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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公墓1995-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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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里。”我向外屋的靠墙那个桌角一指。
  “哪里?”
  我顺着自己的手指方向看去。座位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两个杯子和半杯的饮料。
  一百三十四
  一百三十四
  我慌了手脚,要知道报假案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要拘留。嘴里嘀咕着:“明明刚才还在那里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领头的那个警察对我横眉冷对,眼里就要喷出火来。我吓坏了,真本不敢直接面对这样的目光。
  “冯队,冯队。”警察手里的对讲机传来呼唤音。
  那个领头的看来就是冯队,他按下对讲机的发言按钮。“我是冯队,请讲。”
  “案发地点我们已经找到,两名青年男子已确认死亡,请速前来现场。”
  “收到。”
  放下对讲机,冯队的脸神收敛了一些。“还好找到了案发现场,要不报假案有你的好受。”他瞪了我一眼,快步走出门去。我脸色惨白,跟在后面。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热闹异常,全村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出来了。围在大街的南北两侧。门口停了两辆警车。一辆依维客一辆桑塔那。
  我听到了村民的指指点点,他们显然把我当作犯罪嫌疑人了。他们可能以为是公安局到“十里居”里抓了一个坏人,我甚至听说有人在说:“多可惜呀,这么小的年纪。”
  我的脸在发烧,滚烫。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误解。我不住地扬起双手,和警察说话。我要让人们注意到,我的手上并没有手铐,而且我在和警察聊天。
  不过这边的村民还算少的,等再往公墓方向走几百米,可叫一个人山人海。虽然警察拉了警戒线,还是不断有人涌过去看。
  我现在摇身一变,从刚才的嫌弃犯变成了有特别身份的人。因为我可以大摇大摆跟着警察从警戒线走进去。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得意的表情很快就僵在了那里,我看到了自己从来没看到过的可怕情景。一个临时架起的探照灯下,两个死尸躺在地上,手里还各紧紧地握着一把刀。每个人的身上除了泥就是血,遍体鳞伤。最恐怖的是他们的表情,都是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注意到这两个人长的都非常有特点,一个人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各一个人是个秃子。脑中回忆起晶晶当时向我哭诉她被人污辱的过程时,特意提到了两个匪徒就是这幅尊容。不用想,一定就是那两个人,今天他们自相残杀死在这里真是罪有应得。因果循环,天理召彰。坏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不知道晶晶现在在哪里,如果她看到了这一幕,仇人已死,她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人群中有个人影闪过。虽然只有一瞬,但我仍然脑袋“嗡”了一声。那个人影好像是――晶晶。
  一百三十五
  一百三十五
  我什么都没想,奋力挤进人群。
  可是,哪里有晶晶的影子。
  也许刚才只是一种幻觉而已。我实在太想念她了。我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失去了她会怎样,也许会像张淑清一样的疯掉。
  当晚的其它事情我不想多说了,我又被弄到公安局录口供录到半夜。现在我对这个也逐渐适应了。进公安局录口供都轻车熟路了,再也没有什么紧张感可言了。
  据说他们也调查了张淑清,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我再也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了,回忆前情我都一阵阵地浑身发麻,我竟然和一个精神病人接触那么久。不过她和郑占田还有谢萌萌的身世我倒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了。现在就差把它们和其它的事情串起来,搞清楚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眼里又浮现出了去年老王头碰见的雨夜寻人和关老师看到的雪地里女人脚印。那是最先出现的两件怪事,这是不是说明在这个故事里一共有两个主角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是郑占田,那女的呢,我猜想就是那个谢萌萌。谢萌萌一个卫校的小女生,和郑占田相爱,但又不知道人家早有家室,最后竟糊里糊涂地和人家死在了一起,本是很有冤情的。一个冤死的鬼出来折腾就不足为怪了。不过这两件事情预示着什么,在向我们传达着一个什么样的信息,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看来所有的事情只能去问问他了。
  孙先生住在电台路边上的一个院子里,那边有个有意思的地名叫做“六栋楼”。可能是因为以前这个地方盖过六栋像样的楼房所以才因此得名。不过实际来了才发现,这里仅有的几座楼房都只有二层,而且年久失修,早就失去了当年的光彩。到是这里的平房成了一大奇观。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依山而建,每家每户还都立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户外电视天线。这么多的天线纵横盘错在一起,就像一片荒坟,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左转右绕,进了平房区就像走进了八卦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家的小院。大中午地敲开了孙先生家的门,出来开门的是位大娘,不用说这位就是孙所长的母亲了。她把我迎进了屋里。
  我打电话给孙所长,说要看看他父亲时,他曾愣了那么一小下。然后我才得知,孙先生从公墓回来之后,一直健康状况堪忧。看了几家医院也吃了不少药,但并没有什么大的起色。
  此时孙先生正倚坐在床上看书,见到我来了挣扎着想起身迎接。我把带过来的水果放到一边,将他按住。“孙先生,不用起来。不用起来。”
  他一边重新坐好,一边笑道:“呵呵,年龄大了,身体有些不中用了。”
  “您这才多大岁数呀,要是和各国元首比,您这绝对算中年。”
  “你这小子,真会甜言蜜语哄我老头子开心。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这老头子真非是常人,好像一下子就能够洞穿人的内心世界。
  “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的女朋友失踪了。”
  一百三十六
  一百三十六
  “呵,你是让我帮你测测她现在怎么样?在哪里?”
  “是啊,而且前段我还经历了不少怪事,想说给您听一听。看您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听听倒是无妨。”孙先生总是乐呵呵的,还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我就把前面遇到的一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从雨夜寻人一直讲到前天秃子和刀疤脸的死,一气呵成。
  他紧锁双眉。嘴里嘀咕着。“两个人平时在一起没什么矛盾,又互相刺杀。唯一的可能就是中了邪,产生了幻觉。把对方看成了什么恶鬼恶兽。难道,难道公墓里的那些东西又跑出来了?”
  “那些东西?什么东西呢?”我听了毛骨悚然。
  “嗯,就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不便多说。不过我已经在墓地里布满了符咒,他们没理由会跑出去呀?”
  “啊!”我突然想起张达问我“聻”字的事情。唯独这件事忘了告诉孙先生。
  “什么,他揭下了柏树上的那一张?”孙老师大惊失色。
  “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讲给我吗,我听的糊里糊涂。”
  “噢,是这样。前段时间听说公墓怪事频现。你们孙所长想让我过去看看风水。也让那边太平一些。经过我的仔细查看。发现了公墓当年设计时的一点小问题。最主要的问题就在后门这里,公墓的后门开在东北方位,即《易经》后天八卦系统中”艮位“,也可以称作”鬼门“,正所谓”东北之门鬼怪入“,这里是鬼怪进出阴阳两界的入口,此处开门,必然会引起灵邪出入。公墓最上面的那棵大柏树,位置十分重要。它相对方位在西北,西北乃《易经》后天八卦系统中的”乾位“,是三阳聚焦之处,五行属金,是鬼怪最忌讳的能量极点,大树属木,金克木,损耗能量,并且由于树木高大故而此处被泄严重,鬼怪如果经过此处,通过墓地则畅通无阻。”
  我听得迷糊。但却明白其大意。
  孙先生接着说。“我在给公墓重排风水局的时候,在这树上加了一道符咒。有此符,所有鬼怪决难逃脱。唉,可惜。阴错阳差,又让他给跑掉了。”
  “他?”难道孙先生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人在作乱?
  “横死之人,不肯离去。世间之祸皆由怨起。我也无能为力呀。”孙先生摇了摇头,我发现他红润的面色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您能把事情的真相说给我听吗?”我实在是太关心这个问题了。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告诉你任何事了,否则受到惩罚的就一定会是我。事情的原委在于‘悟’。你有空仔细回忆我说过的话,说不定就明白了。一切原因就在里面。能否能破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心中暗道:“我老头儿学问太大了也不好,出口就是咬文嚼字,说些不疼不痒的话,不着要点。你也没说过啥呀,让我回忆个鬼。”
  再想问发现他已闭目养神,想来是不愿意再回答我的问题。
  “孙先生,我知道有的事情您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我就再只问一件事。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女朋友晶晶现在在哪里?我怎么能找到她?”
  孙先生沉吟了半晌:“我只能告诉你,她目前是吉是凶还没有绝定,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没有死。”
  一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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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有了孙先生这句话,我心里踏实了一大半。
  “您怎么知道的,难道您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我以前是不信这些风水算卦什么的。不过孙先生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呵,我可没有那个能耐,我只是喜爱并研究《易经》而已。刚才我用万象生卦之法为你的女朋友起了一个卦,得到的本卦和变卦都是六十四卦中的第五十一卦震为雷。这个卦象由上下两个震卦组成,一看就是动荡不安之相。不过呢,重雷发向,千里传声,有惊无险,亦有变动之意。所以看卦象,你说的姑娘应无大碍。但有可能还陷于危机之中,不过到目前为止原因不明,我也没有什么好的破解之法。”
  “《易经》,听着挺玄的,有那么神奇吗?”我记得好像以前学习历史的时候,经常在各朝各代研学的典籍里看到这个名字,而且还经常作为各个朝代的首经。不过倒是没有看过,那些古代典籍都晦涩难懂,看起来别说要领会宏旨了,连过语言关都有问题。
  孙老师笑了:“这《易经》可太深奥了,它是中华民族灿烂文明的源头。它研究宇宙、社会、外部环境以及人类自身的本质的道理,基本上无所不包。不过,我所了解的也只是四柱、六爻、梅花易数这些细枝末节的小儿科而已。还无法入其堂奥。”我听了连连称奇,像孙先生这样的高人都说自己没有入门,那这东西岂不是绝顶的厉害。
  “桃子,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也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我只能够点到为止。还是那句话,常言道‘天机不可泄漏’,按照《易经》中的三易原理,中间有一条‘不易’。就是说事情发展是有其自身规律的,也就是天道。不是常人可以去更改的。如果要刻意地去更改,违背自然规律,总会因此而付出代价。最近好长时间身体情况不好,想来和我泄漏的事情有一定的关系。”
  我有些明白了孙先生话里的含意。可能很多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人用嘴表达出来的都是直接的表层意思,但身体、动作、行为等等才会综合释放出对事情最深层的看法。虽然他没再说下去,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也许可以理解为多年后的电影《无间道》里的一句经典台词:“出来混,一定要还的。”
  我不能再打扰他了。只好就此告辞。临走时他又给了我一张写有“聻”字的黄纸,嘱咐我一定要在午时帖到柏树上。
  公墓又调过来一个石会计,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左右,八字胡,一口南方话说的我们都半懂不懂。所有人都想暗中了解他的来历。能分配到这里,不知道是哪位高官的家属朋友或是同学。可是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可靠的消息。不知道来路,所有的人就都不敢得罪他,连张达也对他必恭必敬。
  徐会计的案子终于真正地结案了。张达摆脱了所有人对自己的怀疑。不管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徐会计被吓死是个事实,也就是说所谓的疑犯并没有对她实施什么样的行为,而只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导致情绪过分激动产生猝死。严格上来讲,并不存在所谓的凶手。在这件事情上,我一直很内疚。我怀疑那天也许是我酒后突然出现在松树林让她措手不及,这才导致她的突然死亡。可是我实在不敢说出这件事,必竟“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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