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神舞-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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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
“没想到最近的杀人魔竟然是状元爷!”
“看他的样子大概是让鬼上了身!”
“可怜、可怜!”
“方才收服状元爷的是谁?”
“不知道啊……”
“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
第一部分紫骝居的等候和王府的秘笈(4)
紫骝居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天色已经昏黄黯淡。
降灵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皱了皱眉头。他没有带伞。
紫骝居门口尸横在地,路人早已逃之夭夭,只剩下一把油伞还等在路边。
伞下的女子微笑如花,娴静依然,那娴静中隐约有些俏皮。雨伞微移,她说:“回家吧。”
降灵走下台阶,走入雨中,再走入伞下。
“师宴,他死了。”
“是吗?”
“你会生气吗?”
“不会。”
“你不是……”降灵努力感受着师宴的心,那情绪他无法理解也无法表达,“很爱他?”
“是啊。”师宴轻声说,回头看了降灵一眼,笑得特别温柔,“所以我给他——我认为最好的结局。”
降灵疑惑地看着她,走了一会儿,他站住了,“阿鸦说要我等他。”
师宴笑了起来,他到现在还没有怀疑?轻轻摸了摸他满头乌亮柔顺的长发,突然有点儿不忍心欺骗他,柔声说:“是我叫你来的,阿鸦不知道。”
“哦。”他继续往前走。
“你不会生气吗?”她学着他的口气笑盈盈地问。
“为什么要生气?”降灵仍然满脸的疑惑。
她笑了出来,“你真是非常非常温柔的人啊。”
“哦。”降灵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只是说:“我饿了。”
“牙齿?”平靖王府里,几个人围聚着讨论这次状元爷杀人之事,王爷显然颇受打击,但毕竟阅历丰富,神色依然很平静。
“牙齿。”降灵右手拈着一枚长型的牙齿,“蛇的牙齿。”
阿鸦接过那牙齿一嗅,“非常香,香得有些可怕。”
“里面灌满了血。”平靖王皱眉,“那是什么血?”
“婆罗门花的血。”降灵淡淡地随口说。
“那是什么东西?”
“有一种人,天生是杀人狂。”阿鸦替降灵解释,但他也不甚了解,“会以诅咒杀人,有很多神奇的能力,惟一识别的方法是他们身上都很香。”
“这枚牙齿的意思就是状元爷也许不是这种天生的杀人狂,但是有人在他的身上注入了这种血……”平靖王沉吟,“会是什么人呢?”
“平常人不能接受诅咒师的血。”降灵说,“没有抗力,会失去自我。”
“但听说接受少许诅咒师的血,能够得到一些神奇的能力。”阿鸦说。
“嗯……”降灵漫不经心地说,“可以延长寿命,可以看见鬼魂,可以诅咒杀人,可以……啊,不可以飞来飞去,只有血统很强的诅咒师才可以……”
“京城之中真正的凶手,看来还没有抓到,状元只不过是他利用的一个工具罢了。”平靖王喃喃自语。
“但状元四处杀人,看来也非自愿,对暗中的诅咒师来说又有何意义?”阿鸦皱起眉,“除非他是以诅咒师之血和状元做交易,状元得到异能之血,诅咒师嘛……状元必然给了些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看来还是要到状元府一行。”平靖王道。
“那……”降灵似乎突然想说什么,顿了一顿,却没说出来。
阿鸦立刻警觉,“降灵你想到了什么?”
降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阿鸦,“那可能是他想要烧死我。”
那可能是他想要烧死我?阿鸦和平靖王面面相觑,满心诧异,降灵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就算觉得有人要对他不利,又怎能如此肯定说“烧死”?不是杀死、毒死?
一边微笑静听的师宴听到“烧死”二字,脸色微微一变:那天没有沾上降灵衣裳而落下来的符咒,不就是火符吗?烧死、烧死……她似乎从遥远的记忆里想起了一些什么,却一时抓不到头绪——烧死,岂不是仪式的一种?
“总而言之,我们该往状元府一趟。”
第一部分紫骝居的等候和王府的秘笈(5)
等到他们去了状元府,正巧看着偌大一个状元府在熊熊燃烧,公主和府上众人惊慌失措地站在火焰之外,满面流露的都是绝望之色。
“见过伯父。”公主盈盈下拜,泪流满面。
“公主请起。”平靖王还礼,“这是怎么回事?”
“听闻江郎之事,正欲赶往紫骝居,结果府内突起大火,把什么都烧了……”公主的惊慌疑惑之色不下于平靖王,“我觉得……我觉得这一次的事事出蹊跷,很是可怕……”
“降灵!”阿鸦突然往正在燃烧的王府追去,平靖王和公主骤然一惊,只见降灵笔直地往燃烧的状元府走去,阿鸦衣裳飘飘地追了过去。
果然是迟钝的人啊。状元府前的树上悄悄落下一个人,青色衣裙,正是师宴。她信巫教中自有一派不被人发现的追踪之法。
“降灵!”阿鸦在降灵差一步走进状元府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有些惊诧、愤怒,“你干什么?这房子不能进去了!”“鹦鹉……鹦鹉在里面……”降灵说。
阿鸦一怔,果然烈焰之中传来鹦鹉凄厉的叫声,虽然隐约,但在鸟笼中生生被烧死无处可逃的滋味让人不寒而栗,“不能进去了!”
降灵推开他的手,“鹦鹉在里面。”
“不管多少鹦鹉在里面,就算你进去也是陪它们一起烧死……”阿鸦悚然一惊。他记得刚才降灵说“那可能是他想烧死我”,难道这火是?牢牢抓住降灵的手,他一字一字地说:“我绝不让你进去!”手中一握,他又悚然一惊,“你的手……”
降灵的左手腕骨大概断了,他不以为意,又说:“鹦鹉在里面。”
阿鸦大怒,“你给我回来!”他把降灵生生拉了回来,“明明知道有人要烧死你……你还进去救什么鹦鹉……”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府里深处传来了狗吠,似乎是一条小狗悲惨的叫声。
“福福!”公主追上一步,凄凉地看着烈焰中失去形状的府邸。
“狗在里面!”降灵突然挣开阿鸦的手,一步踏进了烈焰之中。
“降灵!”阿鸦大惊失色,就在他全身一僵之际,一个影子掠过他身前,抢先进了状元府。
那是——阿鸦目光一聚,一个青衣女子飘然落地,落在四面都是火焰的华丽府邸,回身嫣然一笑,对他挥了挥手。
师宴!阿鸦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她!他一声轻啸,在师宴转身往火焰深处奔去的时候亦刹那消失在状元府门口。
“喂!你们!”公主和平靖王骇然抢上几步,看着摇摇欲坠渐渐崩塌的府邸,看着消失在火中的人影,满心惊骇……为何要进去呢?为了那些鸟和那些狗吗?
一个人为了那些鸟和那些狗。
其他的,是为了降灵。
烈火如花,犹胜红莲。夜色渐渐深沉,那一屋的烈火在众目睽睽之下越烧越高、越高越艳,像烧到了什么特别昂贵的东西,轻轻地爆着火花。
第二部分烈火红莲(1)
“降灵?降灵……”阿鸦冲入火海,冒着整个状元府崩塌的危险四处寻找,“降灵——”
西边晃出一个人影,他本能地呼唤:“降灵?”
“咳咳……”来人挥袖驱烟,“师宴!不是降灵。”
“他到哪里去了!”阿鸦咒骂,身在火中,倒也不像先前那样惊怒,“分明知道这是有人设计,竟然……”
“因为鹦鹉在里面啊。”师宴嫣然,“他穿过后院去了鹦鹉那里,可是横梁倒了,我过不去。”
“横梁倒了?”阿鸦眉头紧锁,“要如何是好?”
“大猪喝水功你还记得吗?”师宴笑吟吟地问。
阿鸦振眉,“过来吧。”
“不能怕疼啊。”她吃吃地笑,与阿鸦手挽手。两人同时一声清吒,纵身而起,自火焰中临空掠过,落进了后院。
屋外的人遥遥望着,像望见了神仙。但既然有如此神奇的本事,为何要陪那些畜生死在屋内?为何不在还可以出来的时机出来?平靖王掩面叹息,公主泪流满面,这屋子再烧一阵,就是里面困的是大罗金仙也绝然无法幸免!
后院里空间稍微大些,只是充满烟雾,目不视物,呛得人连声咳嗽,“降灵在哪里?”
“不知道!”师宴饶是有天大的本事,在这烈火中心也施展不出来,只是挥袖驱烟,“小心点儿别走散了。”
“砰”的一声巨响,阿鸦大骇,一把拉起师宴的手闪过一边。只见后院中的烟气突然被一股强力震得全部往外飘散,视线一时清晰,只见降灵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双手捧住了一个鸟笼,正在这刹那清晰的时刻,他打开了鸟笼。
“扑啦啦——”鸟笼中的鹦鹉展翅自烈火中飞去,那绿色的小小背影就似带起了三人无限的欣慰和喜悦,隐没于黑夜之中。
“就是你!”也正在鹦鹉展翅飞去的瞬间,后院中一人暴起,“当啷!”几条锁链往降灵的脖子上箍去,方才那震散烟雾的一下也是此人自地下暴起的缘故。
“我等了十八年,等的就是你!”
“叮”的一声,金铁交鸣,那一串锁链被阿鸦短剑架开,师宴一把抱起降灵飘退,三人同时看着那从地上冒出来的怪人。
那是一个浑身糜烂的怪人,却散发着近乎恶臭的婆罗门花的气息,虽然面目模糊,但那一双眼睛却出奇地清、出奇地黑白分明、出奇地充满野心。
师宴倒抽一口凉气,“麻风之毒……”
这就是京城真正的凶手,一个因浑身糜烂而不能独自生存,要仰仗状元爷救济的恐怖凶灵!不,他还活着,并且也没有全疯。
“紫蜒……”降灵突然说。
此话一出,阿鸦和师宴都一惊。他竟然认得出这个全身血肉模糊的怪人?
那人怪笑一声,“十八年了,你还记得我?失敬、失敬。”
“你……”降灵喃喃地说。
“当然!我为何要一生如此不明不白地活着?你还记得吗?十八年前我是什么模样?为何只因我是这种血缘便要妻离子散、便要妻子用毒药来给我做饭,结果又没有毒死我……只因为我是这种血脉的子孙我就该死?当我还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时候为何没有人同情我?现在我不干了,我要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他森然向降灵伸出手,“当年我让给你的东西,你还给我!”
师宴情不自禁地抱着降灵退了一步,这人模样恐怖神态吓人,不知是什么东西。
降灵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什么?”
“不要装蒜!”紫蜒恶狠狠地说,“神之灵魂!”
神之灵魂?阿鸦和师宴面面相觑,那是什么东西?
降灵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紫蜒陡然仰天大笑起来,“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天下第一阴阳师?舍不得你的神力?还是——”他更加恶毒地说,“还是像我一样,想要仰仗那个东西活下去,就算骗尽天下所有人都不要紧?”
“神之灵魂?”阿鸦和降灵相处了六七年,从未听说过什么“神之灵魂”。
师宴喃喃自语:“神之灵魂?那是传说中的东西啊……”
“是什么?”阿鸦问。
“就是神的灵魂是可以分开的,”师宴说,“被赋予神之灵魂的人同时具有神的能力,不过这种方法是被严厉禁止的邪术——听说分了灵魂给人的神将受天雷之罚,那是很重的罪。”
第二部分烈火红莲(2)
“降灵身上有神之灵魂?”阿鸦喃喃自语,“他竟然是个神?”
“他是个神?”紫蜒陡然像听见了什么千古笑谈一样狂笑起来,“哈哈哈,降灵你自己听听,他们说你是个神?”他骤然停下笑声,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你自己告诉他们——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灵魂啊……”降灵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这里。”他的思维还停留在紫蜒说“当年我让给你的东西,你还给我”,而后紫蜒说了一大堆,他似乎并没有听见。
“那好,还给我!”紫蜒伸手。
“还给你……”降灵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不管是什么东西,不能给这个怪人!”阿鸦大喝一声,“这人明知婆罗门花之血侵入人体必然造成失去自我的杀人狂,竟然以蛇牙为介害死京城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