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 作者:翡胭(起点首页封推vip2014-08-08完结)-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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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恶用心。昭昭在目,甚至都不屑掩藏。
若是崔成楷真的应了下来。那才叫崔翎伤心失望呢。
崔成楷愣了愣,随即说道,“那倒没有,我如今要权没权,要本事没本事,要人没有人,便是真的答应下来。我又能做得了什么?”
他讷讷道,“我只是觉得,姜皇后对你已经痛下杀手,若等她真的掌握了这大盛朝的江山。那么……那么你的处境或许会更加不好。”
崔翎这才松了口气,“这件事,父亲就不要管了。”
她语气里仍然带着愤怒和嫌弃,眼中的冰冷像是冰棱,看了叫人惊心。
但。崔成楷再不成器,也总归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她除了冷待他,也不能再如何。
没错,他对母亲罗氏的死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强权在上。他就算真的挺身而出,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也许,不过只是多一具冰冷的尸体,令她不只失去了母亲,还要失去父亲。
崔翎看着崔成楷满脸的担忧愧疚以及小心翼翼,心里到底还是一软。
她终究不是一个硬得下心肠来的人。
虽然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对这个男人好了,可是她也不愿意看到他受到伤害。
沉默良久之后,崔翎低声说道,“这件事,父亲就不要管了。”
她顿了顿,“皇上的身体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他驾崩是迟早的事。至于姜皇后下毒的事,除了宗亲之外,谁都管不得。”
再说,冥冥之中,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帝强要人妻逼死罗氏的报应呢?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从来都不是不报,只是还未到时候。
崔成楷苦笑起来,“我晓得了。”
不过,他也从崔翎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关心,假若不是还记挂着他,他的女儿又何必要这样叮嘱他?
这种在意,就好像是在一片绝望的死气中燃烧起的一丝火星,那是希望,令他在绝望的死地得到生的希望。
他颤抖地抬起头来,望着崔翎问道,“你晓得了你母亲的事,难道不恨我吗?”
崔翎又好气又好笑,“我恨你,我当然恨你。我恨你当时没有站在母亲的立场上维护她保护她,甚至连一句安慰和宽怀都没有,枉你还称自己爱她,你就是这样爱她的吗?”
她神色略有些落寞,但早就已经不再激动了,“但恨你又有什么用?恨你,我母亲也已经回不来了。再说……”
她目光一凛,眼中露出冷冽锋芒,“逼死我母亲的,是皇帝,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将气撒在别人身上,简直是本末倒置。”
没有错,就算要报仇,也不能无视大鱼,却只和小虾米计较。
皇帝的色心是导致罗氏死亡的主要因素,而安宁伯夫人却给皇上的恶行提供了土壤。
至于崔成楷,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但也仅此而已。
送走了崔成楷,崔翎心中一直都闷闷的。
到了夜里,五郎回来,见到她一个人坐在暗影里发呆,便诧异问道,“翎儿,你怎么了?”
崔翎扑进五郎怀中,一股幽怨和委屈猛然袭上心头来。
一直都强忍着的眼泪,这一刻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先是小声地哭,后来索性放开了不管,就这样像是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五郎吓坏了,他连忙问道,“翎儿,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崔翎用这样虚弱的姿态展现在他面前,他一时惊慌失措,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崔翎见五郎被她惹得心神大乱,便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将眼泪鼻涕往他衣衫上胡乱地一擦,然后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地将今日崔成楷所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那些事实实在太过令人惊颤,她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
因为太震惊了,她当时匆忙地赶了崔成楷离开,竟然也忘记了去问清楚一些细节。
譬如,当初皇帝是如何得逞的。
诺大的安宁伯府。人口众多,皇帝既是微服私访,必然不会将身份公诸于众。闹得沸沸扬扬,那么他又是如何以一个外男的身份闯入内院。
五房的门子不会拦他?
罗氏身边的婆子丫头也难道半点没有察觉?
若是没有人故意为之。没有人刻意接应,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皇帝一个隐瞒着身份的外男,可以轻松地闯入伯府后院,然后强要了主子奶奶。
崔翎想,皇帝的身份,想来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除了安宁伯和安宁伯夫人。也只有崔成楷知晓。
至于其他人,也大概只是有所猜测,但谁都不敢将猜想放到明面上来说。
否则,伯府人多口杂。若是 连下人都知道皇上来了,这件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伯府的脸面,帝王的尊严,倒是往哪里搁?
这里面的事情。没有那样简单。
可惜,她白日时因为情绪太激烈,而忘记了多问清楚这些细节。
五郎听了这一番带着委屈难过的诉说,心疼得不得了。
他不知道要怎样安慰自己的妻子,甚至不能告诉她。这些事他其实知道得比她还要早一点。
沉默了半晌,他只好安慰地说道,“不要哭了,不许哭。你还刚出月子,身子还虚弱得很,若是这样哭了,小心以后眼睛不好,看东西不清楚。”
崔翎抬头,泪眼婆娑,“夫君,这件事我不晓得要怎么办,你帮我想想,我倒是该怎样做,才能既不惹祸上身,又替我母亲将仇报了?”
她咬了咬唇,“皇帝,姜皇后,还有安宁伯府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呢!”
她不是后来才穿越到崔翎身上的,她一生下来就是崔翎。
所以,对罗氏她是很有感情的,无法做到别的穿越女那样的袖手旁观。
这样大的冤屈呢,她做不到不闻不问不去管。
可她又没有别的穿越女那样呼天唤地的本事,手中既没有权利,也没有武力,更谈不上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谋略,可以分分钟翻天覆地颠覆皇权。
所以,她虽然有这个心,可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五郎轻轻抚摸崔翎的头发,柔声说道,“我最近一直都在做什么,你那么聪明,一定有所猜测,对,没有错,我们可能不需要等太久了。”
他眼眸微微波动,低声叹息一声,“袁家自从太祖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忠君爱国,为了保卫盛朝的江山,家里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护国山上的将军陵里,埋骨在那的袁家子孙,竟然占了一半。”
可是,这样的忠君爱国,换来的却是姜皇后和太子如此的步步紧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种时候,若是还继续躺平任由皇家蹂躏,那么袁家绝门也便是不久之后的事了。
五郎低声说道,“太子不仁,姜皇后乱政,袁家不过只是拨乱反正,重肃大盛江山罢了。翎儿再等等,再等等……”
他目光微动,闪耀出光华,“等到尘埃落地,一切都定下之后,我带你和孩子们纵览江山,过你想要过的生活。”
崔翎心中微动,“夫君,你是说,我也什么都不必做?”
五郎冲她轻轻一笑,“嗯,外面的事,有我呢。父亲和兄长们都在为了咱们家里的幸福安宁而努力,你呀,只要和孩子们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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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办法
夫妻之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彼此的信任。
五郎既然如此说,崔翎便果真将这些烦心的事都丢给了他,她每日在家中教养孩子,闲暇时和几位嫂嫂串门,不然就是和悦儿聊些只有她们两个才懂的小八卦。
这一日,宫里来了一位姓赵的公公,说要请老太君入宫。
那位赵公公自称是慈恩殿太后身边的总管,说是太后娘娘近日心情不好,想要找素日来的好姐妹进宫谈谈天。
但老太君却看着那赵公公眼生得很,不由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现下正是多事之秋,姜皇后为了要让太子顺利登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悦儿好不容易才从宫中出来,若是这个赵公公是西贝货色,打着太后娘娘的名医,实则是将老太君骗进了宫为质,那岂不是要坏了事?
老太君便借口头疾与那赵公公周旋。
杜嬷嬷立刻便去藏香园请崔翎。
崔翎晓得了这件事,神情便有些凝重,“大嫂去了大长公主府,悦儿也不在,我只进过一次宫,哪里能认得出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是哪个?”
她神色郁结,想了想说道,“木槿,不如你还是去请三嫂过去看看,三嫂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女,她自小就时常有机会进宫,说不定能有法子试探出来那赵公公的来历。”
若是真货,老太君自然该进去见见太后。
撇去老太君和太后的多年手帕情谊,就说眼下的事,太后娘娘在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件中,也是个很关键的存在。
可若这只是姜皇后引君入瓮的一个借口,那么,先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应付过去再说。
既然是打着太后的名义,那姜皇后便不可能堂而皇之地站出来指责。
但她还是不放心。一边吩咐了木槿办事,一边却急忙忙地去了老太君的泰安院。
为了不打草惊蛇,崔翎是从偏门进的。遥遥看到一个白面纤细的人坐在正堂喝茶,看那服色打扮。便知道是位内宦。
她悄悄地从后面的耳房绕进了老太君的卧房,见老太君果真在换着命妇服色,不由压低声音问道,“祖母,难道您当真打算跟着进宫?”
老太君冲她笑笑,“进不进宫且再说,只是将这衣裳先换好了。”
她顿了顿。“那个赵公公虽然看着眼生,可却能拿得出慈恩殿的铭牌,他说太后娘娘在宫里头处境不堪,我听着倒不像是假冒的。”
崔翎却甚是狐疑。她低声对着老太君说道,“我父亲对我说,前些日子皇上曾经找他入宫,说姜皇后在皇上的饮食中下了毒药。姜皇后既对皇上如此,难保不对太后娘娘也痛下毒手。”
她顿顿。“既然如此,太后娘娘定然早被禁锢软禁,哪里还有可能派了宦官出来请您入宫?”
崔翎指了指门缝中露出的那赵公公的服色,“祖母您瞧,那人身上服色鲜亮。神情间志得意满,来往依仗又足,这哪里像是来求助的?”
她紧紧搂住老太君的肩膀,“若是太后娘娘偷偷派了人出来的,绝不会是这样模样。祖母,我觉得此事有诈。”
正说话时,廉氏赶到,进到屋中,与那姓赵的太监互相寒暄几句,便借故进了内屋。
她面色沉重地说道,“祖母,这趟宫中,孙媳妇以为您还是推了吧。”
老太君问她为何。
廉氏压低声音答道,“那赵公公虽然眼生,可我和他闲聊时故意提起了孙有德,他神色间似有些微妙呢。”
孙有德是姜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从她还是皇子妃时就跟着她的。
她顿了顿说道,“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定不该是那样神情。”
崔翎也是这样的看法,“祖母,您去不得。”
姜皇后向来喜欢扣押人质来要挟袁家人,悦儿押不成了,便想到了老太君。
老太君可是袁家辈分最高的长辈,算是灵魂人物。
姜皇后算盘打得精,只要将老太君握在手中,袁家的人谁还敢造反谋逆?
老太君沉吟片刻,便也点了点头,可顿了顿,她又问道,“人都已经到了正堂,我方才借着要换朝服的借口进了屋子,这会儿却如何将人打发走?”
人家可是依仗足足的出来的,虽是皇后的人,手中却真切握着太后的徽章。
崔翎和廉氏相视一笑,“这还不简单?祖母年纪大了,身子本来就不大好,这会儿忽然昏倒了,实不能成行。不管是太后还是姜皇后,难道还能让人抬着您进宫不成?”
老太君可是一品国夫人呢,和太后那是姐妹的情分。
若是她老人家都昏倒了,太后是断然不会非要人进宫不可的。
老太君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小猴子呀!”
不多一会儿,里屋传来廉氏夸张的呼喊,“啊呀,祖母,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请太医来,老太君晕倒了!”
崔翎因是从偏门进来的,这时便又偷偷出去,假装是来拜见祖母,却无意中听到了廉氏呼救,这才匆忙进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