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5-大清遗梦 :原名"却下水晶帘"-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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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舒服,先回去了。”娜木钟咬着嘴唇,强撑着不在淑妃面前哭出来。
“姐姐我送你回去,希微,你就说我稍后就到。”薄晶挽住娜木钟,和秋月半扶半抱地往冷泉殿走去。
“琳若妹妹就是心肠软,是吧,陈妃?”淑妃意有所指地瞧着陈妃,似是点麝香她背叛薄晶之事。
希微似笑非笑地瞧向陈妃,只见陈妃神色不动,若无其事地道:“你说的是。”
走不多远,娜木钟就再也忍不住,伏在薄晶肩上痛哭起来。
“姐姐,姐姐……”薄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柔声唤道。
“红颜未老恩先断……”
远处似是传来幽幽的吟诗声,薄晶和娜木钟相视一愣,都觉得全身发冷。
“妹妹,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娜木钟擦干脸上的泪水,伸手推开薄晶。
“姐姐真的没事了吗?”薄晶担心地道。
“是,你快去吧,今天是陶如格的大日子,你不在,恐怕以后又会生出什么是非呢?”娜木钟凄然一笑。
薄晶见秋月和她瘦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荫中,耳边总是缠绕着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红颜未老恩先断……”
《大清遗梦》第二部分生枝
“琳嫔给太后,皇上请安。”薄晶急匆匆地回到慈宁宫,见顺治正和庄太后轻声说笑,淑妃等人围着陶如格甜言蜜语地称赞着。
“免了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庄太后意有所指地笑笑。
顺治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也淡淡一笑,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自己难道真的要迎娶这个年幼无知的表妹为皇后吗?
“表哥。”陶如格脆生生地喊道:“您戴的这个扳指真是漂亮,赏给陶如格成不成?”
哟,倒是不避嫌。
后妃们眼光交错,压不住眼里的嫉妒和不屑,以前娜木钟艳压六宫,倒也服气,这小女孩论貌论才,哪里配得上那金雕玉砌的皇后宝座。
“表妹喜欢,拿去就是,皇额娘,儿子还有些政务未处理,先告退了。”顺治摘下扳指,却没有递给笑颜如花凑过来的陶如格,却一甩手丢在塔娜手里。
“去吧,别累着了。”庄太后瞧在眼里,也只有无奈,这陶如格确实太过轻浮,但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福临再委屈也得受了。
陶如格和嫔妃们都跪了送驾,却是满脸的不悦,塔娜忙过去扶起来,笑道:“格格真有眼光,这扳指是用西域的寒玉磨成,再热的天也是拔凉拔凉的,这猛一到手里,只寒了奴婢一个冷颤,也是皇上心疼格格,让奴婢先拿到手里暖暖。”说着话,恭恭敬敬地把扳指递到陶如格面前。
这话说的陶如格虽然心病未去,总算是在众嫔妃面前找回了面子,心道好个乖觉的女子,也就敛了怒色,微笑着接了过去。
庄太后又和她聊了会闲天,见她闷闷的样子,便笑道:“和我这老太婆一起就是无趣,你和乌尤她们也出去逛逛,叫上淑妃她们陪着。”
淑妃听了便过去拉住陶如格亲亲热热地道:“皇额娘说的是,妹妹若是不嫌弃姐姐言语无趣,就让姐姐给你带路四处玩玩。”
陶如格只好起身向庄太后告退,陈妃希微也跟上去,只有薄晶说身子不适,向陶如格请了辞。
“妹妹是喜欢观花,还是赏鱼,不如我们去湖边可好?再唤她们端些荷香糕、莲子汤、雪梨酥什么的解暑。”淑妃着意奉承道。
“好,就听你的。”陶如格心里明白今日和顺治这一见,自己立后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神色间更是自傲。
几个人众星捧月一般拥着陶如格走到湖边,陶如格见绿荫间几丛桃花色的花开得极艳,忍不住唤道:“那德玛,去给我摘朵花来戴。”
陈妃却道:“格格,那是夹竹桃,看着虽美,但叶花皆有毒性,恐对妹妹身子不宜。”
陶如格挑眉道:“我倒没有你们这么娇气,再说了,又不吃不喝,有毒也不怕它。
那德玛见陶如格这么说,忙一遛烟似地跑过去,足足摘了四五枝,抱了满怀。
陶如格东挑西捡地选了两朵戴上,又向陈妃几人笑道:“我这不是戴了吗?又有什么事?这花真美,比牡丹还好看,各位姐姐也戴上吧。”
淑妃见她这么说,也不好拂她的意,只好都戴上了,这夹竹桃虽然毒性浓烈,但花色如锦,衬得几人更是面若桃花。
“谢格格赐花,格格,请这边走。”淑妃领了陶如格上了九曲桥,往湖心亭去了。
一上桥,就看见湖心亭里坐着个女子,斜靠在朱红的栏杆上,低垂着脸,看不真切是谁,跟着的宫女忙小步跑过去喊道:“格格驾到,你是哪个宫里的,速速回避。”
却见那女子没有一丝慌乱,缓缓抬起头来,只吓得那个宫女一个激灵跪在地下,“静妃娘娘。”
“姐姐?”陶如格灿然一笑,如果有什么能为她今日的胜利作个最好的完结,那就是娜木钟了。
“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乘凉吗?让妹妹来陪你吧。”陶如格得意地笑着,一步步地走近娜木钟。
“妹妹如今贵人事忙,怎么有空来此乘凉?”娜木钟也是一愣,但很快坐直了身子,冷冷地道。
“姐姐说错了,妹妹不是来乘凉的,唉……都怪皇帝表哥他,非要送我这个寒玉的扳指,戴上了只觉得全身冰冷,我说出来晒晒太阳的,没想到正巧看见姐姐在这里乘凉,姐姐若是热,妹妹就把这个扳指……”陶如格从手下摘下寒玉扳指,猫捉耗子似地送到娜木钟面前。
“不行,姐姐,表哥送我的这是定情信物,可不能随便给别人,不过姐姐也不是外人,借你戴一下,想来表哥也不会生气了。”陶如格见娜木钟瞧着扳指,脸色由红转白,眼里也似有泪水在打转,更是得意。
“既然皇上赏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我宫里这种东西十个八个都有的,我嫌戴着太冰,都赏给奴才了。”娜木钟心如刀割,但瞧见陶如格的样子,再看看她身后淑妃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算是死,也要硬撑下去。
“姐姐说的是,这种东西妹妹在家里的时候也有百八十个当玩意玩的,不稀罕,只是这一个不同,这可是皇帝表哥送的,别说冰,就是冻死了妹妹我,也是死而无憾。”陶如格寸步不让,占尽上风。
“格格,点心都端来了,要在这里吃吗?”淑妃正看得高兴,却听希微出声打岔,忍不住横她一眼。
希微如若罔闻,笑盈盈地走过去道:“这里荷香淡雅,水色如玉,一边吃着荷香糕,一边赏荷是最好不过的。”
陶如格瞟娜木钟一眼,微微笑道:“好呀,想必姐姐也饿了,一起吃点吧,姐姐,千万别客气呀。”
娜木钟听她这话说的,显然已将自己放在了皇后之位,心里又苦又气,却仍是强撑着笑道:“这些东西都吃腻了的,倒是妹妹都没尝过吧?”
亭子里汉白玉的圆桌,只有四个圆凳,陶如格当仁不让地先坐了,向淑妃道:“姐姐快请坐,这段时间姐姐力主后宫,操劳了。”
淑妃巧笑着谢了,施施然坐下,只见陶如格又向陈妃道:“姐姐为皇上生下第一个孩子,实在是有功,也请坐。”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凳子了,宫女们都退出亭子了,只有娜木钟,希微,乌尤和那德玛。
娜木钟忽然冷哼道:“妹妹慢慢玩吧,姐姐我不陪了。”
希微垂着眼帘,只是不声不响。
陶如格见娜木钟要走,忙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快坐下来,只是辛苦希嫔和乌尤你们了,先坐在栏杆上吧。”
娜木钟冷着脸要走,陶如格却不希望她走,一转眼珠道:“姐姐莫非是不敢坐。”
“胡说。”娜木钟明知她在激自己,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陈妃见状忙打圆场道:“咱们拿了酒杯,都靠着栏杆赏荷,想吃什么过来拿了吃就是,反正也没有外人,难看也没人看见。”
陶如格偷眼打量娜木钟的神色,倒也不想逼走她,她走了,这戏还唱给谁看呢。
“好,就听姐姐的。”陶如格轻轻击掌,先端了酒杯站到栏杆旁去。
“陶如格,你永远只能是那跟着我后面的小丫头。”娜木钟见一群人拥着陶如格浩浩荡荡地去了,强夺的酒意也慢慢涌上来,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偏偏是那个整天尾巴似地粘着自己的小丫头,抢去了自己的一切。
她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跌坐在栏杆边,幽幽叹口气,手边却触到样东西,低头一瞧,是几束鲜艳的夹竹桃,她也听说这夹竹桃的叶汁能至人于死,一时间不由想到:我还活着做什么,我不如死了算了,也简单,将这叶子挤出汁来送到嘴里,就一了百了了。
正迷惘时,就听有人在耳边柔声道:“主子,咱们回宫去吧。”
抬头一瞧,却是自己做皇后时的两个宫女,也正是她们早会巴巴地跑来告诉自己陶如格要穿那件旗装,又捧来了同色同花的,让自己艳色压过陶如格。
自己是压过了,但又如何?
福临……
你何以如此狠心,难道真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吗?
娜木钟借着酒意仰头大喊。
“主子。”两个宫女心疼地落泪,但瞧见不远处有人过来,忙掩了娜木钟的嘴,柔声劝道:“主子,咱们回宫吧。”
“好,回宫,本宫要回储秀宫。”娜木钟借着酒意道。
“好,咱们这就回。”两个宫女哄着骗着她,一步步地扶回了冷泉殿。
皇太后已经在那里等了半天了,瞧见娜木钟一身酒味,吓了一跳,忙喊秋月拿解酒药来。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太后见娜木钟不断喃喃着要回储秀宫,心里一酸。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听旁人说,主子她在亭中乘凉时遇见了和硕格格,和硕格格要和主子拼酒,所以……”宫女忙答道。
“这孩子,唉……”太后心疼地拥住娜木钟,亲手喂她吃了醒酒药。
“姑姑……”娜木钟这才认出面前的人,喊了一声,就紧紧抱住太后痛哭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那陶如格也不太不成体统了。”太后偏爱娜木钟,对陶如格的恶感又深了几分。
正安慰娜木钟时,就见塔娜跑进房来,脸色发白,礼都不行就凑到太后耳边。
“太后,和硕格格得急病了,现在在储秀宫。”塔娜心急如焚地道。
“是喝多了酒吧?”太后不悦地道。
“不是,御医说像是中了毒。”塔娜用更细微的声音说。
“什么?”皇太后惊得一抖,忙令人把娜木钟抬到床上歇了,自己带了塔娜匆匆往储秀宫去。
只见储秀宫里淑妃陈妃都在,几名太医正在大厅里面带忧色地踱步。
“和硕格格怎么样了。”庄太后沉声问道。
太医相视一眼,嗫■道:“回皇太后的话,微臣们再三商量,看和硕格格的症状,恶心呕吐,脉缓昏迷,似乎,似乎像是中了毒。”
“你们再细细查验,此事非同小可,皇上是否知道了?”太后眉头紧锁,问道。
“回太后的话,臣妾已经派人去禀明皇上了。”淑妃过来回道。
“哦。”太后心念飞转,一听到中毒两字,她就立刻想到了娜木钟身上,不会是这个孩子做了糊涂事吧?但瞒又岂是能瞒住的。
“太后,和硕格格她不好了。”服侍陶如格的宫女从内室惶恐地跑出来道。
“陶如格。”太后忙走入内室,只见陶如格面色如纸,躺在床上一阵阵地抽搐。
“太医,太医。”皇太后心里一寒,大声喊道。
几名太医惶惶然地进来,围在陶如格身边好一番折腾,太后的心也悬得高高,只见几名太医忽然一愣,齐齐地跪在自己面前,低声道:“微臣该死,和硕格格她已经……”
“什么?”皇太后愣在那里,就听宫女和乌尤那德玛已经痛哭起来了。
“死了?”太后再不喜欢这个侄女,但活生生的一个人,那会儿还在面前撒娇弄痴的,现在却……
但她很快就沉声道:“派人封了湖心亭和洗碗间,适才在湖心亭陪侍的宫女太监,都给我看住了。”
刚才还平静无波的紫禁城,刹时间风起浪涌,流言和阴谋形成的阴霾流转于每宫每房的角落间。
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