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杂集电子书 > 6039-一代名士张伯驹:文化高原上的奇峰(选载) >

第6节

6039-一代名士张伯驹:文化高原上的奇峰(选载)-第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确,自从伯驹支撑张家以后,使这个正在中落的豪富之家最终倾家荡产。


《一代名士张伯驹》 第一部分《一代名士张伯驹》 翩翩公子以文会友(1)

    翩翩公子以文会友    
    举世闻名的东方最大都市上海。20世纪20年代后期,云集在这里的一些名人雅士,在一次聚会之后传出了“四公子”的誉称。四公子:一是袁世凯的次子袁克文(寒云),虽家族显赫,但志做名士,决不登官场;二是张伯驹(丛碧),贵胄出身,才艺超群;三是张作霖之子张学良,少年统帅,沙场驰名;四是清宗室镇国将军溥侗,号红豆馆主。①“四公子”之说盛传于上海,继而传入北京。    
    被称为“四公子”之一的张伯驹“自三十岁起学词”。②进入而立之年的张伯驹,时而上海、南京,时而北京、天津,间或处理一些银行的事务,但更多的是填词作诗,鉴赏并收藏名迹墨宝,学唱戏剧,结交文友。此期间,他与一些遗老遗少、新贵阔老,名人雅士、名伶名票等广泛交往。在“四公子”中,伯驹与寒云过从甚密,交谊笃厚。可以说,寒云是伯驹早年亲密知己。他们既是同邑,又有姻亲,而更重要的是情性相近,志趣相投。    
    1915年,袁世凯纠集一批狐群狗党,紧锣密鼓,强奸民意,自欲称帝,遭到万人诅咒、唾骂。一时间,“袁世凯”成了最丑恶的代称。其长子袁克定以“青宫储贰”自居。次子寒云却终日赋诗习字,“志在做一名士”。    
    某日,伯驹往访寒云,适逢他心情不畅,闷闷不乐。伯驹规劝说,作诗填词,可以排遣不快。寒云凝视着表弟,兴致顿然而起:“正有一新作,待你指正。”说着,便拿出了自己的一首新诗递与伯驹,伯驹急忙接过来拜读。诗曰:    
    乍着微棉强自胜,阴晴向晚未分明。    
    南回寒雁掩孤月,西落骄阳黯九城。    
    驹隙存身争一瞬,蛩声警夜欲三更。    
    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    
    伯驹当吟至“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时,双眸霎时射出欣喜之神,连声赞道:“妙,绝妙啊!”真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伯驹对表兄委婉地劝阻其父称帝感到欣慰、高兴。    
    伯驹谓表兄:“可将此作送项城(袁世凯)一阅。”    
    寒云面露难色,吁出一口长气。    
    伯驹见状,陷入沉思。俄顷,伯驹平缓地说:“吾辈既无力阻止长辈,大可不必自生烦恼。”    
    寒云微微点头说:“如此而已。”    
    在这一段时间里,伯驹与寒云常常出入于天津的国民饭店。表兄弟俩常邀请沽上词人王伯龙在饭店结社唱和。一群文人名士聚集一堂,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一次,伯驹与寒云合绘红梅,伯驹挥笔写枝干,寒云洒点红花,然后各题词其上,一时被人称为“项城两才子”。尽兴之后,即在饭店开席。伯驹每每慷慨解囊,他要过菜单,恭请诸位点菜。山珍海味,名酒绮筵,举杯相祝,好不热闹。    
    一日,伯驹与寒云等聚会之后,回到家里,诗兴未尽,信手提笔填了一阕《人月圆》(晚归和寒云韵):    
    戍楼更鼓声迢递,小院月来时。绮筵人散,珠弦罢响,酒剩残卮。锦屏寒重,帘波弄影,花怨春迟。愁多何处,江南梦好,难慰相思。    
    当时,伯驹与寒云不仅共填词,还常常同台演剧。    
    某岁冬夜,伯驹与寒云以某义务事在开明戏院演出。乱弹戏中,寒云只演《群英会》中的蒋干和《审头刺汤》中的汤勤两角。大轴戏为《战宛城》,伯驹饰张绣,溥侗饰曹操。散场时,已将三时。    
    卸装后,寒云兴犹未尽,伯驹送他去霭兰室饮酒作书。    
    街上,北风呼啸,雪片飘飘扬扬,瞬时布满了天空。雪片被风吹舞着,落在地上,落在车上,落在行人的脸上。他们驱车同至霭兰室,室内灯火通明,炉火正旺。幽静的客厅里,一案摆放着名酒佳肴,一案摆放着纸墨笔砚。    
    一男仆高喊:“袁公子、张公子到。”一群等候已久的侍女急忙闪开一条路,十数缕目光投向入门处,只见英俊、潇洒的两位公子并排跨入客厅。两位侍女上前一步,接过两位公子的衣帽,回首挂在衣架上。时求寒云书者甚多,故侍女忙着研墨展纸。只见寒云兴致骤来,左手持灯,右手挥毫,不多会儿,十数幅佳作即已书就。    
    一群侍女脸上立时扬起喜色,有的不时点头赞美。平日袁公子的墨迹实在难求,今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十数幅,怎能不兴奋。继之袁公子即席赋《踏莎行》一词。    
    寒云书毕已四时许,伯驹独自冒雪而归。这时雪下得更大,风刮得更紧,雪舞得更欢。伯驹回到家里挥笔写就和词,以记此事。    
    当时,伯驹登台演戏,以冻云楼主名,故他和寒云也曾被人称为“中州二云”。沽上词人题伯驹的《丛碧词》云:“洹上起寒云,词坛两俊人。”对两人的词评价极高。    
    伯驹与寒云作为公子王孙,虽出身名门贵胄,却偏偏又鄙视世俗,所以不仅受外人非议,也遭亲友谗毁。    
    有一次,两人促膝夜谈,不无感伤。“我一向不被父亲喜欢,这也无关紧要,偏偏又平地起风波,患精神病的三弟在父亲面前说疯话,诬我和父妾有暧昧之事,父亲竟然相信,发疯似地要把我置于死地,多亏方地山师携我逃往上海,藏了起来,才免于死。”寒云说到伤心处,痛哭流涕。


《一代名士张伯驹》 第一部分《一代名士张伯驹》 翩翩公子以文会友(2)

    “现在,此事已息,又允许你回到北京,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伯驹劝慰着,停了一会儿,伯驹吁出一口长气,说:“我不是也一样吗?我的那位表叔高采臣,对我演戏,尤其是演老生,极为不满,到处说三道四,搬弄是非。我一向不予理睬。他又屡屡向父亲进谗言,说什么大公子本应为将帅,做大官,都是因为演戏,坏了项城县的风水,也毁了自己,弄得张家跌下一坡又一坡,说张家将来就得毁在我的手里。”    
    “五舅没有把你怎么样啊!”袁世凯诸子均称张镇芳为五舅。    
    “我已经三十多岁的人啦,他不满意,也拿我没有办法啦!”    
    “你知道吧,”寒云压低了声音,“吴步蟾曾上书我的父亲,责备他称帝一事,父亲想把吴杀掉。我知道后,偷偷将吴护送到天津,隐蔽起来,吴才免了杀身之祸啊!”    
    “我早有耳闻,表兄义举,我等佩服。”伯驹又说:“我还听带有世俗偏见的人传,说你败坏了袁家的好事,我败坏了张家的好事,项城县的好风水是咱们两个人败坏的。”    
    寒云说:“此类传闻不胫而走,好事者讲得绘声绘色。”    
    表兄弟俩相约:不予反驳,不予理睬,我行我素,依然如故。    
    兄弟两位倾心长谈,甚为投机,忘了时辰。他们抬头一望窗外,东方已泛鱼肚白色。两人对视,笑了笑。    
    几度沧桑,风雨飘零。他们相见渐少。某年底,张伯驹赴天津袁家拜年,便抽身往寒云处,两人相见一面。张伯驹怎么也未料到,这竟是他与寒云的最后一面。伯驹回到北京不多日,寒云即与世长辞了。伯驹早年的知己,就这样匆匆离去,他受的打击甚大,曾一度陷入了极度的悲痛之中。    
    伯驹书写挽联,以寄托哀思:“天涯落拓,故国荒凉,有酒且高歌,谁怜旧日王孙,新亭涕泪;芳草凄迷,斜阳黯淡,逢春复伤逝,忍对无边风月,如此江山。”    
    伯驹与另一位公子、清宗室镇国将军溥侗也经常同台演出。红豆馆主能戏,文武昆乱,样样皆通。他曾拜著名老艺人为师,曾演出过《弹词》、《刀会》、《风筝误》中的丑小姐,《群英会》中的周瑜,以演《弹词》最为著名。    
    伯驹与寒云发表《蛇尾集》的《北洋画报》,乃少帅张学良委托他的挚友和高级幕僚冯武越所办。张学良不仅给予大力资助,兴致所至,也常常赋诗在画报上发表。少帅与伯驹也有收藏墨宝,酷爱戏剧共同的爱好。而少帅青年时代的名望则因他为军事统帅。仅东北军易帜和进兵关内,两次壮举,就使年仅30岁的张学良声名大震,被舆论界誉为历史的功臣,盖世豪杰。    
    近代史上的“四公子”所走的道路和遭遇各有不同,但均声名显赫。有的家富万贯,官高权重;有的文韬武略,功勋盖世;有的鄙弃世俗,才华过人,其人其事,广为流传。解放以后,张伯驹居北京海淀时,还不时有人指其后背说:“瞧,这就是‘四公子’之一的张伯驹啊!”“四公子”其人其事并未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人忘却。    
    伯驹不仅善于与同龄人交往,同时也以自己的风流文采博得词人、名流的赞赏,而与他们交往甚密,成为莫逆。    
    某年,一个花香四溢的春日。伯驹与赵剑秋、夏枝巢、陆彤士、郭蛰云诸词老结伴踏青。春风拂面,笑语声声。他们步行至中山公园,穿过参天古柏,处处都是花圃。继之坐落社稷坛,于五色土坛周围徘徊漫步后,又观看了坛后那华丽的宫殿、飞檐、斗拱、琉璃瓦、白石阶。金碧辉煌的古建筑十分迷人,不知不觉已绕到了社稷坛宫墙西。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辉洒在一株亭亭玉立的绿萼杏上。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那里,白花绿蒂,较之梅花还肥大。夙来乐于赏花登山的伯驹,首先打破了黄昏的静寂,侃侃而谈:“京西旸台山大觉寺杏花最盛,每岁清明,沿山30里,云蒸霞蔚,惜无一株绿萼杏!”几位词老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开来:苏州拙政园有黄藤花,丰台有黄芍药,洛阳有绿牡丹,杭州有绿菊花,此等珍卉,《群芳谱》均有记载,唯有绿萼杏未载入。一词老提议,大家可做词记之,语刚出,伯驹已成《菩萨蛮·春》一阕,后阙为:    
    苔痕墙外道,傍晚人行少。    
    背立夕阳斜,开残绿杏花。    
    赵剑秋、夏枝巢、陆彤士、郭蛰云等人均和之。绿萼杏人必疑之,天下只有红杏花,哪见过绿杏花?可喜的是,燕都这一掌故被词人记载下来!    
    伯驹喜好戏剧,与梨园名伶颇多交往。他十分敬佩戏坛泰斗梅兰芳(畹华)。梅兰芳家中五世为伶,清末盛誉京华,不仅传统功力深厚,并且不断革新剧目。伯驹评其扮相:“在花中人以花王誉之非虚。”评其操守:“京沪梨园中人,独保持民族气节者,惟畹华、叔岩两人而已。”他们对伯驹也备极爱慕、悦服。    
    壬申正月,畹华夫妇诵读伯驹近作《霓裳中序第一》:    
    江山倏换色,万象无声都一白,桥下流水■■。看亘野玉田,凌空银壁,荆关画笔。唳朔风、飞雁迷迹。凭阑望、一天黯淡,更莫辨南北。清寂,埋愁三尺。玉街暗,繁云冻逼,归车难识旧宅。又夜永如年,酒寒无力,烛盘红泪滴。梦里觉梅花扑鼻。铜瓶冷、竹窗萧瑟,月影映丛碧。    
    “好一幅迷人的雪景啊!”梅夫人惊叹。    
    “这首词是伯驹同友人赴西山赏雪归后的力作。”畹华笑容满面地继续向夫人介绍。    
    畹华陶醉在词境之中了。夫人提醒说:“畹华,再过几日,就是伯驹先生三十五寿辰,你可记得?”畹华会意。    
    不日,伯驹往访梅府,见畹华伏案弄笔,正在临摹明代佛像册中的一尊佛像,身披袈裟,坐榻上,右手抱一猫。畹华夫妇爱猫,伯驹爱猫更甚,常常与猫共床同睡。畹华倾心临之,墨笔线条极其工细。这时,黄秋岳先生来访,夫人急忙款待,畹华不抬一眼。画毕,畹华嘱黄秋岳书:“壬申元月敬摹明首尊者像为伯驹先生长寿,梅兰芳识于缀玉轩”,然后盖上“兰芳之印”,为朱文小方印,右下钤白文“声闻象外生”方印。    
    畹华将这幅精心之作送给伯驹,伯驹双手接过,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谢意,玩味数日后,将其珍藏箧中。伯驹67岁时,仍念念不忘故友之作,从箧中翻出观赏,惜畹华墓木已拱,追忆往事,感慨万分!    
    伯驹以文会友,友谊甚深,他的府中常常高朋满座。常来常往者有词人夏仁虎(枝巢)、寇梦碧、黄君坦;画家于非■、叶恭绰、陈半丁、陶心如、刘海粟;书法家萧仲美;戏坛泰斗梅兰芳、余叔岩等,就连张大千也常临其家。他们赋诗论画,唱和填词,追忆往事,同桌共饮,其乐无穷。    
    伯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于一般地爱好艺事,变成了潜心钻研艺术,志在发掘中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