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美幼童-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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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切尔牧师也是容闳的亲密朋友。正是他们的友谊,使容闳决定把留学教育事务局的大楼盖在哈特福德。今天留学教育事务局的大楼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医院的停车场。但你会发现,它的位置和避难山教堂仅仅几分钟的步行路程。 “留美幼童”的突然到来,让推切尔牧师感到,是上帝把这群孩子从遥远的地方带到他的身边,他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留学教育事务局在哈特福德的9年时间里,他把相当部分的精力放在了这些中国孩子身上,而他个人则和容闳保持了终身的友谊。
后来成为清朝外务大臣的梁敦彦,到美国不久画的画和写(或抄)的诗:I am a pretty little kitten /My name is Jabby Gray /I live out in the country/ Some twenty miles away / My eyes are black and hazel/ My fur is soft and silk / I am fed each night and morning / With a saucer full of milk 我是一只漂亮的猫咪,我的名字叫嘉比·格芮;我住在二十英里外的乡间,我的毛柔软如绸缎;我要喝满碟的牛奶,在每一个早晨和夜晚……
1874年,在第二批孩子到来之后,在耶鲁法学院的一次讲演中,推切尔牧师就中国留学教育事务局作了专题的讲演 “现在人们在哈特福德街头很容易看见一些穿着中国服装的男孩,偶尔也会碰见一些成年男子,他们是中国留学教育事务局的官员和学童。这个留学教育事务局是当今世界上最为重要的组织之一。” 推切尔详细地从容闳开始介绍了这个组织产生的艰难历程,介绍这个机构在这个国家培养的孩子日后要承担的重任。“他们现在还在学习英语,等他们才智逐步增长以后,再派他们攻读各种专门课程,比如物理、机械、军事、政治、经济、国际法等一切实用的学科。通过学习还要使他们记住,他们属于他们的国家,为了国家的自强,他们被选拔到这里来接受教育,如果一切进行得顺利,在1887年左右将会有100名左右的年轻人回到中国。这批年轻人从他们的青年到初步成年将在我们这里度过,他们将会在他们的政府和社会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他们将比他们同辈中任何一些年轻人都会有更自觉的爱国责任心来激发自己为祖国工作。” 1874年,受清廷委托,容闳到秘鲁调查中国劳工问题,推切尔牧师和容闳同行。当轮船航行在浩瀚的太平洋上的时候,推切尔说,中美之间只有大海相隔,一边是一个古老的国家,另一边是一个年轻的国家,没有什么阻隔在我们中间。 部分“留美幼童”在学校的绰号 蔡绍基 “老犹太人”(Old Jew) 黄开甲 “小旋风杰克”(Breezy Jack) 邝荣光 “扬基邝”(Yan Kee Kwong) 梁如浩 “冷血动物”(Chalie Cold Fish) 蔡廷干 “好斗的唐人”(Fighting Chinese) 蔡锦章 “大白菜”(Cabbage) 程大业 “贝贝大业”(Baby Taiyee) 丁崇吉 “宁波丁”(Ningbo Ting) 周传谏 “贝贝周”(Baby Chow) 吴仲贤 “大鼻子”(Big Nose) 梁金荣 “木头脑袋”(Square Block) 唐绍仪 “阿贾克斯”(Ajax) 吴其藻 “小甲虫”(Cricket) 吴焕荣 “大主教”(Chief Priest) 朱宝奎 “比目鱼”(Flounder) 周万鹏 “杨贵妃”
第二章 哦!新大陆第20节 一封写给女生的信(1)
孟松学校,容闳的母校,也曾有幼童来这此就读。 孟松学校始建于1804年,它当年是新英格兰地区少有的几所大学预备学校,虽然建在“春田”偏僻宁静的乡村小镇孟松,但却闻名全国。当时校懂会目标明确,要在这里创办一所可以和任何大城市学校相媲美的中学。具体的目标,则是为那些立志进入大学深造的年轻人作准备。校董会成员之一牧师WILLARD 毕业于哈佛,是当年哈佛大学校长的兄弟,为孟松学校的创办募得大量的支持。“所有的种族,所有的信条在这里共存”,这是孟松的口号。因此,早在19世纪初学校成立不久,就开始招收来自全世界的学生。 来到孟松,我们才发现,几场大火之后,当年的孟松学校已不复存在。从1971年开始,孟松学校和附近的韦布尔汉姆学校合并成了今天的韦布尔汉姆 / 孟松学校,校址移至韦布尔汉姆。然而,火后余生的孟松学校大钟,矗立在今天的校园。孟松学校的历史,正由新的学校珍藏。
“留美幼童”图文并茂的留言
听说我们的到来,学校档案室年逾古稀的克瑞利女士像过节般的兴奋。虽然她告诉我们由于孟松历经大火,所剩的历史档案已经寥寥,但仍然敞开学校档案室的门,让我们自己到里面去翻找。 就是在这样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翻看中,一样样的东西忽然间地跑到了你的眼前,历史就在瞬间变得可以触摸……
第二章 哦!新大陆第21节 一封写给女生的信(2)
克瑞利女士已经预先翻出一些照片——一些亚洲模样孩子的照片。在她看来,这些孩子自然全是我们的“留美幼童”。而从照片后面的签名当中,我们却发现,这里既有曾经在孟松就读过的中国孩子,也是同时期日本孩子的照片。明治时期,日本也有相当数量的孩子来到美国留学,但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当年最早来美的日本学生也是布朗牧师所带。1847年布朗牧师把容闳等三名孩子带到美国,几年之后他重新回到亚洲,这次他来到了日本。布朗牧师在日本享有极高的声望,因为日本把他看作是发展日本西学的先驱。在孟松布朗家族的墓地,你可以看见紧靠旁边的是两名日本年轻人的墓碑,他们是当年随布朗牧师来美的学生,不想在美夭折。怀着对他们导师的尊敬,两人葬骨于布朗先生的身边,作为永久的陪伴。 中国幼童的照片,有一幅是签名是“史锦镛”。在寻找到中国孩子的踪迹后,我们很快在其它档案盒中,找到两本手掌大小的中学毕业留言簿。其中若干页,有中国孩子用中英文撰写的毕业留言。其中史锦镛的中文写到,“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英文部分画有宗教图饰,中间写着“圣经 你的指南”,1875年10曰29日。 接下去的发现就令我们吃惊了。 由于很快掌握了对档案索引的使用,我们在档案室(它的门口的牌子写的实际上是“乐器室”,大概是两种功能合一的)里集中查阅“INDEX”。在当年一位叫詹妮的女生后来的捐赠物细目里,我们看到写着:名片。来自中国学生。 按图索骥,我们很快找到了那个活页夹。一个纸片滑落,拾起一看,是史锦镛的名片,名片大小和今天的一样,白色,单面印刷,英文。 它非常简洁地印着:史锦镛 左下角:中国 广东 。 然后,一封笔迹神采飞扬的英文书信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很快从信尾的落款上发现,这是史锦镛在1876年10月5日写给詹妮的信。 信的开头,他落落大方地对詹妮向她诉苦她过去一周被“禁闭”在一个地方做某件事表示同情。然后告诉她,他希望在一年之后进入耶鲁的雪菲尔德工学院就读。并告之,他最近要去一趟哈特福德,去见一位公理会的女士,应该是和宗教有关系的事情。 信的最后一段比较有趣,似乎是詹妮在她的头一封信中,向史锦镛打听了另外一位叫海蒂的女生的事情,所以史锦镛非常老实地答复: “我将回答你关于海蒂的一些事情,我在收到你的信之前一、两天刚刚收到她的信,她还在阿斯科答,她去费城参观百年博览会的故事还是很值得一听的。她用诗一样的文体写信,告诉我她这个月就要回家了。我没有更多的事情要告诉你了,我就写到这里,送上我的问候,希望早日收到你的回信。 史锦镛” 在孟松一下发现这么多关于幼童史锦镛的材料,让我们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兴趣。史锦镛是广东香山人,第一批幼童,1858年出生,是幼童中年龄较大的,到美国时十足14岁。给詹妮写信时18岁。根据他给詹妮的信,他可能在1877年进入了耶鲁大学。但之后我们在耶鲁没有看到任何史锦镛的材料。在幼童回国后的资料中也没有他的名字。史锦镛奇怪地消失了。 直到在上海复旦大学查阅《李鸿章未刊函稿》时,我们才知道,就在给女生写信的第二年,史锦镛被清政府召回。原因不详。但肯定是“犯错误”了。 在回国的半路上,史锦镛剪了辫子,改穿了西服,李鸿章说“情殊可恶”。 这是幼童中最早的叛逆者,同样是事情,若干年后将在更多的人身上发生。
第二章 哦!新大陆第22节 Centenial:百年纪念世博会
2008年,上海将举办世界博览会,这将是世博会首次在中国举行。 时光倒退132年。 1876年,美国费城举办世界博览会,这是美国历史上的第一次世界博览会。这一年,适逢美国建国百年纪念年。它的意义,绝不只在美国首次获得了世博会的举办权;通过博览会,美国要向世界展示一个新兴工业国家的崛起,证明它已走出欧洲工业强国的阴影。美国要向世界宣布:一个美国时代即将到来。 中国的“留美幼童”出现在世界博览会的现场。并且,康涅狄格州教育局骄傲地把这些孩子的英文作业作为教育成果送到了展台上。 世博会此前多半在欧洲大陆举行,伦敦、巴黎、维也纳成为多次举办博览会的城市。1873年,获得举办权的美国组织者喜忧参半。由于本届博览会事实上是美国这个共和国家百年庆典大会,如果世界上许多世袭君主国抵制,那么1876年的博览会就很难名副其实。但是当费城博览会秘书长在1873年6月5日发出他的邀请函之后,立即有 37个国家接受了邀请。他们是巴西,加拿大,法国,德国,英国,日本,葡萄牙,西班牙,瑞典,突尼斯,土耳其,奥地利,比利时,荷兰,意大利,挪威,埃及,丹麦,瑞士,墨西哥,委内瑞拉,俄国,智利,秘鲁,阿根廷,夏维夷,中国,澳大利亚,希腊,玻利维亚,尼加拉瓜,哥伦比亚,利比里亚,厄瓜多尔,危地马拉,洪都拉斯。 参加者散布世界各地。我们在今天的费城档案馆查询当年博览会的材料时,发现一组有趣的参展国资料,它标明所有参展国的名称、人口、语言等基本情况,其中还有一组数字,标示的是所有国家距离美国费城的距离。其中有13个国家距离费城超过5000迈(英里)7个国家超过7500迈(英里)。最远的当属巴西和中国,中国距费城的距离是8867迈(英里)。 那时候,世界的概念远不是今天所谓的“地球村”。在没有飞机的年代,人们靠着轮船航行,去往任何一个地方,都得实实在在丈量这份表格中的每一个数字。读着这些数字,我们能想见,当年的美国人怀着一种怎样的惊奇、兴奋的心情,在计算着自己通向世界的道路。 “北阿墨利加洲有美国者,洋文称‘友乃德司得次’(UNITED STATES),译即合众国,俗称‘花旗’,泰西强大国也,在地之西半球” 当年随中国团赴费城参展的中国工商代表李圭撰写《环游地球新录》,详实地描绘了一名中国人眼中的1876世界博览会: “内建陈物之院五所:一为各物总院,一为机器院,一为绘画石刻院,一为耕种院,一为花果草木院。”在展览开幕的两年之前,布展工作就已经开始,各个国家从本国运来建筑材料,或搭建自己的独立展厅,或在“各物总院”这个大展厅中搭建自己的展位。于是,“塞会之物,几于无物不有,无美不具。逐件位置妥当,需六阅月工夫,始能齐备。游人欲尽览诸物,每日周历各处,曲折计算得五六十里。诚可谓萃万宝之精英,极天人之能事矣!” 最让李圭感慨不已的不是来自各国的奇珍异宝,而是那些代表着当今世界变化趋势的各种新型机器。这也是本次世博会的中心议题。美国借此表明自己已经从一个田园牧歌的农业国家脱胎换骨成为进入蒸汽机时代的新型工业强国。“于以叹今宇宙,一大机局也。”李圭感慨到,当今的世界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机器的时代。机器院中陈设的展品美国占据了大部分。“美国地大人稀,凡一切动作,莫不持机器以代人力。故其讲求之力,制造之精,他国皆不逮鄢。”他看到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科林斯”“COLLINS”蒸汽机,抽水机,挖泥船,缝纫机,织布机,在看见机器造纸的时候,李圭感叹: “我中国造纸之法,由来二千余年,纸亦绝佳,西人每称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