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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失踪的消防车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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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马尔的眉头皱了起来。
  马丁·贝克翻阅手中的报告,故意把话岔开:“至少我这儿有名单。昂内斯及赫尔曼·瑟德贝里。他们是夫妻,分别是六十八及六十七岁。安娜一凯萨·莫迪格及她的两个孩子肯德和克拉里。这个妈妈三十岁,男孩子五岁,女孩子七个月大。然后是两个女人,卡拉·贝里格伦和马德莱娜·奥尔森,分别是十六岁和二十四岁,还有一个男的,叫马克斯·卡尔松,这个人几岁我就不清楚了。最后这三个人不住在那栋房子里,他们是去做客。也许是去肯尼斯·罗特,也就是被烧死的那位的家。”
  “这些名字我都毫无印象。”哈马尔说。
  “我也是。”马丁·贝克说。
  科里贝尔耸耸肩。
  “罗特是个小偷,”贡瓦尔·拉尔森说,“瑟德贝里是个酒鬼,安娜一凯萨·莫迪格则是个娼妓。这有没有令你们高兴些? ”
  电话铃声响起,科里贝尔拿起话筒,拉过便笺,由上衣口袋拿出一支圆珠笔。
  “噢,是你啊,好的,请说。”
  其他的人都默默地看着他。
  科里贝尔放下话筒,说:“是勒恩打来的。这是最新消息:马德莱娜·奥尔森也许救不活了。她全身百分之八十烧伤,脑震荡,腿骨多处骨折。”
  “她全身的毛发都是红色的。”贡瓦尔·拉尔森说。
  科里贝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往下说:“瑟德贝里和他的老婆被烟呛伤,但情况还过得去。马克斯·卡尔松百分之三十烧伤,可以活下来。卡拉·贝里格伦和安娜一凯萨·莫迪格身体都没受伤,但是两个人都受了很大的惊吓,卡尔松也是。他们的状况都不适合做讯问。只有那两个孩子一点儿事也没有。”
  “那可能只是普通的火灾吧? ”哈马尔问。
  “哼。”贡瓦尔·拉尔森不表同意。
  “你是不是该回去睡一觉? ”马丁·贝克问他。
  “你巴不得我那样做,是吧? ”
  十分钟后,勒恩出现了。他看到贡瓦尔·拉尔森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
  “你在这儿干吗? ”
  “问得好。”贡瓦尔·拉尔森回道。勒恩责备地看着其他的人。
  “你们疯了不成? ”他说,“贡瓦尔,咱们走。”贡瓦尔顺从地站起来,走到门边。
  “等等,”马丁·贝克说,“只问一个问题。你干吗监视约兰·马尔姆? ”
  “我哪儿知道。”贡瓦尔·拉尔森说完就走了。
  整个房间的人都愣住了。
  数分钟后,哈马尔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几句后,离开房间。马丁·贝克坐下来,拿起一份报纸,开始阅读。三十秒后,科里贝尔也跟进。他们就这样坐着,默不出声,直到勒恩回来。
  “你怎么处置他? ”科里贝尔问,“送他去动物园? ”
  “你什么意思? ”勒恩问道,“处置他? 谁? ”
  “拉尔森先生啊。”科里贝尔说。
  “如果你指的是贡瓦尔,他现在已因为脑震荡在南方医院就医。医院命他数日内都不准说话或阅读。这是谁的错? ”
  “哦,不是我的。”科里贝尔回道。
  “我偏说是你的错。我真他妈的很想揍你一拳。”
  “你少站在那里对我咆哮。”科里贝尔说。
  “这么做我还嫌不够呢,”勒恩说,“你一向瞧不上贡瓦尔,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埃纳尔·勒恩来自北方,是个稳健、性情温和的人,平常几乎不曾发过脾气。在他们认识的十五年当中,马丁·贝克从没见过他发火。
  “噢,是吗,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有一个朋友。”科里贝尔讥讽地说。
  勒恩握拳朝他走过去。马丁·贝克迅速站起来挡在他们之间,转身对科里贝尔说:
  “你少说两句,伦纳特,别把事情越弄越僵。”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勒恩对马丁·贝克说,“你们两个一样差劲。”
  “喂,你说什么……”科里贝尔站起身来。
  “别激动,埃纳尔,”马丁… 贝克对勒恩说,“你说得没错,我们早该注意到他有些不对。”
  “知道就好。”勒恩说。
  “我倒看不出来,”科里贝尔仍旧冷言冷语的。“大概得智商跟他差不多才能够——”
  就在这时哈马尔推开门走进来。
  “你们看起来全都不对劲儿,”他说,“出了什么事? ”
  “没事。”马丁·贝克回答。
  “没事? ”埃纳尔看来像只煮熟的龙虾。“你想打架是吧? 请别动用警察暴力。”
  电话适时响起。科里贝尔一把接过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一样。
  慢慢地,勒恩的脸色回复正常,只剩鼻头还红红的。不过,他的鼻头本来就是红红的。
  马丁·贝克打了个喷嚏。
  “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 ”科里贝尔对着话筒叫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尸体? ”
  他用力挂上电话,叹口气说:“医学实验室有个白痴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移动尸体。有吗? 有尸体吗? ”
  “我能不能请教一下,你们这几位绅士去过火场没有? ”哈马尔不悦地问。
  没人回答。
  “去研究一下不会有害处吧? ”哈马尔说。
  “我有很多公文要处理。”勒恩含糊地说。
  马丁·贝克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科里贝尔耸耸肩,起身跟过去。
  “应该只是一场平常的火灾。”哈马尔固执地跟自己说。
                第五章
  火灾现场已全部封锁,封锁的范围很广,一般人跟不知情的警察一样,都无法一窥究竟。马丁·贝克和科里贝尔一下车,就有两个不懂事的警察过来拦住他们。
  “喂,你们两个,来这儿干吗? ”其中一个傲慢地说。
  “你们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吗? ”另一个说道。
  马丁·贝克正想亮出他的证件,却被科里贝尔拦住,他说:
  “对不起,警官,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
  “这关你屁事? ”第一位警察问。
  “闪开,”另一位说,“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当然知道,”科里贝尔说,“不过,要兜着走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科里贝尔的坏脾气很明显地反映在他的外表上。他那暗蓝色的风衣在风中飘扬,领口懒得扣上,领带露在右边口袋外,乱七八糟的旧帽子歪戴在后脑勺上。那两个警察互相使个眼色,其中一人往前跨了一步。这两位警员都有着红润的双颊和蓝色的眼珠。马丁·贝克知道他们认定了科里贝尔神志不清,准备逮捕他。他知道依科里贝尔现在的心情,这两个人用不着六十秒就会被揍成肉泥,明早醒来搞不好还会发现自己已经丢了差事。但是今天他并不希望见到有人倒霉,所以他很快地拿出证件,伸到那个气焰比较嚣张的警察鼻子下。
  “你干吗? ”科里贝尔生气地说。
  马丁·贝克看看那两名警员,息事宁人地说:“你们要学的还很多呢。伦纳特,走吧。”
  火灾后的废墟看来十分凄凉。从表面上看,房子烧得只剩地基、一个烟囱、一大堆烧焦的木板、烧黑的砖头,及掉落的瓦片。所有的东西都散发着呛人的烟味及焦味。有五六个穿灰色工作服的专家正蹲伏在地上,用棍棒或铲子在灰烬中小心地挖掘。院子里架了两个大筛子。地上蜿蜒着一条水管,路那头停着一辆消防车。车前坐着两位消防员,正在玩猜拳游戏。
  十码之外站着一个容貌阴森的高个儿,嘴里叼着烟斗,双手深深地插在外套口袋里。这是斯德哥尔摩凶杀组的弗雷德里克·梅兰德,他是参与过数百件棘手的刑事案件的老手。一般人都知道他逻辑清晰、记忆超强并且极端冷静。不过,在同行的小圈子里,他最出名的一点是:想找他时,他总是有办法赖在厕所里。他倒不是全无幽默感,只不过是极其有限;他很俭省、无趣,从不会有出色的点子或突发奇想。简单一句话:他是一流的警察。
  “嗨。”他叼着烟斗说。
  “进度如何? ”马丁·贝克问。
  “很慢。”
  “有什么发现? ”
  “没有。我们检查得很仔细,这需要时间。”
  “为什么? ”科里贝尔问。
  “消防车到的时候,整栋房子已经垮下来了,消防措施还没展开,房子已经都烧得差不多了。他们大量浇水后,火很快就扑灭了。但夜里气温一降下来,整个地方就结成一大块冰。”
  “听来真是精彩了。”科里贝尔说,“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他们得把那堆东西一层层剥开。”
  马丁·贝克咳了几声,问道:“尸体呢? 找到尸体了吗? ”
  “一具。”梅兰德回道。
  他把烟斗拿下来,用烟嘴指着烧毁的房子右边。
  “在那儿,”他说,“我猜是那个十四岁的女孩儿。睡在阁楼的那个。”
  “克里斯蒂娜·莫迪格? ”
  “对,她就叫那个名字。他们打算让她就在那儿过夜。天很快就要黑了,他们只肯在天还亮时工作。”
  梅兰德拿出烟袋,小心地装满烟斗,点上,然后问道:
  “你们怎么样? ”
  “好得没法儿说。”科里贝尔回道。
  “没错,”马丁·贝克说,“尤其是伦纳特。他先是差点儿跟勒恩打一架——”
  “真的? ”梅兰德稍稍挑起眉毛。
  “对。然后他差点儿被两个警察当作酒鬼抓起来。”
  “是吗? ”梅兰德平静地说,“贡瓦尔怎么样? ”
  “入院。脑震荡。”
  “他昨晚真是干得好。”梅兰德说。
  科里贝尔看看房子的废墟,打了个寒战,说:
  “是的,这点我必须承认。妈的,真冷。”
  “他没多少时间。”梅兰德说。
  “确实如此,”马丁·贝克说,“才那么短的时间,房子怎么会烧得那么快? ”
  “消防队说他们无法解释。”
  “哦。”科里贝尔沉吟着。
  他看着停在路边的消防车,心中涌出另一个问题:
  “那些家伙干吗还在这里? 这里剩下唯一可以烧的就是消防车了,不是吗? ”
  “怕有余烬复燃,”梅兰德说,“例行公事而已。”
  “我小的时候,曾发生过一件有趣的事,”科里贝尔说,“消防队的房子着火,所有的消防车都在里面烧掉了,消防员只能眼睁睁地站在外头看。我不记得发生的地点了。”
  “哦,其实不完全是那样的。发生的地点是乌得瓦拉,”梅兰德说,“更准确地说,日期是——”
  “喂,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保有我的童年记忆吗? ”科里贝尔不高兴地说。
  “他们认为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马丁·贝克问道。
  “他们什么都没说,”梅兰德答道,“还在等分析调查的结果。就是这样。”
  科里贝尔无精打采地四处打量着。
  “见鬼了,真够冷的,”他再次抱怨道,“还有,这地方臭得跟坟场一样。”
  “这本来就是一个未掩埋的坟场。”梅兰德严肃地说。
  “好了,走吧。”科里贝尔对马丁·贝克说。
  “去哪儿? ”
  “回家呀。我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
  五分钟后,他们坐在车里往南走。
  “那笨蛋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监视马尔姆吗? ”车子开过棱堡关桥时,科里贝尔问。
  “你是说贡瓦尔? ”
  “对,还会有谁? ”
  “我认为他不知道。不过也不太确定。”
  “拉尔森先生算不上聪明,但是——”
  “但他是一个行动派,”马丁·贝克说,“那也是一项优点。”
  “是的,当然,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实在令人受不了。”
  “他知道他在监视一个人。也许对他而言,这就够了。”
  “他是怎么介入的? ”
  “很简单。约兰·马尔姆跟凶杀组其实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被别组的抓到后,用来做诱饵。他们本来还想羁押他,但是没有成功,只好把他放了。他们不想让他就这样消失,但是忙得抽不出人手,就向哈马尔求助。哈马尔就派贡瓦尔去组织这项监视,算是额外工作。”
  “为什么找他? ”
  “自从斯滕斯特伦死后,贡瓦尔被公认是这方面的第一把好手。而事实也证明这确实是天才之举。”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
  “我指的是救了八条人命的事。你想,勒恩或梅兰德在那种情形下能救出几个人? ”
  “当然,你说得没错,”科里贝尔沉重地说,“也许我应该跟勒恩道歉。”
  “我想你是应该这么做。”
  往南的车辆移动得非常慢。
  过了一会儿,科里贝尔问:
  “是哪个部门要监视他的? ”
  “不知道,好像是窃盗组,他们一年要处理三十万件入室抢劫案、盗窃案及诸如此类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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