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梦葵续紫龙佩-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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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未答。大殿上已钟鼓齐鸣,细数,正是四十九杵。
宝琉女脸色聚变,急道:“这是最危急警号,只此一端,已成势不两立,务必留神!”
语罢,轻飘飘地跃落地上,旋即脚不沾尘,状如散花仙女般。绰约多姿的俏立峨嵋僧众之前,静候那奇人启关而出。这时麟儿惠元琼娘蘅春等人,也一字横排地问询于师门长辈。
神驼目视青莲师太,低声问道:“此人来历,道友可曾与闻佛门资历极深的人,而今曲指可数,除了铙钹前辈,大漠神尼、青莲师太而外,峨嵋这位玄门人物,我一点也不知道此人深浅,看人家这种势派,似乎是一位极为厉害的武林高手!”
青莲师太本来半合双眸,此时却把两目微睁,低声答道:“贫尼虽然猜得一人,但是否可无把握,论年龄,此人比起老前辈,还高出一倍以上,平常只一开关,起码二十余年。少壮之时虽然行道江湖,但极力把姓名隐去,放眼老上一两辈的人物,对他也不知道清楚!”
江汉神驼,骤吃一惊,急问道:“你是说,以紫金钵、伏龙铁杖、万灵掌、狮子吼,享誉武林的,但人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武林中就没有谁见过此人庐山真面,难道盛传隐藏的高手,就是他么?”
青莲师太,一脸郑重之容,把头微点。
忽然梵香四起,竟有两排白袍沙弥,手里都捧着铜鼎香炉,从大殿走出,沿着石级,分立两旁,梵音时高时低,竟是佛家天龙禅唱,这种庄严穆肃的玄门异音,实可收明心见性之效。
座上青莲师太和苍鹰老人,因为一是玄门人物,也在洞中困守十有余年,闻着这种梵唱之间,不自觉的从椅子上霍然而起,垂眉低首,状极严肃。麟儿不由长叹一声,这一叹。可来得奇怪异常!琼娘不由把妙目微递,含笑问故。
这孩子,仍然一脸天真,低语道:“天龙禅唱,本是佛家使人明心见性,皈依我佛大法,但而今,峨嵋派逞强好胜,逆道而行,这位佛门巨擎,既经清修有年,欲不能制止本门晚辈,胡作胡来,专发梵音,如何可有效?我深为此人可惜!”
琼娘暗中用手捻了捻他的手指,低声叹道:“这一次我也不知何故,总觉有点心慌,希望不要闹出事来,如果有什么凶险,我宁愿让我担当一切!”
麟弟弟知道这位娇美姊姊,对自己不但体贴入微,而且婉变温柔,绝不下于龙女,不由心中大动,低语道:“师傅武功,精奇无匹,何况还有至宝护体?以毒龙叟辈份武功之高,尚未曾在我手下讨了多少好法,此人不见得比阴山五老还要高明,尽可放心,倒是姊姊得随时随地珍惜自己要紧!”
大约这位峨嵋异僧,就要启关而出,觉明大师,竟捧着香炉,从殿内缓缓而出,微向宝琉女点了点首,即站在前面。又是一阵钟鼓交呜和禅唱之声,同时擅香滚滚,扑鼻而来。禅唱声中,似有一种震人心弦,低沉有力的异调。这声音,乍听去,似乎不觉,但传到有功夫者的耳内,立起一种异样之感。
上至江汉神驼,下迄云姬,无一不觉心惊肉跳,似乎坐立不安。禅唱末歇,一紫一白两道光华,竟从大殿之内,一冲而出。眼前白光一闪,场中竟落下童子六位,一辆沉香车,出来的人,使人惊心骇目已极。
车前两位少年沙弥,一律穿着雪白僧袍,足踏芒履,姿容韶秀,风度翩翩。左边一位,手持一个紫金钵,形式奇古,那紫光,即由钵上反光而出,光华之强,闪目昏神,使人不敢睁眼。还有一手持铁杖的小沙弥,穿章打扮,完全一致,但手中宝杖的颜色,则是银非紫。
杖上雕刻着八部天龙,银鳞闪光,形态栩栩如生,龙睛嵌着宝珠,十六道红光,从银芒之中闪出,略一晃动,即觉光华刺眼。那沉香车,有如一张扶椅,色带紫黑,式样奇古,飞龙舞凤,精致非凡。沉香车的四周,却有四个径逾一尺的银白滚轮,车内,却摆着一只浅黄蒲团,色极陈旧,显得年份悠久。车旁备立着两位清秀沙弥,看来武功极高,原来那车子快如闪电,都由这四位沙弥携着车周扶柄,用力带走,车行无声无息,轮不沾尘,行止由心,内外武功,如不臻至境,这一点就无法办到。
车内那位峨嵋异僧,相貌亦有过人之处,圆顶大耳,一脸皱纹,但肤色却异常红润,身着黄衣,跣足不履,指甲如玉,长几盈尺,跌坐椅内蒲团之上,垂眉低首,宛如一尊古佛,显得宝像庄严。
这时峨嵋徒众,由掌门以及弟子,自车子一落,立即肃然膜拜。
车内黄衣老僧,一任众徒顶礼焚香,恍如未觉,峨嵋掌门觉明僧,大礼参见已毕,即低声肃禀:“谓昆仑崆峒及庐山各派,还有黄山散人江汉神驼,齐上峨嵋。风火桩上,庐山弟子,竟把武林禁用之物天狼钉使了出来,峨嵋之友萧使君,虽然留得一命,但已罹受断指之惨。弟子觉明,忝执掌门,眼见人家欺上门来,不得不请本门长老,为弟子作主!〃那位长老,听过掌门票告后,依然不作一语。麟儿忍耐不住,向江汉神驼耳语道:“老前辈,眼前局面,如箭在弦上,骨鲠喉头,我们何不将事实真象,向人家当面说出。如果这位峨嵋使者,有明辨是非之心,则凭他一言半语,即可将是非化解无余;设若存心护短,仗技欺人,既来践约,自无惜命之意,谨烦前辈代弟子把此意陈明,而后应情施变便了!〃神驼点首示可,当即从椅子上起来。麟儿惠元琼娘蘅春,随着一干长辈,均缓步而出,峨嵋僧众,各带着不同表情,均寄以奇异目光,纷纷盯视。群侠可不理会这些,由神驼和青莲师太为首,在车前以前辈之礼见过后,江汉神驼侃侃而言道:“前辈高僧,想是近百年前,武林长辈曾一度言及的黄衣古佛了。晚辈原本寄迹巫山江滨,不意路过昆仑庐山和崆峒等派的门下弟子,而且他们中间尚有人与晚辈极有渊源,言及与贵派订有百日之约,而事情起因,原在于少年意气用事,往后发展,却愈来愈糟。漕宇庙一战,庐山女弟子毕瑶,被贵派拎缚后,在押之期,已近百日,但他们擒拿的青城女子,则早已自动放回。来到宝山,虽为践约,但目的在于求取贵派同意,将人放返,至于所有开罪之处,当由晚辈率众亲临座下,坦诚谢罪,不知老前辈尊意如何?”
黄衣古佛寿眉微掀,那垂合双眸突然出现两道寒光,犀利如箭,连江汉神驼,也不由自主的忙避开寒光正面,而且抱元守一,气纳丹田,准备在必要时,和这佛门高僧,一较身手。蓦闻一声佛号震耳,蒲团上的黄衣古佛,微一招手,群僧中,凡捧着香炉的,那袅袅白烟,似受风力一逼,竞朝着老僧车前,缓缓射来,各个香炉内,出烟愈浓,射得也快。
不多时,车上白烟盘绕,望之如蕈,郁结不散,愈罩愈浓,竟把沉香车内的高僧,完全罩住。远望去,恰似云里古佛,愈显得宝像庄严。老僧沉声发话,音虽不高,但震得在场高手耳膜,纷纷作响:“你大约是武林中曾以手辣心黑,非邪非正,自称江汉神驼的韩若甫了!”神驼只好含笑称是。黄衣古佛,在车内哼了一声。这一声,使江汉神驼和麟儿等人,知道今日的事情绝难善了,不觉心存戒备。果然,香烟笼罩之下,又发出那低沉之音:“韩若甫,你和玄门弟子青莲,可曾知罪?”
惠元一听,果然是他来意不善,意存偏袒,不由心存大愤。他原天真稚气,只一发怒可不管对方武功如何?蓦地剑眉微掀,手按灵虎,正待有所行动,麟儿忙用手将他按住,并以目示意,着其中止。鳞哥哥在他心目中,是他最敬爱的人,他的话,不能不听,只好勉强把怒气压下,但还存着悻悻不平之色。
青莲师太,怕神驼一怒,把事弄僵,忙合什为礼,躬身答道:“庐山弟子青莲,愿聘前辈高人慈谕!”老僧却答:“不敢当,不过你们可曾知道,自从峨嵋开府迄今,武林中可无人有此胆量,敢率众擅闯伏龙寺,而且还任意伤人,犯此条规,不论何门何派,这罪过可不太轻!”
青莲师太又复施礼答道:“弟子知罪,但因门下女弟子,在押未还,而贵派订有百日之约,不能不赴……,”
黄衣古佛冷然接口道:“是否风火桩上,天狼钉不能不发?人也不能不伤?青莲,老僧问你,我佛以慈悲为怀,你率来的各门弟子,不是铁燕金钩,就用天狼魔钉,这种狠毒之物,当着老僧在山,竟敢使了出来,你们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而今老僧也不为已甚,罚你在寺门之外,跪悔三天,而后着由掌门,将庐山女弟子,立即放出,你可愿意?”
江汉神驼忙接口道:“长者所命,敢有不从。不过以武林常规论,无论那一派别,对任何一桩事都必须作慎密考虑,明辨是非。而今,老前辈不问情由,据施处罚,晚辈似觉事有未妥!”
高僧语音,异常冷峭:“那你是不听贫僧所命了!”
青莲不好过于顶撞,沉吟之间,黄衣古佛回顾那捧钵执杖的童子道:“一清、惠明,将青莲带到百太列外之处,跪了下来!”
那两位小沙弥,高应一声:“遵命:”眼前白光微闪,两位小沙弥,往青莲师太身前便扑,出手便是两缕寒风,猛袭师太。突然两声清喊:“住手!”麟儿和惠元,横身往神驼及师太身前一拦,彼此排山运掌,往对方拦腰便截。四条人影一闪,只觉光华晃动,习习风生,彼此手法都快,快得使人看不清楚,忽闻两声闷哼,那四手擒人的白衣沙弥,被麟儿惠元,震飞四五丈。
惠元首先发出一声冷笑,心说:“架子这么大,功夫也不见得有什么特殊,我们怕你何来?”那一举被人击败的两小沙弥,不胜羞惭,从两颊直到眉梢,红如赤布,竟跪伏地下,不敢抬头。黄衣古佛脸上毫无表情,仅把右手小指挥了一挥,示意他们起来。沉默一阵,他叹息一声,立沉声一喝:“捧杖托钵!”此语一出,峨媚徒众,欢呼一声,一字横排,分向两旁一撤。钵由宝琉女双手托着,那禅杖却由掌门两手捧举。
小沙弥推动沉香车,离江汉神驼等人,不到两丈,香车划然而止。白烟袅袅,清香袭人,伏龙寺前的大广场,原是一片清静之区,此时却弄得香雾迷迷,白烟笼罩,敌我双方,都怀着绝大杀机,使人心悸之极。黄衣古佛,又复低沉一喝道:“青莲,你是否抗命不从?
如此,老僧只有先行慈悲你了!”
他原双掌当胸,猛可里,右手五指,屈弹之间,青莲师太立觉“期门”、“鸠尾”、“天池”、“膺窗”,各处要穴,都被人用一种莫知其名的手法封住,而且膝弯上也不由自主地一麻,不知不觉之间,竟当场直挺挺地跪倒。宝琉女一双晶莹双目,觑着麟儿,见他剑眉双挑,冷芒电闪,原呈朝霞的俊脸上,泛起阵阵红光,芳心里,不由激起阵阵变化,粉脸上,也流流露着种种表情,磷儿可没有注意这些,忙着琼娘把师叔抱起,放在椅土,并嘱用乾元内罡,以掌心对着涌泉,使气通丹,,则期门、天池、鸠尾、膺窗诸要穴,可次第而解。
琼娘自然遵命,云姬似含着极重心情,本来她一声不响,这时竟走了出来,用一种庄严郑重之色、低语麟儿道:“你印堂泛青,似主不吉,而且先无征兆,突如其来,今日这一战,来势极凶。务必留意!”
麟儿知她一向关怀自己,所讲也是实话,不由心存感激,天真一笑道:“在劫难免,在数难逃,不但姊姊业已看出,我自己也可体会出来,而且,我身上似乎出了一种奇异感觉。
但师门威望,绝不能因我而有任何损毁,而今剑拔弩张,不得不放胆去作,真如出了事、琼姊姊还赖姊设法保全,此事影响人心斗志,不必多言,麟弟弟惟有感激姊姊高谊了!”说完,飘身入列。江汉神驼,已和黄衣古佛,彼此正预备动手。
原来神驼生性也颇高傲,一见黄衣古佛,动辄施展重手,将人点伤,立引发那种同仇敌忾之念,于是也冷笑一声,双掌一举,朗声说道:“老前辈世外高人,难道此时,不让庐山女弟子,着期出困,反让赴约之人,留在峨嵋不成?”
黄衣古佛,垂眉不答、仅将右臂一抬,从觉明手里,取过伏龙杖,杖为精钢锻造,少说也有五十余斤,拿在他的手里,直似轻如无物。两道冷芒,突从老和尚双睛,暴射而出,紧跟着,一声长笑,古松古柏,无风动摇,场上群侠,立感觉胸腹诸处似有一股奇特压力,狠狠逼来。
老和尚笑声过后,立朝江汉神驼发话道:“韩若甫,你也系江湖长辈人物,既知老僧之名,却敢违老僧之命,胆子确也太大了。就是你那授业师傅,清虚散人梁子贤,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