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大盗-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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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要限令家家户户种什么桑树之类,看来这个新玩意也跟原来的那些东西差不多,都是官府要的,反正凑合着种几亩应付公粮就是。
第二件事情就是关于科举的问题。因为军事上的巨大胜利,大汉政府的政权从风雨飘摇至逐渐巩固,为了巩固“国本”,这个鼓励学问的项目当然也得从清朝政府手里接过来,实际上这个事情广大士林也早已士期盼已久,虽然去年汉军政府就弄过一次科举,但那个时候形势不明,大家伙谁也没把握大汉的旗帜到底能打多久,而且就算考上进士之后,万一大清再打过来岂不是糟糕之至?!所以那个时候大部分士人都还保持观望态度,但随着汉军的节节胜利,鞑子们一批一批的被跺掉脑袋,大汉的威望如日中天,眼看新朝就要鼎立了,这个时候再不去分一杯羹那可就真的没机会了,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汉军上下个个明里安里受到了诸多压力,时下又是春至,这个春闺当然不宜再拖。
由于今年的政治形势与去年大不相同,大汉小朝廷在以枪杆子为后盾的情况下,悍然宣布取消“伪清”的一切功名,大汉政权将重建科举制度,也就是说如果之前在清朝那边是举人、秀才什么的,那就全部被废掉了,退回到“童生”状态,若是想出人头地的话那就得重新再考。
本来林风以为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会引起士林的轩然大波,因为人家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辈子,这么一下就全没了肯定是群情激奋,在林风自己看来,如果当年自己好不容易考上清华大学之后,国家突然宣布高考不作数了,而且大学生的文凭一律以初中毕业证对待,那自己也绝对会怒不可遏,所以针对这个问题他在很早之前就准备了诸多说辞,而且秘密调动了都察院和军统的大批军警特务,随时准备镇压学潮。
出人意料,士林对这道命令的反应相当平静,实际上当诏书颁布之后不少有名望的“大儒”还拍手叫好,根据他们的说法清朝的那种“夷狄之学”简直是对圣人的侮辱,所以就算考出来的那不一定会学问精纯,而广大士子虽然愤怒但也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借口,根据历代王朝的规律,从古到今那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家是干掉了满清朝廷上位的,不认满清士人那也是正常得很。
为了把这件事情尽可能办得更隆重,汉军小朝廷新设了“国子监”衙门,并且重立“太学”和“律算”两座国家级大学,林风在李光地的建议下,亲自三请四接,礼聘顾炎武出山,担任大汉国子监祭酒,并在顾炎武的推荐下,远远发出诏书,征聘黄宗羲为大汉太学博士、总知学事,由此自上而下,直至各地府、州、县,汉军各地衙门纷纷重修孔庙,礼祭圣贤,给那帮子读书人发腊肉。
这一连串活动搞得林风焦头烂额,这些所谓“祭圣”、“礼贤”、“开学”等虽然都是一些表面功夫,但却是不折不扣的体力活,除了反反复复绕着圈子跑路之外,哪些子狗屁祭文一般又臭又长,弄得汉王殿下一跪就是大半天,而且还绝对不能叫苦,必须得装得盛意拳拳兴高采烈,否则就是不敬、不诚,而若是出了一点什么岔子,那之前收买人心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就在汉军上下大搞学问运动的时候,奴尔干却是大动干戈,破虏将军马英在肃清本地的流寇土匪之后,根据林风事前的交代,趁着鸭绿江封冻的机会大举杀到朝鲜,大肆掠夺朝鲜边境数道的金银、布匹、粮食和人口,而朝鲜王国驻防在边境的大军虚弱已极,义州、新义州、昌城一线的边军只接了一仗就被马英击溃,数万大军落荒而逃,而汉军铁骑纵横,前锋营数百骑兵竟差点杀到平壤,最开始马英还如林大敌,郑而重之的布置军队,以迎接朝鲜的反攻大军,不料等了半个多月连兵毛也没见到一根,却等到了朝鲜王李淳的使节。
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当朝鲜使者询问出兵原因时,马英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虽然他是绿林出身,打家劫舍是家常便饭,但这个时候到底也还是当了这么久的将军,明白国家之间的战争跟出去打劫还是大有不同的,何况咱们中华上国从古到今都是号称“礼仪之邦”,所以就算出去抢也得找个名头不是?!
在使者的追问之下,马英想了半天,最终决定把这个问题推给主公,说到底这件事情也属于国家级的外交大政,而他只是一方大将,这种“结交外邦”的事情最好还是好搀合的好,何况林风当初跟他交代得也很含糊,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林风是个什么想法也难说得很,所谓祸从口出,作人不能不谨慎一点。于是当下非常爽快的下令把军队退回到鸭绿江一侧,要朝鲜使者自己去北京找原因。
揣着这个糊涂,莫明其妙的朝鲜大使安智星走向北京。
第十节
安智星对北京不太陌生,算上这回,他来北京已经是第六次了,在他的仕途生涯里,出使中国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作为李朝礼部曹的重要官员,他也算得上一个“职业使者”——确实是很令人无奈,小国的无奈、弱国的无奈。根据两国传统的关系,在正常时节,他每年都得来北京三次:过年来拜一次年,中国皇帝的生日来祝一次寿,太子生日还得来贺一次“千秋”。
这一次来中国与上次略有不同,实际上对于中国的这场剧烈的政治变动朝鲜朝野也绝对不是一无所知,老实说当林风统帅的汉军集团剿灭鞑满之后,一向以“小中原”自居朝鲜王朝也是拍手称快,凭良心说,虽然当初朝鲜迫于皇太极的军事压力,李家被迫向清廷称臣,但骨子里却还是相当看不起这个“蛮夷之朝,而对于这个极端反动的奴隶政权所采取的一系列倒行逆施,朝鲜儒生真如感同身受痛心疾首,所以当安智星率领使团到达北京之后,看到满城儒雅衣冠,确实是相当之欣慰。
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目前两国还处于战争状态之中。
这次汉破虏将军马英统帅过万大军入寇,劫掠了平安道以及江陵道数郡,朝鲜军民死伤惨重,消息传来,朝野震惊,对于这一事件,庙堂里的大臣分成两派日夜争吵,西人派的意思是主和,北人派的意思是先出兵,即“御敌于国门之外”之后,再遣使议和。因为年轻气盛的关系,起先朝鲜国王李淳倒是倾向于军事解决,不过当听说自己的数万边军一战而溃之后也冷静了下来,采纳了西人派的意见。
因为是第一个朝见的“外邦”,李光地对安智星等人的到来极为重视,虽然说此刻正值两国交兵,但这并不妨碍汉军政府用最高规格来接待朝鲜使团,当然这个架子也不能不摆,本来按照林风的意思就是快刀斩乱麻,当天就接见安智星商洽两国争端,不过汉礼部曹张英却数经列典坚决反对,于是朝鲜使者只得焦急的在北京城游荡了半个月之后才得到了汉王的接见。
“朝鲜使安智星,拜见汉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安智星一身盛装,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娴熟的两跪六叩。
“哦,请起、请起!”林风仔细的打量着安智星,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是第一见到朝鲜人,所以不免有点好奇,要知道在他那个年代棒子们可是趾高气扬,在东亚这块地面上可是嚣张得不得了,所以现在看到安智星这个样子确实很有点快感,“安大人远道而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安智星有点哭笑不得,心道我还能有什么事?面上却仍是一派恭谨,恭恭敬敬的屈身道,“启禀殿下,我王闻大王大破建奴,复礼教衣冠,此诚举天齐贺之大事,故遣小臣贺之!”
“嘿嘿……”林风嘿嘿一笑,摆了摆手,“小事情、小事情,难为小李子还这么上心——对了,小李子身体还好吧?”
安智星眼皮直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知道林风现在还没登基为皇帝,而朝鲜也没有正式发国书附庸,所以按这个礼教排行来算的话,林风和李淳算得上是平级干部,而且就算按年纪来算的话,林风也不见得比李淳要大,这个“小李子”真不知道从何而起?!
愣愣的看了林风半晌,安智星决定回避这个问题,“启禀汉王,自大王定鼎北京之后,我王大为欣慰,早意遣使来贺,以复两国兄弟之盟……”他是抬起头来,突然话锋一转,“小国于中华上邦历来恭顺,禀承诗书之教化,信奉圣人之训导,数百年来皆为华夏之东屏,前大明朝有曰:‘不征之国’,而清廷虽化外之邦,亦约为‘兄弟’——不知我朝何罪,为大王所愤?!遣大将屠我城池、掠我士民?!”
林风大吃一惊,转头朝伺立一旁的周培公望去,不能置信的道,“培公,咱们什么和朝鲜打仗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朝鲜和咱们一衣带水,那可是友好邻邦,怎么可以兵戎相见?——鲁莽、太鲁莽了!!”
周培公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林风,半晌才回过神来,干咳一声,神色之间极不自然,“咳……咳……启禀主公,这个、这个……边境上的事情嘛……这个那是难以度测,”他咽了一口唾沫,费劲的道,“微臣以为,此事或许……或许是一时误会而已……”
“胡说八道!!”林风脸色一板,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安智星大怒道,“什么叫误会?!人家都到我这里来告状了,那还能叫‘误会’?!”他曲起中指,不停的敲击案几,怒不可遏的道,“此事定要彻查到底,寡人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胆敢和友好邻邦擅动刀兵!!”
周培公狼狈万分,躬着身子一迭声应是。
安智星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风君臣,下面准备的一长溜说辞完全废掉了,现在看他们一推二五六推了个干净,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发懵。
“哎呀……”林风满脸歉疚,起身走了下来,一把握住安智星的手,“安大人,孤管教无方,手下的这帮军士桀骜不逊,让友邦受苦了!”
安智星尴尬的抽出手来,他之前完全没有料到还会出现这种事情,实际上在他印象里,中国的君主一向是无比威严,绝对没有想到林风会这么无耻,他躬了躬身,苦笑道,“启禀汉王殿下,此次……那个‘误会’,我朝鲜伤亡军士数千,百姓数万……这个……这个不知道殿下将如何处置?!”
“哦,安大人请放心,寡人当然要严加处置!!”
什么才叫“严加处置”呢?!安智星心中恼怒,却也不敢多问,就外交传统来看,汉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已经很给朝鲜面子了,而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办那绝对不是他所能过问的,实际上别说他一个小小使者,就算是朝鲜国王自己过来,那也没他什么事。从原来大明朝的惯例来看,一般皇帝这么说话了,那启衅的边将不杀头那也得充军,不过这回安智星却有点心惊肉跳没,从这位汉王殿下的脸皮厚度来看,他确实不认为那位大将军会有什么麻烦。
想来想去,他确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这位不按规矩出牌的汉王,当下只得无奈的道,“汉王殿下主持公道,小国感激万分!”
“安大人太客气了!”林风笑道,“我刚才听你说那个大明朝什么‘不征之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智星呆了一呆,他打死也不信林风会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既然汉王发问,他当然不能不答,“回禀殿下,前明太祖皇帝陛下龙兴建康之时,我朝太祖亦立国于开城,时鞑虏未绝,礼教未复,故两国议为盟好,明太祖皇帝陛下赐封我太祖李氏成桂王永为朝鲜之主,子孙仆继,尔后小国一朝一王,兴废继替皆为大明皇帝陛下之封赦,岁岁朝贡,为中原之屏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林风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你们朝鲜国应该做大明的忠臣嘛,怎么后来和鞑子眉来眼去呢?!”
安智星脸上一红,惭愧的道,“……这个……回禀殿下,迫于形势,故非所愿尔!”
“算了、算了,其实寡人也不是不知道你们的难处!”林风大度的摆了摆手,以示既往不咎,“不过现在咱们大汉灭了鞑子,那你们朝鲜打算怎么办呢?!”
安智星早料到林风会有这么一说,实际上他这次来也为了这件事情。这次汉军出兵,劫掠平安道等数郡,虽然看上去规模不小,不过也没有具体的占领城市委派官员收拢百姓,只是抢了一下回去了,朝野上下倒是都明白汉军的意思,这次出兵也只是威慑性打击罢了,目的就是要朝鲜表明政治态度。
“小国历来礼奉中原,当然是奉大汉为主!”安智星急忙小退两步,从袖子里取出国书,双手奉上,“承大明之例,小国当年年来贺、岁岁朝贡!”
这回轮到林风大吃一惊,本来还以为自己得大弄一场棒子们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