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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独领风骚-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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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子呼来不上船”笑傲红尘的李白。    

  有“国破山河在”而老泪纵横的杜甫。    

  这一边有听一曲琵琶,便泪洒青衫的白居易。    

  那一边有登一座高楼,便心忧天下的范仲淹。    

  大江上有苏东坡月下把酒,声声向苍天发问。    

  灯光下有辛弃疾挑灯看剑,夜夜梦沙场点兵。    

  更有那柳永为“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吟咏歌唱。    

  还有那李清照为“梧桐更兼细雨”凄凄黯然神伤。    

  展读这些老去千年的诗人诗作,毛泽东是在倾听,是在感叹,是在对话,还是在倾诉那不平之鸣?    

  在这条精神河流中,毛泽东特别欣喜那诱人的浪漫之波。    

  1958年1月,在南宁中央工作会议上,他非常坦率地向党的高级领导干部们讲述了自己的诗词爱好。他说: 学点文学,光搞现实主义的一面不好,李白、李贺、李商隐,搞点幻想。    

  一年后,在庐山召开的八届八中全会上,他专门为会议写了一篇文章,说屈原开创的骚体诗赋,“是有民主色彩的,属于浪漫主义流派,是对腐败的统治者投以批判的匕首”。    

  奇诡的想象世界,博大的时空意识,对现实不拘成规的超越,主观个性的强烈抒发—这是浪漫主义的精髓。    

  在艰难中奋起抗争,在曲折中永远乐观,在决策上不拘一格,站在此岸思考着彼岸,推动历史变化进而设计着未来—这是战士、思想家、战略家毛泽东的形象。    

  浪漫主义和毛泽东,在精神品貌上的沟通印证,是不难体会到的。    

  古代现实主义诗人笔下的民生疾苦,也时时拨动着这位追求民主和平等的革命家的心弦。    

  翻阅江州司马白居易被沦落风尘的艺妓感动得流泪时写的《琵琶行》,毛泽东看到了古往今来的读者多少有些忽略的伟大感情。    

  他批注说:“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在天涯。作者与琵琶演奏者有平等心情。白诗高处在此不在他处。其然岂其然乎?”    

  白居易是琵琶女的知音,毛泽东是白居易的知音。    

  他完全凭着记忆,书写下六百余言的《琵琶行》。    

  现实主义作品,常常给毛泽东带来现实政治的启迪。    

  1958年3月,在成都中央工作会议期间,毛泽东专门游览了杜甫草堂。望着陈列在橱内的明清以来各种版本的杜甫诗集,他感慨道: “是政治诗。” 随后又专门借阅了杜甫草堂收藏的十二部各种版本的杜甫诗集。    

  他随后来到武侯祠,观看各种楹联。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时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毛泽东在这幅楹联下久久驻足,欣赏之情,溢于言表。随后要求把武侯祠的30多幅楹联全部收集起来给他阅读。    

  正是在成都会议期间,毛泽东动手编选了两本诗集,一本叫《诗词若干首(唐宋人写的有关四川的一些诗和词)》,一本叫《诗若干首(明朝人写的有关四川的一些诗)》。两个集子选了30多位古代诗人的90多首作品,全都印发给了与会者。


第八部分风骚行(3)

  在古代诗词长河中,向来有豪放和婉约两个派别。毛泽东明确宣示,他“偏于豪放,不废婉约”。    

  1963年,当他在一次中央会议上听到有人说轻音乐是抒情的,重音乐是战斗的,应该提倡战斗的作品时,禁不住反驳说:“战士就不需要抒情吗?宋词也是这样的嘛,有苏轼、陆游的豪放派,也有柳永、李清照的婉约派,婉约派就是讲爱情的。”    

  在毛泽东的藏书中,凡是收有李清照的《醉花阴》这首凄婉哀丽之作的集本里,都留下了他对该词的圈画痕迹—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当他的身边工作人员要同爱人约会时,他可以停下工作,为她抄写《诗经·静女》中的几句话—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他还把秦观的《鹊桥仙·七夕》抄写下来,送给身边的卫士—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在古代诗词长河中,爱国主义是诗人们最普遍也最深沉的情感。这一情感,在面临河山分裂的南宋词人陆游、辛弃疾、张元干、岳飞、张孝祥、陈亮、文天祥笔下,汇聚成慷慨激越的豪放声浪。    

  作为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毛泽东常常被这些慷慨悲歌所感动,甚至震撼。越到晚年,越能激发起他深沉的共鸣。    

  一张由昆曲艺术家蔡瑶仙演唱的张元干的《贺新郎》唱片,或许会告诉人们毛泽东的心声。他曾经整整一天放着这盘录音。    

  是什么打动了他—    

  “梦绕神州路,怅秋风,连营画角,故宫离黍。”“万里江山知何处?回首对床夜语。雁不到,书成谁与?”    

  或许,岳飞的《满江红》也会告诉你毛泽东的心声。    

  在1975年7月23日接受眼睛白内障手术的时候,他特意让工作人员播放岳美缇演唱的岳飞的《满江红》,在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词曲声中,他被送上手术台,被送下手术台。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陆游写的《示儿》诗,曾感动多少仁人志士。    

  毛泽东生前改写了这首诗。他说:“人类今娴上太空,但悲不见五洲同。愚公尽扫饕蚊日,家祭无忘告马翁。”    

  作为一个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爱国主义者,毛泽东的爱国情怀又别有一番风景。    

  中国古代诗词的精神长河,流到近代,产生了一位和毛泽东的心息息相通的卓越人物。他就是鲁迅。    

  毛泽东称鲁迅是现代中国的第一“圣人”。    

  1954年,毛泽东到浙江绍兴参观了鲁迅的故居,在鲁迅经常提到的三味书屋和百草园里徘徊寻望。    

  他对陪同的浙江省委书记谭启龙说: 绍兴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地方,也是中国现代大文豪鲁迅先生的家乡,他有两句名言你知道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我们共产党人就应该有这种精神。    

  毛泽东喜欢鲁迅的小说和杂文,也格外爱读鲁迅的旧体诗。    

  1959年3月,文物出版社刻印了一册线装本《鲁迅诗集》,收入了54首作品。这本诗集,毛泽东一一细读,留下不少批画。    

  让毛泽东特别感慨的是,鲁迅不仅在孤寂中坚忍苦斗,还能在黑暗中看到光明。1961年10月,他写下鲁迅的“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送给来访的日本朋友。他担心日本朋友看不懂,又特意嘱咐陪见的郭沫若帮助翻译成日文。    

  这一年,正好是鲁迅诞辰八十周年。毛泽东读其诗,品其人,专门写了两首七绝,题目叫《纪念鲁迅八十寿辰》—    

  博大胆识铁石坚,刀光剑影任翔旋。    

  龙华喋血不眠夜,犹制小诗赋管弦。    

  鉴湖越台名士乡,忧忡为国痛断肠。    

  剑南歌接秋风吟,一例氤氲入诗囊。


第八部分风骚行(4)

  1931年2月,鲁迅为纪念在上海龙华被杀害的23名革命青年,写了一篇《为了忘却的记念》。他说: “在一个深夜里……我沉重地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中国失掉了很好的青年,我在悲愤中沉静下去了,然而,积习却从沉静中抬起头来。”    

  鲁迅的“积习”,就是以笔为旗的抗争。    

  除了这篇杂文,鲁迅还写了一首《七律·无题》,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怒吼: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这一怒吼,在毛泽东心里唤起深深的回响,于是便有了“龙华喋血不眠夜,犹制小诗赋管弦”。    

  由鲁迅,毛泽东想到了浙江绍兴历史上的雄杰名士。    

  这里有留下《剑南诗稿》的南宋大诗人陆游。有辛亥革命志士,自号鉴湖女侠的秋瑾,她牺牲前留下了“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慷慨诗句。    

  “剑南歌接秋风吟”。在毛泽东看来,鲁迅和他们一样,都是“忧忡为国痛断肠”的志士,他们的爱国诗作充溢着烟云升腾般的炽热情怀和崇高气节。    

  近代以来,中国开始了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曾经被国人称为“蛮夷”的西方人和邻近的“东洋人”,一手端着大炮,架着军舰,挥着毛瑟枪;一手捧着《圣经》、达尔文、西医、电报;一手抱着三权分立、议会制度或者君主立宪,强行闯入了中国。    

  强行闯入者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如果有理由,那就是因为他们强而你弱。    

  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原本就是千年未有之大危机、大冲击。    

  大危机、大冲击必然产生大精神,呼唤大英雄。    

  列强的侵略,残酷地切割着诗人们的赤子之心。    

  救亡图存,舍身报国,他们书写着时代的精神气质。    

  中国的诗坛,屡屡响起呼唤英雄的黄钟大吕。    

  这里有谭嗣同的“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里有黄遵宪的“杜鹃再拜忧天泪,精卫无穷填海心”。    

  这里有鲁迅的“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中国诗人的激烈壮怀,中国风骚的雄强气度,使中华民族的精神长河在近代以来的河床上,再一次奔涌出爱国主义的惊涛骇浪。    

  它披带一路风尘,抛洒一路血泪,挟裹一路呐喊,让无数志士动容鼓舞,感发兴起。    

  没有从古到今这许许多多的优秀诗人,不可能有诗人毛泽东。    

  千古诗人的文化土壤,养育了诗人毛泽东。    

  诗人毛泽东,也映照了这些诗人的不朽。    

  接受,是服膺和适应。    

  创造,是立异和升华。    

  诗人毛泽东有一个健康的“诗胃”,他吐纳古人之长却没有追步古人之尘。    

  在古代诗人面前,毛泽东善于接受,也善于创造。    

  “推翻历史三千载,自铸雄奇瑰丽词。”    

  一切创造性人物,一切“精神之花”的栽培者,都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总在希求着什么“非分之物”。    

  正是这“非分之物”,使毛泽东在20世纪的中国,成为传统风骚最卓越的继承者和创新者。


第八部分诗人谢幕(1)

  1945年在重庆,因为柳亚子的索诗,毛泽东在一封信中第一次谈到了自己的诗词风格。    

  他称道柳亚子的诗“慨当以慷,读之使人感发兴起”。接着说,自己的作品,“似与先生诗格略近”。    

  毛泽东把自己和柳亚子,都归于豪放一路。    

  “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算黄州太守,犹输气概,稼轩居士,只解牢骚。”    

  在近代诗坛独执牛耳的柳亚子,从毛泽东的诗中,读出了不让苏东坡、辛弃疾这些豪放大家的独特品格。    

  如果把视野放得更开,在中国诗史上,毛泽东的确是一位别开生面的巨匠。    

  屈原,中国诗史上第一位个性化诗人,开启浪漫主义先河的大师,最大的愿望是辅佐明君。而毛泽东本身就是一位开辟时代的政治家。    

  屈原是在做大政治家的梦想破灭之后,成了诗人。毛泽东是在为理想而奋斗的过程和理想的逐步实现过程中,写出了他的诗篇。    

  诗仙李太白的确潇洒、狂放,他卑视“摧眉折腰事权贵”,他高唱“为君笑谈尽胡沙”。然而,他一生没有赶上看懂一份军事地图的机遇。醉卧长安的诗人,不可能体会到万里戎机的玄妙和辛苦。    

  黄州太守苏东坡,以一曲音节高亢,景象开阔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领袖豪放词派。但他在一番“故国神游”之后,发出的却是“人生如梦”的喟叹。    

  稼轩居士辛弃疾,“壮岁旌旗拥万夫”,有一番驰骋疆场的风云生涯。但到得中年以后,便只能“梦回吹角连营”,低唱“闲愁最苦”,一腔抱负化作泡影。    

  历史上的浪漫者和豪放派走远了。    

  在20世纪中国的旧体诗坛上,又出现了毛泽东和柳亚子两位豪放大家。他们的诗交,成为中国文人佳话的现代回响。    

  清末秀才柳亚子,一生追求自由民主,是一位不凡的人物。他是同盟会元老,民主主义革命家,又是近代中国最有影响的旧体诗社南社的盟主。    

  从1926年在广州同毛泽东相识以后,他多次在自己的诗中写到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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