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经述异-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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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os伯爵垂下眼,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他选择这样回答:“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Amulet才不屈服。她再问一遍:“为什么?”
Eros伯爵望向她,想了半晌,才说:“我不知道我与Lady Helen的将来会如何,因此不想把你牵涉入内。”
Amulet张口,发出无声的笑。她没听过更愚笨的理由。“我一早已牵涉在你们之内。从你在匈牙利带她回来的那天,我早已存在。”
Eros伯爵为自己的理由争辩:“那时候我已告诉你不要跟着我!”
Amulet掩脸失笑。“但两年前是你主动与我修好的。这两年来,你已把我视为爱人。”
Eros伯爵无言以对。
Amulet说:“别告诉我,这两年来,我也只是自作多情。”
说罢,一股凄楚由心中升起。
她合上眼,忍着由心头涌上的泪。
Eros伯爵压低了声线,对她说:“自从Helen开始说话后,我对她的感受又再立体起来。她令我觉得我与她会有很美好的将来,就像以前我们有过的日子一样。”
这刻,Amulet再也按捺不住。她紧握拳头,激动地说:“为什么她有少少好转你就忘掉我?难道你对我付出过的感情统统都是假的?”
眼泪汨汨而下,她再也不想强装理智和镇定。伤心就伤心,她不怕让他知道,她有伤心的权利。
Eros伯爵缓缓地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Amulet在饮泣中舒了一口气。是真的,就好了。她走上前,牵起Eros伯爵的手,说:“既然是真的,那么,就把我变成你的同类。”
Eros伯爵握着她的手,苦恼地摇头。“我也要顾及她的感受。”
Amulet皱起眉头,又再激动起来。她冲口而出说:“或许她一百年后才懂得这些感受!”
Eros伯爵没有反驳。也许,事实就是如此。
Amulet伤心地说下去:“我明白,她永远比我重要得多,是无法相比的重要。”
看着她一脸泪痕,Eros伯爵更觉烦恼。
他带着责备的语气说:“如果你逼我选择,我会选择她。”
Amulet抹去脸上泪水,哽咽起来:“我不会逼你选择……我不会……”她掩着脸,凄楚地告诉他:“我只想你也留下我……不要抛弃我……”
她是那么楚楚可怜,Eros伯爵觉得别无选择,他上前拥抱着她。“别傻,我没说要你走。”
“不要抛弃我……”她一边哭,一边苦苦哀求。
“别傻,别傻,我也一样对你好。”作为一个男人,他尽责任安抚心乱的她。
“你爱过我,不可以不爱。”她抬起一双泪眼望着他。
他答应她:“我会尽力。”
一听见这答复,她心头的不忿又涌起。“为什么说尽力?对我的爱意不是自然而生的吗?”
Eros伯爵也无法平静。“你要明白,我对她有很深很深的感情!”
Amulet非常的不甘心:“我是六年!她也是六年!五百年前,她也只不过与你相爱了数年!”
Eros伯爵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
Amulet激动地说:“这六年来她做过些什么!”愤恨的她已濒临崩溃边缘。“而这六年来!我什么也为你做!我才是你的生活伴侣!”
Eros伯爵无法否认。他实在欠了面前这个女人很多。
Amulet说:“我还要再做些什么……”她掩住脸摇头。“你还要我做些什么……才肯去爱我……”
Eros伯爵很难受,看见她痛苦不会使他快乐。他上前抱住她,轻轻说:“感情的事,我也不懂。”然后,他就深深地叹气。
倒在他怀中的她,哭得更凄怨。她根本无法甘心。“为什么……”她不住地问:“为什么……”
“你还要我付出多少爱,才能换回你的爱……”
“你还要我再做些什么……”
胸膛前一片湿润,她的眼泪已渗进了他的心。他觉得心痛,但是……
他如何是好?
他发觉他只能说这一句:“就当是我对你不起。”
她听见了。伤人心的男人,就会说这样的话。
只有哭得更狠。
她苦苦地呜咽着:“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说变就变,说收就收?
六年前,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一见钟情,她爱他爱得令自己倒下来……六年后,她发现,她仍然是倒下来的一个。
他给过她的骄傲如过眼烟云;他给予她的卑微却如此深沉无尽。
她已无法再站稳了。她从他的拥抱中跪下去,无力地蹲在地上痛哭。
“我可以怎办?我该怎么算……怎么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算……”
Eros伯爵沉重地对她说:“你就当是,我的心变了。”
她已伤心得无法再多说一句话。哭泣,就是惟一的语言。
她蜷曲在地上,掩着脸,浑身颤抖。有没有更卑微的姿势?在他的脚畔前,她但觉自己可以更低贱。
第五部分为什么爱过可以不再爱
日子都是同样的过,基本上,平静的生活就是规律的生活;也是这种生活,岁月在转眼间流逝。
过了三个月,Lady Helen的状态依旧,醒来数分钟,向Eros伯爵说些无意义的话,然后又返回她的梦境世界,日复一日神秘地度过。Amulet照样打理城堡内的一切,尽心尽力,无可挑剔。Eros伯爵常与各地名医研讨,他的心愿没变,他希望Lady Helen可以尽快康复。如果,Lady Helen一直没大进展,城堡的生活大概会不变。Amulet也明白,最能主宰变化的是这名睡公主,她只要多说些话、表露多些人性,城堡又会再翻天覆地。她是城堡中的神。
黎明前的片刻过得很冷淡,Eros伯爵只有以下三种态度:不瞅不睬、疲累不堪、没心情。
Amulet觉得为难,非常的不好受。但更难受的以前也试过了,因此她没有抱怨。自从上一次的争执后,他们再没有激动地说过话,当然,也遑论有任何激情的举动。
Amulet与Eros伯爵的关系掉进一池死水中。
她向他提议一些城堡的户外活动,他会冷淡地拒绝她。当她想与他说点心事,他就冷眼望向她。
想起Mystery的教导,男人爱有笑容的女人,因此,就算心情再差,她也笑脸迎人,开开心心的。如果Eros伯爵有心烦事,她就更有责任去感染他,令他开心。Amulet告诉自己,要做一个一百分的女人。
她对自己说,Eros伯爵的冷淡不是真的,只要多一点时间,他就能对她回复热情。
Eros伯爵依然靠赖Amulet的鲜血而活,Amulet总把这件事做得很温柔很性感。有时Eros伯爵会笑一笑,她便知道他动了心;有时候他会视而不见。Amulet也不去计较,一切,尚未跌破她的底线。
只要不更差,她还是可以坚持下去。她相信,肯坚持下去的女人,距离幸福不会远。
每个吻,都有它的代价。因为这是Eros伯爵的吻,她要付出的自然更多。
她明白这种公平。为了换取世上最温柔的男人的爱情,她要变身作世上最坚韧的女人。
就这样,她努力经营她的爱情,一天复一天。
然后,在某一个午后,她才发现,她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强。她的身心不如她所愿的那样坚毅不屈。她在楼梯上昏倒,滚下了来,擦伤了眼角和嘴唇。有人听见声音,便召来管家和侍从,以及医生来照料她。医生告诉她,她严重贫血,营养不良,并患了抑郁病。
终于,她无法再隐藏她的不快乐。愁苦也是一种生命,它要随她的血肉渗透出来。愁苦不甘心,它连同她虚弱的身体,向她发出了警号。
Eros伯爵没来病榻前探望过她。一次也没有。他又拒绝就寝前喝她的血;他告诉下人他要喝牲口的血,并且嘱咐,任何不健康的血液,没资格污染他尊贵的身体。
于是,连续五晚,Amulet都被禁止进入Eros伯爵的寝室。侍从为难极了,而她极度极度的伤心。
原来,男人的狠心不是幻觉。男人的无情,是女人欺骗不了自己的真实。
她睡在客房,眼泪一串接一串地流。
如何在这种日子过活?一天比一天令人难堪。
她的筹码还有用吗?他若然视她如坏死的旧血,时日到了,就会无情地由血库中取出来丢掉。
她已无法装出坚强,她的乐观也无立足之地。现实,比她预计的要糟透。
也是自此,她与眼泪无法分离;心一伤,就哭。而每一天,只要一醒来,心就伤。
Amulet变成哭泣的女人,泪腺没关上门,眼泪如缺堤般汹涌。她碧绿色的眼睛已哭出一层雾,眼眶上下都是阴暗的一抹红,细碎的血丝由皮肤中一丝一丝地浮现出来,迂回缠绵,如魔鬼的涂鸦,混浊、惨淡、阴深、诡异、人不似人。
她不能再管理城堡的事,也不能替Eros伯爵处理任何文件,她的眼泪朦胧了一切;文件上的文字,怪异变形,阅读不出意思。
边走边哭,城堡内到处都是她掩脸悲哭的凄凉影像。人未死,却已化身成怨恨的幽灵。
这个城堡中的女人崩溃了。
两个月后,Amulet才被批准进入Eros伯爵的寝室。医生替她注射镇静剂,驱走恶魔一样的忧郁,让她的情绪逐渐平静。直至停用镇静剂后,Eros伯爵才愿意重新品尝她的鲜血。
她已不再无缘无故痛哭,药物治疗了她的眼泪。但内心的伤痕呢?有谁关心?有药可医吗?即使不再日以继夜悲哭,她依然是个伤心的女人;没流泪的脸,最擅长强颜欢笑。
当她喂哺Eros伯爵时,他不再望向她,也不再对她说话,情况返回最坏的那段日子,Amulet只代表一种食品的名字,以鲜血供给吸血僵尸养生而著名。
有一回,她怯怯地问:“伯爵,是否我做了不对的事,所以你要冷落我?”
Eros伯爵背向她,脱下外套。“是吗?我没留意。”
Amulet接过外套,爱惜地挂起来。她说:“从前伯爵爱与我说心事,但这数月来,我们已很少交谈。”
Eros伯爵没回答她,他疲累地躺到床上。Amulet见他没理睬,就忧伤地站在床边。
半晌后,他才随意地说了一句:“你病嘛。”Amulet扁扁嘴,也躺到床上,她解开衣领上的钮扣。“伯爵,我早已康复了。”
Eros伯爵正准备张开嘴唇之际,Amulet忽然以双手捧着他的脸。她说:“伯爵,你上次答应过我,会待我一样的好,就算Lady Helen会说话,就算你不打算把我变成吸血僵尸,你也会待我好。”
Eros伯爵瞬间失去心情。他推开面前的女人,走下床站在地上。“就当我做不到。”他无情地说。
Amulet坐起来,怔怔地望着他。
最坏的,已经发生。
她幽幽地说:“伯爵,你已经完全不爱我了。”
这个背着她的男人,默不作声。
她说下去:“为什么爱过可以不再爱?”
Eros伯爵把身转向她,这样说:“或许,我只能做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
Amulet垂下眼,轻轻说:“可不可以乞求你分些少给我?”
他冰冷地回答:“就算我做得到,也只是可怜你。”
心一酸,眼泪又澎湃起来,眼泪如珠串滴下。
第五部分比一个人睡更寂寞……
“那么,你就当作可怜我。”她说。
任何男人,都会因着这句说话而讶异,尤其是天性不残忍的男人。谁会想看见女人因自己而受这样的委屈。
难以置信。Eros伯爵按捺着心中的恻隐,不容许自己为此情此景而伤心。本该伤心,但不能。他的眉头皱得很紧。下一句,该有的下一句……
他在思量,什么说话更能伤她的心。
伤人心,也要有技巧。
于是,他就这样说:“别贪心,就像那时候多好。没感情,而你只是一块血肉。如果你肯,就留下;你不肯,自会有整个牧场的牲口来代替你。”
每一个字她都听入了心。当眼泪流得太急,哭泣就变成抽搐。她伤心得全身颤抖,而脑袋内轰的一声叫出来。她但觉,下一秒她就会整个人粉碎掉。
她呜咽地恳求:“只不过想要一点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