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0-天使之吻-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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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机给时宇打电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向尚永腹部抡着拳头的歹徒看见了她。于是,歹徒放下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尚永,将身体转向了惠灿。
“把电话交出来!”
歹徒边说边一步一步逼上来,惠灿则跟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尽管如此,惠灿还是毫不畏惧地看着歹徒,用略带颤抖但却十分严厉的语气警告歹徒说:
“指使你们干坏事的家伙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所以,你再怎么卖力,也不可能拿到那个人答应给你们的钱了!”
“不要骗我!”
第六部分第53节 时间好像停止了
听到惠灿这么一说,歹徒深感意外,目光里产生了一丝动摇。惠灿又趁热打铁地接着说:
“没有骗你!你想一想,如果是骗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呢?警察马上就要来啦!所以……”
就在惠灿缠住歹徒说话的时候,尚永拾起歹徒手中掉下的木棒,悄悄地靠近歹徒,然后朝他的头上猛力一击。头上挨了一棒的歹徒霎时红了眼,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弹簧刀,猛地插进了尚永的肋下。
那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
“啊,啊,啊!”
看到这一幕,惠灿失声尖叫起来。肋下插着一把尖刀的尚永一屁股坐在了积雪的泥地上。歹徒一看不妙,慌慌张张地跑掉了。惠灿看到,鲜血正从尚永身体里汩汩地流出来。那不是拍电影时用白糖和色素做成的假血,而是温暖的、鲜红的、带着腥味的真血。
“尚,尚永!尚永!睁开眼睛!尚永!呜呜呜呜呜!”
惠灿哭喊着尚永的名字,同时使劲拍打着他的脸颊。本想闭上眼睛的尚永经她这么一打,勉强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自言自语地说:
“真他妈的讨厌,疼死我了!”
谁也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尚永本想在今天完成拍摄任务后,带着妻子到一家不错的饭店去吃饭,和妻子好好地聊一聊。不知道妻子会聊些什么话题,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倾听妻子讲话的准备。尚永想,不知道妻子是否听到了自己发送的语音短信,即使她听到了,他现在也要直接对她再说一遍。要是能够死而复生该多好啊,也许真的会死。尚永想到死是因为伤口疼得叫他直掉眼泪。
尚永在神志恍惚之际,勉强从嘴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好好吃……好好活,柳惠灿!咳,咳……”
他妈的。尚永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次对惠灿说出分手那天早晨曾经说过的话。不过,这次没有讥讽的意思,而是他所能给予她的真正的、最好的祝福。即使这样,他还是后悔。他后悔地想,当初,她说“我不想和你再过下去”的时候,还有说“你一碰到我,我就会起鸡皮疙瘩”的时候,也不应该让她走。
尚永心里说:“真不知道那时怎么那么迷恋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抱住说要离开我的你,不让你走。不,我必须那样做。现在想想,让你离开,我后悔死了。可是当时看到连你也要弃我而去的时候,我死也不想挽留你。你也像我的妈妈一样抛弃了我!我不会挽留说讨厌我的人。我不能那样做啊!不过,现在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让你走。我后悔死了,真不该让你走。我死也不想和你分开。我知道,你说我一碰到你就会起鸡皮疙瘩,你说讨厌我的名字,都是假话。
我真的不应该让你走。”
“所以,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吃,好好睡……。”
这时候,惠灿想抓住尚永的脖子扭动一下,不过没能成功。于是,惠灿赶忙从手提包中翻出手绢,使劲按在尚永的伤口上。
“讨厌!你现在不能死!你不能没有良心地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去死!你死了,我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如果是在正常的状态下,他肯定会立即睁开双眼,“呼”地一下站起来问:“是真的吗?”。或者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或许还会追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呢?嗯?”。但是现在,他虽然听到了妻子所说的话,却因为浑身无力而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睁开。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怖,惠灿浑身颤抖起来。
“不!不能这样!”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将丈夫的双腋夹在自己的胳膊下,向停车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拖去。尚永的肋部流了很多的血。惠灿想,即使给时宇打电话,也不能肯定他们什么时候会赶到这里。以前明明知道间谍举报电话(113)和危急报告电话(119),但现在却一个也想不起来。惠灿全然顾不上自己身上穿的米色皮大衣上沾染了血,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七十多公斤重的丈夫,步履艰难地一点一点向前走着。
“……”
上车之后,惠灿看到了眼前的方向盘和一旁插着的车钥匙。她像所有遭遇过交通事故的人一样,一时间没有向后坐在驾驶席上。虽然记忆中没有印象,但是驾车的时候差一点被撞死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因此,惠灿非常不愿意重新做到司机的位置上。直到上个月,在惠媛的纠缠下,惠灿才练习了插钥匙启动、踩油门和刹车、左右打灯和倒车等驾车动作,仅此而已。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国家发放的2类汽车驾照持有者。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低声喊道。
“嗨!我能行!”
然后,她拧开钥匙,发动了汽车。不能熄火,必须一次启动,这样才能进入下一步。挂挡,要想前进,如何挂挡呢?好,挂挡成功了。可是,油门在左侧呢?还是在右侧呢?惠灿鼓起勇气,把脚放在自己认为是油门的踏板上,然后略一用力。车没有动。好像是踩到刹车了。惠灿重新把脚向相反的方向踏上去,然后用力一踩。对了!这回车向前开动了。
不过,那天的路因为不久前刚刚下过雪而变得非常滑。轮胎向前滚动时比她同惠媛一起练习时要滑得多。刹那间,惠灿看到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刷地一下起了许多鸡皮疙瘩。不过,她还是咬咬牙踩下了油门。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是谁突然跑到了车前。仿佛是发生事故的三月里的那一天,
一瞬间,惠灿闭上了眼睛,同时用力踩下了刹车。
吱。
传来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的声音。车子停了下来。在惯性的作用下,惠灿的上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一瞬间,惠灿感到自己的头很痛。接着,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幅幅陌生的画面,就像断了的胶片一样。脑袋里出现了“嗡嗡”的响声,与此同时,好像与那些陌生画面一起出现的各种声音像波涛一样向她涌来。
———你说让我看看你那出色的演技,如果看到后真的有用,那我一定会看的。
———去那个家伙那里,还不如来我这。
———听到了,听到了,你的哀求我都听到了。我为什么必须去你那儿呢?
———这都是因为你的固执!这下你好受了吧?
———我想当寡妇。
———究竟是为什么?你给我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一幅幅画面和各种声音不停地冲击着她的大脑和耳朵。在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的各种声音中,突然传来某种在现实中将她唤醒的声音,这种声音是随着敲击车窗的“碰碰”声同时传来的。
“喂!惠灿!你没事吧?”
突然跑到车前的人是时宇,他发现尚永已经不在徐胤伍所说的地方之后,迅速返回了惠灿待着的地方。时宇的声音传到了惠灿的耳边。
“怎么回事?你衣服上有血……后面的尚永怎么了?惠灿!柳惠灿!”
“啊?”
尚永正躺在后座上流血,时宇将他的衣服剥开后,发现了一个相当大的伤口,让他感到非常吃惊。时宇轻轻摇了摇还在愣愣地握着方向盘的惠灿的肩膀。惠灿好像休克了。
“柳惠灿!你怎么了?”
“啊?啊?!”
在惠灿梦话一般的回答之后,终于传来了警车的笛声。这是漫漫长夜即将过去的信号,同时也是下一件事将要来临的信号,它暗示着寒冷和黑暗即将成为过去,新的曙光即将到来。
第六部分第54节 四千三百二十一天
是幸福还是不幸,是快乐还是悲伤,
你要告诉我,
我也会及时告诉你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和别人一起生活!
“唔唔唔…啊…”
几天后,医院病房里传出了一个女人令人心碎的哭声。那哭声,凄惨得就像丈夫已经远离她而去了似的。女人的眼睛和鼻子都哭红了,嘴唇干裂,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了,说道:“别哭了,难道你已经成了寡妇?手术成功了,我活得好好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男人烦躁的喊叫声中,女人停止了哭泣,瞪着红肿的眼睛愤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妻子的眼神,尚永害怕起来,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受伤的患者啊…啊…啊…!”惠灿并没有碰他的伤口,而是用尽了全力捏住了他的两腮,尖声叫道:“你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种说话的口气?难道你是吃麻花长大的?怎么句句话都是拧着的?你让孩子跟你学什么?啊?!”
“啊,哦…你,你丈夫可是患者啊……”
“你是患者吗?你刚才是怎么说的?啊?你不是说手术成功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还有,那个叫什么徐胤伍的人,这次对你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拿话刺激了他?就因为你这臭脾气,差一点连命都没了,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痛是不是?想起那时的事,现在我的心都在发抖,吓得我睡不着觉,你知不知道?”虽然妻子手上用的力气蛮大的,尚永却没有再说话,因为眼泪正不停地从她眼里流下来。他意识到,这个女人真的是害怕他死掉,就像他也害怕不能再见到她一样。尚永却很安静地仔细端详着惠灿的脸,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不知道是因为哭得太久还是因为没有睡好。
过了一会,尚永平静地说,“过来吧,我们睡一会儿。”
看到尚永掀起被子拍着身旁,惠灿哭笑不得。
“这是医院,还有,我是孕妇啊!”
看着妻子一脸严肃的样子,尚永笑了。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嫂!我可不愿意身上绑着这么多绷带和你在医院做那种事!来,过来呀!看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虽然没有照镜子,但惠灿知道尚永的话是真的。从尚永受伤住院、做手术,一直到恢复神智,她未曾合过眼。一听到尚永的话,惠灿才发现自己好像很疲惫。
“反正医院外面的记者已经布好阵势了,你想回家也不可能!还是在这儿睡吧,趁哥哥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什么?哥哥?!我的生日都比你的大,还叫你哥哥?…护士来了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我们可是合法夫妻?”
终于,惠灿抓着尚永伸出的手爬上了床,躺在了他的身边。靠在丈夫怀里聆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她觉得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她听着听着,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突然,她惊醒了,因为丈夫的手正在轻轻地抚摸她。
“把手拿开!你这是在干什么?那里是我的手吗?”
“当然不是了,是肚子嘛!安静一点,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宝宝长大了没有。”
尚永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还没有任何变化的肚皮,柔柔的。惠灿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惠灿握着尚永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肚子上。
“现在还摸不出来,可能在这个地方吧!”
惠灿的声音里充满了睡意。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尚永的手又从肚子移到了上面。
“就是无法相信你!第一次睡觉的时候,你就说只握着我的手睡,结果还不是摸了别的地方?每次上同样的当,我真是傻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尚永陶醉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一下子抬起上身,凝视着躺在身边的妻子的脸,也不管伤口会不会裂开、胳膊上绑了多少绑带、手背上的针头会不会扎到肉里。
“你记起来了?记忆恢复了?”
如果不是恢复记忆了,这女人又怎么会说起他在他们的初夜时使的花招?惠灿望着丈夫呆滞的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是全部,只记得一部分。就像多处被剪断的胶片,断断续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