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鸭子遇上权贵 上-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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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他,“这难道不是另一场阴谋?”
“你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这一次,还是上一次?”
我缓缓摇头,“都没有。我怨的,不是你保护凌远,而是凌远不信我。他不信我,我又何必!既然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你又何必在乎丰瑞变成谁的,谁想要就拿去好了,他不会在意的。”
“我在意!起码,凌远还在的时候,我不允许他人染指。要是……凌远走了,那是凌远自己不要,不是争不过谁。”
“我也是你口中的‘他人’。”
“对凌远来说不是。”
“我……怕麻烦……”
赵慈咬着嘴唇,死盯着被各种器械捆绑、束缚的凌远,不做一声。
我就住在医院里,这个时候,我开始感激这个不像医院的医院了,空置的单间病房好像是酒店套间。听不到痛苦的呻吟也感受不到医护的崇高,只是每次看到凌远,都让我对所谓的医疗手段更加厌恶。
“他有救吗?”我站在监护室外,看着凌远和那些冰冷的机器一起呼吸。
“尽人事罢了。”肖新一毫不客气地说,“脑干出血,另一半还要看天命。”
“最好的情况是什么?”
“植物人。”肖医生撇撇嘴,“不过,从医学上说,脑死亡就是一个人的死亡,跟肉体没有关系。那是最没用的植物人,根本没有醒来的希望。”
“你总是这么直白地跟病人的家人解释病情吗?”
“如果有人想用病人苟延残喘的身体来安慰自己的话。”肖医生还是那么冷静,他突然转头,“你称得上是病人家属吗?”
我笑了,也看向他,“没错,我可不是病人家属,也不会痛苦到不顾他的尊严。”
肖新一轻轻叹了口气,“劝劝赵慈吧!”
我看着监护室里的凌远说:“让凌远自己决定吧!”
赵慈不能无期限地封锁消息,两天后,丰瑞董事会主席马凌远病重入院的新闻成为所有财经类媒体的头条。
我站在玻璃墙前,这具无声无息的躯体不知道自己又将挑起轩然大波。正想着,眼前的玻璃上突然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我看着玻璃映出来的他,他看着玻璃映出来的我,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始第一句话。
他走近,从身后抱住我,下颚放在我的肩上,“徐沐……”
看到他,我就明白了,他怎么可能不来呢?马凌远重病入院,先不说叶家会借机做些动作,家晖怎么会想不到我会回来?
“你去找了赵慈?”我抚上他紧抱着我腰的手,他点点头。
“现在,丰瑞是一团乱吧!”我说,“想要什么的话就去尽力争取吧!”
“沐?”
“凌远……不会回来了……”
“他……真的救不过来了吗?”家晖透过玻璃看去,一双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他看见了凌远的病状,也是不忍心。
“要是死了,自然不再回来;要是活了,我也不会让他回去。”
“沐?!”
我转过身来,看着家晖,说:“家晖,如果我告诉你,要是他缓过来,我就会把他带走,走得远远的。你会希望他死,还是他活?”
家晖皱着眉头,满眼惊诧地看着我,“沐!”慌乱的表情爬上他的脸颊。
“说啊!你会想他死还是想他活?”
“我……”家晖恨恨地看着我,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撞上玻璃,“徐沐,我告诉你,不管他死还是活,我都决不放手!你这个狼心狗肺招人恨的王八蛋!”
“你恨我?”我看着家晖,缓缓地说,“那是因为你爱我……”我伸出双手抱住他,“谢谢你,家晖,在这个时候来看我……”
凌远的危在旦夕,无意中打破了我和家晖之间微妙的僵局。快一年了,落入熟悉的怀抱,才知道这个怀抱是在怎样的焦急等待,不知道会不会像我当年,等待得久了,都快忘了等待的理由,麻木的生活甚至不去想明天,待真的拥有,却又发现不过是春梦一场、闹剧一桩……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看着水中的倒影活一辈子,做一辈的美梦……
赵慈的力量不够,辛苦地压制董事们的行动,但无济于事。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位董事都得到了说话的机会,媒体借机对丰瑞进行全面盘点,预测下一届董事会主席的人选成了最流行的话题,不知道有没有打扰远隔重洋的宁蓝。
而我依然住在医院里,只是每天探视凌远,在允许的时候穿上隔离服,坐到凌远身边。
“觉得有趣吗?”我问凌远,“像不像乌鸦争食?今天,吴董事说了那么失态的话,再过些天,你就能看到他们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这么讲还算是恭维,应该说是群魔乱舞才对!所以说,最深沉的还是叶太太,她说希望你身体能够尽快复原,呵呵,你能复原吗?”
我四处看看,这个房间可谓是铜墙铁壁,连个窗户都没有,一扇玻璃对着走廊,看见的只有偶尔经过的人,凌远看不见外面的春暖花开,也不知道这个医院有个美丽的花园。
“人家说,到弥留之际就会知道自己最在意什么,上次车祸那一瞬间你想到了什么?现在呢?还是真的脑子坏了,什么都想不了?”
“如果要你重活一遍,你还会选择这种生活吗?有的人总是想下辈子要过的不一样,但又未必有这种勇气。不管是好是坏,这一辈子的酸甜苦辣自己都经历过,心里有数,要过未知的另一辈子,还真是有些可怕……另一辈子,你想怎么活呢?”
凌远用沉默回答我,我瞥了一眼床头的仪器,心跳还是有条不紊地一下下跳动,连点波动都没有,“看来,你是真的听不见啊……”我蔑视地说。
我离开凌远,到大花园去吸取天地精华,对自己都感到惊讶,也许平静的确是最好的伪装……
赵慈再忙再累,每天都要在这玻璃前站上半个小时,有的时候能碰上,有的时候遇不着。
“为什么不进去?”我问。
赵慈垂了垂眼帘,没有说话。我看了看放满病房并以各种方式与凌远身体连接的仪器,真的进去置身其中,的确不如站在外面看看了事。
“还是不放弃?”我再问。
赵慈依然不作声。
看着赵慈的脸,我还很想问,凌远他到底有没有珍惜过你……
我又做梦了,梦见凌远一脸无辜的样子,“徐沐,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去北京看看。”
“北京?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在忙什么呢?只觉得手里全都是要做的工作。
“我想去看看你的北京,你在那里不是还有房子吗?”他很认真。
“怎么?真的想去?”我抬眼看他,思索着,“那,我得安排安排,北京是有老房子,但也住满了人啊!我奶奶和我的父母,还有我大伯伯一家,要住,你只能住我那间厢房了。”
“好啊,你的地方我才去!”凌远笑着出去……
清晨醒来,我回忆着梦中的凌远,那样年轻、干净的样子,现在躺在监护室里的那一个,变得难以让人容忍。
穿了隔离服,我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之前的满腔愤懑不知不觉沉淀下来,这的确是凌远……那个牵扯了我所有痴念,却又无法原谅的凌远……
“凌远,你有没有后悔?”我问他,“有没有后悔遇到我?有没有后悔不择手段得到丰瑞?有没有后悔那样对待宁蓝和你父亲?有没有后悔错待我?”我看着他没有反应地躺在那里,就在眼前,却无法触摸,“这么多年,你活得好吗?开心吗?你真的得到自由了吗?”
“知道现在的你看起来有多可怜吗?毫无知觉、受人摆布,不是每一个病人都像你一样显得这么没有尊严的,你受得了吗?”
我长长叹了口气,“累的话,就走吧!无论到哪里,只要你想去。就此一身轻松,不好吗?”
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紧握着拳头,想到这个世界上抓点什么,但每个人死的时候,都毫无例外地撒手而去,什么都带不走……
我伸手,轻轻碰触着他的指尖,抚摸着他的手心,我闭上了眼睛。
护士们面无表情地将凌远身上的管子拿掉,如同在解放被生命束缚的人,直到他清清爽爽地躺在那里,我看着他,没有什么时候会比这一刻更加理解,什么叫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眼睛一闭,连盖棺定论说了些什么都懒得去管。
人们从房间里退去,盖在他身上的白布只掩到胸口,我俯下身躯,将唇贴上他没有温度的唇,我的心情和初次碰触他双唇的时候一样纯洁、宁静。
转过头去,只见赵慈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过来,送送他。”我说。
赵慈流着泪,摇摇头,“从头到尾,有资格这样送他的,只有你一个人。”
我走向门口,“你觉得,凌远也是这么想的吗?”经过赵慈,我出去。接下来或隆重、或烦琐的事情都与我没有关系,那不是想念,而是做戏,我需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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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难道不为小花的精神感动吗?5000字啊5000字,还更新的这么及时,含泪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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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花落黄昏大人也加入了我期待的长评队伍,嘿嘿!看大人们的评论还真的是一种享受啊!
上一章用“前尘如梦”吧,很贴切啊!谢谢hailan的提醒,也谢谢为小花分担想标题之苦的大人们,这一章内容很多,但是主题鲜明,也拜托各位了!
先行预告,大概25日左右我要出差,连着十一也不回来,十一以后才会更新,所以之前我会更新到25日左右,哇,说不定就是结局了,难过,不想告别徐沐啊!不过还有方信、还有方信、还有方信……自我催眠中……
所以!嘿嘿,大人们不如趁着机会好好想想给小花的长评啊!!!哇咔咔!
第 80 章
“丰瑞集团董事会前主席马凌远先生英年早逝,享年33岁……新加坡最大地产集团将由谁主持成为一个星期以来业界热议的焦点,就目前丰瑞集团董事会的人员来看……”财经新闻的主播煞有介事地播报,匆匆提及凌远病逝,紧接着便转入老生常谈,整整一个星期,说来说去就是这点信息,还每天必报,主持丰瑞的人选迟迟不能确定。我坐在罗嘉利道的房子里,每天听听新闻,看看花,凌远的告别会我也没有参加。
家晖不时会打来电话,说一些丰瑞的情况。没有提到别的事情,但他的声音无时不在透露他想见我的心情,而我,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已经耗尽我全部心力,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家晖。
曾经问过赵慈,凌远生前有没有透露过关于身后事的想法,赵慈摇头,他转而问我,我突然记起那个清晰的梦境,“你一定要带我去北京看看……”不管是真是假,我突然冒出一句话,“烧了吧!”
“烧……烧了?”赵慈意外地看着我,“凌远的钱,就算把新加坡所有的墓地都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难道要我扛个棺材走?”我说,“他想去北京看看,住在那里,我带他去。”
赵慈叹了口气,我转向他,“要不要保留点凌远的骨灰,留个念想?”
“哼,要么就不要,要么就全是我的,我这辈子都遮遮掩掩、犹犹豫豫,从没有尽兴过。人都死了,我还矫情什么!”赵慈冷笑,“要拿全拿走,我不要!谁知道拿的是胳膊是腿,是上面是下面。”
我略想想,“那还是拿下面比较有纪念意义,随便舀一勺,形同摸奖,你真的不想试试?”
赵慈脸色发青,但还是忍了下来。
“赵慈,”我突发奇想,“不知道骨灰让不让带上飞机啊!是可以随身携带呢,还是要打包到箱子里,要不干脆你发个快递给我?”
赵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过两天,凌远的律师宣读遗嘱,你要到场。”
“凌远立了遗嘱?”我有些惊讶,“那样的人会相信自己有走的这一天吗?”
“跟你学的。”赵慈说,“很多事情做的时候不知道,但偏偏用得着。”
看着赵慈的神情,我禁不住躲闪,“别说是我立遗嘱防的,这种事情你别往我身上赖!”
赵慈咬牙切齿地说:“没心没肺!”
“你们都到罗嘉利道来吧,我懒得出去。”
自从凌远走后,我和赵慈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或者积极起来,隔三差五就会见一面,互相损毁。原因我们都很清楚,他了解我、我知道他,在这个需要安慰又不能垮掉的时候,在对方面前自己都不用装模作样,偶尔故作轻松的你来我往,我们自嘲并嘲笑对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