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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4141-柏油孩子-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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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我这里干吗?〃     
    昂丁举起一只手。〃他来道歉的,西德尼。〃     
    儿子向旁边移动了一下,以免站在他们俩中间,然后才说:〃是的,先生……〃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或者我太太说,你在别的地方说。别进到这屋里来。没有请你来这儿。〃     
    〃是吉丁,〃儿子开始说,〃她建议……〃     
    〃吉丁不能请你来这儿,只有我才能够。现在让我告诉你一些事。如果这是我的住宅,你的脑袋上会吃一颗子弹。就在那儿。〃他指着儿子眉间的一处地方。〃你可以知道这不是我的宅子,因此你还直直地站着。可是这间屋是我的。〃他用一个手指指着地板。     
    〃柴尔兹先生,你得理解我。我和大家一样惊讶,在他告诉我留下〃     
    西德尼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你已经在这里藏了好几天了,一身西装和理了发改变不了那个事实。〃     
    〃我没打算改变那个事实。我只想解释一下。我有些麻烦,就离开了我的船。我不能只是敲敲门就算完事了。〃     
    〃不要递给我一团乱麻。留着给那些不那么清楚的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住在楼上!〃     
    〃我错了,行吗?我走了偷食品的路,还开始在这里转悠。我给抓住了,对吧?我为饿肚子负疚,我为犯傻负疚,别的再没有了。他清楚这一点。你的东家清楚这一点,你为什么不清楚?〃     
    〃因为你并不傻,因为斯特利特先生对你一点不了解,对你一点也不在乎。白人拿黑人耍着玩。这让他开心,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才请你吃晚饭。他不给别的人一点该给的东西。你以为他在乎他太太吗?你可是吓坏了他太太的。要是能让他开心,他会把她交给你的!〃     
    〃西德尼!〃昂丁皱起了眉头。     
    〃这是真的!〃     
    〃这么些年来你了解他,你认为是这样的吗?〃她问他。     
    〃你来告诉告诉我,〃他回答说,〃你什么时候看到他为她操心了?〃     
    昂丁没有回答。     
    〃不。你没法说。而且他也不关心我们。他所想的只是要人们照他说的去做。是啊,这里可算是他的房子,可是我也住在这儿,而我不想你在这儿!〃西德尼又转过身来对着儿子,再一次指点着他。     
    〃柴尔兹先生,〃儿子轻声但清晰地说,〃你也不必为我操心。〃


第三部分第39节:净化生命

    〃可是我得操心。你是那种让我不放心的人。你本来有工作,可你丢了。你说,你惹了些麻烦,所以你就跑掉了。你躲躲藏藏,你过着秘密生活,地下生活,直到抓住你,才浮出来。我了解你,可你不了解我。我是个费城的黑人,真名实姓地写在书里的。我们家的人开过药房,在学校教过书,当时你们家的人还在刚刚把脸切开,好互相说话。要是你盼着睡在这儿,离开那个大国,要是你以为我会伺候你,就好好再想想吧!他会比你眨眼还快地对你失去兴趣的。你已经从这里得到了你能得到的一切:一套西装和几双新鞋。别在你脑子里再想别的了。〃     
    〃我要走了,柴尔兹先生。他说他要帮我弄个签证什么的,这样我就可以回家了。所以嘛……〃     
    〃你回家用不着签证的。你是美国居民,对吧?〃     
    〃唉,我用另外一个名字。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人查出我来。〃     
    〃听我劝吧。净化你的生命吧。〃     
    儿子叹了口气。他在两天之内对六个人讲他自己。他说起他自己比这么些年说的都多,他对每个人说了他说得出的那些实话。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西德尼是最难说服的。但他始终叫他柴尔兹先生,先生,宁可做出姿态表明他是个为上帝摒弃的人,最后还问起他们俩,在他等候斯特利特先生为他弄到签证和一些身份证明的时候,他们知道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他睡觉。他说,需要的话,可以住在外边。他想,只消再过一夜。他住在这里的二楼,并不觉得舒服。     
    那两口子交换了一下眼色,西德尼说他得想一想。只有在厨房外面的院子里,他们可以摆些东西给他睡觉。     
    〃我很感激,〃儿子说,〃你们肯不肯再给我帮个忙?能不能让我和你们一起在厨房吃饭?〃他们点头同意了,儿子很快就走了,还因为西德尼认为他对瓦利连的慷慨大度感兴趣而相当高兴。     
    当天晚上,整个住宅都关起门来,为圣诞节忙碌着。在昂丁的厨房里,儿子吃了很多她做的饭菜,她对他的态度要柔和多了。西德尼不像他妻子那样容让,但他无法怀疑这人饿得够呛,何况这人的举止又安详,彬彬有礼,几乎让他抹掉了那声〃嗨〃的记忆。到吃完饭,回忆起美国时,西德尼已经管他叫儿子了。     
    瓦利连、玛格丽特和吉丁早些时候在餐室中一起吃的饭,西德尼正正经经地伺候着。玛格丽特接了两个电话,心情平静了许多,她还隔着窗户看到了那个躲在她壁柜里的人,这事给她的感受和吉丁现在明显表现出来的已经一样了那人不会为害。反正吉丁告诉她,他已经不睡在楼上了,也不和他们一起用餐了,说不定迈克尔要是当时也在的话会喜欢他呢。尤其是布利吉兹尚未露面。旅游社说票还没取走。她竭力想拽住她对瓦利连的绝望不放,但也无济于事。他看到四株仙客来开了花,高兴得要死,甚至想给蚂蚁放下镜子。整整一上午,他都走来走去,拍着其他花草,尤其是他的小金橘树,那是始终没有开花结果的。他甚至草拟了一封给领事的信,询问能否为他的一名当地雇工办一个B级签证。他还提到迈克尔要来,如同已经是真的一样。     
    那天晚上大家很和气。放松。瓦利连破例讲起笑话,要是回到五十年代就没什么可笑的了。玛格丽特东拉西扯,想起给节日再添些额外的好玩艺儿,最后坚持说她要亲自下厨准备圣诞节晚餐。一定要办一个旧式的圣诞节,这就要求家中的女人全都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烤火鸡,烘苹果饼。瓦利连该给领事打个电话。他们会有苹果的;他们那儿总有美国货。瓦利连说,她这一辈子都没做过面包皮,他并不期盼着在圣诞节进行这样的实验。但玛格丽特根本不听。她欣喜若狂:迈克尔已经在路上了。瓦利连觉得她这次有点高兴得手忙脚乱了但她的兴奋感染了他,而且他怂恿这种气氛而不想煞风景。     
    祥和亲切的气氛延续了整个晚上,直到大家在夜里入睡仍然意犹未尽。只有儿子是例外。他躺在院里的吊床上,在夜风中辗转反侧,心中想着那女人。他在众人面前挽回了面子,惟独她不成。别人都因他那身〃希基·弗里曼〃牌西装和新理的发而对他刮目相看,只有她无动于衷,再一个就是他自己。毫不动心。他并不总是知道他是谁,但他始终清楚他是什么样子。     
    兵蚁在夜风中不爬出来,蜜蜂也不飞出来。浓云在山后麇集,似是要准备游行。你几乎能看到它们在啸聚,可是在吊床上摇晃的那个人却毫不在意。他躲在自己的孤独之中,在风中摇摆,飘荡。一个没有接受过人类仪式的人:没有过洗礼,没有过割礼,没有过青春仪式或者正式的成人仪式。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离过婚。他没有参加过葬礼,没在教堂举行过婚礼,也没有生下过一男半女。没有财产,没有家,他寻求过,但没有死死追求。他上的学校没有发给他文凭,所以他怎么知道及格没有呢?他曾想沉溺于蓝色的大海,下沉,下沉,然后再升起,从波涛中跃起,看到眼前是一个单调而坚强的表面,沉重又复杂的东西。他要阖上它,征服它,因为当时他知道了自己的力量。或许因为这个世界也知道了他的力量,便不考虑他的能力。既知道他的力量,世界又抱此观点,二者的冲突便孤立了他,使他孑然一身。但他选择了孤独,且与其他孤独者为伍恰恰是在别人早已投降服输之际,他做了这一选择,因为他从未想按他们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那些仪式是有毛病的。他想的是另一条路。在世界上生存的另一种方式,在他围着白浴巾站在那里看着勤杂工吉迪昂的背影时,他感到那种方式在离开他。但他身上的某种东西松动了,像是轮盘赌中绕着盘转的球,既靠自身的重量,也靠轮盘的力量,才在那儿转。     
    在那八年无家可归的岁月中,他投身于没有身份的人的地下大军。虽说世界上像他这样的人要多于学生和士兵,却不同于学生和士兵,他们是不为人计数的。他们是一支国际军团,成员有临时工和打手、赌徒、路边小贩、季节工、运送危险品的货船上的无执照的水手、钟点工、正式的舞男或路边乐师。他们有别于其他男人之处(除去他们畏惧社会安全卡和身份证之外)在于他们拒绝与生活相当的工作,又不能在任何地方久留。有些人是哈克贝利·费恩,有些是黑鬼吉姆。其余的则是加里班,斯塔格里斯和约翰·亨利①。他们不遵法律,四处流浪,在城外报纸的版面上阅读自己家乡的消息。


第三部分第40节:花容月貌 

    ①以上均为文学作品中有代表性的下层人物译注。自从一九七一年以来,儿子一直通过国际版的《时报》、短波电台和别的水手的观点来观察美国。看似黏乎乎的。喧嚣、红火,却黏黏糊糊。它的田地松软吸水,它的便道流淌着最出色的人的鲜血而变得滑溜溜的。只要有哪个人,无论男女,一做出什么慷慨之举或说出什么大胆的话,外国报刊上就会出现给他送葬的照片。这就斥拒了他,使他对他无法亲眼目睹或切骨感受的全部知识生疑。当他想到美国时,他想到的是那墨西哥人在汤姆大叔口中画出的舌头:美国地图就像塞满了童尸、围着一圈利齿的怪模怪样的舌头。儿子痛打那笛鲷的鱼头的那天,那个墨西哥人笑眯眯地说着〃美国〃就递给了他那幅画,那是在监狱里画好,保存在贮物箱里的。他们当时离阿根廷不远,一上午都在船头抓鱼,他们迅速地把那条笛鲷拉起来,好像是一下子跳到了甲板上。儿子倒是没事。那个瑞典人和墨西哥人他最亲密的两个船友大笑着他这么当众倒霉。那鱼突然咬上了钩,他挥着鱼钩一抡,甩出一大圈闪亮的水泡。两个朋友佩服地看着那鱼扑腾了几下就死去了。但是在儿子弯腰去摘鱼钩时,那条鱼却垂死一挣,直蹦起离甲板三英尺多高,甩打在他的脸上。墨西哥人和瑞典人笑得像孩子,儿子抓着鱼尾,用膝头压着,挥拳猛击鱼头。瑞典人大呼小叫,墨西哥人却突然沉默了,后来就给了他那幅画,说道:〃美国。这就是美国。多贪心啊。〃可能就是这样。在任何时候,只要他气愤地摔打死鱼,只要他让一条笛鲷不甘废命地挣扎,拒绝与他的鱼钩合作,不肯屈从于他的快乐而挨了揍,他可能就成了〃这就是美国〃,看来是该回家了。不是到那片黏稠、猩红的土地,而是去那片国土中他的家。那块与世隔绝的家园住着身穿雪白衣裙的宽宽的黑女人,始终是干燥、葱绿和安静的。     
    不会有黑斑羚或水牛;没有交配舞,没有陈列的猎物。没有象牙而只有骰子;在他想旅行时却来了份工作。他奉为以往生活中独一无二是他的惟一的狮子被凝结在纽约公共图书馆门前的石头中,那座城市曾嘲笑过他的列兵军装。如同一个印第安人认为他的侧面像被缩小到一枚五分的硬币上一样,他把看到的东西也想像成是他自己的,包括他自己的映像,都是模拟出来的。挪用了、商品化了、缩小成了装饰品。他不能放弃他剩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友爱。在海上和贮物柜内,他拥有友情;在小酒馆和码头临时工待召的厅堂里,他拥有友情。而如果他成了〃这就是美国〃,他最好还是回到永远不可能被剥夺掉友情的地方家。他想回家,但那女人萦系在心。就是他想改变她的梦境的那个女人,就是他侮辱了的那个女人,以致她那花容月貌使他神魂颠倒,不想回家。     
    他想,她在我的心里,但我不在她的心里。若是在她的心里,该是什么样子呢?他揣度,知晓的惟一途径就是去发现。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就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到海边去吃午餐,她说:〃没问题,反正我也想在我走以前到那儿去写生。〃他惊喜之中一时倒窘住了,那个〃走〃字在他身上激起涟漪,更加重了他的窘迫。她就要走了?到别处去?     
    他们乘上〃威利斯〃吉普,由她来驾驶,两个人几乎一语不发。她坐在方向盘后,身上穿着一件制作精巧的泡泡纱三角背心和一件十分宽大的裙子有钱人说那是农妇穿的,而农妇则说是婚礼上穿的,她的皮肤在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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