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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像狗尾巴一样晃悠的青春 作者:谢天-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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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没想到章吟会那么难过。以前在我面前,她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能安慰她。我们开着车在灯光稀少的三环路上飞驰,路上暗坑无数,车内冰冷一片。
  “真没意思,谢天,我觉得什么都没意思,有时候我真想找个人嫁了算了。”
  “那你干嘛还和张杰吹了,直接跟他结婚不就完了?”——张杰是她的男朋友。
  “我觉得我们没有将来,我觉得他不是我适合的那种人。”
  “那你觉得嫁什么样的人合适?再说,结婚了又能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也对,结婚了又能怎么样?”
  确实,婚姻对于我们来说,是太过遥远的一件事情,遥不可及。
  99年的最后一晚,我和小文肩靠着肩在我们家的长沙发上度过,这是我多年来头一回在家过新年。旧日的朋友在新的世纪到来之际变得七零八落,在我小时候渴望无比的21世纪来临前夕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望着电视屏幕上倒计时的时钟,拉着小文的手,心里默默祝福着我们自己。
  当然,我知道,所谓祝福,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一套玩艺儿,不起任何作用。从明天开始,我们生活的年头会由“1”蹦到“2”,仅此而已,我的生活不会因此有一点儿改变。
  新年过后,我依然只能硬起头皮回到公司,和我的三位女同事同处一室,彼此越看越别扭。由于长期的迟到早退,无故旷工,即使在公司时也是游手好闲,我此时早已成为西语部中的异类,三女视我犹如眼中之钉。马君找我谈过好几次话,无非是希望我积极上进,努力工作,对此,我也只有阳奉阴违,我行我素。
  如果赶上有团队到来,那更是遭罪不已。大冬天陪着一帮老外周旋于长城、天安门广场等空旷之地,寒冷无可抵御,还要顶着狂风扯着脖子大声讲解,凉气儿一股股直灌嗓子眼儿,滋味儿可想而知。再加上这种天气不怕受罪敢来中国旅游的老外大多是没钱穷欢乐的主顾,一个团下来利润微乎其微,近乎“白板”,弄得我兴趣全无,每一次都是无心恋战,得过且过。
  终于,几个来自巴塞罗那的游客由于不满意我的服务,向公司进行了投诉。他们的理由是:在天安门和故宫至少应该逛三四个小时才能看够,而我只让他们待了不到两个钟头。
  巴塞罗那人一向以难伺候出名,对于他们的投诉我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虽然那天大雪纷飞,天儿冷得我脸直抽筋儿,还跟故宫的汉白玉台阶上滑了一大跟头,但不能否认,我的服务确实有敷衍了事之嫌,一路上也没怎么搭理他们。
  马君为此事专门严肃地召开了一个部门会议,侃侃而谈一个小时,对“个别同事”工作态度的不认真做了严厉批评。可笑的是,明明挨批评的是我,龚丽娟和杨林二人却是愁眉紧锁,一脸的痛心疾首,配合着马君的情绪,时而亢奋,时而低沉,倒把我这个肇事者全然抛在了局外。我看着三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心中恶心得一塌糊涂。
  回到家,我二话不说,趴在桌上信笔而就一篇辞职报告,决心从此彻底摆脱这三人的折磨,和旅游事业也挥手作别。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把辞职报告交到了马君手里:“马经理,我不干了。”
  马君接过我的辞职信,细细端详一番,然后迅速摆出一脸真诚,好言对我进行挽留:“小谢,年轻人做事不要草率。辞职是件大事儿,你最好再认真地考虑考虑,过两天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不用了,马经理,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
  我收拾好东西,推开房门,阔步而出,从此与“国际运动旅游公司”和差点儿要了我命的西班牙语部再无瓜葛。
  出门转身的瞬间,我瞥见三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我真不知趣儿,也许我早就应该滚蛋了。
  26。最后的平静生活(上)
  “谢天,你想再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啊?”晚上,我和文武、小文一块儿坐在广渠门的一家湖南菜馆儿里,我正专心致志地给嘴里的剁椒鱼头择刺儿,小文向我提出了这个煞风景的问题。
  “我哪儿知道啊?不着急,先玩儿一段儿日子再说。”
  “你就知道玩儿。我现在正好在找工作,顺便帮你也看着吧。”
  “那就全凭娘子做主。”
  小文说到做到,并且办事效率高得惊人。辞了职不到一个礼拜,我还正尽情享受着酣吃傻睡的闲暇时光,她就为我找到了下家。
  小文在网上看到一家刚刚成立的专做足球新闻和游戏的网络公司正在招聘编辑,觉得很对我口味,连忙怂恿我前去应试。
  “要不然,我先歇一段儿再谋个差事?”
  “别懒了,谢天,老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有机会你就先去试试,再说,还不一定合适呢。”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小文,只好不情愿地和那家公司联系了一下,在电话中约好了面试时间。
  第二天,我人模狗样儿地套着一身西服来到光华路,走进了公司所在的豪华写字楼。一进大堂,果然气派非凡:抬头满眼都是灯泡儿,低头大理石地面能照出人影儿。
  我七拐八拐上了电梯,来到要面试的地方。墙上一块硕大的黑色牌子赫然冲入眼中:SUPER…BALL,这是公司的名称。
  我被一个塌鼻梁大眼睛的小姐让进了会议室,片刻,只听一阵笑声,一个胖子破门而入,来势迅猛,吓了我一跳。
  胖子一手拿烟,一手攥着个蛋卷儿冰激凌,往椅子上一坐,开口问我:
  “谢天是吧?”
  “对。”
  “抽烟吗?”
  “抽。”
  “抽我的吧。”胖子把他的“希尔顿”热情地送到我手中。
  盛情难却,我只好把烟点上,假装抽得有滋有味儿。我平日最烦“希尔顿”,老觉得抽着有股子臭味儿。
  胖子名叫宋毅,任职新闻部主管,比我大两三岁,我来这家公司正是在他的手下干活。据他介绍,公司里的所有人包括一干领导,都是20多岁,用他的话说:“充满朝气,前途无量”。
  所谓面试,也不过就是我说说自个的情况,他说说公司的情况,双方都没什么不满意,当下一拍即合。谈完正事儿,我们再做投机状,海阔天空地聊了聊各自对足球的喜爱程度,为了显示自己的渊博,我一说就说到了80年左右,其实那会儿我还不怎么记事儿呢。
  我打量着面前一边对我考核一边抽空吃两口冰激凌的宋毅,心下暗喜:这公司有那么点儿意思,上班还能抽烟吃东西,够滋的。
  更让我满意的是,按照规定,我今后的工作时间是干一天休息一天。虽然一天得干12个钟头,但一想到一个礼拜最少能休息三天,也不由得我暗自心花怒放。
  宋毅三下两下把蛋卷儿吃完,抹抹嘴,然后伸出短粗的肥手用力和我一握:“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了,欢迎你加入SUPER…BALL。”
  直到走出写字楼的大门,我还不禁觉得有些稀里糊涂——正规的面试似乎不应该是这番模样吧?但是,不管正规与否,从此刻开始,我已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时髦的IT工作者。
  26。最后的平静生活(下)
  仅仅一个礼拜,我对新工作就已经从茫然无知变为得心应手。当然,换成别人,也肯定不会比我差。
  工作内容不值一提,无非就是从多如牛毛的真假足球新闻中挑出顺眼的一些,然后复制、粘贴个不休,做成带有“SUPER…BALL”标签的新闻公布于众了事。有时候我常想,成天干这么点儿弱智也会的破事儿,就一个月发给我好几千块钱的薪水,公司的这些那些“C什么 O”也不知是聪明伶俐还是脑袋积水。
  虽然工作简单无比,但连续12个小时盯着电脑屏幕,一天下来也不禁头晕脑涨,眼球儿酸疼难忍。回到家中,我通常是跟小文和牛牛分别亲个嘴儿,倒头就睡,闭上眼,满脑子还都是蓝幽幽的电脑屏幕。
  文武在经过一段儿痛苦挣扎之后,终于如愿摆脱了他媳妇儿的纠缠。高原这时候得到了一个去日本留学深造的机会,两相权衡,决心舍弃文武,远赴东瀛。
  小文也离大学毕业时日无多,挑挑拣拣之下,她选择了一家实力尚可的广告公司,准备在出国前先混上一段儿。当然,她此刻的主要精力又继TOEFL之后投向了GRE,整日里手捧一本儿“红宝书”背个不休。
  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小文认识了一位专门在中国传教的哥伦比亚妇女,名叫JUANITA。由于多年以来就对上帝迷信不已,小文迅速和JUANITA打得火热,从此隔三差五和她见面儿接受教诲,还抱回家一大摞有关宗教的书籍,煞有其事,沉迷其中。
  我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平淡无奇地过了下去,我说不上有什么不好,也觉不出有什么太好。是的,不好不坏,淡如白水。
  有时候,我在晃眼的阳光中醒来,望着床头的百叶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心里就开始暗暗盘算:今天我给自个儿找点儿什么乐子呢?
  糟糕的是,我的思索通常都没有结果,这只能让我变得越发沮丧。我似乎慢慢看着我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更加偏离欢乐的轨道,却又无能为力。可是,我的欢乐都到哪儿去了呢?
  我的欢乐,小文的欢乐,我们的欢乐,曾经的欢乐。
  如果我能知道那段日子是我和小文之间最后的平静时光,如果我那时就能分辨清楚“欢乐”和“寻欢作乐”之间的区别,我还会让这轻飘飘的欢乐从我指缝间轻易飘走吗?
  但是,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我拥有的只是一天又一天的现实。
  过去的现实,眼前的现实,等待着我的现实,它们凑在一起就是我的生活。等我把它们一一走过,它们会回头向我微笑,有的美妙,有的丑恶,让我无法靠近,又让我无处闪躲……
  五一,我和文武、小文租来一辆捷达,开到北戴河去玩了一圈儿。由于错走了一段儿国道,我们中午出发,傍晚时分才到达海边。天色已经有点儿暗了,弥漫的雾气把眼前的大海遮拦得影影绰绰,只有当不停歇的海浪向岸边呼啸而来的时候,才能分辨清海水的灰绿色。五一的天儿还太凉,偌大的海滩上一个游泳的人也没有,只有两三条破烂的渔船散落在不远的地方,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
  我拉着小文的手慢慢走到一条渔船旁边,海水把我的鞋都浸湿了,脚底下一片冰凉。我一屁股坐上船帮,把小文搂进怀中,来回抚摸着她柔软的白衬衫。
  “冷吗?”
  “有点儿。”
  “那就再抱紧一点儿。”
  小文顺从地又往我怀里钻了钻,我感觉到她的乳房紧贴在我的胸前。
  “谢天,如果老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想,就好了。”
  “那等咱们都成老逼了,打炮儿也不灵了,就天天这么抱着,什么也不想。”
  小文抬起头,笑眯眯地在我嘴上狠狠亲了一下:“说好了啊。”
  “说好了。”
  “那我可就记着了,不许反悔的。”
  但是,我终于还是反悔了。
  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还没忘记我说过的话,对吗,小文?
  27。不堪回首的一晚(上)
  姚望写过这么一首诗——
  青春是马桶,
  时光是水,
  我们是屎。
  ——多棒!我喜欢,它让我想起我们如水流走的青春年少。
  可惜,姚望对我说:“谢天,你不是屎,你是小便,因为你丫太散漫了,不成型儿。”
  姚望说的没错,他知道我的心思。
  好多年前,那会儿我们还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屁孩儿。我和姚望叼着烟走在繁华的王府井大街上,左手是粪便颜色的百货大楼,右手是貌似大菜棚的东风市场,街上的人群川流不息,马路两旁的栏杆上一面面颜色艳俗的彩旗随风飘扬。
  姚望把嘴里的烟头儿吐到地上:“谢天,以后你丫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啊?”
  “什么样的我都不想找。”
  “别扯骚了,我瞧咱们里头就你丫和女的近乎儿。”
  “那怎么了?这跟找媳妇儿是两码事儿啊。我的理想吧,就是操小妞儿无数,等快奔四张儿,人老珠黄了,再找个媳妇儿一块儿踏踏实实地混日子,着什么急啊。”
  可是,后来,我遇到了小文,再后来,我们好了。我们一起走过了六个年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而关于我少年时代设想的生活之路呢?很遗憾,这个念头儿一刻也没走远,我确信它还停留在我心中的某个角落,若隐若现。
  我从来没想过能和一个姑娘纠缠好几年的光景,即使小文已经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即使我们已经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能确定这是否真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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