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密码-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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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争一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没有多考虑，仍然是用那种冷淡的语气说：〃不，他是我男朋友。〃顿了一下，又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话音刚落，叶争已经将周全面上的狂喜和李凡脸上的失落看得一清二楚。
周全在与叶争从初识到追求再到相恋这两年多里，经历了若干阶段：先是单方面的喜欢和追求，然后是求之不得的悲伤与失落，到最后终于获得了叶争的认同与响应。但由始至终，他都没能得到叶争一个明确的答复。
周全自然知道，在当今社会同姓相恋是大忌，想让叶争在外人面前明确自己的身份只有一种幻想，但还是渴望能听到叶争说一句〃你是我的恋人〃。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可以得偿所愿。虽然现场气氛与自己梦想的温馨浪漫实在是天差地别，但知足的周全同学还是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
虽然对李凡的戒备之情还是没有消除，但想到叶争能亲口说出这句话也是拜他所赐，周全眼神里的憎恶也随之淡了几分。
周全正在暗自欢喜，忽然觉得叶争的眼神扫过自己。只听得他在说：〃你就是来问这个的么？现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声音仍然是不急不徐，不高不低，却半点也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冷淡之意。
这种语气让周全又回想起初见时的〃冷饮老师〃，那时的叶争说话就是这种口气，不失礼貌却拒人于千里。呵，那好像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不，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李凡的态度又突然强硬起来。
〃李大监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种行为叫擅闯民宅。〃周全突然觉得叶争面上这种冷冰冰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可爱。
〃我以前呆在这儿的时候你怎么没说我擅闯民宅？〃李凡开始反击。
听到〃以前〃二字，叶争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周全分明感觉到他的手握得紧了一些。
〃你是不是真的不走？〃叶争又问了一遍。〃不走。〃李凡坚持。
〃那我们走。全儿，我们走吧。〃叶争回头招呼周全。
〃啊？哦，哦。〃周全觉得自己头脑有些不够用了，只是机械地跟着叶争行动。叶争叫他把手机拿过来，他就去拿手机。叶争叫他把卧室门锁上，他就把卧室门锁上。等他做好这些事情，叶争对一直楞在那边的李凡说：〃不要砸我的东西，否则我一定会去报案的。还有，走的时候别忘了替我锁门。〃
说完就拖着周全下了楼。
到了楼梯上，周全问叶争，〃你还真让他呆在那儿？〃叶争说他爱呆就呆着呗。
到了楼下，周全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叶争拉拉他的衣袖，〃傻瓜，过来。〃，然后拖着周全走到楼房的侧面阴影里。
周全正想问干什么，就听见楼梯咚咚地响，一个黑影冲到了楼门口叫，〃阿争~，阿争~〃。
声音竟然渐渐地朝着自己这边过来，周全紧张地握紧了叶争的手，有转身逃跑的愿望。叶争任由他拉扯，却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周全听那声音越来越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他在心里嘀咕：搞什么东东？！有什么好紧张的？！就算被他找到又怎么样？又抱怨叶争：要走就走，要留就留，干嘛要躲起来？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当然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实际上连大气都不敢出。总觉得如果真的被李凡找到，这糗也出得太大了。
59
周全听着李凡越来越近，已经准备好听见他说〃原来你们在这儿〃，突然发现没声音了。又隐约听见叶争冷哼了一声。周全再听，有汽车开锁的声音，然后又是引擎发动的声音。
正听得投入的时候，叶争的声音冷冷响起：〃回去吧，他已经走了。〃
周全如梦初醒地回头。叶争整个人在黑暗中，只能隐约地看见一个轮廓。但不知为何，周全就觉得自己看见叶争的脸庞泛着清冷的光。稍微踌躇了一下，叶争已经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周全下意识地拉住叶争的手也走过去。〃我还以为会被他发现呢。〃
叶争冷笑一声，〃你放心，他喊几声没反应就会走的。一直就是这样。〃——因为当年总是听到李凡叫几声，叶争就会自动现身。
周全〃哦〃了一声，〃原来你们俩玩儿惯了，害得我白紧张一场。〃
叶争听着这句〃玩儿惯了〃说不出的刺耳，一甩周全的手：〃谁跟他玩儿惯了？！〃
周全觉得叶争发作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得不太妥当，就只当没听见，跟着叶争上楼。
走到房门口，周全有些惊讶，〃咦，还真替咱们把门关了啊。〃叶争翻个白眼，自去开门。
2008…1…12 16：04
74 回复：风中密码 BY 王小轩
进屋后，周全正想说点什么，叶争已经开口：〃累了，早点洗洗睡吧。〃然后就进了自己房间。
周全想想，跑到叶争房门口说：〃叶子，今晚我睡你这儿吧。〃
叶争正在低头理床，听见这话就抬起头来，〃为什么？〃。周全摸摸头，笑着说，刚才那个。。。。。。那个人也说了，是恋人就应该睡在一起嘛。
叶争听了，又低下头去继续把枕头拍松，说了一句：〃是他说的你就跟他去睡一起吧。〃
周全狂晕。天哪，这两件事之间存在逻辑关系吗？！
〃不是，叶子。。。。。。〃〃让一下，我要去洗澡。〃叶争拿着睡衣走到周全面前。周全没说话，也没让开，低下头仔细端详叶争的面部表情。
叶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抬起头直视着周全，也不说话。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周全的嘴动了动，却最终也没说什么，让开了路。
然后叶争洗澡。再然后周全洗澡。
临睡前，周全习惯姓地看了一眼餐桌。晚上没吃完的肉丸子还放在那里。他走到厨房拿出保鲜膜蒙好碗，放进冰箱。回想那顿快乐的晚餐，他简直觉得那根本不是发生在三个小时之前的事。
想了想，他又折向叶争的房间：叶子，明天还去你姐家吗？
里面传来闷闷的回答：再说吧。
停了停，周全敲敲门：叶子，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想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反正明天休息。〃
〃你觉得你现在真能睡得着吗？〃周全的声音难得的强硬。说着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叶争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看见周全进来，他朝这边扫了一眼，继续把目光投向书本。周全走过去坐到他对面，伸手把书拿开，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这还不到10月呢，手怎么这么凉？〃周全柔声问道。
〃你想说什么？〃叶争也不挣开，也不看他，声音里依旧没有什么温度。
〃我想说，既然我们是恋人，为什么有些话你始终不愿意对我说呢？〃
〃我有什么可说的？你又想听我说什么？痛说革命情史？〃叶争的声音终于有了一点起伏。
〃你还是很在乎他的吧？或者说，你其实一直都没放下他？说我是你的恋人，只不过是为了打击他吧？可笑我还高兴得要命。〃周全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比平时更加低沈。
〃不是！〃叶争的声音高起来。
〃真的不是么？〃周全放开叶争的手，身子往后退了退。
〃我也没有放不下他。如果真的觉得放不下，我不会来上海。〃叶争坐起身来，看着周全。
〃那你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冲我乱发脾气？〃周全难得这么严肃。
叶争望向周全的眼神中多了一点委屈。若在平时，被他这样看上一眼的周全早就不跟他再计较了。不过今天显然没奏效。
〃难道不是吗？〃周全继续追问。
〃其实，我早就见过他了，还不止一次。——我现在做的这个写字楼的系统，他是工程监理。虽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还是可以不时地碰到。刚开始还有些紧张，但几次接触下来也就无所谓了。我还有几分高兴。再想到这个工程做完后也不用再见到他了，我以为终于可以与他无关了。〃
周全眼睛一眨不眨地听叶争说到这儿就叹了口气，〃叶子啊叶子，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都追上门来了，你还指望无关呢。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一段时间，他见到我时从来没说过什么。〃
〃既然又不是刚刚知道他的存在，那你今天怎么一幅大受刺激的样子？〃周全不依不饶。
〃什么叫‘一幅大受刺激的样子'？我怎么了嘛？〃叶争有些不高兴地嗔着。
〃不是么？我说什么你顶什么。还叫我跟他去睡一起，我跟他什么关系啊就睡一起了？〃周全感到自己其实已经很想笑了，但还是努力装出深沈的样子。
〃我那是气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在老相好那边受了刺激就拿我来撒气，我也太受歧视了吧我。〃周全的声音中已经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说什么呀，一句比一句难听。〃叶争终于爆发，怒吼着向周全扑过来。
周全当然非常稳当地接住了他的拳头——连身子一起。〃傻叶子，你还是过不去自己这关啊。〃他抱着怀里的人轻轻地说。
〃你说什么？〃恼羞成怒的叶争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不能接受的并不是我，而是‘喜欢上我'这件事吧。〃
听了这句绕口令一般的话，叶争沉默下来。
60
见叶争伏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周全知道这句话点到了他的死｜穴，便轻轻地拍拍他的背。
周全已经发现，在叶争这个Chu女座的男人身上，完美主义情结无处不在。
家里的水果如果坏了一点点，叶争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扔掉。周全觉得这样太浪费，说过他几次。刚开始叶争不以为然，周全说得多了之后，他就不扔了。也不吃，等放到坏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拿来向周全展示一下，还是扔掉。
周全发现叶争竟然是用这种方法来对待自己的劝告时，几乎抓狂。
叶争平日购买的生活用品，基本都是固定的同一品牌。现在的商品是那样的种类繁多，可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要去试试其它品牌。
周全渐渐明白：对于叶争来说，喜欢了，就意味着会一直喜欢下去。如果他是一古代女姓，贞节牌坊肯定得给他留一块。
所以，在现在的叶争与周全之间最大的障碍并不是来自以前的那个人，而是来自叶争自己。——他始终很难完全接受自己会重新喜欢上别人这一事实。
对于叶争的这种心理，周全感觉无可奈何。张杰给他出了好几个主意，核心不外乎一个〃逼〃字。可是周全不愿意也不舍得。盘算半天，他的办法也只得一个〃等〃字。如果再考虑到生理因素，那就再加一个〃忍〃。
不过今天的情形让周全觉得这是个好的契机，他不想再让叶争缩回到那个茧里去。
沉默良久，叶争终于开了口。〃周全，我心里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周全抱着怀里的人，安抚地说，〃我知道。〃
〃你不明白的。我，我不是因为看见李凡而难受。我是因为发现自己真的不再喜欢他了而难受。〃这话说得颇有些艰难，而周全听懂了。
〃这次遇到他之后，我已经知道自己不再喜欢他了。可是刚才他站在这里与我说话的时候，我才第一次那样透彻地看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我们是真的已经回不到从前了。——那一瞬间，我觉得很悲伤。〃
叶争说得很轻，也很慢。清清朗朗的声音在小小的屋子里传开，在房间里化出一缕忧伤的气氛。
周全静静地听着，只偶尔〃嗯〃一声以示响应。
2008…1…12 16：05
75 回复：风中密码 BY 王小轩
〃以前我总是以为，爱情是可以到永远的。而我也会一直喜欢一个人，到老到死。可是，这才几年啊。我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我曾经想，是不是因为遇见你，我才会不再喜欢李凡的呢？如果没有遇见你，又会怎样呢？〃
〃傻孩子，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如果'呢？〃周全忍不住插嘴。
〃我以前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如果再遇到他，应该以怎样的语气和他讲话呢？要不要明确地表示出我对他的愤恨呢？可这次真正与他重逢，我发现自己竟然连恨的情绪都没有了。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反应冷淡。他也许以为我是故意生他的气，其实不是，我就是懒得理他。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正喜欢过这个人了。 〃
〃很久以前看见过一篇文章，里面说爱的反面并不是恨，是漠然。当时觉得很难想象，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原来，当不爱了之后，连恨都难以维持。〃
听到叶争明明白白地表示出对李凡再无半点留恋之情，周全觉得自己应该很高兴。即使不是欢呼雀跃，至少也应该窃喜不已。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情顶多称得上是安心，却找不到半分欣喜的迹象呢？
当叶争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周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