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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厨房-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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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啦,开玩笑的。没关系的,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你有些地方也古里古怪的,再说,阿柊他对善人很敏感。”    
    “善人?”    
    “是啊。”他侧面对着我笑了。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害羞。    
    石阶很陡,我们不由快步冲下去。白色校舍的玻璃窗上,透明地映出暮色降临中的寒冬的天空。依然记得一级一级踩着石阶而下的黑皮鞋和齐膝袜,还有自己校服翻飞的裙摆。    
    店外,充满春的气息的夜已悄然降临。    
    看阿柊穿上大衣盖住了水兵服,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商店橱窗里的灯光照亮了人行道,也映亮了川流不息的行人的脸庞。风中有甜香飘过,春色渐浓。但依然很冷,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套。    
    “那家天麸罗店就在我家旁边,要走一会儿。”    
    “要过桥吧。”    
    说完,我沉默了片刻,因为想起了桥上遇到的那个叫做浦罗的人。那之后我也依旧每天早晨都去,可却再没有见过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又听阿柊大声说:“啊,当然我送你回去。”他像是把我的沉默误以为是嫌路远。    
    “没关系,还早着呢。”    
    我急忙说,心想“像、很像他”,不过这次并没有说出口。根本不需要特意来模仿,刚才的他就是像极了阿等。明知决不会因此击碎与他人已然建立的关系,亲切的话语却仍旧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这份冷静与率直,总能令我的心变得澄静、透明。那是我纯真的感激。现在,我情难自禁,又鲜明地回忆起了这种感觉,撩人情思,让人酸楚。    
    “前几天,早晨跑步的时候,在桥上遇到个怪人,我只是想起那件事儿了。”我边走边解释。    
    “怪人?男的吗?”他笑着说,“晨跑很危险呢。”    
    “不是,不是的,是个女的,不知怎的怎么也忘不了。”    
    “是吗……能再见到就好了。”    
    “嗯。”    
    是的,不知为什么,我非常渴望与浦罗再次相见,虽然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她的神情——那时的神情,让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片刻之前还在甜美地微笑着,独自一人的时候,却换成了那副面孔,就像是“变身为人类的恶魔突然觉醒,告诫自己再不能对任何事物掉以轻心”。那神情令人难忘,它使我感到我的这份痛苦与悲哀根本与之无法相比,让我觉得或许还有许多事是我可以去做的。    
    


月影月影(3)

    穿过街道,来到一个大的十字路口,我和阿柊都有些不自在。这里,是阿等和由美子的事故现场,而现在依旧是车水马龙。红灯亮了,我和阿柊并排站住。    
    “不知有没有地缚灵?”他笑着说,可目光中并没有丝毫笑意。    
    “猜你会这么说的。”我朝他咧嘴笑笑。    
    光影交织,蜿蜒汇成一条光河。夜晚的信号灯格外醒目。在这里,阿等死去了。肃穆的气氛悄然降临。在挚爱的人死去的地方,时间是永久凝滞的。人们祈求能够站在相同的位置,去感受那份痛楚。去某些名胜古迹观光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有人说:多少年前,这里有谁谁谁曾经走过,这是亲身感受到的历史——每每听到这种话,总觉得不以为然,但现在感受不同了,我似乎体会到了。    
    眼前的这十字路口、这林立的高楼大厦和店铺衬托下的绚丽的夜色,便是阿等眼中最后的景象。而那个时间距离现在并不遥远。    
    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感受?可曾有片刻闪现过我的身影吗?……那时是否也像现在一样,明月高悬夜空?    
    “绿灯了。”    
    我怔怔地对着月亮发呆,直到阿柊推推我的肩膀,才惊醒过来。好美的月色!就像珍珠一样清冽地散发出纤细的白光。    
    “好吃死了!”    
    我说。那家新开的店店面不大,散发着木材的清香。我们坐在吧台边吃着炸什锦盖浇饭,那味道棒极了,诱人食欲。    
    “没错吧?”阿柊说。    
    “嗯,好吃。让我觉得活着真好。”    
    我说。真是好吃,连吧台里面的店员听到我这么赞不绝口,都不好意思起来。    
    “可不是嘛。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的。你口味不错。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喜欢。”他一口气说完,笑了起来,然后又去订捎给母亲的外卖了。    
    对着炸什锦盖浇饭,我在想,我脾气执拗,所以没办法,不得不在这份黯淡心境中裹足不前地生活下去,可我却希望眼前的这个男孩子能早一天脱下水兵服,露出刚才那样的笑容。    
    正晌午,突然来了一个电话。    
    因为感冒,我取消了晨跑,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铃声一遍遍响起,钻进我发着低烧的脑袋,我有气无力地爬起来。家里人像是都不在,没办法,我只好走到走廊里去接电话。    
    “你好。”    
    “喂喂,早月小姐在吗?”找我的,是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我并不熟悉。    
    “我就是。您?”我疑惑地问。    
    “啊,是我,”那个人在电话那端说,“我是浦罗。”    
    我吓一跳。这个人总是带给我震惊。她没有道理打电话给我的。    
    “冒昧打扰了,不过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出来一下?”    
    “唔……可以。不过,怎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我声音颤抖着问她。那边像是在街上,可以听见车声;她在呵呵地笑着。    
    “我想着好想知道你的电话啊,这样自然就知道了。”    
    她像是在说着咒语,语气听起来是那么理所当然,使我相信“这倒也是”。    
    “那么,就在车站前百货商店五楼水壶柜台见。”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要是平常,身体这么不舒服,我绝对会躺着休息,不出门的。挂上电话之后,我想,糟了,我连路都走不稳,体温也似乎在往上升。尽管如此,在想见她这一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开始做起出门的准备,没有丝毫犹豫,简直就像是在心底深处,一种本能的光芒在闪闪发光地驱使我去。    
    之后想来,命运那时就像是一架一节也不能抽去的长梯,无论抽掉其中哪一节,都无法登上顶端。而那一节节是那么地容易抽离。即便如此还在促使我前进的,大概是濒死的心中的那团微光吧。它在一片黑暗中闪烁着,我当时却认为没有它反而更能安然入睡。    
    我全身厚厚包裹好,骑车出了门。正晌午时分,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向人们传递着春天真要来了的信息。暖风轻起,拂过面颊,令人心旷神怡。行道树也依稀抽出了幼嫩的绿叶。淡蓝色的天幕氤氤氲氲,延展至远方街市的另一端。    
    眼前的鲜活,越发使我深深感到自己内里的干涸。我的心怎么也难以溶入到这春天的美景中,就像是肥皂泡,一切只是辉映在表层。擦肩而过的行人走在阳光里,脸上写满幸福。一切都生机盎然,在和煦的阳光的守护下,日益光辉璀璨。在这到处洋溢着生命力的美景中,我的心却思恋着那冬季萧索的街头,还有黎明的河滩。就让它这样毁灭掉吧。    
    浦罗背对着一排排水壶站在那里,她身穿一件粉红的毛衣,站得笔直。从人群当中看起来,她跟我差不多年纪。    
    “你好。”我向她走过去。    
    “哎呀,你感冒了?”她瞪大眼睛,“对不起,把你叫出来,我不知道。”    
    “脸在发烧吧?”我笑了。    
    “是啊,脸通红。那就快点儿挑吧,挑个你喜欢的。”她转过身,面朝货架说,“哪个好呢?保温瓶怎么样?还是选个适合携带的、轻便些的?这个,和上次掉的那个一样。啊,要是只看样式的话,去中国货柜台买中国产的吧。”    
    看她这么热心地介绍,我很开心,脸真的红起来,连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要那个白色的吧。”我指着一个亮闪闪的白色小保温杯说。    
    “好。客人您真有眼光。”说完,她买下那只杯子送给了我。    
    我们来到靠近商店顶层的一家小店。喝着红茶,她说:“我带了这个来。”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接着又是一个小包,就这样拿出好多包来,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从开茶叶店的人那里要了一些,药茶几种,红茶几种,还有中国茶几种。名字写在包装上了,好放在水杯里喝的。”    
    “……谢谢。”    
    “不用啊。让你心爱的水杯掉下河的可是我啊。”她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阳光普照,灿烂得使人悲伤。白云投影在阳光下的街市上,缓缓地飘过。多么平静的下午!除了鼻子不通,不知道在喝什么之外,日子宁静得似乎没有任何不如意之处。    
    “不过,”我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真的没骗你。”她微微一笑,“一直以来,我四处漂泊,一个人生活。不知不觉感觉就变得特别灵敏,像野兽一样。到底什么时候有这种本领的,我也记不太清了……那天,我想早月小姐的号码是多少?想着想着,拨号的时候,手自然就动了,大多数都会猜对。”    
    “大多数?”我笑了。    
    “是啊,大多数。打错的时候,就笑着说声对不起,挂掉,然后一个人偷偷不好意思。”浦罗说着,嘻嘻地笑起来。    
    查电话号码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但我更愿意相信娓娓道来的她的话语。她身上有股使人信服的力量。在我心底的某处,觉得似乎早已和她相识,并为再次重逢喜极而泣。    
    “今天谢谢你了。我很开心啊,就像是在和情人约会。”我说。    
    “那么,我来告诉你这个情人啊,首先,后天之前把病养好。”    
    “为什么?啊,稀奇事儿,是在后天吗?”    
    “对了。不能对别人说,好吗?”她稍稍压低了嗓音说,“后天,早晨差四点五十七分之前,到上次的地方,说不定会看到什么。”    
    “会看到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有可能看不到吗?”    
    疑问如洪水般倾涌而出。    
    “嗯,跟天气还有你个人的状况都有关。非常微妙,我也不能保证。不过,凭我个人的直觉,那条河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你一定能够看到的。后天那个时刻,真的是百年一遇,各种条件齐备,在那里说不定会看到某种影像。对不起啊,都是‘说不定’。”    
    对她的解释,我还是听不太懂,满心疑惑。但尽管如此,心里还是升起一种久违的期待与雀跃。    
    “是好事吗?”    
    “唔……很宝贵,不过还是取决于你。”浦罗回答说。    
    取决于我?    
    现在的这个蜷缩一团、单只为了保护自己就已心力交瘁的我?    
    “好,我一定去。”我笑了。    
    


月影月影(4)

    河和我的关系。听到这里,我心突地怦怦乱跳,几乎立即认同了她的断言。对于我来说,那条河是我和阿等的国界。脑海里浮现出那座桥的画面时,也总会看见阿等站在那里等我。我总是迟到,他总是站在那里耐心等候。一起外出回家的时候,我们俩也总是在那里分手,然后一个往河这边,一个往河那边。最后那次也是如此。    
    “接下来,你是要去高桥那里吧?”    
    这是我和阿等最后的对话。那时的我还处在幸福之中,与现在相比,胖嘟嘟的。    
    “嗯,先回家一趟再去。大家好久没聚了。”    
    “代我问好啊。不过,男孩子们聚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话吧?”    
    “可不?不行吗?”听我这么说,他笑起来。    
    疯玩了一整天,都有些醉意,一路上我们俩笑闹个不停。满天的繁星点缀着寒气袭人的冬夜的街道,我抑制不住好心情。虽然冷风刮得两颊生疼,却有星子一闪一闪。口袋里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一直暖暖的,干爽而温馨。    
    “啊,不过,我一定不会说你怪话的。”    
    阿等像突然间想起来似的说。听他这么说,我觉得好有趣,把脸埋在围巾里,强忍住笑意。那时候,我觉得实在不可思议,我们都相处四年了,却仍然如此相爱,竟有这种事。那时候的我,感觉至少要比现在的我年轻十岁。耳畔隐隐传来流水声,分别总是令人伤感。    
    还有桥。桥成了我们再也无法相见的别离的地方。冰冷的河水轰鸣着奔流而去,河面上冷风扑面而来,使人睡意全消。在潺潺流水声与满天的星斗中,我们轻轻一吻,想着愉快的寒假,两人笑着作别。清脆的铃铛声在黑夜里渐渐远去。那夜,我和阿等都很温存。    
    我们也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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