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凤秘传-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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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的泪水压了回去。傍晚,先生、师母回来,问起情况,小善余谁的恶状也不告,倒是乡塾的邻居们看不下去,说了公道话,气得先生抓起板子要打捣蛋鬼们的手心。这时,小善余又出头替大家遮盖,说了许多自己的不是。先生是闯过世界的人,以为孩子的用心“仁厚”,一感动就放过了那几个捣蛋鬼。这样一来,捣蛋鬼们和小善余相继成了好朋友,“磕头虫”的绰号慢慢地也听不到有人叫了。倒是大人们啧啧不已,当着先生的面说善余人小鬼大,表面上看有点儿木讷,其实“世故”得紧。先生爱其所爱,自然忙着袒护,笑眯眯地说:“世事通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论读书,善余比起启祥他们欠点颖悟,但论处世做事,我看他出息大着哩!”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秋天,正当毛善余把“不读万卷书,安得见君王”,“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旧训嚼得滋滋入味时,县衙门里突然来人宣读圣旨,说是:“著自丙午科为始,所有乡、会试一律停止,各省岁科考试亦即停止。”原本满心希望在科举上博个出身的毛家父母,一下子傻了眼,失望之际,硬把毛善余从学堂里带回家来。道理很简单:读书没了进取,再花那银子干啥?这时,老大、老二已成家分开单过,家里短了劳力,活脱脱的一个儿子,总不能晾在书篮里干晒吧。父亲的主意定了,善余不敢执拗,离学堂时,倒是先生不忍弃舍,千叮咛,万嘱托,要小善余好自为之,千万别把学业荒废了。
其实,没有先生的关照,毛善余也会好自为之,几年的乡塾没有白读,学了诗文长了心,10岁的村童,眼界瞄上了高台阶。眼下,无奈归农,造化随缘,到时候少了本事怨谁?为此,小善余下了决心,白天农活再累,晚上仍是自学不辍;没有先生点拨,就把习过的《大学》、《中庸》反复嚼上几遍,读得烂熟于胸。与此同时,足以自矜的,就是习字,几年用功下来,一笔正楷写得端庄工整,同族中不少进过县学的老廪生看了都夸赞不已。
旧时里衡量读书人,一手字是门面,字写得好,不露诗文就讨了口彩。更何况乡下人,见着廪生们夸赞,也跟着叫好,一传十,十传百,毛善余便得了“神童”的美誉,不知不觉地竟引出了一门“倒贴”的亲事。姑娘出自江山礼贤乡的一户小康人家,姓姜名春梅,论品貌都不错,只是比善余早生了两年。姜姑娘的父亲轻财重才,见了毛善余的一手好字,认定这娃儿大器,便托人传话,说是只要放过定礼,姜家愿意每年贴一担米供未来的女婿继续读书。
这种人财两得的好事,毛家打着灯笼也难找,怎会拒绝呢?于是,一应程序快马加鞭,不过月余,年方13岁的毛善余由父母做主和春梅姑娘订了亲事。举行仪式的那天,老六善高一边喝着糖茶,一边琢磨着,倏地恍然大悟,原来读过书的娃儿讨娘子容易,回过头来嬲着父亲直嚷:“我也要上学堂!”最后得到的是一记巴掌。
第一章 紫气升天,风流贵子落地二、毛、戴同学,坏事做绝
故事是从江山县文溪小学开始的,大概的时间是1911年。
在这里,毛善余认识了一个名叫戴春风那时学名是戴征兰的男孩。戴春风的父亲名叫戴士富,是乡里有名的浪荡子,毛善余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听到父辈常常骂村里一些捣蛋的孩子:“我看你们和戴士富差不多坏了!”
据村里的老人说,戴士富干了不少坏事,坑蒙拐骗就不要提了,单说两件很有代表意义的事:戴士富小的时候在一个炎热的夏天,看到一位长辈休息时间坐在树下纳凉,因为太劳累,一会儿就睡着了,戴士富见这位长辈穿的是宽腿短裤,坐在石阶下面那不雅之物露了出来,于是灵机一动,从家里寻来一条麻线,一头系在下面,另一头则套在长辈的脖子上,弄好后大叫一声,“鬼来啦!”长辈惊得一仰脖子,痛得哇哇大叫;第二件事是戴士富做了戴春风的父亲以后,一天和一帮无聊的浪荡子玩得没有什么花样了,竟想到打赌剃卵毛,戴士富自告奋勇,剃了个精光,赢得一两银子。消息一传开,戴士富立即名声大噪,四乡都知道了他的伟大壮举。
不过,为这事戴士富的妻子、戴春风的母亲蓝月喜伤心透了,常常暗自垂泪。
毛善余比戴春风低一个年级,刚入校不久,他听说戴春风是保安乡的,而且姓戴,便主动问他:“你是戴士富那里的么?”问得戴春风脸刹地红了。
毛善余和戴春风交往并成了朋友,除了保安村戴家和水晶山毛家世代通婚,算起来是老表关系之外,其中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毛善余生得矮小,经常受到同班同学周念行、姜绍谟的欺辱,毛善余无奈,只好想出一个办法来,他告诉戴春风,说周、姜两人在背后骂他“爹卖卵毛”。这句话是戴春风最忌讳的,理所当然给周和姜一顿痛打。毛善余从此认为若要不让人欺侮,最好的办法是投靠戴春风。
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打地洞,有其父必有其子,有戴士富的恶名昭著,戴春风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下课钟打响了,老师夹着讲义,宣布下课,教室里“轰”地一下,同学们迫不及待地从课桌上起来,冲出门去,玩各自的游戏。
毛善余因为轮到擦黑板,教室里只剩下他。
才擦到一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窗外叫他:“毛善余,毛善余,快出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毛善余道:“我没擦完,等一会儿吧,要不你就进来说吧。”
戴春风道:“不能再等了,很快就看不到了!”戴春风见毛善余慢悠悠的样子,急得冲进教室,拉着毛善余就走。
毛善余问道:“去哪里,有这么好看吗?”
戴春风道:“你去了就知道,不快点什么也没有了。”
毛善余跟着戴春风走过几排教室,向西头走去。西头的小山坡上是一栋低矮的小木层,它就是文溪小学的厕所。
毛善余见戴春风拉他去厕所,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停下脚步,道:“还是你去吧,我觉得没意思。”
原来在毛善余来校没多久的时候,戴春风就带他来厕所看老师小便,宣泄对老师的不满。
戴春风见毛善余不愿去了,急了:“善余,不去你会后悔的!”
毛善余不耐烦道:“没什么好看的,后悔什么?”
戴春风见毛善余不理解他的意思,急得涨红了脸,道:“不是看老师,是,是看——”
正要说,国文老师彭先生也去厕所,见两个学生鬼鬼祟祟,便喝道:“戴春风,你俩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这彭先生是毛善余的现任班主任,去年是戴春风的班主任。毛善余见班主任老师喝问,吓得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还是戴春风从容,答道:“我在和毛善余商量点事。完了再去厕所。”
彭先生道:“那快些,等会儿上课了。”
毛善余本无大小便,见班主任如此说,也就不得不进去了。
建立在西头小山坡上的小厕所是南北坐向,因学校十多位老师大多数都有家眷在校,因而在男厕所的隔边还用木板隔出两个厕位来。
在男厕所这边,有十几个厕位,还有专门的小便坑。
毛善余,仿佛想起了什么,问戴春风:“你不是带我来有好看的么,就看你和我的?”
戴春风把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指指前面道:“你运气不好,刚巧碰上了彭先生,怪你自己没眼福。”
毛善余顺着戴春风的手,看到了一位比他们早一会儿出了厕所的女人,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戴春风在厕所的壁板上发现了一个小孔,通过这小孔可以看清对面那边女厕所的情景……
一天,毛善余在厕所里正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声音吓得他几乎从厕位上弹了起来——“毛善余,你在干什么?”
毛善余定眼一看,原来是戴春风,不无埋怨道:“你吓死我了。”
戴春风道:“有点小事我想跟你说说,过来吧。”
毛善余顺从地出了厕位,没想戴春风一个箭步冲过来占了厕位,脱下裤子蹲了下去。
这时,隔壁的门响了,毛善余才知道上了当……
毛善余带着惊悸和遗憾回到教室里,一进门,彭先生就喝道:“毛善余,你干什么去了?”
毛善余心里一惊,无言以对。
大约愣了十几秒钟,毛善余才随便扯了个谎搪塞过去。
他回到座位上,想着刚才的情景,虽然什么也不曾看到,但已经有了冲动。
这一节课,毛善余走神了,不知道老师在上面讲了些什么,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快下课,快下课!”
自从上学以来,毛善余第一次熬过了一个难熬的钟点,他心里默数着数字,觉得早就该下课了,可事实还没有下课,于是他开始怀疑打钟的值班老师忘了时间。
下课的钟声敲响了,毛善余板结的心仿佛得到了释解,他轻松地舒一口气,小声地央求同桌的周念行:“念行兄,帮我擦擦黑板,下次我给你擦两次。”
周念行道:“你干什么去?”
毛善余扮作痛苦的样子,道:“我闹肚子,去趟厕所。”
周念行鼻孔里哼了一声,本不想答应,可毛善余早已离开了座位。
毛善余首先站在走廊上眼巴巴朝西头望了一阵,见没有他希望的好事出现,便丧气地去高年级教室外找戴春风,戴春风见了毛善余,老远就袖着手走过来,笑嘻嘻道:“看你急的,比我还——”
正说着,有位先生太太去西头,两位心里一热,心照不宣地尾随……
第一章 紫气升天,风流贵子落地三、毛、戴一对登徒子
一日,戴春风又来找毛善余,把他带到一个很僻静的角落。
戴春风不屑道:“窥视有什么用,我现在发现的,比这有意思多了。”
戴春风对毛善余耳语一番。他发现离学校不远处有位寡妇,带着一个小女孩住在单家独宅里。于是一个新的鬼点子又诞生了。
话说时下广州起义、武昌起义已先后爆发,辛亥革命之风席卷全国。江山县地处闽、浙、赣交通要道,得风气之先,思想活跃,结社之风盛行。受此引响,戴春风、毛善余在文溪高小内发起了组织“青年会”,戴春风任会长,毛善余担任秘书长。青年会的三大宗旨为:宣传讲卫生、反对吸鸦片和女人缠脚。
一天,戴春风领着毛善余、周念行、王蒲臣、姜绍谟等人去了一个山村宣传这三大内容,进村时,群众都很欢迎,表示支持他们的工作,可人还没离开,村子里就传来了女孩的哭声,原来是那些思想古板的父母把女儿藏在内房里偷偷逼着缠脚。针对这种情况,戴春风采取了挨家挨户搜查的办法。
事后,戴春风灵机一动,偷偷对毛善余道:“啊呀,这倒是个好办法,有了这借口,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进寡妇的家门了!”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随便对众人扯了个谎,然后让周念行领同学先回学校去,戴、毛两人,自去干他们的勾当。
一会儿功夫,戴春风、毛善余来到寡妇家门口,拿腔拿调地将口号喊了一通,大模大样地走进寡妇家门。
事不凑巧,寡妇不在家,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瞪着惊慌的眼睛看这两位大哥哥。
两人见小女孩并不曾缠脚,便指着房前的垃圾说:“这里很不卫生,必须彻底清理干净,小姑娘,你妈妈呢?”
小女孩见这两位并不曾打她,胆子也大了,答道:“我妈和老黑去后山拾柴去了。”
戴春风一愣,道:“什么?你家又有了个老黑?他是你什么人,什么时候来的?”
小女孩见戴春风一脸失望的样子,便躲在一旁偷偷地笑。
毛善余走过去摸着小女孩的头问道:“你笑什么?我们当真问你呢。”
小女孩小声道:“老黑是我家的狗。”
戴春风对毛善余扮着鬼脸笑道:“我还以为她招了个上门女婿呢,若是那样,好事全砸了。”
毛善余蹲下去拉女孩的手说道:“小妹妹,快去让你妈回来,说青年会的来了。”
女孩蹦跳着出了门,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扑闪着一对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道:“我去了,谁替我看家呀?”
毛善余手指戴春风说:“我和他替你看,你说好不好?”
女孩这才三步一回首地离去了。小女孩消失在门外后,戴春风道:“我们还不如去后山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