣上取下一块碧罗巾,小心在意地把麟儿揩擦一净。宝琉轻笑道:“还是霞妹妹婉恋有致,比谁都强!”
霞儿哟了一声,吃吃笑道:“那渡气疗伤之法,确是谁也不及姊姊!”
久别重逢,尽情笑语,乐而不淫,自是少年男女必有之事,当然不在话下。
在鹰愁漳之顶上方,也是天岭之西北角,陡峭山顶上,退出一块石崔,崔名叫“碎心”,因为太险太高,胆气不豪的人,勉强爬登其上,虽心头昏眩、眼冒金花,甚至心悸而死。岭高风大,削石横伸,风激石沿,发出一种鸟锐厉啸,初临其境,几疑是鬼哭神号,使人惊恐不已。
石隙之间,颇还生着几株秃松,虬枝劲干,把碎心岩陪衬得恐怖异常。这绝岩之上。此刻却坐了一位,僧袍百结,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那正是百衲上人。麟儿和三女,已达岭端上方。东北角,山形稍低,但怪石林立,老树撵云,距离百衲上人跌坐之处,约有数百丈远近。葛闻清啸划空,紧跟着,蓝影一晃,惠元从南边那陡峻山道上,飞跃而来,口中还不住大声叫唤:
“恩师,恩师……”
看他语言非常激动,直似娇儿恋母。
琼娘低声惊叫道:“师傅最近两年,自称曾传了一位少年弟子,想不到就是元弟,真奇!”
龙女也异常激动,低声笑道:“这位老前辈,真是快肝义胆,菩萨心肠,元弟是他弟子,早在他们意料之内,就是我和宝姊,也可说是他半个徒儿!”
宝琉已经流下泪来,她把玉手理了一下额前秀发,脸带庄严道:“趁着敌人未出,我们何不同出一见?略表记念之心!”
麟儿连连道好,龙女笑顾琼娘道:“他一味的无事紧张,姊姊也得管教,否则,总有一天,被别人见着笑话!”
口虽如此说,欲仍随着麟儿,纵跃而出,不一会,上人跟前,却跪列着两男三女。他把麟儿一瞧,嘴角上挂起一片笑意,竟道:“果然是人间美质,莨苑瑶花,别的不言,单就他身上所背,扇钹笛剑,无一不是武林中面难一觅之物。三老辈份至尊,是常人,见面也难,一人而获三家真传,自非易事!”
弹指挥手,朝麟儿肃然命起。麟儿立沉一股无形劲力,直从四面包抄,把自己身子往上一托,道他有心相试,遂把真气一沉,巧堕千斤,稳住身子,含笑一拜道:“求老前辈多多赐教,以启愚蒙!”
拜后,随着他手中所发真气,缓缓而起。百衲上人笑了一笑,又朝龙女宝琉看了两眼。
两女赶忙叩首问安。
上人哺响自语:“妮子陷于尘缘难净,倒也获得老前辈垂青,煞是难得!”
空中似有人暴喝一声:“老秃驴,你和这几位小狗,合在一处,正好纳命。既自命为世外高人,作起事来,偏是这么婆婆妈妈,令人惹厌之极。老叫化有言在先,我和你这笔帐,视似平常。但我生平眶毗必报,今日动手,不死不休。你如想依仗人多,仗着小狗们身上的宝剑取胜,那你枉在武林中称名道姓,更非是我们的佛门座下弟子了!”
一株中空秃松,却生在正北方一石隙之内,老干横伸,凸出十余丈,大可合抱,也不知什么时候,里面竟藏了人,先是一颗毛头,伸出一半,怪模怪样,随即慢慢地爬了出来。
麟儿等人仔细一看,正是隐身沙里,暗攻下盘的怪叫化。也许是他故意卖弄,那身子却不断朝前面平躺而出,如蛇得平地,轻快无比。眼看只有脚跟留在树内,老叫化一式“黄龙翻身”,人已滚转而出,乌木杖卷起一溜光芒,如一条黑蟒,娇矢而上,凌空十余丈,又忽翩然而降,似秋风落叶,坐落树上,声息杏然。东面陡峭石道,人影连晃,如两缕轻烟,露出了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的身影。
神丐素以滑稽玩世,见人家也是乞儿身份,不由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