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风雨纪事-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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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的总后台——周恩来”,“周恩来之流的要害是背叛‘五一六’通知”等等。反动传单上署了“首都六一六红卫兵团”的名。打击这些反动行为,打击这些造反群众组织里的坏人是必要的。但到底有没有一个经过填表的严密的“五一六”反革命组织,这却是清查过程中发生的疑案,恐怕是逼供信的产物。什么是“五一六分子”?好像是以反周总理为标志,实际上包括涉及“揪军内一小撮”等问题都在内,也就是所谓“三指向”者,把矛头指向了“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指向了人民解放军的,指向了“新生的革命委员会”的,摊着一项,就都是以“五一六分子”论了。“五一六”定性的扩大,使“五一六”问题大无边际,成为了全国性的问题。“五一六”问题愈是严重扩大,所谓“五一六”的反革命组织问题就愈是被搞得玄而又玄。最后,不仅在北京抓“五一六”分子,而且在全国抓“五一六”分子。这里固然打击了一些造反上来的坏人,但也使许许多多无辜的干部和群众受到了不应有的损害和打击,特别是当对立的两派在互揪对方的所谓“五一六”问题时,造成的扩大化就更可怕了。
北京市抓“五一六”的情况抓“五一六”问题也时伏时起
抓“五一六”问题也时伏时起,1970年3月27日,中央又发出了《关于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的通知》,指出认为根本不存在“五一六”反革命集团的认识是完全错误的,要求进行清查和重点揭露它的骨干分子和幕后操纵者。周总理找我谈话,说毛主席指定我任抓“五一六”的办公小组的组长,公安部的李震任副组长。这时,各机关开始抓“五一六”分子,提出查他们的登记表、组织情况等等,我们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东西,只有钢铁学院的“五一六兵团”,反对周总理的比如“六一六”等组织都是“五一六”分子,戚本禹是反对周总理的,搞周总理的什么“伍豪启事”,该是大号的了吧。我们开了若干次小会,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登记表和组织情况等线索。但谢富治在报告中仍然说“五一六”是有组织的、有后台的等等。北京市也组织了一个抓“五一六”的办公室,由市委宣传部部长张铁夫负责这个工作。就在这时,北京的一些工厂被坏头头夺了权,那时,各级都在夺权,很多工厂因此停产。有一部分工人造反派的头头很坏。北京市面临工矿企业的大面积停产危险,怎么制止?这时,周总理在外交系统作了一次反极左的讲话,我们就借这个形势,提出反极左,把一些破坏生产的坏头头、打砸抢很厉害的分子作为“五一六”问题来抓。市里开始成立的叫“批清”办公室,临时调了一二十个人,主要是“三支两军”的同志多一些,负责人是市委宣传部部长张铁夫和李立功。批极左思潮,市里发了一个提纲,这个提纲是针对蒯大富搞的极左谬论的,突出抓了“造谣一千次就变成真理”、“政治斗争无诚实可言”、“要踢开党委闹革命”等等这样的谬论。这次批极左思潮搞了一段时间。借此解放了一批老干部,提起来了一批老工人负责生产,发动群众,稳定了生产。
1970年春,市里就布置清查“五一六”。一开始,下边就有个问题,有的单位就交代了:有组织,叫做“五一六兵团”,还有什么政委、兵团司令。说得头头是道。有的人还交代填了什么表。这样,就有一阵子追查组织甚至有的单位就追查表。这就搞得触动的人比较多一点。这样搞了几个月,大概搞到最多的时候是群众揭发出来涉及五万多人,触动的有一万四五千人,下边报上来的重点人是七百多人。办留宿学习班,全市最多时有三千人。有一段时间,下边报上来的揭发数字天天往上涨。发现不对头了,哪有这么多的人,如果是反革命组织怎么能弄到那么多的人呢?张铁夫很怀疑,就向市委汇报。市委专门开了一次常委会,决定抓住一头,甩开一头。所谓抓住一头,就是抓住几个反革命案件,指在“文化大革命”中间发生的几个重大案件和重要人物,查事件、查人物。所谓甩开一头,就是不要追什么组织、什么表,一般的,没有罪行的,就不要去折腾人家了。这以后就集中力量,查事件、查罪行,逐渐搞了核实、定案。
当时,我们组织查了几个事件,是涉及到全国性的东西。一个是围困中南海,几十万人安营扎寨;一个是火烧英国代办处;一个是午门大会,就是香港问题。这三个都是对着周总理的。在清查中发现他们有一句口号,叫做“要揪一个永远健康以下的、保人保得最多的、揪出来让你吓一跳的人”,矛头所向清清楚楚。以后,我们在清查中提出了一个口号,就是“谁反总理,谁就是反革命”。我们清查的这几个事件,都涉及到他们反总理。围困中南海,他们就是想把总理轰出来,戚本禹就逼周总理搬出中南海。然后,他们冲进去,抓刘少奇,再嫁祸周总理,他们是这么个阴谋。火烧英国代办处也是这样,总理负责外事嘛。午门大会也是这样。查了这三件事,基本上查清。比如围困中南海,那时不是有“天派”、“地派”吗,实际上查来查去,“天派”、“地派”是一家,都是陈伯达、戚本禹他们在指挥的,在反总理上,他们是一致的。虽然“天派”、“地派”也有矛盾,但根子是一个。在北京市我们主要查清了几个重大武斗事件,一个是西单商场武斗,破坏性很厉害的,死了人。那是“财贸尖兵”干的,头子是洪振海,后来抓起来了。
北京市抓“五一六”的情况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
友谊商店的王景瑞也是头头。百货大楼的武斗、永定门粮库的武斗、琉璃河水泥厂的武斗,都造成很大破坏,也是伤了人、死了人的。另外一些事件,比如西郊的张兆庆,还有一个王洛宾,是造反派的头头,他们准备在西郊搞一个大公社,搞一块根据地,是戚本禹指挥的。二七厂的徐凯,他是准备把铁路系统抓在手里的。还有一个矿冶学院的造反派头头,名字记不起来了。随着这几个事件查罪行,查到罪行联系到这些头头,解决事件的发动者和幕后操纵者。还有周景方从学部带来的一批夺权的人,他们来后把持了市里的几个主要口,比如建筑。这些人都是支持造反的。还有参加工代会的那几个造反派头头。就是通过这次清查,把“五大领袖”拿下来的。把“五大领袖”搞下来,批判、查清了他们的罪行,然后把他们下放去劳动改造。张铁夫他们写了材料、写了报告。我传达了毛主席对这几个人区别对待的意思:谭厚兰是不行了;韩爱晶是蒯大富的军师;聂元梓的问题牵涉到林彪的问题,没有查清,放一放;王大宾可以作为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可以安排工作、给出路。粉碎“四人帮”以后,北京市又把这些人抓起来,批判了一下,批判的材料就是当年的那些,没有新的。
我们后来还想给点出路。谭厚兰劳动改造表现比较好,认罪态度比较好,写过几次认罪书。谭小的时候是童养媳,很苦的。后来做了小干部,送到北师大学习的。我们考虑到这些,当人民内部矛盾处理,想让她回老家当个小学教员,她四十多岁了,没有结婚,还可以找个对象。但以后没有弄成,她病死了。包括“五大领袖”,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是反革命就是反革命,是敌我矛盾就是敌我矛盾,你是打砸抢分子就是打砸抢分子,你有人命案就按有人命案处理。我们最后核实定案的结果,这个数字不是十分准确,大概是这样:定了10个;待批的有22人,当时有些人市里批不了,要报上去批;另外还有14个挂着的人,当时,重点人物总共有46人。此外,还有敌我矛盾当做人民内部矛盾处理的43人;犯有严重错误的608人,其中有200多人是要给适当处分的。这是1973年时的一个统计材料。这就是结果,清查“五一六”开始不是说扩大化了吗?以后市委就掌握逐步落实政策、逐步定案。当时是根据人证、物证、旁证,核实定案的,没有这三条不行,不能光凭个人口供,最后还要给出路。再补充一下,我们当时还查了两个案子。一个是讨孔,就是谭厚兰组织小分队到曲阜破坏孔庙;再一个是谭厚兰反大庆,她组织了一个班子到大庆去揪王铁人,记得好像把大庆的火车站都砸了。对清查“五一六”,不能一概而论,只讲扩大化的这一面,我们后来查的这些都是反革命案件,讨孔破坏很大,现在公安部还有他们破坏的纪录片,他们是打、砸、抢、烧。我们清查“五一六”中间,还搞了“一打三反”。这中间有人写匿名信给毛主席,告状说我打击了造反派,要复辟。毛主席把信转给了我,毛主席在信上用红铅笔批示:“五一六”是极少数,早抓起来了,是不是没有注意政策,请市委酌处。
我们商量说:抓“五一六”扩大化了,我们只好认这个账。现在就按毛主席的批示精神,落实政策,统统把“五一六”分子的帽子给他们去掉。北京市有关“五一六”的情况,张铁夫很清楚,毛主席的批示落实,以及摘帽子等工作都是他来负责的。为此,李震提出要向上写个报告,他写了一个。我提出“五一六”抓也抓不到,怎么写呀?而且毛主席已批评了,就不要再写什么报告了。李震还想向下发个指示,说明政策界限等。我也不同意。我说毛主席指定我们成立联合办公小组,周总理找我谈话时,我就提出过应该有个政策,周总理当时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延安肃反时的九条方针说,就按这个原则和“一个不杀,大部不抓”的原则办。现在还想搞个政策界限,这没有必要,而且很难,没有查出“五一六”有什么证据,你怎么能够提得出区别政策来呢?后来报告没有报,指示也没有发。这是抓“五一六”的情况。毛主席讲是极少数,“王、关、戚”已经抓起来了。但一开始可不是那样,章含之的信毛主席批了,北师大的报告毛主席也批了,中央文革小组江青出面和谢富治召集大会,动员抓“五一六”。北京市抓了一下,就是批极左40天。毛主席一批就没有“五一六”了,所有市里抓的“五一六”,主要是工厂的,统统把“五一六”分子的帽子都摘了,这样就没有“五一六”分子了。一场声响很大的抓“五一六”的运动就此结束,但留下的后遗症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在一段时间里,人们要轮流地吃它的苦果。
难缠的江青万里被监护,家也被抄了
江青很使人讨嫌,就像乡间小道上的刺草,弄不好刺你一身小刺球,够摘一阵子的。所以人们都躲她,惟恐避之不及。我说二三事。
1966年万里被监护,家也被抄了。1968年在中央召开的一次会上,周总理主持,通知谢富治和我去汇报北京市的情况。汇报时,我提出我是新来北京的,这几年都被揪斗了,对情况不了解,需要一位了解情况的原市委的领导同志出来一道工作,这位同志应该是能够团结原市委的干部的。周总理考虑后说:万里政治上没有什么问题,对市里的情况也熟悉,我明天请示毛主席。第二天是召开什么会我不知道,周总理、谢富治去参加了,周总理向毛主席提出解放万里后,毛主席说:就是搞人大会堂、十大建筑的那个人吧!这个人应该出来工作。毛主席已经同意万里出来了,但还要做很多群众工作,先让万里到首钢参加劳动。以后他就参加了北京市的党代表大会,并被选为市委书记处书记。当时,还有一些人让万里检讨,后来说服了大家才不让他再检讨了。万里出来后,有一次江青要到景山去看墨牡丹,据说墨牡丹是稀世珍品。我考虑万里对北京情况熟悉,便让他陪同。到景山后,江青看到了崇祯上吊的歪脖子树。这棵树已经枯死。江青说崇祯是个昏君,给他搞什么纪念,把它砍了。这本是一种历史见证,江青竟把它说成是什么纪念,要把它砍去,真是不可理喻。万里回来后对我说了这个情况,问怎么办?我知道逆不了江青,说:“那棵树既然已经枯死了,她说让砍就砍了吧,以后再栽还是怎么办再说。”这是江青故意刁难万里。
还有一次江青到香山碧云寺,也是万里陪同。江青看到孙中山的纪念堂还在,孙中山的水晶棺和孙中山的生平事迹展览还在,红卫兵造反时没有去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未受冲击。江青进到休息室,看到休息室墙上挂着毛主席像,就发火了。她说:北京市委是共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