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楼-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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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勋笑了笑说道：“皇上和太妃的好意，臣感恩不尽，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从中破坏。
这些人对为臣辅佐皇上不满，阴险狡诈，是冲着大清来的，此事不可宽容。今天敢给微臣下
药，明天就敢害皇上、太妃。凶犯已经抓获，臣将他带来交由皇上、太妃处治。”
太妃一听此话，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一定会严加处治，将军要多保重。”张勋起身说道：“谢皇上、太妃恩典。为臣告退。”张勋刚一退下。太妃就怒气冲冲地喊
：“给我传大执事！”
大执事前来叩见“皇上”、太妃。太妃恨不得把一肚子的火气都
发在他身上，说：“如今兵
临城下，我们母子和大清全靠张勋保驾，可是你们还给我惹出了这样的事。快把那个瑞泽处
治了，也好表示我们母子对张勋的诚意。”
大执事一听，忙回道：“NFDA4！臣领旨！”
退出养心殿，大执事心里反倒轻松了，既然太妃旨意已下，不如快快结果了瑞泽，否则等瑞
泽把他招了出去还了得？他赶快来到监牢里。
瑞泽此时坐在牢中，头发蓬乱，神情沮丧，憔悴不堪。一见大执事来看他，立刻抓住他说道
：“皇上和太妃怎么说？”
大执事叹道：“我嘴皮子都说破了，皇上倒没什么，可太妃不肯赦免。”
“啊？怎么弄到这个地步！”
大执事告诉他，是福聚德一个掌柜的和刘金锭告到张勋那儿去了，最可恨的是那些报纸，整
版
头条地乱登，把火全都往朝廷这边引，皇上、太妃震怒，非要严办瑞泽，谁也劝不住他们。
瑞泽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完了，完了。”可他转念一想说：“当初商量的时候也有你
的份儿，你无论如何得救我。”
大执事故作着急地说：“我前前后后为你跑，力我是尽到了，情势突变，我也始料不及呀！
”
瑞泽说：“就算我撒了点泻药，也罪不至死吧？”
“哎，谁让这事赶在节骨眼上了！”
第二章四（6）
瑞泽急了，说道：“我告诉你，要是让我死，你也甭想逃过去！”
大执事心里骂着瑞泽，可他嘴上却说：“谁说叫你死了？我比你还急，我马上就去想办法救
你。我已经疏通了一些关系，你再耐心等几天。”
瑞泽抓着大执事不放：“我这条命全靠你了，你可得快着点！”
大执事一笑，说道：“你放心，等我的好消息。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说。”
瑞泽说：“我想见见家人。”
“这事我马上办。”
大执事出了牢门就招手叫来狱官。“今晚上就送他‘走’，这是皇上和太妃的意思。”
狱官答：“是。”说完，接过大执事递来的药瓶。
瑞泽今天见了大执事，总觉得事情会出现转机。他心想：我们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
晚饭时，狱卒送进来一个食盒。瑞泽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胡乱吃着。没想到，饭还没吃
完，忽然感到腹痛剧烈，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口喷鲜血，整个人倒地而亡了。
第二天，瑞英母子领回了瑞泽的尸首。克灵湘哭得死去活来。瑞英则欲哭无泪，脸色阴沉，
他望着同样阴郁的天空，仇恨在他内心迅速膨胀着。一道闪电划过灰色的天空，狂风呼啸着
吹起漫天的黄土。“卢孟实，我一定会让你偿命！”瑞英站在
父
亲的棺材前，狠狠地发了毒誓。
回到家，偌大的宅子空空荡荡，连仆人都跑了。克灵湘几天的工夫就老了好些，头发都白了
。瑞英去忙父亲的后事。
入夜了，克灵湘坐在空房子里发呆。周围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感到口渴，就叫人，可仆人们
大多走掉了，竟没有人理会她。这时，房门忽然发出轻响，魏先生闪身进了屋。
“夫人，您叫人？”
克灵湘恍恍惚惚地坐在床沿上问：“什么时候了？”
魏先生说：“天已经黑了。”
克灵湘说：“我想喝口热水。”
魏先生说：“我给您找找。”说完，他四处看看，从一把破壶里倒出一碗水。“热的没有了
。”
克灵湘渴得厉害，也不管冷热，一口气把水喝干。
“瑞英，英哥！”
魏先生说：“不在，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克灵湘抬眼看着他：“你怎么没走？”
魏先生阴阴地一笑说：“我这个月的薪水还没开呢。”
克灵湘冷冷地说道：“现在……用不着你了。”
魏先生点点头，似乎并不在乎：“我刚开一课，就收场了。不过也许是好事，大公子也许因
祸得福呢。”
克灵湘不想理睬这个烟鬼，大声喊：“瑞英！”
魏先生阴阳怪气地说：“您别叫了，他这会儿不在。”
“他上哪儿了？”
魏先生冷淡地一笑，扬着眉毛说：“我说了，您别生气……”堂子菜馆望春台此时灯火依旧，外面开始下起雨来。雨水打着窗外的绿竹，颇有一种凄凉幽
静之感。瑞英其实是个没经过风浪的公子哥，这几日巨大的变故，一下子给了他沉痛的打击
，他一时间感到人生无常，一切都是难以把握的。他坐在玉NFDA6儿的店里，不吃不喝
也不说话。
小翠拉过玉NFDA6儿说：“玉NFDA6姐，你看他，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走，像块
年糕似的粘在这儿，咱们还得做生意呀。”
玉NFDA6儿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叹道：“算了，小翠，今儿个就不开张了。这
个瑞爷家里头出了大变故，一个人，猛地从天上跌到地下，也怪可怜的。”
小翠说：“听说是福聚德给告的，就是那天来的那个让瑞爷赶走的人。”
第二章四（7）
玉NFDA6儿点点头：“那天我就看着不对劲儿，那样对人家，瑞英也是过分。一旦埋下
仇，解不开，死结就越结越深，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话音刚落，店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贵妇人走了进来。此人虽然面容憔悴，但浑身上下还是透
着一股富贵气。她就是克灵湘。
克灵湘听魏先生说瑞英在八大胡同的一间菜馆里，气得当即就要晕倒。她不由分说，闯进了
望春台，迎面就见到玉NFDA6儿，见她清秀雅致的容貌和气质也不觉一惊。
“瑞英在你这儿？”
玉NFDA6儿答道：“在这儿，您是？”
克灵湘沉着脸说：“我是他娘。瑞英呢？”
瑞英看到母亲进来，并没有什么反应，只略微抬抬无神的眼。
克灵湘走到端英身边，看见儿子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更加心痛：“跟我回去。”她大
声命令道。
瑞英不理她，克灵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玉NFDA6儿站在一边，态度不瘟不火，不卑不亢。她说：“克夫人，您坐。”
克灵湘根本不看玉NFDA6儿，只劝瑞英：“好孩子，你跟娘回去。”
瑞英依旧坐着不动。
克灵湘眼泪汪汪地说：“我已经伤透了心，你要再在上面捅一刀子，你就是想逼娘死在你面
前！”
玉NFDA6儿看到这番情景，对瑞英说道：“瑞大爷，您别招老夫人生气，回去吧。”
克灵湘劝不了儿子，反倒把火一股脑儿地发在玉NFDA6儿身上：“你就是那个玉NFDA6
儿吧？他为什
么成天上你这儿不回家？你要做生意赚钱，我明白，做你们这行的，就靠勾引男人的手段赚
钱。”
小翠在一旁急了：“哎，你这老太太，说谁勾引人？这半天了，我们姑娘嘴都快说破了，
他就是不走，弄得我们都没法做生意了。要不是我们心善，早往外赶了。”
克灵湘气得瞪起眼：“哈，你个小丫头，这是怎么说话呢？”
玉NFDA6儿拦住小翠，平静地对克灵湘说：“克夫人，她还小，不会说话，您别生气。
瑞大爷
到我这儿来，您不高兴，不怪您，哪家的娘都一样，谁让我这小馆开在八大胡同，门口挂
着‘望春台’的牌子呢？我说什么您也不信，可瑞大爷在我这儿比去别处好。”
克灵湘不屑地说：“哼，你真会说话。”
玉NFDA6儿不理会她那一套，继续说道：“我的家在苏州，我和我爹我娘撑一条乌篷船
，来
往于苏杭水乡，做些来往客商的生意。撑船烧饭，十几年练了一手做小菜的手艺。后来爹娘
死了，我卖了船，来到北京，在这繁华之地借人家的铺面开一间小菜馆，想凭手艺
挣一口饭吃，谁知开错了地方。玉NFDA6儿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不会做对
不起爹娘，对不起自身，对不起他人的事。可毕竟是在泥塘之中，你说不染，谁信呢？”
克灵湘想不到玉NFDA6儿说出这些话，瑞英也抬起头来听着。玉NFDA6儿继续说着
：“瑞大爷来
过几次，他和别的大爷不一样，他看重我，尊重我，从没有一点儿看不起和轻薄我。虽然他
和别人一样付钱吃饭，但我对他另眼相看。克夫人，您家遭难，您伤心，瑞爷也伤心，他到
我这儿来，是想暂时避开一下，忘却一下，所以我没催他走，也不忍心催他，谁没有个愁闷
难解的时候呢？不过既然您来了，瑞爷，我看，您就该跟夫人回去了。”
玉NFDA6儿这一席话，声音不大却叫人声声入耳。平时伶牙俐齿的克灵湘一时不知该怎
么回
复了。瑞英站起来低着头往门外走去，克灵湘跟在后头，走到门口，她回过头，真诚地望着
玉NFDA6儿说道：“姑娘，我……谢谢你。”
外面雨小多了，克灵湘随身的仆人撑起伞，娘儿俩在雨里默默地走着。一种相依
为命的情愫在瑞英的心中油然而生，他抬手搀扶起母亲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着…
…
第二章五（1）
福聚德启封重张之后，生意却大不如前。好些主顾只是在门口看看，却是不愿进来。
天上的乌云黑沉沉的，
似乎与房檐贴到了一起，压抑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也许是天气的缘故，一大清早，卢孟实心里直发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望着空荡荡的
店堂，他的心情更加灰暗。常贵问卢孟实：“生意成了这样，您说该怎么办呢？”
卢孟实刚要开口，却见福顺慌慌张张地从后院跑来。
“师傅，您几位快，快看看去吧，老掌柜的不好了……”
卢孟实和常贵跟着福顺急忙来到后院厢房，只见老掌柜的卧在病榻上，咳喘不止，一个仆人
拿过
一块手绢给常贵看，那上面全是老掌柜咳出的鲜血。众人意识到，老掌柜的时日不多了。
入夜，福聚德关门打烊之后，全体人员就等着算大账。卢孟实带着捆好的行李及账本、钱等
物品来到柜房。一进门，就看到老掌柜强撑着病体，不停喘着粗气。
他走到老掌柜床前，心情灰暗，看着老掌柜的就快撑不住了，心里不是滋味。如果老掌
柜的一撒手，说不定这样一个三代的基业就会迅速崩塌。卢孟实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就将账
簿递给唐德源：“这是这些日子的账，您过过目。这些天，我给福聚德惹了不少麻烦，如
今
总算事都过去了，您也平安回来了，我也该交账走人了。”
唐德源欲起身，却开始剧烈地咳喘起来。他张着枯瘦的手指拉住卢孟实：“孟实啊，你先不
忙走。”
卢孟实赶紧扶住老掌柜的，安慰着他：“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您对我的恩义对我的
器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我怕再这么待下去，给您找麻烦，我想，我还是走吧。”
唐德源说：“那也得等算完大账再说。”
正说着，王子西进来了。他说：“老掌柜，人都到齐了，今晚上算大账吗？”
唐德源强打精神，撑起身说：“算，别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