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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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得发亮,戚少商醒悟,转身去抓架上的衣物,扬手披上,蜓儿赶上,一剑划下,生生将衣物劈成两半,戚少商立变,顺手一搅,缠上蜓儿的剑,蜓儿“哼”一声,狠命一转,直刺入进去,戚少商撒手,在蜓儿身上一抓,将蜓儿身上的衣物扯了下来,反手穿上,遮蔽身体,又拿了逆水寒,嘴边浮出冷笑,急跨三步。蜓儿面露惧色,倒退一步,牢牢站稳,抱剑而守。
董思远忽然大叫起来:“来人啦!有刺客!”
戚少商一怔,却听帐外哗啦啦一阵响,猛然醒悟:怎可以这幅模样被人看到!恨恨瞪一眼董思远,戚少商拽紧外袍,破帐而出。
董思远哈哈大笑,看见蜓儿还赤着身子站着,一把捞过来,揉搓着冰凉的肌肤,气息渐渐粗重:“站了那么久,怎么不进来?”
蜓儿轻哼:“你不让我进来,我怎敢进来,扰了你的雅兴?”
董思远斜着眼笑:“以前你闯我的卧室,生生拽走我的床伴还少了?怎么现在充气忠仆来了?”
蜓儿坐直身子,正色道:“以前是我糊涂,我有求于你,万一惹恼了你,我该如何?怎敢放肆?”
这话听得董思远心里老大不爽快,可又不知道拿什么反驳,于是一口咬在蜓儿肩上,满意地听见一声低呼:“我今晚要好好教训你!”一个翻身把蜓儿压下。
在巨大的快感中,蜓儿不由自主地迷失,可嘴里仍倔强道:“你就算一时逼迫我说不出来,等我一醒,仍然如此。你又何苦?”又一声呻吟,终于彻底的沉迷进去。
小小插曲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戚少商到达京城,方知情况极为严峻,前方军队节节败退,金军长驱直入,不久将直抵东京,徽宗让位给太子桓,带蔡攸及内侍数人向南逃窜,童贯,高俅,蔡京等人也纷纷逃窜。民愤沸腾,东京危殆。是战是降,朝廷上也是争论不休。
戚少商直闯入宰相府中,苏舜华正与数人在庭内商议,看见戚少商持剑冲入,俱是大惊,有人认得戚少商,喝道:“大胆戚少商!大臣们在议事,你胆敢乱闯!还不退下!”
戚少商环视,拄剑行礼,看着苏舜华道:“东京事急,苏大人要我率三万兵马勤王,共同御敌,现在兵马已到,在城外等候,请苏大人明示!”言罢站起,神色岿然,如泰山临前。他已经几夜没合眼,此时,却是眉利如剑,眼亮如剑,鼻挺如剑,唇薄如剑,全身都透着锐利锋芒,像一把出鞘的宝剑。
苏舜华嘿然不语,在座的人却是或惊或惧,或喜或忧,各不相同。
一人疑惑道:“金军势大,区区三万兵马,岂非以卵击石?”
戚少商冷笑,剑眉倒竖,横剑当胸:“能否抵挡,试过了才知道,戚某愿与东京共存亡,若东京陷落,戚某固然活不了,在座的各位只怕也活不了!”
即使在笑的时候,戚少商眉眼间仍然闪着剑芒。
那人色变,缩头噤声。
这时,只听呼声隐隐,力透墙壁,直钻入耳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戚少商凛然道:“请诸位大人到外面一看。”率先走出,直走到大门口,推开大门,霎时呼声暴涨,如雷滚滚,门外人头森森,神情激愤,振臂高呼,吓得一些人纷纷回避,戚少商大踏步走上前,厉声道:“东京危急,你们是愿意死守,还是弃城逃跑?”
人们齐呼道:“愿意死守!”
戚少商侧目看苏舜华,自始自终面色冷静,无风无浪,此时面对着这明摆的胁迫,毫无怒色,反倒露出一丝热血兴奋。
苏舜华缓步上前,扬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死守东京,生死与共!”同时,略略偏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戚少商。
不久,金兵火船数十南下,京城恐慌,苏舜华命戚少商率部迎敌。
顾惜朝的人马隶属赵佚,不能妄动。戚少商聚集自己与董思远的军士,说明情况,去留随意,小半人马散去,戚少商又从留下的士兵选择出两千精壮,妥善安置家人,使无后患之忧,兵士感激涕零,决心以死相报。
顾惜朝出计,在中流排置杈木,搬运山石,堵塞门道,以长钩搭敌船,投石攻打。戚少商依其计。
入夜,京城显得格外寂静。
戚少商提着剑绕营而行。
“戚少商。”一个兵士挡住了戚少商的去路,站得笔直。
戚少商先是讶异,而后却欣慰的笑起来。
“是你。”戚少商说。
兵士点点头:“是我,”他顿了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声音说:“我请求担任前锋。”
戚少商愣住,试探着说:“前锋易有性命之险。”
“我不怕死。”只听声音就可知其决心。
戚少商仍然踌躇着:“你若战死,我如何向董思远交待?”
兵士冷冷的笑了:“难道作战杀敌还要分亲疏远近吗?难道我已然连为国捐躯的资格都没有了吗?”笑声短促,像用锉刀在喉咙上一声声磨出来,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越发显得脆弱单薄。
不错,正是蜓儿,此刻,除了那妖冶艳丽的装束,配上这冷硬光洁的铠甲,竟将往日的旖旎之气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肃穆庄重。
戚少商再没有犹豫,只说了一句:“好。”
蜓儿欣慰的闭上眼,仰头承受月华清冷:“我也曾经和你一样,但是,为了报仇,我也可以将这一切抛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都有自己的难处,谁也没有资格嘲笑别人,这点戚少商尤其清楚。
他不知道这个蜓儿的来历去路,但可以从他沧桑的眼神里读出倔强和无奈。
他戚少商又何尝不是为环境所迫呢?
蜓儿再睁开眼,眼里有了别样的光彩:“谢谢。”
戚少商温和的笑起来:“有如此英勇的士兵,我应该感谢你。”
蜓儿竟然微微红了脸,低头从戚少商身边走过,又站住,迟疑着问道:“董思远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真的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这话问得既唐突又尴尬,蜓儿问了却没指望回答,迈开脚步,渐渐走远。
“你可知道金针入|穴?”戚少商忽道。
蜓儿转头,不解的看着戚少商。
戚少商局促的笑了笑,接道:“金针入|穴,可以使人的知觉暂时麻木,而后把金针取出来,知觉就恢复了。”
远远的,戚少商看不见蜓儿面上的表情,只看见他身形好像瞬间轻了,如瘦叶渡江,软羽横潭,飘飘远走。
他轻轻叹了口气。
无论是金针入|穴,还是自荐前锋,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对自身的证明,对自尊的捍卫。
不是一个只会以身体取悦他人的废物,而是一个能保家卫国的男儿。
戚少商想到三年前,他被顾惜朝逼得走投无路时说过的话:“我可以牺牲一切,不顾廉耻的活下去!为了报仇活下去!”
他忍不住地想:如果那时候有人拿他的身体作筹码,他会不会答应?。
戚少商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报完仇后呢?他会不会像蜓儿一样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从而需要以死证明自己的尊严?
他忽然很能体会蜓儿此时的心情,脚步不觉循着蜓儿去的方向跟过去。
如果是他明天就要死了,此刻最想见的人是谁?
戚少商停在了董思远的房门外。
里面两人正是干柴烈火天翻地覆,连床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都格外酸涩的清楚。
戚少商苦笑。
屋内的人缠绵悱恻如胶似漆衾暖被热,可怜他屋外之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夜凉露冷。
想要一个温暖的去处,想要一个滚烫的怀抱,想唇齿偎依手足相抵直到天亮,这种渴求强烈的在戚少商体内叫嚣着。
只是,今夜他不能去哪个青楼红院的姑娘处暂求慰藉自欺欺人了。
戚少商凄楚的环抱住身子。
红泪已嫁作他人妇,纵使戚少商肯昧了良心违了原则背了骂名将她抢回,红泪却是万万不可能再和他一起了。
顾惜朝呢?
戚少商陡然一惊。
这些日子即便是必须和顾惜朝接触,他也绝对提高警惕保持戒备,唯恐说错一个字,做错一个动作让顾惜朝误会了去。
他戚少商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和顾惜朝双宿双飞来得惊世骇俗。
虽然想到顾惜朝眼里的悲凉,戚少商还是针刺指尖般的痛。
猛然醒悟到自己处境的危险,戚少商捏住额角,仿佛要牵制住飞扬跳脱的思绪。
和顾惜朝双宿双飞?
不可以,不可以。
他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走,不留神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戚少商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一把抱住了他。
楚楚月光下,他看见了那人身上的青衫。
戚少商的太阳|穴猛地跳动了一下。
该死!今晚的月光干嘛要这么明亮!
攒足勇气抬起头,看见熟悉的脸庞时仍是心潮澎湃。
又瘦了,眼眶都陷了下去,穿着青衫像一根弱竹摇摆,楚楚不胜寒风。
“怎么又瘦了?”一只小手抚上清瘦的面颊。
戚少商方才惊觉这是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手。
顾惜朝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原本无尽悲凉怨恨,突然闪出一点欣喜的火光。
戚少商这一刻恨不得自己从未生过喉咙与手,不要了这不受控制的两个叛徒!
他苦心远拒顾惜朝,却在今夜一开口就说了句情意绵绵的话,一出手就做了个深情款款的动作,简直就像他戚少商在对顾惜朝表白似的!
默不作声的想收回手,却在下一刻被顾惜朝握住。
戚少商凝神警惕,今晚,危险,大危险。
“啊~~~~~~~~~~”一声婉若柔荑媚若秋月酥甜得像冰酪配樱桃直钻入人心窝里的浪叫自董思远房里传出,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戚少商像是心上被泼了一盏冰酪配樱桃,软软滑滑的又酸又甜又麻。
两人相视,尴尬的笑了笑,气氛却不知不觉暧昧起来。
顾惜朝苦涩的微笑,伸出枯瘦的手给戚少商看,又指了指自己,又紧了紧握住戚少商的手。
戚少商的呼吸一滞。
顾惜朝说的是:我练功走火入魔身心俱损,命不久矣,只是死前想和你在一起。
戚少商心中一动:若他明天便死了,最想见谁?若他明天死了,最想和谁在一起?
若他明天死了。
今晚和顾惜朝在一起也未尝不好。
戚少商的心忽然通透,他向来做事只求无愧不问礼法,惊世骇俗的事儿做的多了,再添一桩有何不可?
何况,何况难道和一个死人讲礼法去?
一想通,戚少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轻轻抵上顾惜朝的额头。
顾惜朝的手握的更紧了,同时也搂紧了戚少商。
戚少商被顾惜朝握着手,嗅着顾惜朝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听着房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呻吟水止,想不动心都难。
一缕红晕婉转着悄悄爬上戚少商的脸颊。
今夜,夜凉,月明,风柔,色媚,正是最易诱人犯罪的夜晚。
无论是谁在今晚沦陷,都应该被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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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 凝聚一心
(起7B点7B中7B文7B网更新时间:2006…11…25 19:57:00 本章字数:2313)
大战终于来临。
当金兵的火船张狂着沿河俯冲时,两千名死士布列城下,银刀黑甲,肘相连,戈相拨,背倚陡然拔起冲天碎云的城墙,面对黑浪漫涌噬物无声的长河,灼热的红,深冷的黑,侵染的天地黑红斑杂,怪异乖张。
火船像巨兽一样压着水面滑行逼近,在视野中渐渐放大,面上甚至可以感觉到热气翻腾,连资格最老的士兵都在艰难的呼吸,静默着颤抖,每一口气都是从死亡嘴里夺出来的。
戚少商站在最前列,蜓儿紧贴着他,手中牢牢地握着战旗,旗杆刚直挺拔,如同他们的身姿。
“稳——住——”戚少商的声音稳稳传开。
没有人动,脚在地上生了根。
猎猎火丛中浮起数艘黑岩一般的战船,船舷边齐齐码满金兵,吃紧的弓,咬弦的箭,箭尖一点冷光一排排流水似的滑过,直抵入士兵们的眼睛里。
“举——盾——”
密集的队列翻起黑色的鳞甲,紧抓着地,几乎同时,箭如飞蝗,万头攒动,疾风骤雨般铺天盖地而来,急切地敲打着坚实的盾牌,撕裂了钢铁,穿透了牛皮,直往深处钻去,许多人一声闷哼,栽倒地上,一轮箭雨,鳞甲已被射得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