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我的哥哥们上部 枝上青梅小-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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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金樽,他虽谈不上十分的帅气,但他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那修长柔韧的骨架,那咖啡色淡淡的狭长眸子,那挺直却圆润的鼻,那线条柔和的唇线,都彰显着一种高贵一种典雅。如同一杯温咖啡的香,淡淡的缭绕,却是蚀骨的诱惑。
而金榔却更像干爹,是那种标准的帅哥。他皮肤健康而光滑,五官立体感极强。深邃幽深的黑眸,挺直的近乎倔强的鼻梁,微微有点上翘的性感双唇,凌乱不羁的黑发。他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相较于干爹他缺少了成熟,却多了更多洒脱和阳光的味道,像极了一匹桀骜不驯的黑色骏马。
我的眼光暗暗的在面前的干爹和两个哥哥的身上转来转去,心里不住地感叹。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啊。
“楣楣,你面前的桌子上有只陀螺吗?”金榔的声音懒懒得从他嘴里发出来。
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理会了其中的潜台词。
这个金榔,说话总是这样绵里藏刀,惹人讨厌。
跟这种人过招,须要脑子转得极快才是,不然,饶是被他捉弄了,还不明所以的嘻嘻笑呢。
幸亏,我年纪虽小,又大字不识,脑子却并不笨。
我抬起头,很甜的笑着,憨憨地叫了声“二哥”。
“二哥,哪里有陀螺,你指给我看看,楣儿也好想看呢”
金榔轻轻一笑,伸出指头指着我的桌前,“喏,就是在那儿,刚才你不是已经看了半天了?”
我咬咬嘴唇。
这个家伙,着实厉害。
刚想回嘴,只听路平蓝说话了。
“榔”她拍了拍金榔,“又不正经”然后笑着对我说道,“楣儿,瞧你二哥,从前没有妹妹,总是念叨,如今有了,却又不知道怎么疼了,天生就这么一条不会说话的舌头,老是惹人烦,其实你二哥的心是好的。楣儿,你不会恼你二哥吧?”
天生一条不会说话的舌头,亏我这个干妈说得出来!
他要是不会说话,那我看天下就再也没会说话的了。
不过我还是含着笑说道:“干妈,怎么会,二哥对我很好,楣儿也很喜欢二哥呢”,说着我不着痕迹地瞟了眼金榔。
金榔用手支着下颏,很不以为然地冲着我撇嘴。
路平蓝面上倒带出了三分高兴。
“这样就好,我就说还是女儿好,这女儿嘴又巧,又会疼人,有了宝贝女儿,我们就不愁今后老了没人疼了”
路平蓝的话一出口,自然让一个人听着很是上心。
金翔天立刻呵呵一笑,“我和你干妈这次总算是‘志同道合’了”。
路平蓝听了这话,脸上一僵,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金翔天又扭头对路平蓝说,“平蓝,还是你对楣楣说吧”
我正纳闷跟我说什么呢,只见路平蓝点点头,脸上笑得更是和煦。
“楣儿,自从你进了金家,你大哥、二哥都当天就把见面礼给了,我和你干爹是长辈,倒欠了你好几天。昨天,你干爹和我商量,要给你送份大礼,这可把我难坏了,这送珠宝首饰吧,又想你年纪还小,送了也只是压在箱底,当下又用不上,送其它玩艺吧,你又是刚来,不知道你的喜好,又怕一味的买了你不喜欢,最后我想了想,干脆我和你干爹一人拿出十万块,给你打到卡里,这卡是贵宾金卡,随便你拿到哪个商场去刷都可以,只要拣着你喜欢的买就成,不要顾虑金额,卡里的钱若不够了,商家会马上知会的,我们会立刻给你补足。这个礼物太简单,是我和你干爹偷懒了,楣儿你就凑和着收了吧,可别嫌俗了就成了”说着,路平蓝将手里金灿灿的一张卡片推过来。
果然是名门大家出来的,又是金家正牌女主人,这一套话被她说得委实是密不透风。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连忙站起身,接了金卡,连声道了谢,才又坐下。
那张卡虽轻巧,拿在我手中却是沉甸甸的。
我初次见识到了有钱人家的气派,一出手就是十万二十万的零花,这些钱若是在孤儿院,别说我没想过,就是按平时的花费,恐怕三辈子也是花不完的。
心里自是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正自把玩着手里那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只听路平蓝又说话了,我连忙坐正了身子,摆出一副很认真听的样子。
“楣儿,你不会怪干妈吧?”
我一愣,目光疑虑地看过去。
路平蓝叹了口气,接着说:“最近干妈有些精神不济,总是精神紧张,肝火旺盛,动不动就会生气发火,自己也控制不住,连阿香也说我最近变了呢,陈医生说我这是更年期综合症,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苦了身边的人,楣儿,如果干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可得担待呀”
路平蓝的话倒让我想起了那天在书房发生的事,我不禁身上微寒。
她这是在找“借口”?
面子还是要的,不能撕破了露出里子。
说是“借口”,其实她也大可不必要找的。
母亲向女儿发发脾气,这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的事,何必要多此一举。
如果深究,恐怕不会如她说的这般简单吧。
我只是不卑不抗地笑,“干妈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对我这样好,怎么会说不中听的话,这样的话我是哪只耳朵也没听见呀,又哪里来的怪谁呢?”
金翔天一直听着我们说话,脸上带着点儿沉思,这时听了我的话,他轻轻点了点头。
“楣儿说得对,女儿和母亲哪会有这么多计较,平蓝你是多虑了”
我不禁笑着说,“干爹说得极是”。
路平蓝干干地笑了。
金翔天望了我一眼,眼睛里有种柔柔的我说不上来的东西在流动。
我心里一热。
金翔天又扫了下左右,说:“楣儿叫干爹听着太生分,不如今后就随着樽他们,改成爸爸吧”
我一惊,扫了一下四周,每人脸上表情各异。
女主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再转眼看去,却早已是淡淡的,寻不着痕迹。
金榔拍了一下手,成功地将目光引向他那里。
“爸,我先声明我拍双手赞成呵,不过……”他迟疑了一下,卖着关子,然后别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才继续,“妹妹才刚来金家,就叫您爸爸,家里人都知道的,巴不得多个亲女儿亲妹妹, 可外人不知道的,一看金家凭空多出个女儿,不知道要怎么嚼舌根子呢,我只怕对‘蓝天’……”
他打住了,却留了个深长的尾巴。
金翔天皱起了眉头,路平蓝仍旧淡淡的,仿佛这件事根本不干她底事。
我身旁一直扣着双手,优雅的倾听者金樽说话了。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沉沉开口。
“爸,榔说的也对,还是过一段日子,等外人都习惯了楣楣的存在,再改口也不迟,况且称呼只是个形式而已,重要的是我们待楣楣的态度,她已早是我们心中不可缺少的一员了……”
我扭头看着他的侧脸,那张脸还是表情很淡,很从容,也很优雅,只是他再不看我,我从他淡然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为何挺身出来说这些。
他一定知道他的话在金家的影响吧。
果然,金樽的话一出,金翔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一定有一些力不从心吧,就连这样一个小小的事情也要受制于人。唉,这大概就是大家族的惯例吧。
而路平蓝淡淡的脸毕竟还是显出那么一丝得意。
她很像一支雨后的向日葵,当第一缕阳光照过来时,终是要扬眉吐气地仰起脸来了。我这样想着,嘴角轻轻一扯,竟笑出了声。
大家皆看向我。
看来,我不说话是不行了。
不过这对于我确实是小事一桩,依我看来,大家犯不着为了这种无聊之事争来议去的。
第6章 与帅男共餐2我脸上仍挂着笑意,看了一下大家。
“我倒想起了一个笑话儿,说是有个记者问一个撑杆儿的运动员最喜欢什么,撑杆儿的答道,‘干爹’,记者皱皱眉,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最喜欢什么?’,撑杆儿的照旧答道‘干爹啊’,记者有些着恼,心想不如我问他最喜欢谁,瞧他怎么答,不想撑杆儿的答案仍说是‘干爹’,记者倒笑了,说‘怎么你喜欢的是干爹,你喜欢的人也是干爹呢?’,撑杆儿的却一本正经,‘那当然,我是撑杆儿的,每天把杆儿高高撑起,又跌下去,我喜欢的当然是'杆跌',我喜欢的人是爸爸,而我爸爸偏偏就叫'干爹',所以我喜欢的是'杆跌',我喜欢的人也是'干爹',干爹就是爸爸,爸爸是干爹”。
“哎哟”路平蓝先拍手笑起来,“瞧楣儿这小嘴‘叭叭儿’的,倒像是在说绕口令,这笑话儿也新,也合时令,难为楣儿怎么想出来的”
旁边的金榔却不以为然地翘着嘴嘟哝,“还以为是什么好玩儿的事,自己想着就笑出声儿,却原来是这么个烂笑话”
金樽也笑了,只是还是那样淡淡的,柔和的唇角向上轻提,形成一抹柔美的弧度。
那寡淡的笑意,在他脸上却有着非凡的魔力,无论是哪个女子见了都很难离开视线吧。
金翔天则笑得最是开怀,他英俊的脸上已满是笑纹。
那个敏感的话题也在这看似祥和的笑声中划上了休止符。
这时候福妈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浓汤,林妈已将几个盛着精致小菜的小碟子摆在桌面上。
我这才发觉,金家原来在星期天是要吃西餐的。
桌子上已铺上白色的蕾丝桌布,长长的垂至膝盖。淡绿色的餐巾绾成郁金香花型插在亮晶晶的玻璃器皿里,桌面上是一溜排开的餐具,亮闪闪地发出柔和的银光。
然后刚刚烧好的牛扒被端上桌,一阵清亮的脆响,酒杯里已被斟上琥珀色诱人的液体。
墙上的大灯被熄了,只留下墙上的壁灯,将淡淡的光影投射过来。
福妈和林妈立刻端上三只巨大的银烛台置在桌中央,将餐桌上的银器照得耀眼闪亮。
室内的光线有点暗淡,但恰到好处,正好将浪漫的气氛烘托到极致。
透明的空气中糅入了淡淡的醇香,飘入每个人的鼻翼,又难以捕捉,似有若无地勾引着人们的食欲。
有钱人家不仅奢华,而且他们比穷人更懂得营造浪漫。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用拇指轻轻地旋转。
小巧的酒器晶莹玲珑,长长的颈子,杯壁雕着浮花,整个杯身的形状像一只倒置的小小的圆锥。
琥珀色的液体只占据了杯子的1/3,在杯子中心形成一个圆滑诱人的弧度。
“这是雪利酒,属于餐前酒类,很柔和,你可以尝尝”金樽轻轻在我耳边说道。
我依言轻啜了一小口,感觉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我轻轻对他笑笑,举了举杯,金樽和我碰了一下,仰头饮了一口。
帅哥果真是帅哥,连饮酒的姿势也同样性感。
这时我感觉身上一凉,不禁抬头看去。
金榔的目光正凉凉地盯在我们这边。他拿着钗子,钗尖衔在嘴里,柔和的银器和性感的双唇形成一幅格外诱人的图画。
但他纯黑的瞳仁却带着冰凉的讽刺,闪亮如杯中醇厚的液体。
见我看过来,他放下银钗,邪邪地勾起一抹笑,双眼看向我面前的餐具,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有些气结,真不如不看他。
可是他的强炽的目光仿佛暗含着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我不时就会受不住他过久的盯视,而将脸转向他。
而看了又会后悔不迭,不如不看!
他以为我是什么?一个来自孤儿院傻里傻气的小叫花?
我承认自己的确出身并不高贵,但也决不是他想象中一无所知的白痴。
我拿起了面前的刀钗,他不就是想看我出丑吗?
让他睁大眼睛看过来吧!我才不怕。
我骄傲地向他仰了仰头,眼睛连甩都没甩他。
本姑娘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瞄了瞄他们的手姿,将刀钗调换了一下位置,钗在左,而刀在右。
然后将钗子小心翼翼地钗住碟子上的牛扒,右手用力用刀子锯。
我曾见过用锯子锯木的工人,觉得那个并不难,只要有力气就行。
没想到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我怀疑刀下的不是牛扒而是石头。
不自觉左手又加了些力气。
只听“嗖”“嘭”两声。
我碟子中本来呆得好好的牛扒突然像生了翅膀一样的飞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弧,然后“嘭”一声落在餐桌的中央。
餐桌上的人们被这一声“巨”响惊得抬起头,每个人都看到一只灿黄的牛扒在桌子中央的圆盘里溜溜地打着转,像是决意要给餐中的人们来一段佐餐舞蹈。
我看见站在墙边的佣人们嘴都鼓得圆圆的,即不敢将手捂上去,又不敢笑出声,只能虐待自己的肋帮子。
我周围的数位不用说也好不到哪去,干爹干妈决计也是忍着笑,脸都红通通了,又怕笑了我实在下不来台。
可恶的金榔两只眼睛瞪得不能再大,看看我,再看看碟子上还在跳舞的牛扒,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简直是比笑还更刺激我的表情啊。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