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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1085-维以不永伤-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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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情书,前面的称呼是“宠物熊”,下面署名是“番茄”。    
    “你能记起这是给谁的吗?”    
    他接过来,重新将信读了一遍,“我的。”李老先生皱着眉,仿佛在想是自己什么时候的女朋友,随后一股莫名的感动浸染了他。“这些一定是宇琪的。”他指着几封订在一起的信说。    
    我认出这是杜宾的字迹,他那糟糕的字几十年都没改变多少。“嗯,这些情书都是杜宾寄出去的,为什么会转到你这里呢?”    
    他看了半天,记不起来了,“你收着吧。”    
    临告辞时我还是问了他我早就想了解的问题,就是杜宾和他那次恋爱的女朋友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哪个?”他问我。    
    “就是信上写的这个。”    
    “哦。”他说那是高三他们刚开学,新来了一批高一新生。半个班的男生决定下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漂亮的女孩子,其中好像要数杜宇琪最活跃,他带着男生往下冲,跑到二楼的时候撞倒了迎面上楼的一个女孩子。当时热播日剧《一吻定情》,就是讲在这种情况两个人会很意外地吻到一起。现实中虽然不致如此但也足足令后面兴奋的男生哄笑起来。杜宇琪扶起那个脸红了的女孩,捡起散落一地的新书,翻开封面的扉页看到了那女孩的名字。他盯着她,把书递过去,却不肯松手,指着那本书的扉页说,“我每本书这个位置上都写着杜宇琪。”    
    汽车驶过一片绿油油的麦田,连成一片的麦子向同一方向倾倒,坐在车里我努力地想象着那时一见钟情的情形。老实说,在事先笔者假设的几种开局中没有一个像李佳毅老先生所讲的这般庸俗。我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杜宾先生在那么多本书里面写了他们的相爱、热恋及离别,却唯独不诉说他们是如何认识的。“不必去寻找故事的开头,重要的是一个完美结局。”这是杜宾在他的《第三人》里说过的,基于此他没有一个故事是从头讲起的。    
    一共是七封信,都是写给张雨卉的。这是个陌生的名字,但如果叫出她的小名“毛毛”的话,读者就再熟悉不过了。杜宾后来特意写了一本书来纪念这次恋爱,纪念毛毛的死。那本处女作叫作《维以不永伤》,分为篇幅不一的四部分来写。本传记将在下一章讨论此书。七封信顺着时间排在一起,字迹相当潦草,勾抹得也很厉害。比如第一封的首句便写着:“以前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早该意识到自己很美。”随后就用红笔画掉,取而代之的是风格较为轻松的开头:“他们说张雨卉是十一中最漂亮的女孩,我探寻了一个星期就认定唯一有资格叫张雨卉的女孩就是你,在我看来你比他们所说的还要迷人。”两句都是令人着迷的夸赞,下面的语言显然更加轻松,在中间他勾掉了那些描述柔和的月色、凋谢的花朵、满天的落叶这种布局式的描写,或许是杜宾觉得太多伤感文字会使对方觉得滑稽吧。不过他不得不对毛毛挑明了自己的真实感受,大意是说头几天他想着她的美丽的容颜总能甜蜜入梦,而三天之后再想着她的样子反倒难以成眠。情书到结尾处又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我不在乎从此以后你是否会接受我的爱,然而讲述你的美丽是我应尽的责任。若是你还不希望爱情到来也不必为想不出怎么回绝我感到难过。因为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收到的,看看背面吧。”背面写着:“将此封抄写十份送给你认识的朋友,你将能达成许下的一个心愿。否则……后果自负。”省略号是笔者加上的,省去的部分说的是几十个人因为没有抄写此信,或者容貌被毁,或者遭人遗弃,更为悲惨的几个人此生孤独地生活至死。    
    杜宾前面写了七封情深意切的信来击溃毛毛的爱情防线,后来他们热烈的爱情令他终生都无法忘怀,如果说他们第一次见面只是类似于媚俗小说的情节的话,那么这七封充满智慧的信一定算得上故事里令人兴奋的开局。晚上我读一遍试图找些对本传记有用的细节。入睡之前我突然发现,每封信的署名并不是杜宇琪,也不是杜宾,而是那位记忆已近乎错乱的老人李佳毅。在信里面我没有看到半句杜宇琪自我介绍的话。我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杜宾,一生都在近乎懦弱地逃避,喜欢上一个心动的女孩,却又不敢张口,以替别人给那女孩写情书的方式来逃避爱情。    
    1。3。5    
    本来大家说好了这周日一起去净月潭爬山的,可是一大早那些为此苦等了一个多月的同学们提前赶到楼下找毛毛的时候,她却不愿去了。    
    “怎么了?”    
    “我看今天会下雨的。”毛毛睡眼惺忪地对楼下的人喊。    
    “不可能,到现在还没下过哪。”    
    他们说完就走了,看来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游玩的兴致。毛毛原来还以为她要是不去的话大家会很扫兴的,没想到缺了她别人照样会玩得很高兴。当初可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呀,她想着,现在你们又不带上我了。后来她想想自己这么想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不过能和大家一起出去的确是件很开心的事,那次她不是和朋友在南湖一直游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而让焦急的朱姨气得几天都不理她吗?要不然就先把眼前的烦心事放一放,不去想它,跟他们一起去吧。她跑到阳台上看到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她连续喊了四五个名字也没人回头。唉,她叹了口气,关上窗户,有点儿不乐意地回到客厅。    
    爸爸从楼上的卧室走下来。昨天晚上他就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想要在这难得休息的星期天睡到十二点的。谁知道这么早就被毛毛的同学们叫醒了。“他们要干什么呀?”他打开冰箱,里面溢出一股很浓的巧克力味。爸爸揉揉眼睛,想找找还有没有可以当早点的东西。    
    “早都吃光了,你又不去买。”毛毛想把一肚子的委屈发泄在爸爸身上。    
    “行,正好今天我还没有什么事儿干,你给我写张清单吧。”就剩几片吐司和半瓶爸爸讨厌的草莓酱了。没办法,爸爸只好拿出这些。“他们叫你去哪儿呀?”    
    “你还不会吃哪,”毛毛走到爸爸身边,“中间抹这么多,边儿上怎么吃呀!”    
    “什么时候学乖了?有人找都不去。”    
    “人家身体不舒服嘛。”毛毛把涂好的递给爸爸,“牛奶也要买的。”    
    爸爸冲她笑了笑,那表情怪怪的。    
    他想哪儿去啦?毛毛看着他,撅着嘴躺到沙发上,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没什么有意思的节目,依次换了五十个频道又闭了。她拿起一本《铁皮鼓》看起来。有人在摁门铃,是送报纸的邮差来了。    
    “娱乐版给你。”爸爸抽出一张推过去。    
    “全都是广告啊,”毛毛浏览了一遍又放回去,“还没有我们学校的事情好玩 儿呢。”    
    “什么事啊?”他看见一个醒目的标题:    
    北京申奥成功将带来巨大商机效益    
    “我们班有个同学要生小宝宝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文中分析的是尽人皆知的道理,比如促进旅游业的发展呀,引进大量外资呀。爸爸翻过去。    
    中国入世在即,十三年谈判终成现实    
    “不是啊,好玩儿的是她不敢跟家里说,还偷着问我吃什么堕胎药好。”    
    “她不能这么做,应该坦率地告诉家人。”爸爸放下报纸,看着毛毛,“因为这不仅仅是她本人的过错,整个社会、家庭都有这个责任帮助她走出困境。这么说吧,如果这种事埋在心底的话,很可能她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心中的阴影。”    
    “那你要是碰到像她父亲的状况怎么做呢?”    
    “我就你一个女儿,怎么能碰到?”爸爸笑了,“其实这时最急需的是安慰,而不是责骂。要知道女儿的伤痛是远远大于家人的,虽然家里人会认为这种事很丢人。”    
    “哦。”毛毛不再问,接着看她的《铁皮鼓》。    
    爸爸看看体育版。    
    上上签能否拯救中国足球?文中说这次十强赛中国人如愿地避开了伊朗和沙特两支强队,又没有日韩参赛,百年一遇的机会就在米卢面前。接下来是分析同组四支球队的实力和特点。爸爸饶有兴趣地看完全文。“我一会儿去超市,你要买什么都写上。”    
    “等一会儿,我就快看完这本书了。然后一起去,我都记着呢。”    
    “什么书呀?”爸爸从她手中拽过来,“君特·格拉斯?”    
    “嗯,前年得的诺贝尔奖,不过有点儿看不懂。”    
    “现在的小说啊,越写越不成样子了,就像群疯子说梦话。上次你给我看的那本《白雪公主》,起先我还以为是那个童话呢。”    
    “不是啊,这本书不好读是因为格拉斯总是变换人称,一直都是‘我’来讲故事,写写又变成‘他’了。不细读还真分不清。”    
    “我早就说了,现代文学没什么新鲜的。这种方式在《死魂灵》里就用过,那便是‘你’、‘我’、‘他’三个人称写的小说。”    
    “那这三个人称指的都是同一个人吗?”    
    “什么?”爸爸听不太明白。    
    “《铁皮鼓》里‘我’和‘他’指的都是一个人,讲了好多‘他’的事情,实际上那就是‘我’的经历。”    
    “哦,《死魂灵》里‘我’是庄园主,‘你’是死农奴,‘他’吗?”爸爸想不起来了,都是好多年前看的了,他还记得当时在老家点着煤油灯读这本书的情形呢。唉,光阴似箭啊,他摇摇头,又拿起报纸,翻到“春城新闻”一版。    
    西郊路立交桥昨夜坍塌!    
    昨夜十二点左右,西郊路立交桥突然从中间断裂坍塌。死三人,伤十一人。此桥于三月前正式开通,不到百天时间便出现如此重大事故。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之中,有关人员证实毁掉的建筑材料为劣质品,并非财政拨款所购买的材料。    
    记者用了整版来报道此事。爸爸变得有些紧张,细细读完之后去楼上拨打电话,电话那边占线。他回到客厅看着毛毛。    
    “我看完了,”毛毛起来,“走吧。”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哦?我说格拉斯的小说里‘我’和‘他’是一个人啊。”    
    “嗯,之前呢?”    
    “去超市呀。”    
    “不是这个,”他挥挥手,“再往前。”    
    “我们班有个女孩要生小宝宝了。”    
    “就是这个,”爸爸盯着她,“好,‘我’和‘她’是一个人,对吗?”


第三部第3节 年终考试

    毛毛的脸变红了,她转过去打开电视。楼上的电话响起来了。    
    爸爸甩一下手臂,“跟你妈妈一个样,”他说着跑上楼去接电话,“都是贱货!”    
    8。2。8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年终考试的时候,杜宇琪在自修室找到我,他拉着我跳出校门去那家韩国风味的自助烧烤店,在弥漫紫罗兰气味的屋子里他向我借钱。我问他需要多少。    
    “你能借我多少?”他忙着烤鸡翅,仿佛对此事很不在意似的。    
    鸡翅有点儿咸。“盐放多了。”我说。老板送我们两瓶燕京清爽型啤酒,倒在两个杯子里。    
    “这顿我请了。”他递过盐罐叫我自己放。    
    “这无所谓。”我知道宇琪的性格,我们认识五年了,从高一到现在大二他都是这样古怪。我明白借钱这个话题根本岔不过去,不过我还是等他自己再提起来。    
    “‘洗衣机’说要和我分手,帮我想个办法留住她。”我说。    
    “她走了不是还有三个吗?”    
    “但是从此就没人帮我洗衣服了呀。”    
    “有道理,买台洗衣机多少钱?”他问我。    
    “好的要上千呢。”    
    “嗯,”他尝尝刚烤好的牛肉,“就为了这一千块你也得留住她。”    
    我们笑起来,一个蛮漂亮的长发女孩推门进来。我对宇琪使个眼色,他回头望了一眼又转回来。“我打算退学。”他说。    
    “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北京。”    
    “你爸妈答应了?”    
    “他们到时候是找不着我的。”    
    “这等于离家出走,你知道吗?”    
    “那是小孩子的说法。”    
    “你以为你很大吗?”    
    “我都二十了,”他在烤炉上添了两只鹌鹑,不一会儿便发出咝咝的响声。“过了夏天我就要奔而立之年使劲儿了。”    
    “什么时候到古稀通知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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