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孩-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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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人不能再有偿地被雇佣,不准犹太人旅游、开车,养宠物,某些街道、商店、饭馆也不许犹太人进入。
强制性的再定居开始了,犹太人被强迫定居在城市最破旧的地方,他们也可以离开这些“居民区”,但惟一的办法就是做苦力。他们远离城市其他人口,他们不得不工作,为了那低于基本生活费用的工资,甚至于没有工资。他们在生产德国人备战所需的食品工厂里工作,或者做其他仆人的工作。过分的拥挤、饥饿、疾病、流行病和死亡是犹太人区每天生活中的一个现实。
在战争开始的阶段,大约有60,000犹太人生活在克拉科夫城,估计有225,000人生活在克拉科夫省,克拉科夫的韦沃德什普。只有15,000在战争中生还,很大一部分是借助于波兰人的帮助。
1941年3月,克拉科夫城的犹太人被塞进大约320所破旧的即将坍塌的房子里,过去是工人居住区,在维斯图拉河的右岸。最初犹太区大约住着17,000居民,后来在1941年5月,克拉科夫城郊外的犹太人也被安置在了这里,“每个窗口”的人数从3个增加到4个,卫生条件极差。
处在严密监视下的犹太人区,最初由墙包围着,后来又在上面装上了倒钩铁丝网。没经允许,一律不准出入,否则就要被处死。继续增加的残酷强制的手段,恶意残忍的围捕占据着犹太人的生活,整日整夜。只在1941年秋天,就有大约2000个犹太人被驱逐或被当场杀害,尤其是那些没有证件或没有工作的,这些大多数都是正统的犹太人。
第一部分 记忆的底谷11、“无犹太人”区
1942年1月,万塞会议的召开决定了“对犹太人问题的最终解决办法”,驱逐早已经开始,但是到那时侯仍没有商订办法来清除犹太人。
1942年6月,无数的犹太人被射死在克拉科夫城的犹太人区,紧接着在随后的两次大规模“行动”中,德国人开始实行他们的最后政策———驱逐,成千上万的人被聚集到一起,直接运到灭绝集中营,并在那儿,残酷地杀害了他们。而这仅被德国人视作他们行动的开始。
1942年10月28日,另有6000名犹太人被驱逐。德国人把大约12,000到15,000人抓捕到了灭绝集中营。留下的被驱逐到帕兰斯索集中营,刚刚在城市边缘的两块被毁的犹太人墓地处建立。
同月,犹太人反抗组织ZOB炸毁了城市中心的斯格纳瑞咖啡店,埃斯普兰达,还有斯卡拉影院。
1943年2月,残酷的SS温特斯图姆班福尔·阿蒙哥特接到了来自帕兰斯索的命令,关押在集中营的人数急剧上升,从2000猛增到25,000。许多人都被活活地饿死,也有被繁重的体力劳动所累死,还有的被疾病折磨死,抑或被残忍地打死,许多人眼巴巴地被哥特人凶蛮地杀死。
现在已减少了的克拉科夫犹太人被分成了两区:A区、B区。A区是有能力工作的人,B区是没有能力工作的人。
为了节省弹药,仍旧剩下的犹太人区的孩子站成一排,然后每个用一发子弹打死。安全武力的人,配斧头和铁棒,他们负责彻底清除任何隐藏在犹太人区的生存者,这些被发现的或者被打死,或者被发配到普拉佐。
1943年3月13日11点钟,接到SS奥伯格鲁盆福尔·谢恩耐尔的命令后,犹太人理事会宣布在3点钟以前彻底驱散犹太人,划到A区的犹太人被发配到帕兰斯索,在B区的直接被装到火车上,拉到东部他们的死亡之地。阿蒙哥特携着武器,后面跟着他的狗和一队人,疾步走过几乎已经空了的犹太人区,据说在13号到14号的几小时内,有几千人被当场射死在这里。
犹太人区现在已被宣布为“无犹太人”,也就是“清除了犹太人”。在1943年11月,犹太人区被彻底清除。残留的墙也被拆除,这片区域对想住在那儿的波兰人又重新开放。
1944年末,运回的男人、妇女、孩子被直接运到了死亡之地奥斯维辛、毛特豪森、罗森,最后一批从普拉佐运回的人在红军到达的前一天到达奥斯维辛。
今天,大约有100个犹太人登记成为了克拉科夫人。
第二部分 克拉科夫人1、奇怪的名字
克拉科夫是巨大的、陌生的、可怕的,雨夹雪的日子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我从没见过那么多房子,那么多马拉的车,那么多有轨电车。除此之外,这个城市似乎非常压抑,几乎是寂静无声的。很少有人在大街上停留,他们都匆匆忙忙。我和妈妈都快冻僵了,我们走得非常快。我们提着手提箱,衣袋里装着我们的亚利安人身份证,上面写着奇怪的名字:“里戈卡”。我们的心怦怦直跳。
妈妈走得非常快,对于我来说,太快了!我在后面磕磕绊绊地跟着她。没有人注意我们:一个高个子金头发女人和一个金发红外套的小女孩,提着手提箱,毫无什么特别之处。正在战争,人们正忙碌地东奔西走。
妈妈什么也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她有多紧张,她为这明晃晃的白天,数不清的街道小巷而感到多么地慌乱。但是她知道怎么走,我们避开了主要的街道。她下定了决心,继续往前走。她走得越来越快,她感到害怕,我知道她在寻找一间特别的房屋,一间能使我们感觉安全的房屋,一处我们新的藏身处。现在,她停下了,紧张地四处看着,呼吸非常沉重。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恐惧在急剧增加,她迷路了。
对面街上的一个男人用钥匙打开他的店铺,向我们投来一眼怀疑的目光。马上走!妈妈又赶快地朝前走,拖着后面的我。我已经疲劳了,筋疲力尽了。可是我仍旧不敢抱怨。
又一次,她停下了,紧张地四处看,没有人跟着我们,没有人追我们。
或者,什么声音!?
妈妈突然畏缩了一下,在我们身后的人行道上有脚步声。走近了!
哦,只是一个拖着袋煤的老太太。她低着头,拖拽着走过我们,连头都没抬起来。
再一次,妈妈停下了。她是在想什么,还是太累了,走不动了?“走这边,”她的声音非常坚定。我能感到她有些放松下来了,因为她现在知道我们在哪儿了。我们沿着一条长长的街道走了下去,尽头是一个大石门,紧接着是一所院子,里面矗立着高高的老房子。
“就是那儿。”妈妈低声说,再走一点儿。
这条街对我们来说,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但是我们毫无选择,只有继续走。
似乎走了很久,但是我们到达了,我们最后终于到了!
突然,从弓形门的隐蔽处,闪出一个男人。制服上的金扣子闪闪发光,黑色的桶靴隐隐地闪着。黑色的小胡子,小而锐利的眼睛。
“站住!警察!”他用波兰语对妈妈喝斥道。“给我看看你的证件。”
我感到一阵颤抖立刻像针刺一样传遍妈妈全身。她松开我的手,放下手提箱,喘着粗气,翻找她的口袋。
“在这儿。”她结结巴巴地说,把我们的新身份证件交给了他。
他接过证件,开始一页页地翻看,看看照片,看看妈妈,又看看我,又看看照片。
“里戈卡,”他说,单把姓名提了出来,歪着他的一边小胡子思考着,“你是亚利安人吗,里戈卡太太。”
妈妈点了点头,把头低了下去。
这个男人咧嘴笑了,他的小胡子猛的一抽。
“你在撒谎!”他大声吼叫着,“你是犹太人!我认得你,我知道所有的一切,你已经不是我在这儿抓到的第一个犹太人了。跟我到蒙特鲁匹奇去。”
我不知道蒙特鲁匹奇是什么地方,但从妈妈的表情,我知道那意味着死亡。我们落入圈套了。
妈妈全身颤抖,又一次翻找她的口袋。
“求求你,”妈妈祈求道,把什么金质的东西塞到他的手里,“求求你,放我们走吧……只有我和孩子……”
他拿着首饰,仔细咂摸着,用他黄色的大牙咬了咬。然后把首饰放进了口袋。
“好吧,”他咕哝道,但是他的小胡子又颤动起来,他咧嘴笑道,“哼!你想贿赂我,你这个犹太垃圾,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到蒙特鲁匹奇去!”
“等等,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妈妈的脸雪一样惨白。她再次翻找她的口袋,又把什么东西塞到他的手里。“这个,您拿着这个……,这是我们全部了……,求求你让我们走吧,求求你……”
他把首饰放进口袋,看着妈妈,饶有兴趣地看着妈妈恐惧的表情,等着。
“你在撒谎,”他咆哮着,“你还有很多东西,把它交出来,不然……”
情况就这样继续着,妈妈颤抖着,哭喊着,把首饰从口袋里翻出来。他接过首饰,扔到一边,继续向妈妈索要,要了再要,他涨红了脸,出了汗。
我累了,实在太累了。我靠着妈妈,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什么都无关紧要了,我想睡觉,我已经模糊了……
第二部分 克拉科夫人2、能去哪儿
金耳环从妈妈手里滑落下来,掉在潮湿的鹅卵石上闪闪发光,钻石在排水沟里闪烁着。
我看见隐隐约约闪亮的靴子,雨夹着雪落在地上的每件东西上,悄悄地,坚定不移地,无止尽地。突然脑子里的某个声音把我叫醒了,我清醒地意识到不能让妈妈这样下去,她已经失去力气了,已经屈服了。
我必须救她,救我们自己。
我抱住了警察的腿,“求求你,拿着这些首饰吧,”我求着他,“让我们走吧,求求你了,把我们交出去,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们会杀了我们的,让我们走吧,求求你了。”
泪水顺着我的脸滑下来,他看着我,看着我黑色的眼睛。然后他厌倦地打了个手势:“哦,得了,走吧。快点儿!免得我改变想法。”
我们爬起来就跑。身后的警察弯下腰,从排水沟里拣起丢掉的首饰。 我们还在继续跑,这是与时间的赛跑。打晚钟的时刻就要到了,傍晚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停留在街道上。否则就要打死,即使你不是犹太人。
教堂上的钟声响了,15分钟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喇叭声从圣母教堂的塔楼上传来,记录着每一个时辰,妈妈每听见一次,就抽搐一下。
我们跑啊跑,我们爬上楼梯,又爬下楼梯。我们敲门,按门铃,我们企求着是否能留下。
“只一个晚上……”
“我是从……来的你远房的堂妹。”
“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认识,我是……的好朋友。”
“我们的父母都认识,我女儿和我只是路过……”
妈妈不断地想出新的故事,拼命地试着能记起的以往的一些地址。努力地试着想起非犹太族的能帮助我们的人,学校的同学,以前的女佣……
无论到什么地方,我们都被狠狠地拒绝在门外。
我们就这样被拒绝着,沿着街道、小巷,穿过广场、通过后院。上下无数个台阶。
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筋疲力尽了,没有力气再迈出下一步了。只有恐惧还在继续着。
很快就要到傍晚时间了,清脆的喇叭声又响了。
我们继续着,但是我们的脚步慢了下来,我们已经不剩任何力气了,在公园的椅子上短暂地休息了一下。妈妈从口袋里翻出一块陈腐的烤干面包,闻起来有一股地窖的味儿,我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能去哪儿呢?”妈妈低声说。就在那时,她看到对面马路上,地下室的一扇窗户微微开着。
“过来!”
妈妈四处看看,路上空荡荡的,她把我拉到小窗户边,让我爬进去,我反抗着大哭,妈妈叹了口气。
“那我先进去。”她弯下腰,打开窗户,一条腿迈了进去,突然她强忍住痛苦的喊叫,把她的腿小心地抽回来,腿因为刮到铁钩上,流血了。
妈妈在腿上系了一块白手帕,但手帕很快就变得殷红了。我敢肯定伤口一定很严重,妈妈跛了,几乎不能走路了。这时,天也渐渐地黑下来,妈妈停下来,看着教堂塔楼上的钟。
“只剩下一个小时了。”她哀叹着。
“应该去看医生,”她低声说,“我的腿走不了了。”
妈妈读着黄铜薄片上的名字:“格芬施恩医生”,多么令人快活的名字。
医生自己来开的门,他看到妈妈缠在腿上浸红了的手帕,说道:“进来吧。”
他把我们领进诊室,隔壁的房间,一只金丝雀正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墙上挂着面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