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6-复活节岛的秘密-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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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海尔达尔是当代杰出的人类学家和海上探险家。从上个世纪40年代起,他组织、领导了几次海上远征,获得成功,轰动了国际学术界。他根据几次远征所撰写的书,被译成几十国文字,畅销全世界,颇受读者欢迎。
海尔达尔是挪威人,生于1914年,早年就爱好自然科学,后入挪威奥斯陆大学,专攻动物学和地理学。1937年,二十三岁的海尔达尔,偕同新婚不久、志同道合的妻子到波利尼西亚群岛进行野外调查,并在法图黑伐岛与岛民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从那时起,他对人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47年,他仿制了一艘原始的木筏“康提基”号,亲自驾驶远征,航行一百零一天,航程四千三百海里,从秘鲁的卡亚俄直达波利尼西亚的拉罗亚,雄辩地证明波利尼西亚人完全可能来自古代秘鲁。这一划时代的观点在第十次太平洋科学代表大会上获得公认,海尔达尔从此闻名于世。1953年,他在东太平洋的加拉帕戈斯群岛考察,证明南美印第安人早在欧洲人之前就到达该岛。1955~1956年,他又领导挪威考察队远征复活节岛和东太平洋,再次获得重大的考古发现,对波利尼西亚人来自古代秘鲁的理论又提供了大量第一手证据。1969年和1970年,他模仿古埃及及王墓壁画上描绘的式样,制造了芦苇船“太阳号”,自摩洛哥的萨菲港出发,两次远征,终于横跨大西洋,直达巴巴多斯,证明地中海的古代文化可能通过这种途径传播到美洲。1977~1978年,他又乘苏美尔型的芦苇船“底格里斯”号,从沙特阿拉伯河出发,进入波斯湾,经过霍尔木兹海峡,到达阿曼湾,驶入阿拉伯海,然后回首向西,安抵红海的吉布提,充分证明美索不达米亚、埃及和印度河谷这三大古代文明地区之间的海上联系。本书就是海尔达尔考察复活节岛的忠实记录。
复活节岛位于太平洋东南角,属智利,面积只有一百一十七平方公里,人口仅一千四百人。但是,岛上到处有巨型石像,还有一些岛民珍藏的稀世之宝,包括至今尚未破译的象形文字书板。因此,多少年来,复活节岛一直吸引着各国探险家和考古学家进行多方面的研究,被称为太平洋之“谜”。海尔达尔通过长期的观察发掘,调查研究,终于提出了以第一手资料为坚实基础的独特见解,初步揭示出太平洋之“谜”的谜底。
本书除了对复活节岛居民的奇特生活习惯、风俗、迷信和传奇般的历史作了翔实的记载外,着重描述了作者历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地下秘密洞穴,抢救出包括象形文字书板在内的许多稀世文物。本书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开阔了读者的眼界,而且对那些研究和有兴趣于古代文化、民族起源、艺术、史地的人文学家和读者,也有极其重要的参考价值。特别是托尔海尔达尔为了追求科学真理勇于探索、百折不挠的顽强精神,更将激励一代又一代有志于献身科学的读者。
第一部分:去天涯海角考察荒僻的复活节岛
我原来并没有阿古—阿古①。
我也不知道阿古——阿古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即便有,我也不会使用。
复活节岛上,凡是有识之士,都拥有阿古—阿古。我在那里也弄到了一个。但在我着手组织远航复活节岛时,手中却没有它。也许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安排这次行程才如此困难。而从那儿返航却容易得多了。
世界上凡是有人迹的地方,恐怕要数复活节岛最荒僻了。岛上的居民所能看得见的,除了夜间的明月和太空行星外,只是一片茫茫海水,连半点儿陆地的影子也没有。假如他们想要知道较近处确有陆地存在的话,就得比其他地方的人航行得更远些才行。他们居住的地方似乎离星星最近,因此,他们所熟知的星星的名称比他们知道的世界上的国家和城市的名字还要多。
据说,当我们这个种族依然相信直布罗陀海峡就是世界尽头时,天下就已经有更为博学的伟大航海家了。他们走在自己时代的前面,在毫无人烟的南美西海岸外那陌生的汪洋大海上破浪航行。就在离南美洲很远的海洋上,他们发现了陆地,那是世界上最荒僻的一个小岛。上岸后,他们把带去的石斧磨得很锋利,着手进行一项古代最卓越的建筑工程。他们并没有修筑城堡要塞,也没有兴建水坝码头,他们竖立起一座座巨大的石头人像。这些石像高如房屋,重如铁路上的货车。他们把大量的石像拉到各处,还把它们竖立在遍布全岛的巨大石台上。
在没有使用机械的时代,他们如何完成如此艰巨的工程呢?谁也不知道。但是,石像的雕刻者虽已死去,他们所梦寐以求的石像却依然耸立在那里,直插蓝天。人们把死者埋葬在他们生前所雕刻的巨像脚下。随着岁月不断流逝,石像越竖越多,埋葬的死者也越来越多。后来,有一天,突然听不到在岩石表面上刻凿的斧声了。斧声是突然停下来的,因为工具四散在地,许多石像只刻了一半。神秘的雕刻匠消失在那古老年代的黑暗浓雾之中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啊,复活节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我摊开地图,伏在书桌上,这已是第一千次了。我的两眼不停地扫视着那张以大比例尺码绘制的太平洋海图。在这张诱人的地图上,那些岛屿都是用醒目的大写字母标示出来的。只要拿着尺子指点,就能在大洋的水流中轻易地来回航行。现在,我逐渐熟悉太平洋了。在赤道以南的马克萨斯群岛荒芜的溪谷里,我曾像当地人那样生活了一年,学会了用波利尼西亚人的眼光去观察大自然。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听到了泰特图亚描述神人康提基的许多古老神话①。在南面群岛中的塔希提的棕榈丛林里,我曾拜大酋长台里也鲁为师。他收我为义子,教我像尊重我自己的民族一样尊重他的部族。也是在那个地方,我们曾用“康提基”号木筏在土阿莫土群岛的珊瑚礁上登陆。我们了解到,即使在那大海里也一直不断有人来来往往,开辟出南美洲通往这些遥远岛屿的航线。不论这些岛屿如何偏僻遥远,人们就算乘坐印加族印第安人①古老的木筏也是能够到达的。
在加拉帕戈斯群岛②,那干燥的仙人掌丛林给我留下了一种奇特的记忆。我们未能乘“康提基”号木筏在那儿上岸,因此,我后来又随同另一支考察队到了那里,想探明这些远在天涯的群岛究竟还蕴藏着什么秘密。那真是个神话般的世界啊!在那里,不仅有许多巨大的四脚蛇和世界上最大的乌龟,我和大家还一起搜集了一种名副其实的“神灯”③。很可惜,这盏“神灯”已被打破,裂成碎片,埋在仙人掌树丛里堆积多年的垃圾中了。我们只要擦一下那些又脏又旧的碎片,就能看到灯身上出现在东方干线上的巨大帆船的图案。我们所看到的正是印加族印第安人的伟大先驱者,他们驾着木筏从南美洲海岸出发,驶向巨浪翻腾的大海。他们越过这片海域,一次,两次,不知有多少次,终于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干涸无水的悬崖峭壁处登陆了。他们在岛上搭起帐篷,定居下来。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随船带去的精美陶罐,一个又一个地被打破了。这种陶罐,当时世界上其他任何文明民族都从未制造过。在他们定居过的遗址上,我们挖掘出来的正是这种陶罐的碎片。这种碎片犹如阿拉丁神灯,不仅能够反映出其主人的航海绝技,而且恰好给朦朦胧胧的史前时期投射了一线光明。
在我们之前,还没有考古学家考察过加拉帕戈斯群岛,因此谁也不可能发现过什么东西。我们相信印第安人做过这种远航,而且我们是持有这种信念的第一批人,所以才到那里去进行考察。考古学家阿恩·斯克耶尔斯沃尔德和我挖出了两千多片这种古罐的碎片,这些碎片分别属于一百三十多个不同的陶罐。像侦探察看指纹一样,美国第一流的科学家分析了这些碎片,并且确定,在哥伦布打开通向美洲的大门一千年前,印加人的祖先早已打开了太平洋的大门,并且多次到过偏远的加拉帕戈斯群岛①。
迄今为止,在太平洋中确实存在的岛屿上,这些就是已被确定的最古老的人类遗迹。这些遗迹表明,在波利尼西亚诸岛有人居住及北欧海盗航海去冰岛前,南美洲古老的民族业已开始在太平洋探险,并且在一些岛屿上取得了立足之地。这些岛屿和探险家乐园之间的距离,竟有冰岛距挪威那么遥远。他们在那儿捕鱼、种植本地棉花,在居住过的地方留下了许多遗迹。后来,他们舍弃了这些缺水的荒岛,不知去向了。
自古以来,就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洋流,从加拉帕戈斯群岛无所阻挡地滚滚向前,其宽度相当于亚马孙河的一百倍,其速度比亚马孙河的河水快得多。因此,只需几个星期,这股洋流便会浩浩荡荡地进入南太平洋诸岛之间。
第一部分:去天涯海角考察复活节岛的奥秘
海图上,就在这股洋流的中部,标着一个不能确定的小点,旁边画上一个问号。这是陆地吗?我们曾乘坐“康提基”号木筏从这个标着小点的地方通过,发现这里只有涡流。但是,南面很远处,在这股洋流最南端各支流分开的地方,又有一个小点,旁边标着它的名字:复活节岛。我以前并没有到过那里,现在我打算去的正是这个地方。我一直在纳闷,那些古时候的人是怎么到达那个偏远的地方的?现在,我已改变了思路,我所考虑的问题是:我该怎样到达那里?如果我连自己如何登上小岛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却要设法弄清石器时代人们的航线问题,那就未免太荒唐了。
“康提基”号木筏远远向北漂航时,我们曾经在月光下坐在甲板上谈论着复活节岛的奥秘。那时,我曾暗自梦想:有朝一日,我会踏上那个孤寂的小岛。而眼下,我正在努力将这一梦想变为现实。
复活节岛属智利管辖。每年都有一艘军舰开到那里巡视一番,并给岛上居民运送一些食品,然后驶返智利。智利距复活节岛有西班牙至加拿大那么远。除了一年一度接待那艘军舰外,复活节岛与外部世界再没有其他来往了。
这艘军舰并不能解决我这次考察的交通问题。如果我们上岛考察七天,让军舰停泊在那儿等着,这样来去匆匆,自然是不可能取得任何成果的。如果让我们和任务繁忙的科学家们在岛上整整待上一年,等军舰第二年再来接我们回去,同样也是不可取的,因为说不定一个月后,科学家们就会发现那里再也没有东西值得研究了。乘木筏从南美洲去复活节岛倒是行得通的,木筏会顺着洋流和海风漂泊而去。但是,考古学家可能又不愿意跟我坐木筏去大洋漂航。没有考古学家们一起前往,考察复活节岛也就毫无意义了。
我必须搞到一艘由我自己支配的船,一艘考察船。但复活节岛没有港口,没有可靠的抛锚地点,没有通至停泊处的码头,而且也没有燃料用油和淡水供应。因此,这条船除了携带我们生活、研究工作的全部必需品外,必须能够装载往返航程中所需要的燃料用油和淡水;况且,在那里停泊期间,船还得有机动性的消耗。想到这些,我立刻意识到,这艘船必须相当大。设想一下,如果两周之后,考古学家们发现那里再也没有需要发掘的东西了,那又该怎么办呢?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乘自己的船远涉重洋到复活节岛,确实是一件倒霉的事情,除非我们这艘船能够继续前进,到南太平洋其他未经探索的岛屿去考察。对了,波利尼西亚东面那一带水域中,还有一大串令人向往的岛屿等待着人们去发掘。来自加拉帕戈斯群岛和南美洲的洋流,就在那里汇合。
遇到有关远洋航海的事情,我总是找托马斯和威廉一起商量。有一天,那时我的计划还没透露给任何人,我们三人坐在奥斯陆①码头旁的弗雷特奥尔森航海公司的运输办公室里。那间办公室虽然很旧,但还算舒适。我一走进房间,托马斯就察觉了我的来意。他拿出一个圆溜溜的地球仪放在我们中间。我转动着地球仪,直到一大片蓝色的海洋图案出现在我们面前才停下。这时,浩瀚的南太平洋图案已转到眼前,而美洲、亚洲以及欧洲的图案都已消失,转到地球仪的背面去了。
“就上那里去!”我指着复活节岛说道,“可是,怎么去呢?”
两天后,我们又围着地球仪坐下来的时候,威廉已作出了精细的盘算。他跟我说:“对你来说,最好有一艘使用柴油发动机的大船,船身长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