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人凤秘传-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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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在特务行当，人们便把戴笠看作是中国的希姆莱。　　　　
　　　　毛万里做了一番大致的介绍，又道：“我们特务处是1932年4月1日戴先生正式奉蒋委员长之命在南京徐家巷二号成立的，名叫‘中华复兴社特务处’。随后又在南京鸡鹅巷五十三号设了私人办公室，处理机要事务。这就是你刚才去过的地方。”　　　　
　　　　毛人凤点头，表示明白，继续听弟弟介绍。　　　　
　　　　复兴社特务处建立以后，公开名称是“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处”，处长是戴笠，副处长郑介民。　　　　
　　　　在蒋介石的支持下，戴先生一上任就着手发展特务组织。　　　　
　　　　他首先把蒋介石在下野期间组织起来的“十人团”拉过来作为特务处的基本干部。当时“十人团”中除黄雍、梁干乔已另有所任而不能到位之外，其他七人唐纵、张炎元、周伟龙、郑锡麟、徐亮、马策、胡天秋等都被戴先生安插在特务处的重要岗位上。特务处从此成了戴先生的天下。　　　　
　　　　要发展组织须扩充人员。1932年6月，戴先生从“复兴社”所举办的军校“特别研究班”毕业的学生中挑选了三十名学生专门开设了一个“特务警察训练班”，戴先生自任班主任，郑介民兼任教务主任。该训练班学员在受训毕业之后，集体输入特务处，变为职业特务。另外，戴先生吸收特务人员主要是靠特务介绍亲友、同乡、学生、熟人等参加，并从社会上广泛网罗各种人才参加。不管这些人劣迹昭彰，只要政治上可靠又有一技之长，毫不犹豫把他吸收进来。　　　　
　　　　这年夏天，特务处内部发生了一起“翁光辉事件”，使得戴先生不得不挖空心思来巩固自己的“后院”。　　　　
　　　　


第三章　先寄人篱下，再投奔戴笠四、《三民主义》一支左轮手枪（3）

　　　　特务处的外勤组上海特区区长翁光辉在上海搞到了一份有关中共地下组织的重要情报。翁光辉好大喜功，为了获取蒋介石的好感，竟想不经过戴先生之手，把这情报直接呈交给蒋介石。由于翁光辉曾当过海军舰长，这次就搭乘海军的军舰从上海直接去九江，准备秘密上庐山面呈蒋介石。　　　　
　　　　但翁光辉做事并不机密，此事被戴先生抢先一步得知，他立即带人亲自从南京坐飞机到九江，并在码头上设下埋伏。　　　　
　　　　翁光辉匆匆上岸，正待驱车前往庐山，却被几名彪形大汉蒙头扣押。等蒙头黑布揭开，他身上的情报已被搜走，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戴先生的满脸怒气。戴先生宣布：撤销翁光辉外勤组上海特区区长职务，改由南京特训班教官余乐醒担任。翁光辉则被戴先生当场处决。　　　　
　　　　这件事使戴先生猛然惊醒，意识到加强内部整肃和控制部下对于他自己权力的重要性。事件发生后，戴先生立即着手大力整肃内部，试图建立一套在自己绝对控制之下的完善制度。　　　　
　　　　“比如说，以前吸收新同志的手续相当简单，被吸收者只需填写一份简单的履历，由介绍人签了意见呈给上级批准就可以。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你已经见识了。”毛万里说到此处，见夜色已深，便沿着旧路折了回去，道：“我们回去吧，说不定戴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找不见人，会大发脾气的，在这里谁都怕他。”　　　　
　　　　毛人凤随着毛万里走，一直不声不响，经弟弟大致介绍，已基本知道了特务处的来历，及戴笠的本性和为人。严格地说，跟八年前相比，戴笠的变化，本性还是一样，只是更加成熟和阴冷了。这一点，从他将翁光辉枪决足可证明。　　　　
　　　　夜色中的鸡鹅巷，灯光把墙壁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巷子里。巷子由鹅卵石铺成，墙角生长出零零散散的杂草。回毛万里的宿舍必须经过戴笠办公室的大门口。　　　　
　　　　正走着，前面突然冒出一个大汉截住了他们的去路，连声道：“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毛万里定眼一看，心下暗道：糟了，糟了，果不出所料！来人正是戴笠的贴身卫兵贾金南。　　　　
　　　　贾金南道：“总算找到了，你们去了哪里？老板请你们宵夜，已等多时了！”　　　　
　　　　毛人凤、毛万里心急，顾不上回宿舍，随了贾金南直奔局本部。　　　　
　　　　戴笠为毛人凤接风洗尘的晚宴设在局本部大餐厅的长官雅座内。这雅座原是专为迎接蒋介石及一些军政要员特别修建的，摆设豪华，有专职的管理人员。虽然一年难得几次那样的场面，但利用率仍然很高，是戴笠的私人食堂。　　　　
　　　　在进入之前，贾金南小声道：“等会老板发火，千万别强调理由。”很显然，他这话是专对毛人凤的，因为毛万里对这里的情况都了解。毛人凤心里“格登”一下，后悔自己只顾听，没有及时提醒毛万里注意时间，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戴笠会怎样发火。　　　　
　　　　还好，在厅里急得踱来踱去的戴笠见毛人凤等人进来了，并没有发火，摆摆手，示意在场的人就位。　　　　
　　　　席上，有毛宗亮、毛森等江山同乡，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开宴以后，经戴笠介绍，才知道今晚聚会的都是江山同乡。在这个宴席上，戴笠要求大家放松，说这是一个家宴，一家人坐在一起，用不着搞得紧紧张张。说罢，他领头吃了几样菜，示意大家可以随便吃。　　　　
　　　　虽如此，众人还是拘束，甚至连戴笠的妻弟毛宗亮都是畏畏缩缩，不敢放势吃。　　　　
　　　　一看这场面，毛人凤立时明白，这些人平时是如何惧怕戴笠了。　　　　
　　　　戴笠见众人还是不敢大胆，便吩咐卫兵帮着夹菜。大家这才动手，但还是小小心心，仿佛有上千双眼睛盯着似的。　　　　
　　　　卫兵帮不上忙，眼睛紧张地偷看了戴笠一眼，见他拉着一张马脸，心里惧了几分，一时又找不着事干，只好用勺子替大家分汤。　　　　
　　　　几杯酒下肚，戴笠开始训话了：“各位，今晚这个家宴，有着多重的意义，第一，替人凤兄接风洗尘，第二，明天各位就要赴任了，同时也是饯行酒。大家都是江山弟子，在自己家里我也不说外家话，浙江警校是我们家乡的学校，能否办得好，直接牵系到我们江山人的切身利益。关于细节的问题明天我再具体交代，在这里就不再多说了。总的一句话，到了那里，一定要好好干，干出成绩来！”　　　　
　　　　话音刚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毛人凤环视四周，这才发现在戴笠说话的时候，众人已放下筷子，毕恭毕敬地端坐在位置上……　　　　
　　　　戴笠接下来又说了一些话，大家又是一阵掌声。说和老板吃饭简直是受罪，看来此话一点不假。　　　　
　　　　总算说完了。戴笠又示意大家继续吃。同时，站在一旁的卫兵也忙了起来，逐一给大家添汤、加菜。轮到毛人凤，便客气地欠起身，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不想毛人凤这一动胳膊碰了卫兵的手，满满一勺子鸡汤汁全倒在毛人凤崭新中山装上衣里……　　　　
　　　　卫兵慌了，抬头一见戴笠拿眼睛瞪他，吓傻了。　　　　
　　　　慌得一边道歉，一边用抹布替毛人凤擦拭衣服上的汤汁，没想抹布更脏，把毛人凤的新衣抹满了油汁，情急中，两个耳光已经扇过来，打得卫兵眼冒金星，双颊留下十个血红的指印。　　　　
　　　　戴笠还嫌不够，接下来拳脚相加，怒骂不休。卫兵自知闯了祸，步步后退，没想戴笠打得太狠，用力过猛，一拳打出鼻血，卫兵一下倒在餐桌上，一桌好好的菜有大多倾倒，有几个碗还掉下地，打得粉碎。　　　　
　　　　戴笠火上加油，拔出手枪，把子弹上膛了。　　　　
　　　　毛人凤见戴笠真要枪毙卫兵，想着这事因他而起，忙上前劝阻。戴笠平常发火打人是家常便饭，一般也没人敢劝说。今天也是一时火起，同样也无人来劝，心想一个卫兵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上峰那里随便编个理由也能蒙混过去。　　　　
　　　　见毛人凤来劝，朝发抖的卫兵啐了一口道：“今天看在毛先生的分上便宜了你，这样不懂办事，真是气死我了。快起来，还不多谢毛先生！”　　　　
　　　　卫兵爬起来，捣蒜似的给毛人凤磕头。毛人凤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都是我的不是。”　　　　
　　　　戴笠不说话，打了一个呵欠。贾金南见状，忙提醒还有要事。　　　　
　　　　戴笠一走，餐桌上立即活跃起来。大家一半是吹嘘，一半是向毛人凤谈起自己的杀人经历来。　　　　
　　　　毛人凤虽然心狠，但是还没有亲手杀过人，听到特务们的介绍，显得十分惊讶。当他听说那个只有二十多岁已经杀了几十个人时，不禁脊梁骨直冒冷汗。然而，还有更厉害的。赵理君向毛人凤说道：“万事开头难，杀人也是这样。我第一次杀人时手有些抖，第二次就胆大多了，现在我几天不杀人，心里就堵得慌，因此时常从牢里提几个人练练手，人凤兄过两天可跟我学习学习。”　　　　
　　　　徐远举不服气地说：“杀人关键是要突破心理障碍，只要你把人看得跟畜生一样，杀鸡跟杀人就没有什么区别。”　　　　
　　　　急于学习杀人技巧的毛人凤立即问道：“这心理障碍如何能突破的了？”　　　　
　　　　赵理君笑道：“毛先生，你只要吃几次人肉就行了。”　　　　
　　　　赵理君接着说：“我现在之所以杀人连眼也不眨一下，就是吃人肉的缘故。我这个人天生好奇，由于不知道人肉到底是什么滋味，就尝了尝。其实人肉跟猪肉、牛肉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肥的多了点。”　　　　
　　　　徐远举说：“人肉有什么稀奇，人肝、人心才好吃呢。”　　　　
　　　　毛人凤听得毛骨悚然，刚夹的一块猪心掉到碟子里，只觉胃里的饭食往上涌，他赶忙借口上厕所走开，看得一帮特务一阵狂笑不止，他们越发说得起劲。不一会儿，毛人凤回到席上有人接着说：“俗话说吃啥补啥，不知这吃人心是否补人心？”　　　　
　　　　徐远举说：“那都是瞎话，如果吃心补心，吃肝补肝，那人的睾丸一定也能补睾丸了。”　　　　
　　　　一席话说得大家笑成一片，但对毛人凤而言，这顿饭吃得真是艰难。不过既然吃了这碗饭，将来就得接着吃下去，不管以后是吃人肝，还是吃人的睾丸。　　　　
　　　　经历这一天的生活，毛人凤感触很多，心底里极是折服戴笠的魄力与威信。回到弟弟的宿舍。戴笠有事脱不了身，差贾金南过来问了一些关怀安慰的话，并告知明天赴任，要他早早休息。当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毛人凤就准备随众人一起去浙江警校就任。临行，戴笠把他召到密室，开门见山地说了一些大致情况。　　　　
　　　　他告诉毛人凤，浙江警校是1927年朱家骅任浙江民政厅厅长时候创办的，主要培训地方干部和他的亲信。1930年，朱家骅离职，由他的亲信施承志任这所警校的校长。　　　　
　　　　毛人凤听说要离开戴笠的庇护去别人主管的地盘里，心怯了，疑惑道：“人家根底深，会不会采取排挤的态度？”　　　　
　　　　戴笠道：“你这问题提得好，正因为人家根底深，我才派你们去，设法将他们挤走，然后，让浙江警校变成我们的地盘！”　　　　
　　　　戴笠又告诉毛人凤，说这次行动，是得到蒋委员长支持的。原因是这所浙江警校的朱家骅受CC派控制，为了限制CC派势力发展，现趁着朱家骅离校，对它进行监视，慢慢找机会控制，到最后接管过来。　　　　
　　　　现在毛人凤一行，以中央政治特派员的身份进入警校，成立一个新的政训处。以王孔安为政训处书记，毛人凤任秘书，毛宗亮为译电员，赵龙文、胡国振、郑锡麟、傅胜兰、文强、曹勤余等人为政治指导员，酆裕坤为教务主任。　　　　
　　　　毛人凤在离别南京赴杭州前夕，戴笠再次召见了他，并再三叮嘱：警校是特务处培养特工人员的摇篮，要他到那里之后，一定要牢牢地记住他说的话。　　　　
　　　　毛人凤十分清楚这所警校对戴笠及特务处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