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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6039-一代名士张伯驹:文化高原上的奇峰(选载)-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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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向亲朋故友告贷求借。可是,在那种动荡的时局下,有谁能立即筹措出这么大一笔钱?何况,很多人都认为,即使是凑足了钱,也不一定能领回人来。    
    潘素不灰心,疲于奔命,走了一家又一户,接连奔波了两天,竟毫无进展。回到家里,不仅仅口干舌燥,疲惫不堪,更难以忍受的是内心的痛苦、焦急……    
    第三天清晨,张伯驹故友孙君刚从外地返回,非常关心此事,特来访。潘素把营救丈夫的详情述说了一遍。孙君听罢,着实为潘素对丈夫的痴情和爱护文物的精神所感动,决意慷慨解囊,当即表示愿借20根金条。这位孙君即当年促使张先生和潘小姐识荆的那位长者。    
    潘素又几次跑银行,幸亏上海盐业银行萧彦和凑10根金条,河南朋友牛敬亭凑10根金条。到了第四天,终于凑足了赎身款。    
    可是,金条送给谁呢?那只是一封没有落款的匿名信,如果上了当将是人财两空!    
    为了寻找可靠的中间人,霞飞路(今淮海路)、南京路、黄浦江畔,都留下了她的足迹。经过一番周折,中间人终于和对方取得了联系,并且商定了交钱与交人的方案。    
    第七天下午3时,上海国际饭店。潘素和陪同她的一位朋友,还有“押头”,在四楼的一个房间等候接人。潘素托张家的一位叔父,在同一时间的另一地点交付金条。    
    3时15分——25分——已经超过规定时间半小时,还不见踪影。潘素急切,焦躁,坐立不安。她一会儿出现在楼梯口,一会儿站在窗前向下俯瞰。直到3时50分,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才见两个人护着张伯驹,急急忙忙走上楼来。当潘素已真切地看清确是自己的丈夫归来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脸色蜡黄,她的身体向后闪了个趔趄,昏厥过去……    
    伯驹轻轻地托起爱妻,抱在怀里,凝视着这张蜡黄、憔悴的脸庞,心都快破碎了……    
    张伯驹平安归来,闻讯赶来祝贺的朋友济济一堂,举杯庆贺。席间,大家无不交口称赞潘夫人侠肝义胆、忠贞不二的品质!伯驹深情地望着夫人,长长的睫毛下,两汪晶莹的秋水,仿佛朗日艳照下的两座深潭,岂止是美丽动人,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意蕴。他深沉地说道:“古人云,‘从行赴难有贤妻’啊!我这次遭劫难,幸有夫人全力营救,才安然归来。”这时潘素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丈夫,她那清澈宁静的双眸中荡起了欣慰的笑意。俩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老画家陶心如雅兴正浓,当场泼墨作画,盛赞潘素。大家聚拢过来,陶老笔下:茫茫江面,一叶孤舟,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只身伫立船头,不畏浪高涛险,昂然挺立。这是何等从容的气概!    
    黄浦江水,涛涛东流。张伯驹春申劫难,伉俪情深的佳话在上海、北平的朋友中间流传,这对夫妇之间的情谊与他们竭诚保护祖国文物的高尚情操,永远为人们所赞美和传颂。


《一代名士张伯驹》 第三部分《一代名士张伯驹》 狷介铮骨愤世嫉俗(1)

    狷介铮骨愤世嫉俗    
    1936年初冬,华夏大地一派风急浪涌。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激起了全国抗日民众的极大愤慨。抗日热潮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但蒋介石仍顽固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并悍然下令逮捕了上海全国救国会主张抗日的爱国民主人士沈钧儒等“七君子”。这种倒行逆施、助纣为虐的不义之举,立即激起了全国民众的义愤。张学良、杨虎城以民族大业为重,不得已发动了震惊世界的“西安事变”。    
    突然发动的事变,使得各种矛盾骤然激化,风云突变,事件向何处发展,尚不得而知。成千上万的人为此忧虑,张伯驹也是忧心忡忡。    
    这些时日,他虽照例携夫人会友、赏画,却常常心不在焉。夫人知道丈夫是关心西安之事,所以每天送报的一来,她就把报纸速速送到丈夫的面前。他看后不是唉声叹气,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有一次,他看完报纸后,面带怒色,然后“啪”的一摔,气愤地说:“山河已经破碎,人民正在被蹂躏,还不能一致抗战。不抗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全国遭难,意味着4万万同胞沦为亡国奴,意味着祖国的山河、国土,包括文物珍宝拱手让给日本人,这岂不是中华民族的耻辱和灾难吗?!”    
    “周恩来不是已经到了西安,正在谈判吗!会解决好的。”夫人的话似乎使丈夫的气消了一些。    
    后来,周恩来亲赴西安谈判,使这一十分棘手的问题得以妥善解决,张伯驹才如释重负,他在12月22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陕西事件终于解决,张、杨部队撤渭北,关内有一部容共条件。其实,张伯驹夫妇对黑暗的政界素来深恶痛绝。北伐战争之后,蒋介石的实业部长吴鼎昌曾多次动员伯驹出来做官,被伯驹严辞拒绝。卢沟桥事变以后,伯驹到了西安。当时陕西省政府主席熊斌是他的老朋友,后来又换成了蒋介石的嫡系祝绍周。    
    蒋经国到西安,祝绍周举行盛大宴会款待蒋经国。祝绍周煞费苦心,亲自选定各界名流参加作陪。时人均以光临宴会为幸事,张伯驹却不以为然。    
    宴客时,祝绍周有意安排张伯驹与其同桌。宴会从始至终,伯驹一直缄默不语,连眼睑都不抬一下,面无笑容,旁若无人,与宴会的气氛很不协调,以致使蒋经国大为恼火:“他是什么人?竟如此大架子!”祝绍周十分尴尬地说:“张君身体欠佳,无妨,无妨。”张伯驹淡然笑之,起身告辞。    
    祝绍周不仅对张伯驹此事不满,对潘夫人也很有意见。伯驹夫妇居西安时,与西安大华纱厂经理石凤祥常有来往,石的女儿被蒋纬国聘为夫人,结婚典礼邀请张伯驹夫妇参加。晚会上,蒋纬国特邀潘素抚琴以助兴,被潘素婉然谢绝:“我的琴已失修,且年久未操抚,万望新郎新娘见谅。”    
    蒋纬国又挽祝绍周相请。    
    “可否另借一琴演奏?”祝绍周试问。    
    “不可,不可,琴生手生,无法操抚。”潘素淡笑着,摇了摇头。    
    蒋纬国和祝绍周以为失了面子,甚为不满。    
    潘素偷偷地问夫君:“我谢绝抚琴一事可好?”    
    “好,很好。”张伯驹微笑着点头。    
    张伯驹对待当时这类头面人物持不屑一顾的态度,相反,他却十分敬重章太炎先生。他对人对事,心中自有其标准和尺度,而且胸襟磊落,坦诚直率,从不掩饰或矫揉造作。    
    一次,他与刘海粟交谈,话题说到了“一二·九”学生运动,伯驹竟然把章太炎先生致宋哲元声援学生的电文背得一字不差:    
    学生请愿,事出公诚。纵有加入共党者,但问今之主张如何,何论其平素?执事清名未替,人犹有望,对此务宜坦怀。    
    海粟脱口问伯驹:“兄对政治竟如此有兴趣?”    
    “不瞒你说,我与章太炎先生心有相通之处啊!”伯驹毫不掩饰。    
    “太炎先生每次来北平,我都请他到家里聚会,设宴款待。不久前,太炎先生由吴检斋、黄季刚作陪饮于我家。太炎先生兴致极高,一连为人书写七八幅唐宋诗句。”伯驹的脸上现出了喜悦,接着说:“太炎先生为我用篆体书写了一联,是杜甫的一句诗,‘盘剥白雅谷口粟,饭煮青泥坊底芹’我甚是喜欢。”    
    伯驹滔滔不绝地说着:太炎先生读了我的那首《咏秋草》诗,对第三、四两句:“已尽余生还茀道,犹拼垂死待燎原”非常称赞。我那两句诗是暗刺南京政府的,太炎先生读后说道:讽世之深,堪称绝妙!太炎先生竟然能够理解我的心,实属不易。    
    “太炎先生知心,兄乃幸甚,幸甚。”海粟听到这儿,也为伯驹高兴。


《一代名士张伯驹》 第三部分《一代名士张伯驹》 狷介铮骨愤世嫉俗(2)

    “说来也怪,我很喜欢太炎先生的书联,尤其喜欢那些嘲讽时政的。记得在国民党政府建都南京时,蒋介石在钟山设坛祭祀阵亡的将士,太炎为此书联曰:‘一群鼠窃狗偷,死者不瞑目;此地龙蟠虎踞,古人之虚言。’讽刺极其深刻。还有,谭延辏У母盖滋分喻耄僦亮焦阕芏剑镏猩奖徊度胗吩头挪⑶仪仓Q雨'为庶出,少年科甲,晚年两任国民政府主席,和宋子文以同辈相论,并且曾登堂认母。他死后,太炎有联曰:‘荣显历三朝,前清公子翰林,武汉容共主席,南京反共主席;椿萱跨两格,乃父制军总理,生母谭如夫人,异母宋太夫人。’此联无一褒贬之字,然而,苛削特甚!”张伯驹越讲越兴奋。    
    “伯驹兄如此崇拜太炎先生,对其联语也很有研究,今日使我获益匪浅啊!”伯驹的情绪也感染着海粟。说完,两个人相对而笑。    
    1938年仲秋的北平。在人们远足西郊,欣赏漫山遍野的香山红叶的日子里,梨园界流传着张伯驹的另一件轶闻。    
    这一年。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杨小楼病逝。杨的女婿刘砚芳请伯驹为其岳父题主。旧时丧礼,最重题主一事,请到科甲为鸿题官,那也是很荣耀的。襄题也须请科甲中翰林、进士、举人担任。赞礼请秀才就可以了。题主仪式是在停灵期间择吉日进行。成主要先期备好一个“神主匣”,请文人秀才写就“内函”、“外函”。同时写上应有的官衔,如“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赐进士出身某府君之神主”。只“主”字空一点,写成“王”字,留待点主官点主。另外,点主也须一笔费用。当时上海犹太人哈同的丧礼鸿题为状元刘春霖,襄题为榜眼朱汝珍、探花商衍鎏,赠敬仪鸿题一万金,襄题各五千金。    
    张伯驹素看重友谊,他答应了刘砚芳的请求。伯驹请傅增湘为鸿题,傅是翰林,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又请会元陆彤士,进士陈宗蕃为襄题。    
    点主这一天,砚芳又请了陪题二人。两位陪题不谙礼节,以为陪题是襄题,便径就襄题位,这时伯驹只好拉陪题下位,使襄题就位。陪题对砚芳大加斥责,一怒而去。题主以后,砚芳备礼向陪题道歉。后来,两陪题谈及此事,人告知说,陪题是陪鸿题和襄题的,他们方知是自己失礼了。    
    这件事因此而传开了,之后的事就不那么简单了。有人要问罪:“杨小楼伶人也,也要题主?何人操办此事,如此之高的规格?”朋友们告诉了张伯驹。    
    “世道竟然如此不公平!”伯驹气得脸色发白,颤抖的手拍着桌子说:“国难当头,情势危急,而北平伪政府的委员长王克敏在60岁生日时,广发征文寿启,设筵庆寿,车水马龙,大事铺张,而竟有人趋之若鹜,为什么无人问罪?其他豪富、权贵家点主为何无人问及?”不少朋友劝他,就是这种世道,还要沉住气。    
    伯驹拖着沉重的步子出了家门,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在苍茫寒冷的暮色包围下,整个北平城处于萧瑟之中。太阳旗在寒风中瑟瑟飘动。现在,身陷沦陷区,“兴亡感,吾侪切”,国破之耻吞噬着他的心,他感觉闷得慌,似乎透不过气来……    
    不久后的一次聚会上,一位显赫的大人物见张伯驹在场,便在众人面前装腔作势地追问杨小楼题主一事。这时张伯驹忽地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请你说个清楚,王三老爷是个汉奸,他可以作寿,杨大老爷为何不能题主?”那人张口结舌,不能作答。众人哗然。那人被窘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欲走不好出门,欲留无地自容。    
    此事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一时成为梨园界的快事。    
    不久,张伯驹听到一个风声,日本人想起用袁乃宽,他预感此事不妙。袁乃宽也是河南正阳人,是张镇芳的一位门生,认袁世凯为本宗。袁世凯任直隶总督时,他任候补知府。张镇芳任粮饷局总办时,他任提调。袁世凯任总统时,他又任侍从武官。据传,此人办事锋利,有大马金刀之风。北平沦陷,他居北平家中,日本人想任用他为河南省省长,先约请他去河南办理赈灾,继之委任省长。    
    伯驹闻听此事的当天夜里,悄悄摸进了袁乃宽的家门,执意劝他,千万不要当王克敏一类的汉奸,切切不要出任伪省长。    
    第二天,日本人差人请袁乃宽。袁打发家人出面说:“乃宽已患病住院,不能见之。”此事遂罢。    
    日本投降以后,河北省政府主席,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司令官孙连仲接到蒋介石的指令,嘱他亲自挑选任命石家庄市和唐山市的市长。孙连仲在张伯驹的盐业银行存了一笔款子,所以他第一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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