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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花落无声-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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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麽说,只有一个解释:他不要自己负责任,他不愿意他的父母把仇恨的矛头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狄寒生脑子木木的,他想分辩,想告诉两位老人周祖望在说谎,是他害了祖望。 

  刚刚张口说:“是我…”却被祖望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用力到让心都疼痛的地步。狄寒生微侧了下脸,看见了祖望凝视他的眼眸。 

  祖望轻缓却不容否决地摇了摇头。 

  周父周母原本已经怒极,被祖望横里插出这麽一档子事,好像是往热油锅里浇了冰水一样,滋拉拉炸起来,再看他们俩眉来眼去心有灵犀的样子,气上加气。 

  周父脸色铁青,说不出整句话来,嘴里念念叨叨的嘟囔著:“不肖子…不肖子…” 

  周母忽然坐倒在床上大哭起来,一边嚎啕一边骂道:“作孽啊我上辈子是作了什麽孽啊怎麽就一点舒心的事都遇不上…当年那些插队的人都调回去了就我倒了八辈子霉留在这个鬼地方…我这辈子算是完蛋啦,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本来以为儿子会有出息有长进,谁知道我的命是真苦啊…呜呜呜…” 

  祖望握著寒生的手,低声说:“妈,我和他在一起,也一样会孝敬你们的。你们如果愿意,退休以後可以去X城。说实话,妈妈,如果没有离婚,我可能还没法这麽肯定的说能接你们去。” 

  周父狂怒道:“你给我闭嘴!谁要你孝敬!?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他老当益壮,顺手抄起旁边的一张椅子冲了上来,要好好收拾这个逆子。当然,顺带著收拾了旁边那个不知羞耻的带坏儿子的同性恋也是没法子的。 

  祖望和寒生都立定心思,拼著挨一顿打,也要把今天的事熬过去,绝不向老人妥协。但两个人都想替对方挡,居然就这麽争了起来。 

  周父见此情景,意外至极的愣了愣,手里的椅子悬在半空,僵在那里打不下去了。 

  这边稍微消停些,周母那边刚才听到周祖望顶嘴,哭得更凶了,“你以前从来不顶嘴的,啊?就是这两年…就是这两年,你被这个同性恋给缠了去了…你中了邪了…对你就是中了邪了。我就你一个儿子…呜呜呜…我这辈子没有希望了…你知不知道这事是让人戳脊梁骨轻贱的啊?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断子绝孙伤天害理啊!?我以後在外面还怎麽做人?我倒不如两眼一闭,死了的干净啊!我要去死…”周母越哭声音越高,说到伤心处竟然真的倒头往墙上撞了过去。 

  直吓得周祖望和狄寒生抢步上前想要阻止她。 

  周母被两人拉住後不依不饶地哭骂著要往墙上撞,挣扎间狄寒生头脸上多了好几道血口子。周祖望知道母亲是在借题发作,明著暗著拿狄寒生出气,可是他除了尽量自己去挡著点,一点好法子都没有。 

  就在这时,关紧的门被推开,外面厅里响起了撞倒椅子的声音以及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祖望和寒生面面相觑,不知道斐斐这是怎麽了。尤其是寒生,刚刚才见识过她冷静过人的风采,这时候看到截然相反的面貌,心理冲击十分剧烈。 

  等所有人都从周祖望的卧室出来了,号啕大哭已经进化为血泪泣诉。 

  只听斐斐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咽道:“我就知道…呜…我同学家里都重男轻女…她奶奶说她是赔钱货…我以为我奶奶不会的…奶奶一向最疼我了…原来不是的…我是多余的…呜…妈妈生了弟弟不要我了…现在爸爸也要弟弟…我是多余的…呜呜呜…” 

  周祖望越听心里越难过,情知是她奶奶刚才那句“断子绝孙”伤到她了。玉秀又生了个孩子,他是知道的。新生儿总是比较麻烦,她心思多在那孩子身上,不太理会斐斐,也是有的。他想的是自己多疼一点便好了,没想到她受的伤害这样深。 

  他想去劝,斐斐却暴怒地推开他,继续恸哭控诉。 

  哭著哭著,她直眉瞪眼地就奔著客厅的窗户去了! 

  在她打开窗户跳出去之前,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大人们齐心合力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把她拖了下来。 

  斐斐被拖下来以後一不做二不休,躺倒在地继续哭闹:“我不要弟弟我不要弟弟…哇哇哇…爸爸不要给我找後妈有後妈就有後爸…我还不如死掉算了…我不要弟弟…呜哇哇哇…” 

  周母开始被惊得呆了,这时候有点明白过来。她素来宠爱斐斐,明知道她是在借题发挥耍无赖,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正在这时,斐斐突然四肢一阵抽搐,昏过去了。 

  家里顿时像炸了锅一样,埋怨的埋怨,怒骂的怒骂,指责的指责,打120的打120。周祖望冲上去抱住斐斐就掐人中,却被狄寒生悄悄的握住了手。周祖望急得都快疯了,刚想叫狄寒生放手,却听狄寒生在他耳朵边悄声说:“掐轻点。” 

  他愣了愣,再凝神看斐斐,不仔细还好,一静下心来,就发现她睫毛在微微颤动! 

  送到医院,医生拿出针筒後,斐斐忽然便“悠悠醒转”,众人又一阵手忙脚乱。末了收拾停当,斐斐无辜地靠在病床上。 

  小女孩长相甜美,此刻腮边带泪,头发凌乱,满面尘土,更是惹人怜爱。医生检查过後,教训他们道:“教育孩子要讲究方法,不能一有事就打孩子,她这次是情绪太激动导致的休克,没有大碍,以後可不能这样粗暴教育了。” 

  周祖望唯唯诺诺,不加分辨,点头称是。 

  周母经过斐斐在家时一场哭闹,原本那股誓不罢休的怒气已经“再而衰”,待赶到医院里折腾了这麽一回,又是惊又是怕,末了被医生数落一顿,那个非逼著祖望立时三刻做选择的心是彻底“三而竭”了。 

  她对这个勾引坏祖望的狄寒生,开始是抱定了有他没她的心思,非要让儿子给一个满意的说法,但现在筋疲力尽,无暇去管,只好假装没看见那两个人之间的亲近感。 

  她拉著斐斐的手,喃喃说:“你可真是吓坏奶奶了。”一半是被孙女儿吓的,一半是想起儿子的丑事将来传出去自己没法做人,想著想著又落下泪来。 

  斐斐见状,也哭了起来。 

  祖孙俩抱头痛哭,哀哀戚戚,凄风苦雨,各怀鬼胎。 

  最终周父周母什麽都没有说。狄寒生识相的没有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周祖望领斐斐离开时,老两口只是看著他唉声叹气。周祖望明白他们的意思,可是这次却无法像以前那样妥协,最终屈服在父母的哀兵政策里。 

  这段就是我最喜欢的:家庭?伦理?狗血?闹剧!!! 

  浑身都舒畅了… 

  那天闹到半夜才罢休。眼看老头儿老太一时没有精力来难为周祖望了,寒生为了不刺激老人激化矛盾,已经先行潜逃回旅馆。 

  周母和斐斐一路抱头痛哭,回到家以後大概是哭得累了,中场休息,两个人靠在一起睡了。 

  周父长吁短叹,嘟囔著不知道什麽话,後来也去睡觉了。周祖望看看没什麽大问题,心里记挂著狄寒生,便悄悄离开家里,去了招待所。 

  他本来是担心狄寒生东想西想,又想些有的没有的。谁知道去了一看,还真的得照顾。 

  寒生脸上被抓伤的几道刚才混乱中看的不清楚,现在看,隐约都有些肿起来了。 

  周祖望见状很是心疼,说:“你怎麽看不出我妈是故意的?你当时应该躲一躲啊!” 

  狄寒生笑起来,牵动了肿的地方,又疼得一呲牙,“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我怎麽通过测试呢?” 

  周祖望叹了口气说:“什麽测试,他们是想赶走你。这种事你不要掺进来。我是他们儿子,他们不会真怎麽样的。” 

  狄寒生道:“他们不怎麽样已经这样架势,真怎麽你,你大概要连命都没有了。” 

  周祖望摆手道:“我爸妈我了解的,他们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这事情闹大了怕的是他们,他们不会搞到人尽皆知的。你看刚才一出家门,他们不就什麽话都没了麽?…说起来,你怎麽会回来的?” 

  狄寒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卖了斐斐:“小鬼给我发的短信。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 

  两个人沈默了一会儿。 

  看样子,斐斐是早就什麽都知道了。惘♂然 

  两个人都开始努力回想,在斐斐在家时做过什麽儿童不宜的事情,内心懊丧非常。 

  周祖望看了看狄寒生面孔上的伤痕,说:“还是得涂些碘酒。” 

  狄寒生大惊失色,说道:“这已经够难看了,再涂上那种黄乎乎大便一样颜色的东西,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周祖望耐心地晓以利害:“涂了以後就不会感染了。” 

  狄寒生说:“只是老太太的指甲嘛,能感染什麽?” 

  周祖望立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佯装生气地说:“到底是我妈,转一圈会回你头上的,说话还是不要拐弯抹角地损人比较好…” 

  狄寒生立刻告饶,没口子否认自己内心的花花肠子:“你想得真多,我还没想到呢。” 

  周祖望笑吟吟盯著他,说:“我想到什麽?说来听听。” 

  狄寒生气道:“我是不会被这种低级骗术绕进去的!”所以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周祖望叹了口气说:“寒生,听话点,涂碘酒吧。明天不出房间就行了。这两天外面热,正好蹲在屋子里乘凉。” 

  寒生看著他,过了一会儿,很真诚地说:“可惜这里是小县城,半夜三更是不会有便利店或者药店开门的。” 

  周祖望从兜里摸出碘酒,遗憾地说:“所以我有备而来。” 

  寒生眼见逃无可逃,只好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认命地伸出头给周祖望涂抹。 

  他本来还想抵赖,但是看见祖望眼里难以掩饰的心疼以後,突然就觉得,即使他要给抹的是痛死人的双氧水,也是值得的。 

  祖望轻轻抚住他的颈子,用棉签沾了碘酒一点一点涂抹他脸上的抓伤。嫌寒生现在摆的POSE不顺手,不知不觉的,手就扶上他後脑勺。寒生却突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祖望吓了一跳,手里棉签稍纵了一下,划出一道花痕。 

  他问:“寒生,怎麽了?” 

  狄寒生龇牙咧嘴地笑:“没事没事,我抽了一下,太激动就会这样…嘿嘿嘿…” 

  周祖望却不太相信,硬是要掰过他头来检查。寒生扭他不过,只好说实话:“不知道什麽时候撞了一下,起了个包。碰到会痛,你就不要看了。” 

  祖望急道:“是不是我妈推你那一下?撞到门了?这是後脑勺啊,很危险的──会不会脑震荡?我看你现在不太清醒神经兮兮的…我们快去检查一下吧…” 

  狄寒生哭笑不得,说:“刚才在医院里我让急诊的医生看过了,没事情的,就是肿了包,哪里就脑震荡了?” 

  周祖望不放心,还是要扒头发看。狄寒生哀叫道:“刚才检查时那医生已经给我上过刑了,你又来!我撞到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被压得很痛啊!” 

  周祖望说:“谁叫你自己一开始没有坦白从宽?现在党和国家已经对你失去信任了,你受死吧!”於是扑了过来。 

  狄寒生赶紧奋力挣扎。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狄寒生终於仗著周祖望怕碰到他後脑勺这点优势,可耻地占了上风,把他制服在床上。他报复性地拿药棉沾了碘酒给周祖望画了猫胡子,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 

  周祖望轻轻喘著气,低声叫道:“寒生…” 

  狄寒生看著那双亮晶晶的黑瞳,犹如两泓深不见底的潭水,渐渐的,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下一下,像是著了魔的催促。 

  他闭上眼睛,低头吻了下去。 

  觉得16章结束得太仓促了,於是任性地补了一段…Orz 

  接下去是17章,计划18章就是最终章了…前提是我的“话痨病”没有发作。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之後会有一个《男人四十》的番外。那个时候斐斐18岁,女王陛下要找男朋友啦,爸爸们就可以爱干什麽干什麽去了…咩哈哈哈哈哈哈!!!!!! 

  (嗯,是要给斐斐安排一个压得住她的型男,还是一个被她欺压的小媳妇儿受呢?) 

  Chapter 17 

  寒生顶著一脸抓挠出的痂痕出现在省城机场时,很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视线。两个男人带著一个孩子的组合也挺惹眼的。他大咧咧的不乎,似乎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周祖望心里很过意不去。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不讲道理,但自己又没法说什麽。 

  回到X城後,狄寒生面孔上的伤慢慢好了起来,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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