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恶魔弟弟(bl完结)-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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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山吃痛地揉着被咬中的手腕,骂道:“你属狗啊,这么大了怎么还咬人?丢不丢人?”
我愤怒地和他对视,过了一会他败下阵,嘟囔着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
“好啦,别一听你弟弟受伤就跟个发狂的小狗似的,有阿箴在,你弟弟他……他没事。反倒是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问你弟弟你弟弟也说不清楚,只说一个工匠说了些什么你就跟发了疯似的。他说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你不能不说话啊,有什么事告诉我,如果是方棣惹了你我就帮你出气,那个小东西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们俩个都不让人省心。一会看不到就出点事情。快说话,到底怎么了?快说,再不说我打你屁股!”
“还不说?再不说我可真打了?我真打了!喂喂你别哭啊我是吓唬你的没想真打你喂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难受委屈也不至于把我的衣服当仇人看啊别再撕我的袖子了,唉!”
我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用他的下巴蹭着我的头顶。
我趴在他胸前使劲地哭,把心里那些见不得人说不出口的难过和伤痛全都哭出来,等我哭完了,他胸前的衣服也能拧出水了。
我这里犹自抽泣,他那里对着自己的衣服直叹气。
“好了,哭完了,也该说出来了吧?要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我这身衣服啊。”
讨厌,人家在这伤心,他在那可惜他的衣服。
哭过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我终于能说出那个工匠说的话。
反正等我回去,他们一问也能问出来,说不定现在颜箴已经问出来了,我还是说出来好了。
李千山听完,半天不言语。
把我背起来,慢慢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说:“其实,男子爱上男子,没有那么可怕,也没有世人所说的那么丑恶。你只要想开了,也没有什么,只要你自己觉得快乐就好。”
是这样吗?只要自己快乐就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了吗?
为了自己的快乐,就可以不用听爹娘的话了吗?
娘说兄弟乱仑败德丧伦,是万万不可的事,是令家人蒙羞丢脸的事。那个工匠说男子爱上男子,是中了邪,是禽兽不如的畜生。李千山却说这不丑恶,也不可怕,只要自己觉得快乐就好。颜箴刚开始试图劝阻,后来也放任自流,
同样是大人,为什么说出的话却不一样,是不是由于站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尽相同?
我胡涂了,到底听谁的?到底该怎么做?
第五十二章
马车晃呀晃,我的头更昏了。
真想跑到外面和那些人一起骑马,可以在御风而行的同时,领略沿途的初秋景色。
上一次坐马车已是两年前了。那个时候,我眼前一片漆黑,怀着满腹的愁绪,和颜箴一起踏上这漫漫长途,真可谓一对伤心人,共踏天涯路。
这一次,青山依旧,心境不同。
那天回到阿三小屋,颜箴已经将那些工匠遣走。
既然知道那个伤者的来历,这里便住不成了,不然难免会有人前来滋事。,因为李千山的一时多事,带了人上山,只是连累了阿三丢住处,一起搬到离神医谷不远的地方。没办法,等我们走了,总得有个人照顾他啊。
有了颜箴的妙手回春,那个人慢慢地清醒过来,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重新接上的骨还需几个月的时间卧床调养。
不知道颜箴对棣说了些什么,反正等我回来后,他不再向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挨着我,有些时候我看到他在小心翼翼看我。
我的心里难受,也强忍着不露出来。
等了阿三的新家安置好了,颜箴李千山带了我们回了神医谷。
半夜里,颜箴李千山以为我们睡着了,偷偷溜了出去,屋里只剩了我们俩,棣悄悄跑到我床边,向往常一样搂了我,小声地说:“槐,你怎么不理我?”
我装睡,不理他。
他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不用装,我知道你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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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还是不作声。
棣也不吭声,只是安静地躺在我身边。
过了一会,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那天为什么推我了,颜大哥什么都对我说了。原来咱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的呼吸一停,心里一阵刺疼,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早就知道这样不对,一直痛苦,从他口中说出来,这种痛更加重了百倍千倍。
“颜大哥说咱们这样是乱仑,说乱仑比男的和男的好还要严重得多,世上人万万不能接受,连咱们的爹和娘都不能接受,是这样吗?”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使劲往下流,不一会,枕头已经湿了一片。我使劲忍着不让自己有半点哭意表露出来,鼻子堵塞了,就悄悄张开口呼吸。
“我也知道为什么那次咱们过生日,娘看到我和你玩亲亲会那么生气了。原来,咱们这样做就叫乱仑。幸亏那天是娘看到的,如果是爹爹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死咱们俩呢。”
他小声地笑起来,然后手缠了上来,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的手扔开。
“我就知道你没睡,哼!你还想骗我。”他又缠上来,我不出声地打他,再也不能让他对我这样,我不想被人骂禽兽不如。
争打一会,出了一身的燥汗,棣死死地压住我的两个腕子呼呼喘气,说:“你打我干什么?!”
我咬着牙说:“你明明知道这样已经不对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忍了两年了,本来已经忘了这些,你偏偏又来做什么?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觉得好笑吗?你想让世人唾骂我,想让爹娘蒙羞吗?想让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乱仑吗?”
我压低了声音,努力控制了,还是带出了哭腔。
“你哭了。”棣的脸凑了过来,又想来亲我脸上泪水,我的脸一偏,避了开去,泪水涔涔而下。
“松开我的手,不准你压着我!”我抽噎地说。
“不,我一松开,你又该点我|穴道了,然后你就又逃得远远的。原来你两年前就知道了,你都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娘这么做是为了拆开咱俩,如果我知道,我早就把你捉回来了。颜大哥什么都对我说了,你真坏,明明这么喜欢我都不知道我,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害得你受了这么多苦,如果我知道,早就跑过来了。”
我把脸扭回来,借着窗外暗淡月色看他。
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你总是这样,心里有什么事都闷着,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啊?一有事一不乐意就把我推开,就不理我,什么也不说,这样叫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要什么啊?如果这次颜大哥不说出来,我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哼!告诉你哦,以后喜欢我就说出来,要向我学习哦。还有,我说我喜欢你你要相信,别心里乱猜乱想的。”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这到底什么意思?是我听到的那种意思吗?
“还有啊,我喜欢你,就是那种喜欢,我只想亲你一个人,只想抱你一个人,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那些亲热的举动我只和你一人做过,还有啊,你以后不准再哭了,你一哭我就难受,颜大哥说你的身体不能这么哭的。如果以后我做错什么事,你骂我打我都好,说出来让我改,不能再一个人哭了。又不是小姑娘,以后不准动不动就哭。”
“嗯,我要和你好,就像颜大哥和李大哥那样,我说的是真的,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我赖也得赖上你。”
我的心跳得如擂鼓一般,挣扎着说:“不,不行,这样败坏,伦常,败坏门风我不要这样,爹爹和娘会伤心会痛心会被人耻笑不能这样做一定不能这样做我不要这样──”
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捂住了我渐渐失控的声音。
“知道吗?颜大哥在对我说完那些话后,我问他,为什么会和李大哥在一起,这样不是也不对吗?他对我说,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目光,人是为自己活的,不是为别人活的。如果天天看别人的眼色听别人的安排,那可有多累’。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了让别人开心咱们受苦呢?我不会这么笨呢,我要自己开心,别人开不开心我才不管。”
“颜大哥和李大哥也没做什么害人的事,别人得他们的好处多,如果不是李大哥,这个国家没准现在还和别的国家打仗呢,哪还会有万国来朝啊。还有颜大哥,虽然架子大了点,可不一样治好你的眼睛了吗?对待那个教书先生也是一样,他不一样尽心尽力地救他了吗,这样人的哪能是那个工匠家里说的禽兽不如呢?所以啊,我觉得咱们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你真怕别人知道,大不了咱们瞒着别人就行了。颜大哥和李大哥就是瞒着别人的,嘻嘻,只是没有瞒过咱们。”
我的手已经被松开一只,却没有去点他|穴道,只是仔细听他说的话。只要瞒过别人就行了吗?
能瞒过旁人吗?真的不用介意别人怎么看吗?这句话在心里翻腾起伏,反抗的力气不知不觉消失了,等我心思再次回来的时候,棣已经给我了擦干脸上的泪痕。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想得太简单了,这怎么能瞒住人呢?不是被娘看到了吗?不是被颜箴李千山猜到了吗?就连那个工匠也似乎看出点什么,只不过被我们是亲兄弟的事打消了疑虑。天下哪有能长久瞒住人的事情呢。
除非隐居起来,从此不再见人。
我脑中刚浮现这个念头,就听棣说:“如果你害怕被别人发现,大不了以后咱们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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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还噙着泪,可是心里却觉得安慰,他能这么说,看来是真是想过这件事。
我完全放松了,反手将他轻轻地抱住,在他脸上亲了亲。
“那次娘把咱俩分开关起来,到我屋里骂我,我那时不知道,就和她吵,吵来吵去娘吵不赢我,然后就走了。等晚上再见我的时候就说颜大哥要带你来这里治眼睛。我当时气坏了,又和娘吵,要和你一起来,娘不许,我就不吃饭,饿了两天,都快把我饿死了,看着食物和水就在眼前摆着却不吃的滋味可真难受。娘后来就说颜大哥为你治眼时一定不能有人打挠,万一失了手你一辈子就再也看不到了,还说只要我不跟着,什么事都答应我。我本来还不肯,然后就想到你和蓝伯伯女儿的亲事,就说不让我跟着也可以,只一个条件,不准你和蓝伯伯的女儿成亲。娘先是不肯,后来就答应了。你说娘当时会不会是在骗我啊?”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走的时候棣不吵不闹是相信了娘的话,相信娘不让我和蓝小姐成亲。傻瓜,娘怎么会这真的答应呢?她分开咱们俩人就是为了找别的东西来分了咱们的心,我现在晓得你信里为什么娘会让你看那些女儿家的画像了,她是想让你喜欢上哪一位女子,然后好为你娶亲。
“不会的,娘肯定是在骗你,就算她答应了,爹爹也不会答应的。这件事咱们别想了,等到以后再想好了。”终于知道当日我离家棣没有闹的原因,心里盘桓两年多的疑虑终于烟消云散。
“我不管,如果到时候娘非逼着你成亲的话,我就对她说,当时脱蓝小姐衣服的人是我,哼,她还尿到我身上,呸呸呸,想起来就恶心。槐你千万不能娶她哦,你要是敢娶她,我,我我就和你抢。”
“好啦,你别再说了,我都困死了,你还有完没完。”
“呜,你又凶我……”
……
心底的快乐传到脸上,我的嘴角慢慢地上扬。
掀起车帘,我能看到蓝天上和煦的秋阳,看到秋日特有的大团大团的雪白的云,看到青山在天际画出淡淡的轮廓,看到田间陌上劳作的农夫和溪边路畔悠闲放牧的牧童。
远处是清越悠扬的短笛声中夹杂着牛羊的哞咩声,近处是得得的马蹄声中夹带着马打着响鼻的声音。
还有低沉的笑语。
一转眼,他们在神医谷已经呆了两个多月了,再加上来回的时间,快三个月了。
李千山请了三个月的假,不能再在神医谷呆了。
我自然是要和棣一起回家的,可是颜箴却不肯一起走。
为了劝颜箴和我们一起回京城,我和棣天天缠着他,连睡觉都趴在他耳朵旁边咕咕呶呶。
李千山不缠,他只是坐在那,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瞅。
我偷偷问颜箴,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
颜箴站在断崖边想着什么。
山间云雾缭绕,不时露出凝绿滴翠的丛林。
我躲在他身后,不敢太靠前,我还是有些害怕这高度,不过眼前的景色真是很迷人,着迷地看了一会才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我问得急了,他转过头看看我,嘴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拉着我坐在一块石头上。
慢慢地,他告诉我他和李千山的故事。
我坐在不时飘来飘去的云雾中,听着他与李千山十几年的纠缠。
就像一部传记小说,听起来让人感到那么遥远,却又是事实存在。
我看着身边这个比我大近十四岁的男人,初遇时的有厌恶,随军后初次接触时的怜惜到后来的好感,并肩浴血,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