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5-维以不永伤-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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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再苦笑一会儿,点上一支烟,扔给雷奇一支,把两个人的酒满上。
“你是我这么多年里见到的最毒的一个人。”
“除了可以告我受贿,你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可那钱是正当渠道来的。”
“由于毛毛有三个月的身孕,所以开始我怀疑过使她怀孕的那个男孩。杜宇琪的第一次出现是在现场,有人看见他确实没干什么,坐在那儿不停地哭而已。还有,他带着那二十万,显出毫不在乎那些钱的样子,这样他的又一个动机也不存在。最后,重要的一点是他没有车,这使他根本干不了这件事。”
“那孩子对你讲什么了?”
“事实上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张文再,你别想打他的主意,不然我雷奇让你不得好死!”
“你太激动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今天是不会来的。”
雷奇把一杯白酒一口喝下去,然后将烟头扔到杯中。“他只说毛毛突然要回去,也不说为什么,拦都拦不住。所以我想她不知何时突然知道这是黑钱,所以她把钱留在杜宇琪那里,回来找你要挟什么,我不清楚她要什么。不过他们已经买好了去上海的车票,打算第二天就走。她找你要钱吗?”
“第二天就走?”张文再呆住了,转身看着包厢外面走来走去的服务生。
“有什么事吗?先生?”一位身着旗袍的小姐停下问他。
“没有,没有。”他对她笑着,身子转回来,满眼都是眼泪。
“好像你刚刚已经承认了吧?张局长?”
“承认什么?”他仰头把杯中的酒喝光,“我为我女儿感到难过。”
“是这样吗?如果那天晚上你没见过毛毛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们还在长春,你以为她早已走了。事实不是这样,毛毛联系到你了,你因此变得紧张起来。她向你提一些要求,我不知道是什么。你没答应,反而杀人灭口,对不对?”
“是吗?我从十二点半到三点半一直在开会呀。”
“这些一定是伪证。我会调查明白的。”
“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永远也查不出来。”
雷奇没说话,夹了一个炸成焦黄色的丸子。他从未吃过这东西,他以为里边会是肉馅,随后便觉得口感不对,他闭上双眼想着,真不可思议,居然是鸡蛋清。
“放弃吧,雷队长。”
“那不是男人所为。”
“那二十万你拿走,应该比你这二十年挣的还多。”
“是,我没见过那么多钱,不过我还能安安稳稳地再干二十年,而你呢?自己寻思去吧。”
“要是你真查了,别说二十年,一天都不会让你干的。”
“你没这个能力。”
“你绝对扳不倒我的。”
“就凭你那声名显赫的岳父挺着你吗?”
“你真不赖,这都查出来了。首先他死好几年了;其次,就是他活着,他也没这能耐。”
“你倒是真比我还自信呀,张先生。”
“不然我不会来的。我提示你一下,我想你已经知道当天晚上停电了。”
“知道,只是偶尔,和案子没关吧?”
“但你知道电是临时被掐断的吗?因为当时外面的人太多了。”
“开玩笑,”雷奇又夹了一个油炸丸子,“好像这不在你的权力范围之内。”
“正因为这不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张文再伸出右手指着他,“所以你扳不倒我的!你是聪明人,好好想想。”
雷奇放下筷子,看看外面还有没有下雨。这个夏天都出奇地干燥,他想喝酒,但端起的酒杯又被他放到桌上。酒杯里全是烟头。烟头立在上面,像几把刺在尸体上的剑。
“放弃吧,除了那二十万你将再得到二十万。”
雷奇沿着街向回走,全身都在发热。他从没喝过这样的烈酒,血在他体内一圈一圈地跑。他有点儿醉了,想回家睡觉,醒来后再继续睡,一直睡到死,永远也不出门了。
当看见几个坐在门口的邻居那种奇怪的表情时他就后悔回来了。他飞速向五楼跑去,左手在包里找钥匙,同时右手疯狂地捶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你想震死我呀!”他妻子开的门。
他看看屋子,窗帘被合上了,床上的冰席有一半落在地上。屋里弥漫着茉莉花香水的气味。
“我刚睡着。天太热了。”
“是呀,太热了,太热了。”他笑着,床下隐约露出一截黑色的腰带。他走过去。“力力,我不是对你说了吗?以后别往床底下藏,会闷死的。”他摸着腰带的右侧,那是他放枪的地方,我杀了你!我毙了你!“力力,出来吧,你看爸爸给你带什么来了。”到了床边他弯下腰,握紧枪,你他妈等死吧!“力力,我数三个数,你赶快出来,不然爸爸可就不理你了。好,一,二,三!”
他掀开低垂的床单。
里面。一个男人。趴在地上。潮湿的地面。恐惧的眼睛。望着他。
“我真想不到你除了下棋还有这一手。”他掏出手枪,顶着对方太阳穴,回头看着他妻子。
她没看到他拿出了枪,但她知道他身上有枪,那里面有三颗子弹。正好一人一颗。“雷奇,雷奇!以后让力力、莲莲怎么办?”
他叹了一口气,把枪收起来。起身从包里掏出了工资,抽出三百,把剩下的扔到床上。“我要办案,在局里住几天,钱你支配着花。”他夹起皮包,指着已从床下出来的男人,“还有,你收拾残局吧。”
第二部第12节 骑我头上拉屎
他不想回警局。下半辈子都在局里过,这让他无法忍受。正午十二点的阳光让他把自己的影子踩在脚下。他走进一家饭馆。他已经在酒店吃过了,所以他只喝酒。他试图数清杯中的气泡。一个,两个,三个……三十七个,三十八个。有一些新气泡冒出来,刚查出来的气泡却又一个个地胀破。周而复始的东西,永远也查不清。他想着,闭上眼睛,头很晕,仿佛在空中飞。他倒在了桌子上。
饭店老板硬掰开他的嘴灌了些醋。他睁开眼睛,摇摇头。“对了,酒钱,给你。”
“来洗把脸。”老板端来一盆热水。
“洗不干净的。”他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老婆跟别人跑了,还有人骑我头上拉屎,谁他妈能洗干净啊?”
由于阳光的照射他稍稍好些了。他去找杜宇琪的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把所有事都告诉他。不过等他说完了才明白,其实这一点用处也没有。那是个很善良的老人,他知道。但这有什么用?谁也帮不了他。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懦弱的人,不过他慢慢看出来,老人其实和他一样懦弱,只是对此感到气愤却无力伸张。不单是他们俩,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这令他很难过。甚至是悲哀。临走时候他握着老人的手,忍住没掉下眼泪。
“有时候我就想,这世界是个天平,好人在一边,坏人在一边,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坏人都揪出来,否则好人也只会就此坠下去。一坠到底。”说着说着他还是动情地哭了。
8
“您好,我想先问问您的姓名。”三审开始了,他们又换了一个检察官。前后有三个,或许以后还要有新的检察官来审判。你知道,不管来了多少个,审了多少次,结果是不会变的。
“米欣红。”你看看她。确实不认识她,你想,她来证明什么?
“米欣红女士,请问您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精神病院的副院长。”
“哦,那么十二年前您在哪里工作呢?”
“医院的档案室工作。”
“您应该了解您站在这里的意义。我会问您一些问题,如果不想回答,您可以保持沉默。但是对于您说出的话必须保证句句真实。否则您将承担您该承担的法律责任。您是否同意?”
“我同意。”
“好,您以前是否认识被告?”
“认识,不过不太熟。我是她妻子郭晓平的中学同学。只在他们结婚的时候见到他一次。”你想起来了,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我什么事都没有,去那种地方干吗?”他感到惊讶。
“什么事都没有?那为什么你总对人说我们的女儿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难道我想这样吗?”
“是,你杀的,你把毛毛弄死了,还冲着我发火?”她抹抹眼睛,到厨房做饭去了。
到了晚上,她在黑暗中走到床边,“你睡了吗?”
“睡不着,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晓平。”
“钟磊。”
“嗯?”
“去一次吧,我有个同学在那儿上班,有她在,谁也不敢把你当疯子看,就呆几天。”
“这么说您是通过被告的妻子认识被告的。那么您和他妻子的关系如何?”
“还可以。”
“从被告妻子反映的材料看,就凭着这种还可以的关系,在十二年前她曾经就丈夫的事情找过您。这是真的吗?”
“有这回事,晓平把她丈夫的情形对我讲了,问我这算不算精神失常。”
“从你刚才讲的来看,你丈夫已从自责的心理转变为严重的负罪感。这已经是精神失常的表现了。”
“当时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这不算,只是因为他太悲伤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您的证词和被告妻子所提供的有不符合之处,她说那时您认为被告是失常的病症。”
“我都发过誓了。在这里我说什么我会负责任的,你们也可以调查清楚。”
检察官笑了笑。“当时被告妻子作何反应?”
“那怎么办?”
“我劝你让他来治疗,不然真的很难想象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晓平认定她丈夫疯了,求我帮忙让她丈夫进来。我劝她不能这么做,否则一个人好好的在院里呆久了也会变疯的。”
“这几句话又不一致。我们继续,被告妻子是否听从了您的建议呢?”
“她听从了。”她转过去看你妻子,发现你妻子一直在盯着她看,这让她很不自在。“她说那就去钟磊的叔叔家呆几个月,散散心。他叔叔在长白山,那儿的风景确实可以让人摆脱伤心。”
“那他住院的这几个月,邻居们问你丈夫去哪儿了,你怎么说?”
“嗯,我说钟磊去叔叔那儿了。”
“当时被告确实有几个月不在家里,被告的妻子也的确告诉别人他去了叔叔家。我们查过被告有一个叔叔那时独自一个人在长白山守林。很遗憾三年前他死于风寒,无法证明被告当时是否住在那里。然而被告妻子告诉我们所谓去叔叔那里不过是你们骗众人的一个托词。她说被告在那三个月里一直在你们医院里治疗。”
“事实是什么样的,你们可以去查呀。”
“问题是我们查不着,没有钟磊就诊的记录。”
“这不是已经查明白了吗?”
“而十二年前您刚好在档案室工作。”
“你想说什么?”
“哦,被告妻子是这么说的,在被告病愈出院的时候,你利用工作之便在被告出院时销毁了他的住院记录,把他的个人档案也从中抽走了。”
“这些都给你,要不是看在老同学的分上,我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谢谢你,全烧掉吧。”
“你不留着吗?说不准哪天就有用得上的时候。”
“永远也用不上了,”她笑了,“他病好了,我们可以重新生活了。”
她又回头看了看你妻子,两个人互相盯了几秒钟,转回来。“可能吗?一点理由也没有,我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等我丈夫病愈了,他还要工作的。”
“留着那些记录也一样能找到工作嘛。”
“那怎么找?谁会去要一个得过精神病的人呢?”
“这倒是真的。不过我确实不能这么干呀,被发现我连工作都会丢的。”
“帮帮忙吧,他住进来后我跟谁都不提,一出院我们就去长春,再也不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不需要我过多解释什么,这社会确实在排斥那些有过污点的人,这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的。米欣红女士,按您的说法,被告从未到过医院治疗过,而档案的事情更是无中生有的,是吗?”
“是这样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