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长卷-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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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在那里,看着十三摇着轮椅转身离开。
“丫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师父低喝一声:“快去看看。”
我回过神来,扔下手里的菜,迅速追了出去。
“十三,等等我。”我追了过去,十三停住了轮椅,却没有转过来。
我忽然不敢靠近他,紧紧握着拳头,又唤了一声:“十三。”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帮师娘做饭吗?”
我微怔,看着他转身略带笑容的脸庞,瞬间心疼地说不出话来:“祥,你不要这样,我不是故意……对不起……”
“不要说那三个字,你不是不让我说那三个字吗?你也一样。”十三微笑着看着我,眼底看不出喜怒。但是这样的十三反而让我担心害怕。
“你的腿,没事的!师父说了,只要好好治疗,就可以恢复的!”我着急地上前拉住他:“师父的医术不比宫里御医差,你不用担心的!”
十三依旧是笑得清淡:“既然这样,你还担心我什么呢?我没事的,你去吧!”
我想要陪着他,可是似乎那样更矫情了,我蹙眉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十三,你到底怎么想的?
“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十三笑得恍若无事,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远去。
我该怎么办?要怎么安慰十三?我不知道不知道……
“师父,我该怎么办?”我坐在厨房门口的门槛上,手支着脑袋,不知所措。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师父叹口气:“男人都是有自己自尊的,让他接受自己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走动,是需要一些时间和耐心的。”
“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你不需要特别的去做什么,照着自己的心意做就行了。”师父笑了笑:“你们彼此深爱,彼此了解,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我站在屋子门口,十三正一个人静静地在窗边,眸光冷淡,凝望着外面已经几近黑寂的院落,让我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心里有多苦,心里有多难过,为什么不发泄出来?为什么要隐忍着?看得我那么的心痛,想要替他哭一场,可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哭。
“你站门口做什么?”十三忽然回过头,冷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看我能干的娘子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为什么还要笑呢?明明应该怨恨地想要哭,却为什么要这样笑?你可知你的笑容如同一把利刃扎入我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十三,我……”我想要开口解释,却一句话也再说不出。
“傻丫头,在那里发什么呆,过来吃饭了。”十三摇着轮椅来到我面前,接过食盒,笑道:“每天都这样神游!都不知道你的小脑袋在想什么。”
他这样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只能把已经到了唇边的话咽回去。他到底怎么想的?他的笑是那样的空洞、不像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的爽朗笑意了。为什么他笑得仿佛在哭?
“又在发呆了!”他笑着弹了我脑门儿一下,摆好了碗筷:“吃饭了。”
“哦。”我勉强笑了笑,拿起碗筷。
这一顿,食之无味。他恍如未觉我悲伤的眼神。
并肩躺在床上,我久久都无法入睡,望着他眉梢紧锁的睡颜,我的心疼痛起来。手虚勾着他的轮廓,把眼泪留给了黑夜。
你总说我是个傻瓜,你又何尝不是?明明痛着,却要笑。
我凑上去,在他冰凉的面颊上印了一个吻,十三,即使你真的无法走路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这样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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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十三的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就没有办法治好吗?”
“我已经找到了一副药剂,现在要试试,不过无论是什么灵丹妙药,恐怕以后他都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灵活的跑跳了。”师父蹙眉:“要完全恢复,不可能了。”
“他现在情绪这么消极……”我捂着脸,心里乱哄哄的。十三绝口不提当日听见的事情,每当我想要提出的时候,他总是岔开,还总是对我笑得灿烂无比,他安安静静地让师父替他施针,看上去那样的配合治疗,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却看得我心痛无比,却再也问不出口。如果他又吵又骂,甚至摔盘子砸碗发泄我心里还能痛快些,可是他一直这样憋着忍着,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担心,所以总是对着我笑,温柔的、淡定的、爽朗的、宠溺的,可是这些笑容里都带着那样深沉的绝望和悲哀。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是要压抑自己!?我不要你这样,我宁愿你对我发脾气,这样至少能让我觉得你是信任我,把我当亲近的人的!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离他的心好远好远。
“我替你拿捏。”刚施过针,我蹲在在脚边,轻轻地照着书上描写的拿捏的手法替十三揉捏着。
“我去给你烧水沐浴。”每次针灸按摩完了,十三都要洗澡的。他点点头。
我提着一桶烧好的热水进屋,正好看见十三又坐在窗口发呆了,眼里多了寂寞和隐忍,手却紧紧握成拳头。十三,你可怨恨我?若不是因为我……
我幽幽叹口气,眼圈红了起来。
“啊!——”烫!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的手快被烫熟了!我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扭伤脚趴在地上,滚烫的水打翻在地,溅到我身上。好痛、好烫。我惨叫一声。
“袖儿!”十三惊呼一声。
我泪眼迷离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见到他从轮椅上站起来。
“十三,你……”
‘咚——’一声,十三重重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头垂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双肩微微颤抖着,让人说不出的恐惧。
我大惊,顾不得烫伤的疼痛,嘶牙咧嘴地爬起来,跛着脚跑过去,扶住他的手臂:“十三,你怎么样?没有摔伤吧?”
十三猛地掀开我,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惊愕地看着他。少了一只手的支撑,他几乎又趴到在地。
“十三,你……”我靠近他一步。
“走开。”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少有的颤栗和冰冷。我错愕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手伸在半空,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十三用力支起上半身,双手扶着桌角,缓缓起身。我忧心地看着他,他脸色异常苍白,神色阴沉而又倔强。看着他一点点地站起来,脚缓缓地撑在地上,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有些颤抖,我蹙起眉,他——
‘咚——’又是一声,他刚刚松开撑着桌子的手,顿时人就摔倒在地上。
我惊得忘了自己身上的痛,着急地扶着他:“伤到没有……”
“走开!”他吼了一声。我一怔,他极少这样吼过我,为什么突然……我做错了什么吗?“你怎么了?”
“走开!”十三咬牙切齿。
我退开两步,担心地看着他一次次地扶着桌子站起来,又一次次地摔倒,每次我要扶他,他总是毫不留情地推开我的手。
“不要了!”我冲过去扶住他,他膝盖都磕地血肉模糊了,可是他居然还死咬着牙,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累了,终于没有力气了,我的眼泪也早就模糊了双眼。他现在的心很痛吧!那么骄傲的他,竟然不能站起来。他喜欢骑马,喜欢射箭,可是或许再也不能骑马射箭了!他情何以堪啊!那如同折去雄鹰飞翔的翅膀,它们失去了骄傲,不能再自由地翱翔在属于他的天空了。
我哭着扶起他,坐回了轮椅上。他摩挲着我手背的烫伤,神色悲戚。
“我很没用,是吧!?”他自嘲。
我慌忙摇摇头,眼泪簌簌地下落:“不是不是!都怪我你都是为了我的!以后会好的!就算不好,我当你的拐杖啊!”
“连站都站不起来,废人一个而已。”十三声音越发阴冷。猛地,他用力一掀,桌上的茶具尽数被打翻在地。我惊骇地看着他,他暴怒的眼神,凶狠而又无助,没有一丝以往的爽朗笑意。
我看着他疯狂地掀翻了桌椅,‘劈哩啪啦’,屋子里的东西都被他狠狠地掀翻,一片狼藉。他果然也是恨的。他果然也是一直在隐忍,如今不过是忍无可忍,找到一个发泄口罢了。我的心那么的痛,为他,痛的撕心裂肺。
这样的胤祥,让我无法抑制的心酸和愧疚。他有多痛,我就有多痛,我恨不得现在坐在那里的是我!
他满手的鲜血,都是碎瓷片扎伤的痕迹。他为什么要这样自虐!我惊恐地捂着嘴,他为什么要靠自虐来发泄!?
“不要!”我紧紧抓住他的双手,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不要伤害自己,求求你!我的心好痛!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每一次都是我给你带来灾难!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不要这样,好不好!?”
十三突然安静下来,手无力地垂下,茫然地看着我:“袖儿,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抱着他,放声大哭:“以后我就是你的拐杖,你变成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十三凝视着我,我哭着死死望着他,让他看到我眼中的坚定。猛地,我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了过去,伸出小舌和他的纠缠在一起,撕咬着、吮吸着、一起绝望着,直到彼此都尝到了血腥味,也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血,抑或是我们的交合在一起,凄凉而又绝望。就算地狱,我也与你生死与共。
第九十九章 同回
“祥——你快过来帮忙!”我凄惨地哀号:“你的小宝贝儿怎么哄都还是哭啊!”我瞪大眼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婴儿。天啦!和惠这个丫头从小到大就爱哭,除了胤祥谁也降服不了她,比起她可爱的哥哥弘晈来可就麻烦多了,弘暾和弘晈都是听话的乖宝宝,就她一个任性顽劣。真不知道这个麻烦的小丫头像谁!?
果然,这个该死的小丫头到了胤祥怀里顿时就笑了起来,咿咿呀呀的!恨得我牙痒痒。
十三将和惠抱入怀中轻哄着,我瞪他们父女一眼,转身摇晃着摇篮,哄我家弘晈。哼,那个小丫头,还不如茗浣可爱呢!说起茗浣,我就想起暾儿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不过家里有小离,情况应该不会太糟,唉!暾儿的身子啊——
如今是康熙五十四年正月里,我们一直在这里避世了将近三年,我知道,十三是骄傲的,不愿意回到宫里,更何况,康熙放出了消息,太子被废,十三阿哥圈禁。也许是康熙不愿意通报十三的死讯,毕竟一直没有找到‘尸首’,康熙对于十三还是存在一丝希望的。
十三的腿依然不能灵活的走路,不过在这两年多的医治和训练之下,已经能扶着东西缓缓走动了,这至少是个好现象,不是吗?
“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果然是有些说法的。”我撇撇嘴。看他宠和惠宠得都没边了!哼哼。
十三愣了一下,喷笑出来:“你不会是吃醋吧?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看来我是娶了一个醋坛子回家哦!”
“就算我是醋坛子,你也没的后悔!”我瞪他一眼。
“等会儿,我陪师娘去买些日用品,你呢!就乖乖的给我照顾这两个难缠的小东西!”我叉着腰,一副悍妇模样。
十三笑着吻上我的额头:“早去早回,不要给师娘添麻烦。”
我随着师娘到了镇上,雾灵山离京城骑马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山脚下有一个小镇,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也就几家铺子做些小买卖。我偶尔随着师父外出出诊,镇上不少人倒是认得我和师娘。
“师娘,我去买点布料,给家里的两个小东西做两身衣服。”我知会了师娘一声,就进了布匹店铺。
“楚大夫啊,来瞅瞅,这可是新来的布料,您摸摸,这手感,柔滑轻盈,颜色也好看。”老板热情地介绍着:“若是您要啊,我们自然是算您便宜价。”
我仔细摸摸看看,确实不错,便买了下来。刚抱着布料要抬脚离开,忽然一个人影冲过来:“楚大夫,您快帮我看看吧!雪妞她忽然从屋顶上摔下来了。”
“李婶,您别急,我去看看。”我赶紧跟着李婶赶过去。
雪妞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必又是调皮爬屋顶,倒是给摔着了。虽然我学医不过三年,可是毕竟师父医术高明,我这个做弟子的学的也不差,一些普通的伤风感冒扭伤摔伤还是能够独立处理的。
“还好。”我检查了一遍:“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的严重,我开个两个药方,一个外敷,一个内用,我晚些给您送来,好好卧床几天就没事了。”
我没收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