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躏艳录(九木匠)-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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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慌道:“唯九爷之命是听,请九爷发号施令。”
老九觉众人可用,立刻分拨十人,赶往河边,扼守险要之处。又分拨十人守住鲍府,任何人不得进入。再命十人,准备快马五十余匹,轻骑赶往一线天,让其半路上砍倒树木,拖着尘埃,飞速前进。又派十人,保护众人家小,以防止敌人前来偷袭。剩余之人,他统统带在身边,却不分派任务。
众人疑惑,朝老九道:“九爷,难道你信不过咱们?”
老九微微一笑道:“你们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们办。”
众人雾水重重,不解地道:“九爷,那你快发号施令,我们也好办得。咱们可不想落后,我们也想立一大功。”
正文 九十二
老九见众人争先恐后,心想要你们反我,那可怎么办?心腹全都调离了此地,以防万一,就是为了稳住你们,好为一线天拖延时间。那里大胜,矸子之危,迎刃而解。
过不须臾,只见一长着大胡子的人物,朝老九奔来,急促地道:“九爷,不好了,一线天死守不住,还请九爷即刻回去。佘老爷子带着人马,已攻到洞口,放火焚烧洞府,命人凿洞想趁机钻入。”
老九冷笑一声,不禁道:“你们守住隘口即可,洞就让他凿去。早早准备二十口铁锅,烧了滚烫的铁水,在洞口等候,只有他有人攻进洞府,将铁水灌入,佘老爷子必不敢再攻一线天。”
大胡子得了老九口谕,也不敢多停留片刻,退出庄家宅院,飘身骑马而去。老九心想矸子一片混乱,我若离去,得不偿失。不如留守此地,静候一线天消息。只有那里没被攻破,矸子同样在我掌控之中。即便那里被攻破了,矸子也将成为我的立锥之地。只是矸子可不像一线天那样,易守难攻。
众家丁听罢大胡子的话,有些动摇。暗想万一一线天被佘家营攻破,那老九岂不是没了根本?到时还跟着他,我们的日子,不是和先前一样吗?要是能将他捉住,将他献给佘老爷子,立此大功,说不定还能弄个佘家营的管家当当。
自老二离开佘家营后,佘老至爷子便将管家的位置悬空,扬言谁能攻破一线天,他将虚位以待贤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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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芳跳崖,他把所有的不是归咎在老九身上,每日纵情声色,喜好水酒,闹腾得全身虚胖浮肿,但又没人敢劝。即便如此,佘家营还被他管得有条不紊,大小事务,没一桩不近情理之处。
那些想打佘家营主意的人,见到这番景象,都不敢乱打主意。但佘家始终无后,谁成为佘家营的继承人,倒有非分之想。早有几个后生晚辈,想打佘老爷子的主意,希望能成为佘老爷子的干儿子。
佘芳在日,佘老爷子还打算着招个孙女婿入赘,也好有人养老送终。佘芳跳崖,连个送终的人都没了,他整日心里难受。有人向他献策道:“老爷,眼看着您一天天的老去,难道您就不想认几个干儿子,等您百年之后,他们也好为你送终守孝?”
一下说中佘老爷子的心事,佘老爷子放下酒碗,叹息一声道:“要是芳儿还在多好?你说当年我咋那么糊涂?她的命,就活活的断送在我的手里。我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两遭的苦楚啊。”
那人见佘老爷子哭诉,忙道:“老爷,您可不能这么想。小姐她也有不对之处,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想自个儿挑,那不合古法,也有违父母之命。虽然少爷不在了,但您是她的爷爷,她就得听您的。老爷,你还得早些计划计划,得以后再认,没几日相处,又隔了一层了。”
佘老爷子愣了愣,望着整个大厅,大厅外的雾,不停的飘进屋来。他整个人,也像这雾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随即将手一摆道:“容我再想想。”
佘老爷子有所顾虑,心想自己的亲孙女都不可倚靠,何况别人?左思右想,想在亲戚中找一人来继承佘家营的产业。可他思来想去,竟没一个能想到的人。佘家家世显赫,却没一个留在他的身边。好多先几辈的人,早早的就搬离佘家营了。即便现在能找着那些子侄,恐怕他们也不愿回来。
佘老爷子暗恨为何老天不公,让他几代单传,弄得人丁稀疏,连个继承的人选都没有。又想外戚家人,也一样想不到一个合适人选。
佘老爷子彻底死了心,要在家丁里挑一个最合适的人来继承佘家营的产业。但在他闭眼之前,他绝对不会告诉那名家丁他有此意。佘老爷子害怕家丁知道他的意思后,好吃懒做,甚至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他忖了忖,又想在做出决策之前,走一遭险棋,要能拿下一线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想了想,即刻修书杨黄寨和魏一霸的残部。杨黄寨自冷子豪死后,依附佘家营,得了书信,立刻回复愿当前哨。魏一霸的残部先时有点忌讳,想起魏一霸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到了佘家营,落得惨状,令人不敢想象。但有一年轻公子,素来在枪棒上娴熟,便朝魏一霸的大儿子魏廷建议道:“大伯,你要是不愿,小侄愿带着数十玩伴,联合佘家营,攻打一线天。”
魏廷慌了,朝公子喝道:“谦之,你年幼,留守庄园,待我带人攻击便是。当年你父亲把你交托给我,就是希望能好好照顾你。”
魏谦之摇摇头道:“大伯,男儿汉就得战死沙场,我如今空学了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正好佘家营攻打一线天,派上了用场,你却不让我去。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去,只是听说我要去才敷衍我。”
魏廷喝道:“放肆。这里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即使敷衍你,你也得听从我的。”
魏谦之气愤不已,恨恨的走出屋子,来到校武场中,挑了二十余精壮勇士,朝佘家营去了。魏廷得知消息时,魏谦之早已抵达佘家营。
魏廷无奈,只得修书与佘家营联合,一起攻打一线天。魏廷料知一线天易守难攻,悄悄嘱咐下属,不得强攻。又吩咐下属好好保护魏谦之,不得让他受到惊吓。
众人得了魏廷的口谕,来到佘家营,随着佘老爷子带着的数千人,一并攻打一线天。佘老爷子头戴钢盔,身穿祖宗留下的铠甲,大有旌旗一挥,胜算在握之势。
这事报到一线天来,老三正病得全身发软,又加年事已高,忧劳过度,不能主持事务。他找来老八,将一切交给他道:“老八,如今老九不在一线天,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去和老五商量商量,看他有何计策。”
老八不愿,朝老三道:“三哥,你好好休息,我一定能守住一线天,我先去了。”
老三喝道:“回来。”
老八只得停住脚步,扭头道:“三哥,你还有什么吩咐?”
老三叹道:“老八,我知道你对老五还有看法。但经过上次那事后,老五反省了不少。他不再和咱们作对,也想着好好过日子。上次他大病一场,没要了他命,也全是老九的功劳。眼看着外人来欺负咱们,难道他还想着窝里斗?你去和他商量商量,他即便没有什么计策,也不会拖你后腿。”
老八只得道:“三哥,你好好休息,那我就听你的,去告诉他一声。”
老三又道:“你派一个人,去矸子通知老九一声,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要是那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就让他留在那里。矸子那里,不能没有人。一离开人,立马就有人反了天了。”
老八应了一声,慌忙去了。
老三咳嗽一声,回想这一辈子,没做啥大事,眼见着就风烛残年了。幸好给老钱家留了后,否则祖宗怪罪下来,那可担当不起。爹的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只是他从未见过孙子一面,倒有些可惜了。
老三朝屋外叫了一声道:“来人,把大少爷带过来。”
门外早有丫鬟应道:“老爷,二奶奶正给大少爷梳理头发呢。等二奶奶梳完,我就接他过来。”
老三哦了一声,朝丫鬟道:“二少爷呢?是不是睡着了?”
丫鬟忙道:“二少爷这几天哭得厉害,晚上不睡觉,白天才睡。大奶奶晚上劳碌,白日里又没多少时间睡觉,都瘦了一圈了。”
老三一听,喝道:“你们怎不好生侍候?”
吓得丫鬟扑通一声跪下道:“老爷,奴婢日日夜夜见大奶奶操劳,有心给大奶奶分担,可大奶奶什么事都要亲自来。奴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为她解忧。”
老三叹道:“她就是这样,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享一天清福。我娶了幺妹,她心里屈得慌,暗自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眼泪。她识大体,都不来和我闹腾一句,有委屈总留在心里。”
丫鬟点头道:“三爷所说极是,咱们大奶奶受了苦,也不会说出来。只是那二奶奶,仗着落了红,爹娘又在身边,整日得意得不成。她都不曾亲自喂过大少爷一口奶,全都找了奶娘。”
老三摆手道:“也不能怪二奶奶,她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你就体谅体谅她。你先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丫鬟只得应了一声,下去了。老三坐不住,害怕一线天守不住,走出屋子,来到马厩,牵了匹快马,便朝隘口驰来。远远地见老八带人守住隘口,又烧了二十几口铁锅,忙问道:“老八,你这是干嘛?”
老八忙道:“三哥,我怕你身体不舒服,没敢告诉你。其实佘家营围了我一线天不下十天了,那些铁锅,是九弟吩咐下的。”
老三大喜,朝四处一望,道:“你说老九回来了?”
老八接着道:“九弟没有回来,他还在矸子处理事呢。我派人去给他说,他说可用铁锅烧铁水堵洞口。”
老三大笑道:“老九果然妙计,一招即可除去佘老爷子。等他吃了这回亏,以后再不敢攻打我一线天了。”
老三大笑一阵,突然惊了风,眼一花头一昏,从马上掉了下来。老八大骇,命人扶起,送往他屋里去了。老八见隘口不能离人,只得命人去请老五。老五听得老三病得厉害,慌忙前去探望。他老伴拉住道:“当家的,你可不能去。趁此为难的时候,咱们点一把火,把一线天烧了,投奔佘家营去。”
老五啐了一口,喝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在此关键时刻,竟然让我去做那事?”
老伴扭着他的手道:“难道你忘了你病了我是怎么去求老九的吗?他满腹假惺惺的样子,真希望你早点死。你不是早想杀掉老九吗?这时候就死大好机会,不但除去了他,还能换来咱们的锦衣玉食。”
老五不理,甩开老伴的手,朝老三屋里走来。眼见老三躺在床上,眼珠直转,忙道:“三哥,我是老五,来看你了。”
老三不能说话,示意让他扶他坐起。老五忙道:“三哥,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折腾了。我已派人去请郎中了,等会想必就到了。”
老三眼珠又转了几转,望着老五,眼泪嗖嗖的流了下来。
正文 九十三
还没待老五说出话来,门外便有人叫道:“三爷快不行了,你们都早点候着,要准备什么东西,都尽快准备,可不能瞎玩着。外面战事又紧,现在又添了这一出,一线天上下,更加的难过了。”
老五听到这话,不是别人,正是高脚鸡发出的声音,想冲出去吼她两声,可碍于老三的面子,又不好出去。只得走到门外,压低声音道:“婶子,你就省省心,别让三哥听见。他现在正难受,你这话一出,那不更增加了他的病吗?”
高脚鸡忙闭了嘴,站在一旁,双手交叉在跨间,忸怩着走了开去。老五瞪了她一眼,暗道:“年轻的时候还挺守妇道,这一老了,反而变得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难不成还在外面偷汉子?”
老五啐了一口,忙掀开帘子,坐在床沿上,陪老三说话道:“三哥,你不用担心,你这病不要紧的。”
老三回想着高脚鸡的话,心想我真不能走,我这一走,不但会让老九葬身矸子,就连一线天也没有好日子过。钱启德啊钱启德,你是怎么了?难道你真老得不行了吗?大哥虽然残废,却身体硬朗,不像我这般体弱多病。
老三正忖着,忽听得脚步声百响,老五忙走到门口,朝外望了一眼。见是老八,忙道:“八弟,情况怎么样了?”
老八没好气地道:“没什么要紧,我不过回来看看三哥。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老五将双手一摊,不解地道:“老八,他也是我的三哥,你凭什么这么说话?”
老八恨恨地道:“他要真是你的三哥,怎会让他半躺在那里,你看他那难受样?”
老五摆摆手,沉闷地道:“是三哥想坐起身子,我才将他扶起。你要是不信,你去问问幺妹她娘,她娘刚才从这过去。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这我也不多说啥,但你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