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金球-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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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万人放了两枪,他射出的枪弹穿透了地毡,我侥幸未被射中。
但是,我已不给他有机会发射第三枪。因为我已连人带地毡,一齐压到了他的身上
,我顺手拉起了一只用整个树根雕成的小几,重重地向下,敲了下去。
虽然隔著地毡,但是仍然可以知道钱万人的头部在甚么地方,我那一击的力道十分
大,击下去了之后,钱万人的身子便不动了。
我为了可靠起见,再补击了一下。
那第二下敲击的力道,却不是十分大,因为我怕将他的脑壳敲碎了。
我不想令他死亡,只是要他吃多些苦头,好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敲过了第二下
之后,我站了起来,先到门口,将门打开了一道缝,向外看了一看。
我们在客厅中的打斗,虽然激烈,而且钱万人还发了四枪,但是由于枪是配有灭音
器的缘故,声音并不十分大。
当我拉开门向外看去之际,只见门外人影闪闪,足有七八人在外,监视著我的房子
。而这些人,显然不知道他们的头子已经出了毛病了。
我再回到了地毡之旁,掀起了地毡,我发现我那两击中,有一击是击在钱万人的脸
上的,因为他正可怕地流著鼻血,几乎连鼻骨都断了。
我将他拖著,上了楼梯。
白素在书房内问我:“甚么人?”
我低声回答道:“钱万人!”
白素吃了一惊,低呼了一声:“是他?”
我笑道:“怕甚么,你看他,十足像一条死鱼!”
白素呆了一呆,她随即低头一看,看到了钱万人的那种样子,她也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一回事?他何以如此不济?”
我拍了拍胸口:“不是他不济事,是我的神通广大,知道么?”
白素笑道:“老鼠跌在天平上。”
我将钱万人拖了过来,取出了两副手铐,将他的双手,和我的书桌的不锈钢脚,锁
在一起。然后,我用一盆冻水,向他的头上淋去。
几乎是冻水一淋到了他的头上,他就醒过来了。
他睁大了眼,我将一盏极强烈的灯光,对准了他照射。在那样强烈的光线的照射下
,他除了眩目的光芒之外,看不到任何物事。他的头左右地摆著,显然是他绝不知道自
己来到了甚么地方。他的面上,也现出了焦急无匹的神情来,口角牵动著,大声道:“
甚么地方?我在甚么地方?有人么?”
他竭力地挣扎著,蹬著腿,想要弯身坐起来,但由于他双手被制,所以不论他怎样
挣扎,都没有用处。
白素好几次要出声告诉他,他是落在我们的手中了,但是却都被我阻止。
我自己也有过这种经验的,那便是在自己不知道落在甚么样的敌人手中之际,心中
最是惊惶、恐惧。那种滋味自然是十分不好受的。
而因为钱万人这家伙太可恶了,所以我就是要使他尝尝这种不好受的滋味。
足足过了十分钟,钱万人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了,我才冷冷地道:“钱先生,你太
激动了,一个半夜偷进别人家中来的人,怎可以大叫大嚷?”
一听到我的声音,钱万人立时静了下来。
这家伙也真厉害,他当然看不到我的,但是他的头部,却立即向我所站立的地方转
来,这证明他的神经仍然保持著镇定。
我轻轻地跨出了两步,不再出声。过了好一会,钱万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道:“
你们想将我怎样?”
我冷笑了一声:“这是我正要问你的问题。”
钱万人闭上了眼睛:“我已中了暗算,还有甚么好说的?”
我道:“如果不是你想暗算人,你又怎会中了我的暗算。我不妨告诉你,你想要那
金球,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金球已经不存在了。”
那天外金球当然不是不存在了,但我故意如此说法,目的就是为了使钱万人死了这
条心。我当然不会怕他,但如果他一直和我纠缠不休,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却
也是极其麻烦的事情。
钱万人“哼”地一声,也不表示惊异,更不表示他不信我的话。
我继续道:“所以,你是白走一趟了,如今准备通知当地警方人员,将你带走。”
钱万人强充镇定不再存在了,他的面上,出现了肌肉的可怕的扭曲。他的面色,也
变得可怕地苍白。他是一个特务 而且不是普通的特务,而是一个大特务。一个大特
务而被当著小偷一样地落到了当地警方的手中,只怕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尴尬一点的事情
了。
我的那句话,显然是击中了他的要害。
过了好一会,我又开口道:“怎么样,我现在就拨电话了,你还有甚么话要说?”
钱万人突然叫了起来:“不!”
我“哈哈”大笑:“你当然不会同意我的作法的。问题是你以甚么来作为我不那样
做的交换条件?”
钱万人喘息著:“你要怎么样?”
我想了一想。钱万人是不顾信义的人,我当然不能凭他口头上的答应,便自轻信他
的话。
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要他写下字据来。他如今隶属的军队,是世界上对自己人
猜忌最甚的军队,整肃的阴影,时时笼罩在每一个军队成员的头上 包括士兵,以至
将军。
如果他有一封信,表示他有泄露秘密的意愿,那么他是绝不敢再来麻烦我的了。
这个办法显然卑鄙一些,但是对付像他这样的人,却也恰好用得上。
我打定了主意:“好的,你写一封信,收信人是我,在信中,你表示有很多重要的
情报,要找我出卖,这封信写好了,你可以安然离去。”
钱万人咬牙切齿:“你是个卑鄙的老鼠!”
我冷笑一声,道:“这个头衔留给你自己用,再恰当也没有。”
钱万人的口角牵搐著,他沉默了五分钟,终于咬牙道:“好,我写。”
我准备好了纸与笔,俯下身,“卡”地一声,将他右手的手铐,打了开来。
我不能不说我自己太大意了。
因为我以为钱万人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是没有机会反抗的。我解开了他的一只
手,他还有一只被制,而退一步而言,即使他制服了我,还有白素在一旁,他又有甚么
办法?
但是我却忽略了一点,那便是白素是深爱我的人,在我一受到危险之际,她会慌了
手脚,只想到怎样令我安全,而不会想及其他的。
于是,我遭到了失败 那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所遭到的最可耻的失败。因为我是在
几乎绝对优势的情形之下,反胜为败的。
我解开了钱万人的右手,由于我要解开他右手的手铐,我就必须离得他很近,这样
,我自己也到了强光照射的范围之内,其余地方的情形,我是看不到的。
就在我刚一解开他的右手之际,我陡地觉得,似乎有两条黑影,在我的头上疾压了
下来。
等到我要想逃避时,已经迟了!
那是钱万人的两条腿,他猛地抖起双腿,挟住了我的头颈,将我的身子硬拖了过来
。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只来得及重重地送出了一拳。
那一拳的力道,著实不轻,是送在钱万人的肋骨上的。但是,那一拳却不能挽救我
的败势,钱万人右手猛地一挥,像是变魔术一样,他的手中,又多了一柄小巧的手枪。
他的手腕还戴著手铐,但是那却并不妨碍他的动作,他将那柄手枪的枪口,压住了
我颈旁的大动脉,然后喝道:“将灯移开!”
那一切变故,全是在电光石火、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的,白素完全被惊呆了。白素
是在几秒钟之内,便恢复了镇定。但你当她恢复了镇定的时候,对我不利的局面已经形
成了。钱万人再度喝道:“将灯移开。”
我估计钱万人在眼前陡然一黑之际,是会有一个短暂时时间视而不见的。
但是我却绝没有法子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来做些甚么。
我的颈际被枪口紧紧地压著,在那样的情形下,我怎么能乱动。
白素移开了灯,慌忙地道:“你放开他,有话可以慢慢地说。”
白素的这句话,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听来,若是我可以笑出声来的话,一定放声
大笑了。因为那是极其可笑的事,钱万人怎肯放手?
钱万人冷笑了一声,“听我的吩咐去做!”
白素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忙道:“好,你说,你说。”
我在突然被钱万人制住之后,脑中也是一片慌乱,直到这时候,我才略略定下神来
,我勉力挣扎著道:“别听他指使!”
我讲了那句话的结果,是使得钱万人更用力将枪口压在我的颈上。
如果这时用枪压住了我颈部大动脉的是一个平常人的话,我可能还有挣扎的余地。
但是如今这个人,却也是深通中国武术的钱万人!钱万人在中国武术上的造诣,还在我
之上!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我当然没有挣扎的余地。
我看不见钱万人手部的动作,但是我想白素一定是看到了他的手指,紧了一紧,是
以白素立时尖叫了起来:“卫,别再动了。”
我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动。
钱万人冷笑了一声:“听著,先将我左手的手铐解开来。”
这实是奇耻大辱,钱万人的一只手还被铐著,可是他却制服了我!
白素连忙答应著,将他左手的手铐松了开来。
这一来,我挣脱的希望更减少了。
钱万人狞笑著:“在门外,我有八个同伴在,你去带他们进来。”
这八个人若是一进来,我可以说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但是如今,我却没有法子可以不让白素去做这件事。白素站了起来:“我去,但是
你绝不可以伤害他,绝不能!”
钱万人狞笑著:“你放心好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他哩!”
白素叹了一口气,急急地走了开去,钱万人等她出了门,才道:“卫斯理,六十年
风水轮流转,你也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
我心中拚命地在思索著,如何去扭转劣势,但是我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我听得钱万人得意地笑了笑,然后道:“第一件你要回答我的事是:那金球在甚么
地方?”
我的回答显然使他十分愤怒,因为我道:“你得不到它了。这金球是甚么东西,你
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它已经被我毁去了。”
钱万人冷笑著:“你将金球毁去了?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金球究竟在甚么地方,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
我仍然坚持:“是已经毁去了,你能逼我讲出甚么第二个答案来?”
钱万人冷笑道:“一分钟,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便将你带走,将你带到我们工作的
单位去,将你当作特务,受军法审判!”
我听了他的话,身子不禁抖动了一下。
这是一件可怕之极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我宁愿他如今就一枪将我射死
了。
我没有回答,钱万人冷冷地道:“还剩四十五秒。”
我仍然不出声,时问过得实在太快,他又道:“还有三十秒!”
就在这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显然是有许多人走上了楼梯,接著,
白素便推门而入,道:“他们来了。”
钱万人先道:“只有十五秒钟了!”然后才道:“进来两个人。”
两人应声而入,我看不到他们的人,但是却可以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那两个人走到
了近前,又听得钱万人吩吋道:“扭住他的手臂,枪要紧紧地抵住他的背脊,千万小心
。”
我的身子,随即被两个人提了起来,钱万人的手枪,离开了我的颈际。
而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一切全变了。
白素飞快地掠了上来,一掌反砍,砍在钱万人的手臂上,钱万人料不到白素忽然之
间,会有这样的一著,一掌正被砍中,手中的枪,“拍”地一声,跌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我也莫名其妙,不明白何以白素在忽然之间,竟不再顾及我的生死安
危了。
紧接著,拉住我的两个人,也突然一松手,两人一齐向前跳了过去,钱万人的双臂
,已被他们两人紧紧地执住了。
在那片刻间,我只看到,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身形高大,单看他的背影,便已令人
生出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
我一张口,刚要叫出那人的名字来,但是钱万人却已先我一步叫道:“白老大!”
那人是白老大,白素的父亲!
他是在法国研究如何使新酒变陈的,竟会突然之间来到了这里,那实在是我所绝对
想不到的。白老大一到,事情当然已解决了。
白老大身上这时所穿的,是一套不十分合身的西装,我相信那一定是他在屋外,制
服了钱万人带来的人之后所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