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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6039-一代名士张伯驹:文化高原上的奇峰(选载)-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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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士张伯驹》 第二部分《一代名士张伯驹》 江南才女蕙质兰心(3)

    恋人的期待是最令人心焦的。张公子心神恍惚。他在难以忍受的焦躁不安中度过了一个个晨昏。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之情,只得再请孙先生去约白琴小姐。俟孙先生应允后,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然而,一眨眼过去了一周,他日日盼,夜夜想,几乎是望眼欲穿,也不见白琴小姐的倩影儿。他几次想亲自去拜访她,但转念一想,不免唐突,连孙先生都约请不来,自己去了会有什么结果,痛苦、怨恨、失望,一股脑儿涌上心头。    
    热心的孙先生受张公子之托,本想去潘小姐处,但因故始终不得脱身。这日,他又去见潘小姐的继母王氏,经商议,潘小姐如约前往。    
    出乎意料,一天,白琴小姐突然出现在张公子面前。二人喜不自禁,相见甚欢。    
    孙先生见了这般情景,连连说:“公子,小姐,什么时候需要我,尽管吩咐,今日我就告辞了。”    
    张公子倾吐了思恋小姐的深情,小姐委婉地表露了爱慕公子才华的心迹,转而,满腹忧愁地告诉公子,与她来往,还需取得父亲和继母的准许。    
    张公子初与潘智合和王氏见面,遭到拒绝。后经多方交涉,张公子不惜挥洒金银,方得允准。    
    此后,公子与小姐,或漫步于黄浦江畔,或出入于姹紫嫣红的上海公园,或入座影院剧场,或共餐于豪华酒家,可谓一对神仙眷侣。    
    张公子常以自己的诗词、书画作品相赠小姐,小姐爱不释手;小姐则常为公子抚琴,公子陶醉其中。接触一多,两人的感情与日俱增。潘小姐渐渐觉得,当她与张公子在一起时,心里便得到无限的甜蜜,他一旦离去,一种不可名状的寂寞便向她袭来。一缕情丝已将他们联结起来,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时间一久,他不来,她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    
    在日后的接触中,小姐敞开了心扉,含泪向公子倾吐了母亲早逝,父亲不才和人生的艰辛,公子也向小姐诉说了自己虽早有妻室,但无共同语言,婚姻不幸的苦恼。他们均表示了相互之间的同情、理解与爱慕,两颗心贴得更近了。    
    张公子家居北平,间或来上海。所以,潘小姐时常收到来自北方的书信,这也是她最愉快的时刻。公子那飘逸的书法,隽永的文字和挚热的情感,常使她眩惑,动情,更添爱慕。他逐渐占据了她整个的心房。    
    一日,她看过信,读随信寄来的公子近作《浣溪沙》:    
    隔院笙歌隔寺钟,画阑北畔影西东,断肠人语月明中。小别又逢金粟雨,旧欢却忆玉兰风,相思两地总相同。    
    乙亥(1935年)年初,张公子为自己的女友潘白琴请来一位老画家,名字叫朱德甫。21岁的潘小姐正式拜师,开始了她的绘画生涯。白琴小姐初从朱老学画花卉。不久,张公子又为白琴小姐请来了夏仁虎老先生,专教白琴通鉴古文。前清时,夏仁虎为举人御史,民国时为财政次长。夏老先生古文根底极深。    
    白琴小姐在张公子的精心安排下,一边画花卉,一边习古文。一次,夏老先生为了鼓励这位女弟子学好诗词和花卉,便为其讲述历代女才子画花卉,写诗词者多,而能山水者少。岂料,这位女弟子却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问题:男人能做,女人为何不能,能山水者少,我才应该为之。    
    白琴小姐向不服气,她向张公子透露了专攻山水画的愿望。公子欣喜地说:“小姐肯为,我当全力支持。”    
    经夏老先生介绍,张公子又请苏州名家汪孟舒专教小姐绘制山水。汪先生是学元朝黄公望派的。黄公望开始学习音律,50岁左右才专心于山水画,是一位对后代很有影响的山水画家。白琴小姐从这时起,又开始了专攻金碧青绿山水。    
    小姐学习勤奋,刻苦,又加之她具有较好的天赋,绘画日渐长进。小姐时而泼墨,时而抚琴,公子时而作诗填词,时而挥毫疾书,他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令人神往的光阴。公子庆幸自己访到了艺术知音,甚为兴奋;潘小姐欣喜自己寻到了生活知己,无限欣慰。    
    某日,一束束柔和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满室生辉。公子温厚地笑着,拿起琵琶,悄悄地走到了小姐的身旁。小姐忙掷笔接过琵琶,为公子弹奏了一曲《阳春》古曲。随着她那飞上飞下的手指舞动,眼前出现了一派冬去春来,大地复苏,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公子静静地听着,领会着琵琶古曲的弦外之音,看着小姐展眉舒悦的红颜,心里似蜜一样甜。小姐抬起头来,白里泛红的双颊仿佛一朵初绽的桃花,心里的目光正好和公子那摄人魂魄的目光相遇,顿时感到一股幸福的暖流冲撞着心扉。    
    悠悠岁月,漫漫人生。20年以后,张伯驹在夫人生日时,回忆往事,特填《水调歌头》词一阕,后半阕为:    
    当时事,浮云去,尚依然。年少一双璧玉,人望若神仙。经惯桑田沧海,踏遍千山万水,壮采入毫端。白眼看人世,梁孟日随肩。    
    


《一代名士张伯驹》 第二部分《一代名士张伯驹》 铸情姑苏完婚(1)

    “京兆”铸情姑苏完婚    
    经过一个时期相恋后,这对相知相爱的情人,在秀丽的江南水乡——姑苏,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孙履安为婚礼的证婚人。    
    丰盛的婚宴上,人们频频举杯,祝贺新郎新娘婚姻幸福美满。不知哪位通晓历史者,巧妙地运用《旧唐书·窦后传》和《后汉书·梁鸿传》中的两个生动的故事,献上一副贺婚联:“崔屏欣中目,鸿案庆齐眉。”此正与新郎新娘的愿望相吻,新郎携新娘为其斟酒一杯,以表谢意。一位深知新郎官婚史的朋友,也献上一副联:“一对璧人,此日结成平等果;几番花信,春风吹出自由花。”以示祝贺自由恋爱结合的这对情人。人们交口称赞新郎官的才华,也窃窃私语新娘子的倾城姿色。    
    婚宴后,他们送走了一批批客人,黄昏时,才驱车返回了新房。这处新房是他们在“水乡泽国”临时租下度密月的。这是一座枕河而建的房舍。姑苏城里的河道有如树叶的脉络,密如蛛网,到处是“小桥流水人家”。他们的新房在一片浓密绿荫的掩映处,房舍前后,流水潺潺,杨柳依依。    
    伯驹和白琴步入洞房。此时的白琴羞怯得从双颊红到耳朵、颈部。伯驹见状,忙掉过头来开启皮箱。他从里面取出两个精致的朱色方盒,将一个递与白琴。白琴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葫芦形印,镌有“京兆”二字。白琴不无疑惑地看着伯驹,伯驹坐在她的身边,左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右手托着另一枚葫芦形“京兆”印。这时,白琴才发现丈夫手上的印比她的略大,也镌有“京兆”二字,她更加惊奇。丈夫诚挚而亲切地说:“这是我特意镌刻的两方印,作为我们结婚的礼物,各存一方。”夫人偎依在丈夫的怀里,撒娇地问:“为何雕刻‘京兆’二字?”伯驹欣喜地为妻子讲述了张京兆画眉的故事:张京兆是汉宣帝时的京兆尹,原名张敞。张敞与夫人感情甚笃,常以为夫人画眉为乐事。这件事,在长安城传开了,后来传到皇帝那里,宣帝召见张敞并问之,张答曰:“臣闻闺门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皇帝没有责怪他。后来因杨恽厚一案的牵连,将张敞免职归家。数月后,长安城炮鼓四起,冀州盗贼纵横。皇帝思念张敞。    
    伯驹说到这儿,痴情地望着夫人那扬起的柳叶眉,白皙娇嫩的瓜子脸和那双聪慧的眼睛,把还想说的一番话又咽了回去。丈夫脸上那种不容易察觉的十分微妙的变化,白琴没有注意到。她用手接过丈夫手里的葫芦印,将两方印轻轻地放在胸前,合目沉思。是啊,这两方印倾注着他多少深情厚爱,寄托着他多么美好的期冀!她完全领会了丈夫赠与“京兆”印的心曲。    
    这时,丈夫轻轻地托起夫人低垂沉思的头,双手取回二印,放在书案上,说:“夫人今日已很劳累,早些歇息吧。”    
    俄顷,伯驹蓦然发现,卸去盛装礼服的夫人,上下内衣仍是一身白。伯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次她也是一身洁白的素装。伯驹脱口问道:“今日是我们的喜日,为何穿一身洁白的素装?”夫人娇柔地回答:“洁白如素,是我的本色啊!”    
    翌日清晨,伯驹兴致勃勃地绘就一幅荷花。上面写着“出污泥而不染,为夫人白琴而作”,并深沉地对夫人说:“我喜爱荷花,尤其爱白色荷花。”白琴注视着这幅荷花,眼睛湿润了,她喜欢洁白的颜色,因为自己是清白的,心灵是纯洁的,她感谢丈夫如此理解自己。伯驹为她擦拭着泪水。两颗心心相印的心,从此跳动在一起。    
    这对新婚夫妇在秀丽的江南水乡欢度蜜月之后,乘上一艘开往上海的客船。    
    伯驹夫妇从夏日结婚到年底,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双双沉醉在游览姑苏、杭州、上海、南京等地名胜古迹之中。此期间,伯驹记下了数以万言的日记,留下了他们生活的足迹。    
    9月29日,这是张伯驹夫妇可能终生也不会忘记的日子。这一天,他们拜过印光法师,将“白琴”名改为“慧素”。此后,在所有的日记,书画落款等,未再出现有“白琴”二字。日记是这样记载的:    
    九月二十九日,天半晴阴,八时起,十二时履老来。原约泛舟游虎丘,在虎丘恐时间不及,乃于履老家午饭。饭后同履老、白琴及庐如夫人去拜印光法师。余与白琴同皈依之,余法名为慧起,白琴为慧素,讲训甚久。五时去公园,园开菊花展览会……    
    张伯驹偕慧素游姑苏,登虎丘山,逛拙政园,览狮子林,轻摇画桨西子湖,观钱塘江大潮……伯驹兴之所致,作了不少好词,如《淡黄柳》、《记游苏州,和白石韵》、《惜红衣》、《忆游西湖,和白石韵》、《临江仙》、《征招》、《柬香雪·西明沪上,和白石韵》等,后均收入《张伯驹词集》。丈夫每填一词,夫人必读,有的甚至可以背下来。慧素极喜欢《惜红衣》这首词:水贴轻云,风薰丽日,暗添吟力。细浪平波,奁函净澄碧。浓妆淡抹,沉醉得、南来词客。喧寂,秾李冶桃,闹春光消息。车尘巷陌,倦游归来,征衫酒痕藉。贪欢不恋旧国,隔天北。为想柳边花外,能有几番游历。待甚时重到,轻载一船山色。    
    伯驹偕夫人回到上海,已是腊月。吃了腊八饭之后,上海街上出现了一片繁华的景象,年货摊生意兴隆,鞭炮、新历月份牌、春联、年画、供花、门神、挂钱等满街都是。街道上人流如潮,家家户户忙办年货。伯驹偕夫人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我们也不需要办年货,逛一逛就回去吧!”伯驹说。    
    “今年春节……”慧素还不晓得新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在哪里过,她脱口说出了这几个字,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丈夫。    
    “当然是回家啦!”    
    张伯驹的大家一直在天津,后来又迁往北平。    
    夫人挽着丈夫的胳膊,兴奋地说:“这一下我可以见到北平了。”    
    潘素与张伯驹从相识到结婚,先后遍游南方名胜,唯独未游览过故都北平。    
    当张伯驹决定将自己的新婚夫人带往北平家中度岁之后,常有些心神不定,因为他有一番话,需要向夫人说清,但始终难以启齿。    
    这一日,张伯驹坐在书案前,淡蓝色的青花茶杯端起来,又放下。这对夫妇均喜好饮用咖啡。潘素的那一杯早已用了,伯驹的这一杯却已经凉了,却丝毫未动。他还是端起来,又放下,不断地发出轻轻的长吁短叹,显然心事重重。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    
    夫人以为丈夫在外面遇有为难之事,便很温和地问他,可丈夫摇了摇头。夫人又以为或许身体不适,便决定陪他看医生,丈夫摇头说:“不需要,不需要。”丈夫张开了嘴巴,正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有人叩响了房门。伯驹的两位诗词朋友来访,他们又天南海北地扯了起来。    
    客人走后,潘素将自己临摹邵僧弥的《青绿江南》送至丈夫书案,请他赐教。这是潘素在老先生的指导下,初期临摹的作品。伯驹看着虽显稚拙的笔墨,心中却甚是喜悦。他沉思片刻,题道:    
    白露划青天,黄鸟绵蛮。鸳鸯栖宿波绿间。更有东风双燕,对舞翩翩。暖水净开奁,山染绿螺鬟。柳丝织雨草仓烟。春与征人如有约,先到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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