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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错缘 作者:更科-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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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种监督你们家里的丫环们有没有犯错,并且决定该如何责罚的那种管家阿。’我涎笑道。 

‘好啊,’他的脸色沈了下来,道:‘只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了。。。。我们家的管家可都是,太监。’ 

‘呃?’ 

‘不过,反正了,’他很不良善的笑了起来,‘你有没有那个,也不会有人介意吧。’ 







第三十六章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睡著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在心中就暗道不妙,头一阵阵痛的厉害,身上还有些发软。不会这麽倒霉吧,平时怎麽折腾都没事的身体竟在这样的情况下给我生起病来? 

我勉强坐了起来。 

‘怎麽了?’朱瞻景睡眼惺忪的看著我。 

‘你先把手拿开了,我要去穿衣服。’我一边说一边拉开他还环在我身上的手,裹了他的那件外衣就跑到火堆的另一边去收衣服。 

等一件件温热干燥的衣服上身之後,我的感觉才稍稍好了一点。而朱瞻景也穿戴好了走过来,一手伸过来抚上我的额头,‘怎麽了,鸣焱?你的脸看起来好红。。。’ 

‘没事,’我笑了笑,‘大概昨晚有些著凉了,过会儿就自然好了。’ 

那顿早饭第一次吃得我直犯恶心,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在朱瞻景的注视下,我还是强吞进去一块何首乌根。 

‘真的没事?’他担心地看著我。 

‘放心好了你,上路了。’我拍拍屁股起身,扛了一半越来越少的行李,稳住稍有些虚浮的身形大步向前。 

可惜再怎麽强撑,这一路上我还是不得不停下来好几次,靠在树干上一头的虚汗,就算包裹全扛在了朱瞻景的身上,我竟也没有觉出一丝欣喜,虽说长久以来我都在盘算著这一天。。。胃好难受,头也开始有些昏沈起来。 

‘别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天好了。’朱瞻景拉住还想往前的我,一脸的焦急。 

‘现在还早,我真的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我仰头眯著眼睛看了看天空正中那明晃晃的太阳。 

‘那就过一会儿再走好了,又不急於这一时。’朱瞻景不由分说地拉了我坐下,转身去找吃的东西。 

这样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我才总算是彻底明了我是一个多倒霉的人了,以前大冬天躺在雪地里被二师兄埋起来都没事,现在偏偏挑这种时候生病了,而且一点渐好的趋势都没有,我无力的赖在火堆旁对自己咬牙切齿,看著朱瞻景烤著一只比我更倒霉的野鸡。 

‘好香。’他闻了闻,‘应该熟透了的。’然後笑著撕了一只鸡腿递到我的嘴边。 

胃里一阵恶心,我翻过身去闭上眼睛道:‘小子,你这下走运了,今天我不和你抢,你自己吃吧。’ 

‘给我起来,别装死了,把它吃下去。’他拽了我的衣服把我扯起来。 

‘温柔。。温柔一点行不行?我现在是病人。’我道,他的动作果然轻柔了许多,於是我又赶紧俯趴下去扒著草地说什麽也不起身了。 

‘你。。。’朱瞻景拿我毫无办法,‘你不是会一点医术的吗?’ 

‘唉,我只会治疗外伤了,要真是什麽都会,那我们城中的大夫不早失业了。你让我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要睡也得先把东西吃了。’ 

‘我真的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 

‘我想吐。’ 

‘吐?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难不成是怀孕了?’ 

‘怀孕?’我转过身来假装恶狠狠的看著他,‘你老实交待,你到底对我做什麽了?’ 

他笑著一把纠住我,跨坐在我身上捏了我的鼻子道,‘该做的都做了,孩子他妈,你还是乖乖的把东西吃了吧。’ 

我偏过头却摆脱不了他的手,只得哼哼唧唧的道,‘你。。。你先放开我,这样吃会。。。噎住的。。。我是真的吃不下。。。’ 

看著我憋红了脸,他突然慢慢的停了下来,轻轻擦去我一额头的汗,笑容竟渐渐悲哀的敛去,接著他蓦的俯下身来一把抱住我,有些颤抖的道:‘不要死,鸣焱,不要离开我。’ 

‘喂,我说,’我猝不及防的被他压个半死,又出了一身汗,龇牙咧嘴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个乌鸦嘴,不要咒我好不好?’ 

我挣扎了一下,他好像还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你。。。你先放开我,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啊,放心好了,我才不会死的。。。’抬头看了看蓝黑色深邃到无垠的夜空,心中突然一丝波澜,‘放心,我才不会死在这里的,我答应过三师兄我一定会回去的,他那个人,如果我真死了的话,他肯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那我呢?’我听到他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吐出来这麽一句话。 

‘守寡三年,就另嫁了吧。’ 

‘你。。。’他终於从我身上撑起来了。 

‘当然了,如果你要为我殉情的话,我也不拦你,不过先要帮我做一件事,就是上齐云山找一个叫云痴的老道姑,掀了她的摊子,告诉她凭她的本事已经可以还俗了,不用再惑乱人间了。’ 

‘还有什麽遗言你就赶快一并交待了吧。’他恶狠狠的道。 

‘还有,就是你能不能把那只鸡的另外那条腿扯给我,这一条被你捏在手里都烂了。’说句实话,被他这麽一折腾,我还真有些饿了。而他虽说仍摆著一付臭脸,但还是生平头一次这麽听话的为我弄来了鸡腿和一些黄精以及水。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我没有睡好,被他紧紧搂著连翻身都困难,加上他那略高的体温,於是我又出了几身汗,天明的时候竟奇迹般的感觉好多了。他也知道继续在这一带磨蹭终究不是个办法,见我脸色已经好多了,便牵了我继续缓缓向前行进。 

艰难的穿出这个油松林,我霎的站住了。 

‘怎麽了?’他奇怪的看向我。 

我喜极欲泣,顾不得说话,先在他衣服上抹了一把鼻涕,伸出手去指了指远方。 

隐隐约约的,模模糊糊的,许多风幡一般五颜六色的布条挂在那高高的竹竿上任风吹扬,彩虹似的颜色如波浪翻滚。。。 

‘有人,’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有人家,’他一把抱住我,‘鸣焱,我们总算走出去了。’ 

‘跑吧,看谁先跑到那里,怎麽样?’我挣开来,撒腿就开始狂跑起来。 

‘我来了。’他叫著,背著一背的包裹比我还跑得快。 

看著他跑在前方飘扬的头发,我大叫:‘你这个家夥,这次不算,我是病人,当然跑不过你。。。’喘著气刚叫完,我的眼角立马就瞟到一块越来越近的大石头,可是已经来不及反应了,我暗叫了声糟糕,随即就很符合判断的绊上了那块石头,一点缓冲都不带的摔倒在了地上,然後,很丢脸的开了我人生第一次先河,我被摔昏了过去,唯一记得的就是在撞到地面之前瞅到朱瞻景叫著什麽一脸紧张的向我跑来。 

第三十七章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被置身於烤架之上,浑身包裹著那种令人窒息的炙热,找不到出口,‘妈的,’我神志不清又恨又悲的想,‘肯定是由於找不到吃的,被那个昧良心的串起来烤了。’在梦中我越想越愤,狠狠的一咬牙,却隐约觉得咬到了什麽东西,嗯?什麽东西?不过没来得及细细考究,随著一抹铁锈的味道慢慢在口中溢开,我浑身霎的清凉了不少,於是一个翻身就又昏昏沈沈的睡了过去。 

在几个莫名其妙片断般的梦做过之後,我最终大打了一个呵欠,彻底睡醒睁开了眼睛。只见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浑暗,废了半天劲,才看清我好像是在一间小小的石砌屋子里,中间一个火塘,地上散放著一些毛毡,而我身上盖著一张厚厚的羊毛被。 

厚厚的黑色门帘被撩起,进来一个带了呢帽身穿著宽大衣袍的人,我警惕的看著他向我越走越近。 

‘你醒了?’ 

我对上了他那带著万分惊喜的眼睛,‘哇阿,’我顿时忍不住地叫了出来,‘你小子怎麽穿成这个样子?’ 

朱瞻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一皱眉道:‘该不会。。。我换了身穿著你就认不出来了吧?’ 

‘嘿嘿,哪可能,我。。。。这个。。。。好吧,起先我的确在想,这个走进来的大帅哥到底是谁?’我讨好的笑著,就在与他那张恶脸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食物香味及时飘了过来,门帘又被撩起,这次进来的是一个有些佝偻著背的老人,身穿著同样样式的衣服和牛皮长靴,手里端著一大盘东西,见到我醒了,便立马一脸花开的对著朱瞻景叽里呱啦的说著我完全听不懂的话,我迷茫的看著他们,朱瞻景也同样笑的一脸迷茫,但还没有忘记一边点著头一边小心的从他手里接过那托盘。 

待那个老人双手合十的弓腰出去後,我死瞅了那冒著嫋嫋热气的托盘咽著口水道:‘这麽丰富,还有烤羊腿?太好了,难怪我做梦都梦到血的味道。’ 

‘嗯?’他一怔,盯著我无限欣喜和满足的表情,不知道为什麽,那脸色竟徒的阴恶了几分。 

‘呃。。。这难不成。。。是一个人份?’看著他的表情,我如同被一阵北风吹过。 

他又是一僵,半天後才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声,轻声道:‘算了,幸亏你的嘴巴还要花一半时间来吃饭,不然,不被你吓死也非得被你气死不可。’ 

‘。。。虽然你这麽说,不过,’我道,‘你做这个表情,是真的想让我吃饭?。。。呜。。。’下一刻我就立马被他塞了一嘴烤肉,他另一只手又抓起一把!粑在我鼓得像青蛙般的嘴边晃了晃,阴险的笑道:‘你说我是真心想让你吃还是不想呢?’ 

我忙殷情的点著头,手在嘴前一划表示从今以後洗心革面将嘴缝上不再怀疑他对我这个半死病人的细心体贴。 

将盘中的奶渣、!粑、羊肉以及很怪味道咸的油茶汤全都匆匆塞下肚,朱瞻景起身将盘子端了出去。我则重新缩回了被子,心满意足的拍著圆滚滚的肚子,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人吃的食物了?算来至少一个多月了吧,真想不到竟还能有走出森林的一天,不过,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看著这屋里放的东西、那人的穿著以及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我们怕是还没有完全走出去。但,我想,这里应该没有什麽危险,不然凭朱瞻景的直觉和聪明,他不会这麽没有防备。 

於是我安然舒适的裹了裹被子,探出手来摸了摸额头,感觉果然没错,我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好些了吗?’一丝凉风再次从掀开的门帘钻了进来,朱瞻景端了一碗散发著怪异味道的东西向我走来。 

药?我的脑袋嗡了一声,同时也反射性的迅速在肯定难喝的汤药和病中可以任意偷懒的闲逸生活之间作出了选择。我含糊的摇了摇头然後支支吾吾的一口气灌下了那碗药,味道还果真不是盖的,我毫不犹豫的决定等哪天走的时候一定要给我二师兄捎点回去。 

见到我如此爽快,他颇为惊异的接过空碗往旁边一放,接著脱掉靴子,一下掀开我的羊皮被,利索的环著我躺了下来,带进来一阵冰凉。我一个哆嗦立马踹了他一脚道:‘一边去,一边去,干嘛?你浑身这麽凉,我可还在生病。’ 

‘少来了,起先见你狼吞虎咽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塞进那麽多,就知道你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药还真是见效,才给你灌进去两碗。。。。’ 

‘呃?’原来他早就看出我已经没病了,天,亏大了,白遭那份罪了,我扭过头去悲壮的看著他。 

‘虽说好的多了,’他伸出手来探了探我的额头,‘但还是要再加一碗放心些。本来我还在想该怎样才能让你喝下去,没想到你竟那麽爽快地就灌下去了,真是奇怪。’ 

我的脸部隐约有些抽筋,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舌头道:‘其实那药只是气味难闻了点,味道还不算差。。。’ 

‘得了吧,我又不是没尝过。。。’他一下住了嘴。 

‘你尝过?你又没生病你喝什麽。。。’灵光忽的一闪,我心中顿如春风扫过,‘你是在为我试毒,还是怕烫了我?’ 

‘嗯。。。你。。。你都好睡一天多了,要知道可是我辛辛苦苦的背你过来的,然後就一直没有合过眼,要不是只有这麽一床被子,我才懒得和你挤,您老就暂时闭上嘴巴让我睡一会儿吧。’ 

‘我,’心一下下大力的跳著,我开始有种人吃饱了才会勃发的冲动,该不该潇洒的抹一把脸皮脱口问他他是不是也有些喜欢我了?‘我想问你,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啊?’。。。。不要怪我懦弱,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的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被他踹一脚的话,估计能去掉半条命。 

‘不知道,不过看这里住的人,他们应该是移居过来藏族的一支吧。’ 

‘呃?呃。。。然後呢?你到了这里之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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