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3-戴高乐传-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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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人们到处感到,战争爆发了。在这个艳阳天里,对有些人来说,战争开始是默哀,是在家庭或同学面前无法承认的惶惑不安,是生活中的一切即将发生变化的感觉;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无声欢乐的震颤,是业已满足的对冒险的企盼,是战士老本性的苏醒。然而,对于几乎所有的人来说,至少在法国,在比利时,也许在更加感到意外和更加缺乏备战的荷兰,战争爆发也是一个下达最新指示、采取最新决定和提出最新建议的时刻。对于这一代欧洲人来说,这一天就是1940年5月10日。戴高乐也不例外。这天,他抽空给妻子伊冯娜写了一封信,此信以其基调、谈及的主题、它所显示的对未来前景的不确定,表达了千百万法国人心中的疑问。这封家信值得以此名义加以引证,就象它在戴高乐的《信函、报告和记事》中加以发表的那样,当然,发表时仅仅删掉其家人想要删掉的部分。信中写道:
“我亲爱的小爱妻:
现在,战争来到了,真正的战争爆发了。不过,如果目前在荷兰和比利时的行动真的构成法德两国的大战役,那我就会感到相当惊讶。根据我的意见,这场大战役将在不久后爆发。不管怎样,我愿意尽早筹建成第四装甲师。
不管怎样,必须预料到飞机的活动将要增多,因此要采取预防措施。对于您来说,对于小东西来说,对于小姐来说,科隆贝是一个好住处,特别是如果科隆贝不在从斯特拉斯堡进军巴黎的大路上。因此,请您多加注意,白天,要注意警报拉响时让大家回家,晚上则要注意关灯。加多想必是相当可靠的。对于菲利普来说,他在巴黎,如果有人开枪,那他必须不要徒劳无益地佯装‘内行’。
附上女儿伊丽莎白的来信。我对她考上业士学位寄予厚望……
《戴高乐传》 第三部分第六章 相约战争(12)
无疑,人们即将撤离梅茨埃尔和赛特丰泰纳。7日来信,我于昨日收悉。”
5月10日发生的动乱和不安,全都体现在戴高乐的这封家信之中。其实,在荷兰和比利时进行的战斗并非象戴高乐认为的那样是主要战斗,何况它们不是“稍后”爆发,而是立即爆发,恰恰是朝着他预报的、必须撤离的梅茨埃尔和赛特丰泰纳的方向。轰炸就在5月10日这天开始。戴高乐不愿意他的家人因缺乏经验或充当好汉而去承受太多的风险,就象人们可以害怕菲利普想要“装出内行的样子”那样。但是,人们没有忘记,戴高乐在信中奇怪地提到了伊丽莎白,她必须继续准备“业士”考试。要搬家,那就必须同汽车库老板加多一道商办。但在此期间,必须考虑到“小东西”、即他的残疾女儿安娜的安全,以及那位看管和照料安娜的“小姐”的安全……但是,首先也必须“尽早筹建成第四装甲师”,以便能奔赴前线。
戴高乐等的时间并不长。5月11日,戴高乐得到通报,说他的师指挥部设在维西内。12日,他在维西内驻地的“美地”别墅安顿下来。13日,戴高乐把师参谋部集合在自己周围,但不无粗暴地将一些不中他意的军官挤出参谋部。14日,第四装甲师的干部大部都抵达维西内,戴高乐轮番地向他们询问情况,时而傲慢,时而彬彬有礼。15日,当戴高乐还只有集结其三分之一的坦克时,东北军参谋长杜芒克将军把他召到了身边。这样,在战争最危急的时刻,命运把戴高乐同杜芒克连接在一起。他们相继地为独立自主地大量使用装甲车进行辩护,但结果是徒劳一场。因为现在敌人突然越过阿登山脉,人们在敌军的去向问题上难以作出判断。向西,是攻打索姆河河谷和英吉利海峡的法国海滨,或者向西南,则是直捣巴黎。为了阻挡敌人的巴黎之路,图贡将军率领的、迄今驻守马其诺防线后方的第六军奉命捍卫安省。但在等待第六军部署兵力之际,戴高乐指挥的第四装甲师应当从正面向拉昂发动进攻。这是戴高乐承担的使命。东北军司令乔治将军证实了这个使命,原先乔治不知疲倦地反对过戴高乐所著的《建立职业军》的论断,后来又反对过他撰写的1940年的备忘录。“去吧,戴高乐,”乔治对他说,“您多年来坚持那种现由敌人实行的观点,而今正是您付诸实践的机会!”可是,戴高乐首先感到的印象是,乔治惊惶不安,身心两方面都感到疲惫不堪,以致他认为,这位处于如此高位的军队首领“显然不堪重负了”。
再说,在戴高乐看来,整个法军参谋部都显得“工作繁重”,看来“活力已经中断”。短短的五天已使敌人跨越默兹河,涌入阿登山脉,使整个盟军机构面临着崩溃的威胁。在法国的政治和军事领导人身上,业已刮起了一股恐慌之风。戴高乐在总司令部里感到了这点。对戴高乐来说,不存在流露出悲观主义和对最高统帅部持严厉批评的问题,在他准备率领第四装甲师战斗之时尤其如此。然而,就象所有在5月15日具有同样经历和同样感受的人一样,戴高乐是不可能完全掩饰其不安情绪的。在这一天,他还抽出几分钟的时间,给伊冯娜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强调了几个词,让妻子理解他的思想。
“事件是非常严重的。我相信,我们将能左右局势。但是,必须预料到一切。再说,对您来说,不管现在发生什么事,都是毫无燃眉之急的。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必须让布雷特将军向您通报情况,以便您不感到意外,万一……假如出现了‘万一’,最好是首先找到苏珊娜。您要确保有一种可能的交通工具,但不要引人注目。此外,我真诚地对您说,我不相信事情会落到那一步。”
戴高乐在这封家信的开头,对妻子写道:“昨日被紧急召见,要去筹建一个师。在这个问题上,一切顺利。”事实上,为第四装甲师预定的军用物资集结得相当快。戴高乐几乎立即能动用这批军火。可是,戴高乐是在很大程度上,在掩饰其感情中去打仗的。因为5月16日这天,他整天都在集结第4装甲师,在拉昂周围来来回奔波。在戴高乐看来,当时他发现的撞击是这样强大,以致他在十三年后撰写《战争回忆录》时,将他1940年6月18日开始的抵抗斗争事业的深刻原因,归于此次考验。戴高乐本人是这样描写这次溃败的:
“我在那里看到,许许多多的法国军人都变得手无寸铁了。他们属于那些在近日内被德军坦克师打垮的部队。他们在溃逃中被敌人的机械化部队赶上,所以接受了德国人下达的缴枪、向南方行进、不要堵塞公路的命令。‘我们没有时间来俘虏你们,’敌人对他们喊道。”
面对这样的崩溃,这样的衰败,戴高乐受到了无比强烈的冲击。他浑身都感到怒不可遏。无疑,戴高乐就此写下的文字,准确地表达了他心中涌动的、那些不可磨灭的感受。
“当时,看到这种人民狂乱和军队失败的情景,听到这种敌人狂妄而轻蔑行径的叙述,我感到无比愤怒。啊!这是太愚蠢了!战争的开局极其糟糕。因此,必须继续战斗下去。在世界上,还有着继续战斗的空间。如果我活着,那么,只要有战斗的必要,我就要在必须战斗的地方战斗下去,直至打败敌人和洗雪国耻时为止。我后来所能进行的抵抗斗争事业,就是在这天下定决心的。”
眼下,戴高乐转入了攻势。5月17日凌晨4时30分,第四坦克师的一百辆坦克发动了进攻,到近中午时分已经打到了蒙科尔纳。由于两翼遭到威胁,德军第一坦克师看到其通讯联络受到重大威胁,以致德军在当天下午派第十坦克师来增援,以便使第一坦克师恢复元气。法德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大批德军飞机自由地行动。然而,第四坦克师向拉昂的撤退并不妨碍当天第六军的部署。特别是,这次激烈的战斗赢得了短暂的胜利,使得全体参战将士都感到,他们可以依靠成功的运气,来抵御敌人最好的装甲师。对戴高乐来说,这是一次决定性的经验。作为坦克使用问题的理论家,他可以将其过去所想的和预见的做法加以实施,即使在很低级别上实施也罢。(51)毫无疑问,戴高乐还增添了对他自己、自己观点和自己判断的信心。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戴高乐将在48小时后采取一次奇特的主动行动。5月18日,他获得了增援,现在第四装甲师拥有大约150辆不同型号的坦克,其车组成员来自那些尚未共同战斗过的团队,据戴高乐所述,“他们给人以普遍热情的印象”。5月19日上午,戴高乐向克雷西和布伊方向发动了一次新的进攻,再次从侧面打击那些在索姆河以北向圣康坦挺进的德军装甲师。在大桥附近,德军的斯图卡斯式飞机使法军坦克遭到了很大的破坏,而未遇到法国空军的任何反抗。由于缺乏飞机支援,又几乎没有炮兵,第四坦克师再也无法前进。戴高乐已经从一座名叫丰杜山的山丘上看到这点。但他在前两天就已懂得,现在则更好地验证,敌军在向西线、索姆河河谷和英吉利海峡深入的同时,将侧翼暴露在法军面前,如从南往北发动一次进攻,那就会切断敌军的通讯,并恢复同驻比利时的盟军同法国北方的盟军之间的联系。戴高乐是那样深信,这里是决定战役胜负的地方,以致他完全不理会乔治将军当天下午发来的后撤命令。夜幕已经降临了。当戴高乐急匆匆地赶到杜贡将军的指挥所时,前线又暂时地恢复了平静。戴高乐想要说服杜贡将军给他增派两个师的兵力,使他强有力地恢复白天开始的攻势,以便扑向德军装甲师的后方,切断其通讯联系,同北方的军队会合。戴高乐同杜贡将军的争论持续很久,但最后没有取得效果。杜贡宁愿照总司令部的命令去做。
《戴高乐传》 第三部分第六章 相约战争(13)
当人们知道这个事件处于何种局势时,它就会获得其全部意义。因为在5月18日上午,甘默林认为,德军的形势是最适合法军开展反攻的。就象1914年,德军的右翼为了包围香槟和洛林地区的法军而向东南方向进军,从而提供了向其两翼中的一翼进行进攻的机会——这次进攻便是法军获得马恩河战役胜利的起源——那样,现在德军向英吉利海峡的进军会使其南翼变得脆弱起来,并拉长了将其前卫装甲师同其主力步兵师连接的在一起的通道。通过空中侦察,甘默林得到证实,在拉昂、蒙科尔纳和比利时纽沙泰尔之间——准确地说,就是在戴高乐指挥进攻的地方——德军的力量是弱小的。当时,丘吉尔不知疲劳地观察着这场战争中发生的小事,始终热衷于战略问题的思考,也具有与甘默林同样的信念。5月19日,丘吉尔致函甘默林说:“乌龟已经伸出头来,伸到离其背壳很远的地方。还有几天的时间,德军主力才能抵达我们的交通线。看来从北方和南方,对这个长口袋进行强大的夹击,就会收到惊人的效果。”这也是甘默林的想法。同一天,9时45分,他签署了关于旨在确定反攻的“第12号个人秘密指示”。指示是以这样一种有意义的表达方式开头的:“不想对指挥战役进行直接干预……”甘默林以此提醒说,指挥东北军属乔治的职责,但同时强调其意图是要重新掌握局势,承担其职责,从而亲自证明法国统帅部组织工作的前后不连贯和自相矛盾。至少,甘默林看到了现在必须做的事情:沿着索姆省和安省一线,加强盟军手段,以便尽早向北方——戴高乐想要在北方主动发起进攻——发动一次攻势;关于与盟军切断联系的、驻比利时和法国北方的集团军,“不是让它受到敌人的包围(……),而是要发扬极端勇敢的精神,一方面,必要时,要开辟索姆省之路,另一方面,则要把特殊的机动部队投放到德军坦克师和跟随这些坦克师前进的摩托师的后方。”至于那些必要的手段,没有作任何明确的指示,但至少是,反攻的总方向是明确的,选择的时机也是良好的。然而,5月19日晚8时45分,甘默林收到雷诺的公函,被解除了指挥权。
魏刚接替了甘默林。对魏刚这次任命将在未来的几周里产生巨大的恶果,但不管怎样,眼下对甘默林预定的对德反攻却产生了灾难性的后果。(52)因为魏刚想要对乔治将军充分实行其权威,并在作出一切决定之前都要巡视主要指挥部,以便实地了解形势。人们知道由此而来的结果。虽然魏刚象其前任甘默林一样,看到了德军所走的“通道”的脆弱性,但他在5月20日就职的那天却不想下达反攻的命令。5月21日,魏刚乘飞机到法国北方,下午一时左右晋见了比利时国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