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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心素如简-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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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心素的母亲早逝,因此,一直都以为……
  但此刻,他竟然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去,悄悄地,打开了那个小小的吊坠。
  一霎那,他如遭雷击。
  他的心头,腾起万丈火焰。
  他有生二十八年以来,还从未被羞辱得如此彻底过!
  他几乎是失去理智地,一把掀开了心素身上的被子,随即覆上她的身体,他的唇,狠狠地朝心素的脸、脖颈和身体碾了下去。
  心素一惊中,终于醒了过来,她有些疑惑,有些喜悦,又有些微恼地开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忘了昨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日子了吗?
  昨晚,她跟厨房里的师傅一起,做了好些他爱吃的菜等他回来,结果,打他手机的时候,却已经关机。
  她打了无数遍,回应她的,都是那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她一直迷迷糊糊地等着,直到深更半夜才睡去。
  简庭涛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他几乎是粗暴地撕扯开心素的睡袍,他的眼睛里起着浓浓的红雾,他看不到她微带惊惶的脸,他看不到她抗拒的眼神,他只看到她细腻而莹润的肌肤,她纤细而美好的身体,至少,此时此刻,这个身体,还是属于他的。
  他的手,重重地在她身上游移着,他的唇,渐渐下移到心素的胸口,深吮出红红的印痕。
  心素极力挣脱,却无法挣脱得开,不一会儿,她的颈项,她的身体,到处都遍布了重重的吻痕。
  她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她的眼中,滑下大滴大滴的泪,她不再挣扎,就那样躺着,任他狂乱地吻过她的全身,任他的手,任他的身躯,紧紧覆住她。
  简庭涛意识到了,在即将失控之前的最后一霎那,他停下动作,他抬头看向心素。
  他看到了心素满眼的泪。
  他抹了一下脸,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立刻直起身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一直以来,即便是在他期盼已久的新婚之夜,他都是温柔呵护的。
  或者说,对心素,他一直是温柔呵护的。
  所以,她才会把他的一腔柔情,狠狠地踩在脚下。
  于是,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几乎是疏离地:“对不起。”
  拾起地上的西服,他便走了出去。
  从那天起,他们一直分居。
  心素睡在外面的大床上,他睡在卧室里面小套间的床上。
  除了他们,再无第三者知晓。

  15、无言的印迹

  同一个深夜,叶青岚跟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个小小的酒吧中。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一双细长的凤眼,薄唇抿着,手中握着一杯酒,有些不以为然地看向她:“早跟你说过了,让你少喝点酒,年纪轻轻的,对胃不好。”
  叶青岚凝视着自己手中色泽绚烂的液体,放下酒杯,又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刚吸了一口,就突如其来地呛了一下:“咳咳咳――”
  男子也放下酒杯,为她拍着后背:“好点了没?”
  叶青岚掩住面,过了半天,才轻轻地:“龙凯,庭涛哥走了五天了,但是,我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我一直联系不到他,我就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她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有了薄薄的泪痕,她略带讽刺地笑:“我这个绯闻女友做得很不称职,是不是?”
  龙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半晌,才转过眼去:“青岚,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叶青岚侧过头去,神色迷茫:“值得?这个世上的事情,值或不值,又能怎样?”她又喝下一口酒,“谁爱谁,谁欠谁,或谁背谁的债,又怎能分得清楚?”
  “龙凯,我认识庭涛哥那年,他十岁,我才七岁,那天,我跟哥哥去他们家玩,在花园里,我跌倒了,他把我扶起来,哄我上药,给我讲故事。从小到大,他就跟哥哥一样关心我,照顾我。有时候,我想买什么,想要什么,不敢去求我哥,但是,只要去求庭涛哥,他都会帮我跟哥哥去提。”
  “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我念初中,他们念高中,功课越来越紧,我也越来越少见到庭涛哥,可是,我经常想起他小时候顽皮爬到树上去捕蝉的模样,想起他跟我哥深更半夜偷偷带我去滑冰,想起他跟父母出国旅行的时候,回来总不忘给我带礼物。”
  “再后来,我哥和庭涛哥念大学了。有一天,他来我家找我哥,迎着阳光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笑得那么灿烂开心,又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嗨,青岚,好久不见!’突然间我就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把他当哥哥了,我开始天天想着他,希望能多见他几面。”
  “从十八岁那年,他开始交女朋友了,来来去去的,一个换一个,但连我哥都说,他不在乎,也没当真。要知道,他是那么看得开,那么定不下性,那么潇洒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轻易易地就被一个女孩子绑住了呢?”
  “可是,从他二十岁那年起,他就真的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迷上了一个女孩子,他开始失魂落魄,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开朗,那年,我才念高三,听到哥哥说起来,我怎么都不相信,我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个女孩子,于是,我从学校逃课,偷偷跑去N大,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从宿舍里叫出来,然后,躲在暗处看她,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小女生,看不出怎么特别,可是,我哥说,庭涛哥爱她爱得发疯,后来,我爸妈都让我死心,他们把我送到国外……”
  龙凯轻哼了一声,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叶青岚恍若未闻,她半仰着头,看向高高的屋顶:“可是后来,我还是回来了,在飞机上,我对自己说,我先回来看看,看爸妈身体好不好,看看哥哥,另外……”她垂下眼,嘴角一牵,“看看庭涛哥,跟那个……关心素……,如果……,我就继续回美国去,或是到别的城市去,可是,回来后,我发现他们,发现庭涛哥,一点都不快乐――”
  她的话音里,有着一丝愤愤:“如果没有她,庭涛哥一定会跟我在一起,可是,她当初处心积虑地把庭涛哥抢了过去,但是,她给不了他快乐,”她激动地,对着龙凯叫,“你知道吗,她给不了他快乐!”
  “本来,刚回国那阵子,听哥哥说,庭涛哥跟关心素的感情,尽管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好,但还算稳定,那时候的我,已经差不多死心了。那一天,我知道是他结婚两周年,我心情不好,我想给自己一个放弃的理由,于是,我一个人开车去兜风,兜了一个晚上,结果,到了凌晨,路过简氏酒店门口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看不真切,“我看到庭涛哥喝得醉醺醺的,被刘副总搀扶了出来,那是他的结婚纪念日啊,他竟然不愿意回家!”
  她幽幽地:“你根本想像不出我当时的心情,你想像不出我当时的震惊,我开车来到海边,天慢慢亮了,看到太阳在海平面上升起的那一瞬间,我决定,我要留下来。”
  “再后来,庭涛哥越来越不快乐,他总是加班,他回家越来越晚,以前他应酬的时候一直很有自制力,但后来,他喝醉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看到他那个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既然,既然那个关心素给不了他快乐,那么,我愿意给,我……”
  龙凯将身体往座位里埋了埋,酒杯微微一扬,截住她的话,他的眼神很是犀利:“叶青岚,从我跟你同学开始,到跟你一起回国,直到现在,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你始终堪不透一点:就算简庭涛不快乐,就算关心素不能给他快乐,同样地,你也未必给得了!”
  “在感情的世界里,永远,窄得容不下第三个人。”
  “就算你要争得一个出场资格,也要等那个影子,从他的心底完全抹煞,而……”
  而这,可能吗?
  他轻轻地,又加了一句:“青岚,你为了他,耗费了整整十年的光阴,虚掷了整整十年的青春……”
  他低下头去,微微苦笑,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分明,她却始终执迷不悟。
  但是,就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真是,谁欠谁,又如何能分得那么清楚?
  叶青岚怔忡片刻,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般:“不,不是这样的,如果当年关心素没有出现,庭涛哥一定会爱上我,现在,现在……,现在也不晚,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庭涛哥不是发现那是个错误了吗?而且,那个关心素,”她的嘴角泛起一丝鄙夷的笑,“她对庭涛哥有多真心?她还不是跟别的男人……”旁若无人,卿卿我我?
  一想起来她就恨。
  龙凯挑挑眉,有些不可思议般:“你调查她?”
  叶青岚垂下眼眸:“用得着吗?她做都做了,”她的声音冷静异常,“而且,她,不值得我花任何心思。”
  龙凯同样冷静地截住她的话:“因为你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些疲惫,还有愤懑,“叶青岚,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不想管,也管不着,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告诉你,缘份是上天注定的,你执意要逆天而行的话,一定会伤得自己体无完肤!”
  他站起身来,淡淡地:“原来十年来,我还是没能看透你。”
  “现在的你,真让我觉得很可怕,”他朝外走,“抱歉,我要先走了,司机在门外等着你,一会儿让他送你回去。”
  第二天早晨,心素有些忐忑地站在简庭涛的房门外。
  他们打算今天踏上回程。
  可能前两天玩得太尽兴,再加上昨晚有些吹风受寒了,一早起来,她就鼻塞头晕。
  但是,身体的些微不适抵不上她心头的缕缕不安。
  简庭涛他,会不会生气了?
  昨晚,当她说完那句话之后,简庭涛只是僵了片刻,挫败地挠挠头,就一言不发地,即刻起身回房去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房门只是虚掩着,于是,她只是些微犹豫,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简庭涛背对着她,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上讲着电话,他的口气很是轻松:“嗯,我今天就回来了,当时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所以,现在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他没留意到身后的动静,将电话换到耳朵另一边,继续轻松自若地听对方说着些什么,间或插几句,然后,习惯性用手指叩叩椅背,又听了一段时间之后,微笑地:“好吧……要不要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不用吗,呵呵……嗯,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好,耐心等着我,我今天下午就到……啊,不用专程来接我,等着我就行了。”
  心素站在那儿,听到他在挂机前,说了一句:“再见,青岚。”
  她的身体顿时一僵,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他叫的那个名字,那个名字……
  ……青……岚?
  简庭涛阖上手机,若有所思了片刻,回过头来,看到心素,微微一怔,然后,瞬即站了起来,神色自若地:“怎么也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心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中掠过一阵淡淡的情绪。
  她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简庭涛。
  但是,仅仅是片刻之后,她就浅浅一笑:“没事,睡不着了,过来看看你。”
  简庭涛看了看她的脸色,伸出手来摸了摸,有些吃惊:“心素,你发烧了。”
  说着,伸出臂来,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很快倒了杯水,再从公文包里拿出药片,将她扶了起来,示意她服下去。
  心素眼花缭乱地看着他一连串十分利索的动作,再看看他手中的一堆药片,一时间有点目瞪口呆。
  简庭涛看她有点发楞,简短地:“前几天晚上出去买的,以备不时之需。”
  心素有点发怵,她很怕吃药,一向能免则免,在亲近的人面前,尤其如此。
  于是,她微带恳求地:“可不可以……”
  只是一点点小感冒而已。
  说完,将头扭了过去,孩子气地不肯合作。
  简庭涛沉下脸,强行将她的头扳了过来:“不行!”
  说完,直接将药片灌到她口中,又逼着她喝了一大口水。
  他半躺在心素身边,看着她在药片的作用下,有些昏昏欲睡,轻轻地:“好好睡会儿吧。”
  心素渐渐阖上眼睛:“嗯。”
  不知为什么,靠在简庭涛的身边,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盈上心间的,竟然是淡淡的温馨。
  方才的些微疑虑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弥。
  从离开宾馆,到上飞机,再到下飞机,心素在头晕和药片的双重作用下一直都有些昏昏沉沉,只记得有一双有力而温暖的臂膀始终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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