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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4058-快走!慢回-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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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说这个东西。”    
    亚当斯贝格扫了广场一眼。那几小拨人已经开始围拢来,还有些人从小饭店里出来,去听勒盖恩宣读广告。远处,在梧桐树旁边,有人在打赌,赌船员在海上死还是活。


窗外得了鼠疫的尸体(2)

    “我知道他在那儿。”他说。    
    “在哪儿?”    
    “在这个广场上。他在那儿。”    
    亚当斯贝格家里没有电视,他已经养成习惯,必要的时候就下楼,到离家100米开外的一家爱尔兰俱乐部去。那儿有音乐和吉内斯①的味道,女侍应埃尼德认识他已经很久了,他可以在那里看电视,那台小电视机放在吧台下面的一个角落里。于是,8点差5分,他推开了“都柏林黑水”的大门,悄悄地走到柜台后面。黑水,正是他现在的感觉,至少从早上开始就如此。埃尼德给他准备肉丁大土豆的时候——那些爱尔兰人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大的土豆的?如果人们有时间,也就是说,那个鼠疫传播者没有把人们弄得这样头昏脑涨的时候,人们都会这么问——亚当斯贝格悄悄地看着电视新闻。电视里播的差不多正是他所担心的东西。    
    主持人说,星期一晚到星期二早晨之间,巴黎突然死了三个人,星期三和星期四又出现了令人惊慌的情况。受害者都住在门上写了4字的大楼里,而这些4字正是前一天晚上巴黎警察总局在特别通告中所警告的内容,尽管警方在通告中没有解释这一数字的意义,但由于法新社收到了作者的一封短信,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对于这封匿名信必须极为小心,因为根本弄不清信中的内容是真是假。然而作者却肯定地说有三个人死于鼠疫,而且信誓旦旦地说,他早就开始保护首都的民众,防止那个灾难的出现,埃德加…基内…德朗布尔十字路口当众宣读的广告中曾一再提到那个灾难。这样抢功劳,无疑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虽然尸体上有“黑死病”的各种迹象,但警察总局肯定地说,那两个不幸者是在一桩系列谋杀案中受害的,是被人掐死的。亚当斯贝格还听到电视上提到了他的名字。    
    接着,电视上播放了门上被写上了4字的大楼的地图,并以住户的证词作解释,还放了埃德加…基内广场的全景,然后是局长布雷齐永本人的镜头,是在警察局他的办公室里录制的。局长带着必要的严肃说,所有受那个疯子威胁的人都受到了警方的保护,关于鼠疫的谣言完全是警方正在寻找的那个人制造出来的。死者身上的黑色是有人用炭粉抹上去的。然而,电视没有支持这一让人放心的说法,反而播放了一个讲述法国历史上发生黑死病的短纪录片,一幅幅图像惊心动魄,并配以十分残酷的解说。    
    亚当斯贝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情有点沉重,心不在焉地吃起那盘大土豆来。    
    在海盗小饭店,人们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响,贝尔丹推迟了上热菜和敲铜片的时间。若斯成了公众关注的焦点,尽其所能地应付大家提出的一个个问题,并受到了德康布雷和达马斯的巨大支持。德康布雷显得非常冷静,而达马斯尽管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仍感到形势将变得紧张和复杂,所以紧紧地拉着若斯的衣襟。玛丽…贝尔哭了起来,弄得达马斯也恐慌起来。    
    “发生了鼠疫?”看电视时,她大声叫出了这个谁都不敢说得那么明白的词,一语道破了大家恐慌的原因。    
    “你没有听见吗?”丽丝贝特威严地说,“他们不是得鼠疫死的,而是被掐死的。你没有听见?你得听清楚,玛丽…贝尔。”    
    “谁敢说警察局的那个大胖子不是在骗我们?”酒吧里有个男人说,“如果巴黎真的发生了鼠疫,丽丝贝特,你以为他们会在通告中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吗?你以为他们真会把他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吗?他们往往闪烁其词。你以为他们会告诉你真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另一个人说,“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吧。”    
    “我可不愿意。”一个女人说。    
    “你从来就不愿意,”她丈夫说,“你不喜欢这样。”    
    “根据他们以前的愚蠢表现来看,”又有一个人说,“他们很可能在做一件大蠢事。他们让这传染病流向了自然界,比如说绿藻,你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吗?”    
    “是啊,”有个家伙回答说,“现在已经太晚了。就像玉米和母牛。”    
    “死了三个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如何制止?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觉得是这样吗?”角落里有个人说。    
    “可是,天哪,”丽丝贝特说得很大声,想压过这些讨论声,“那些人是被掐死的。”    
    “因为他们的门上没有4字,”有个人举起食指,说,“所以得不到保护。他们在电视上解释了这一点吗,解释了没有?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逃出来的东西,而不是有人释放的。”    
    “是逃出来的东西,”那个人坚决地说,“有个家伙想保护别人,通知他们,在尽自己的努力。”    
    “那他为什么把有的人给忘了?为什么他只给一小部分大楼标了记号?”    
    “这么说吧,那家伙并不是上帝,他没有四只手。如果你愿意多此一举,你自己可以去写这些4字啊!”    
    “天哪!”丽丝贝特又叫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达马斯怯生生地问,但谁也没有理睬他。    
    “别管它了,丽丝贝特,”德康布雷抓住她的胳膊,说,“他们发疯了,但愿夜晚能使他们冷静下来。我们吃饭,敲铜片,让房客们过来吃饭。”    
    在丽丝贝特招呼大家下来吃饭的时候,德康布雷离开酒吧,给亚当斯贝格打了一个电话。    
    “探长,这里很热烈,”他说,“大家都热昏了头脑。”    
    “我这里也一样,”亚当斯贝格在爱尔兰酒吧的餐桌边说,“玩火者必自焚。”    
    “你准备怎么办?”    
    “一再重复那三个人是被杀死的。你周围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窗外得了鼠疫的尸体(3)

    “丽丝贝特见过世面,头脑比较冷静;勒盖恩有点满不在乎,他试图保住自己的饭碗,得刮其他风暴才能让他激动起来;贝尔丹好像犹豫不决,达马斯什么都不明白,玛丽…贝尔发神经了。其他人说的话没什么特别,他们向我们隐瞒了一切,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四季颠倒了。好像冬天不冷了,而是热得要命;夏天不热了,变得非常凉爽。春天和秋天也如此。”    
    “顾问,你会被忙得分不清面包和地板的。”    
    “探长,你也会这样。”    
    “我现在就分不清面包和地板了。”    
    “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去睡觉,德康布雷。”    
    星期五上午八点一过,亚当斯贝格的警队就新来了12个警察,以加强警队的力量,并紧急安装了15台电话,因为各区警署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他们纷纷把电话转到警队里来。数千巴黎人都希望知道,关于那几个死者,警察说的是不是实话,是否要多加小心,鼠疫有些什么症状?总局命令所有的警署要重视每个电话,一一回答那些惊慌失措的市民的问题。那可都是一些精神脆弱的人。    
    人们越来越不安,而早上的新闻却根本没有平息他们的惊慌。亚当斯贝格把主要的文章都摊在桌上,一一阅读。报纸用大标题强调了前一天晚上电视新闻中的内容,而且还加上了评论和照片,许多报纸还在头版登出了那个反写的4字。有的报纸夸大了事实,有的报纸则谨慎一点,点到为止。但所有的报纸都很注意地引用了局长布雷齐永的话,并全都转载了最后两个“特别广告”。亚当斯贝格读了好几遍,试图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就是在发现了三具黑色的尸体后,弄清首先发现这些事的人所写的话:    
    “灾难早就准备好了,在等候上帝的命令。上帝一高兴,就会让它降临的。”    
    “消息突然传来,并且很快就得到证实,鼠疫刚刚在城里的两条马路上同时爆发。好像那两个……发现有那种疾病的所有症状,极其清楚。”    
    在这几行文字中,有些东西让最容易轻信的人产生了动摇,这些人占总人数的18%左右,因为这18%的人在2000年就怀疑过鼠疫来临。传媒认为把事情传播得广些有好处,这使亚当斯贝格觉得很惊奇,这“星星之火”传播得那么迅速,他同样也感到好奇。第一个死者的消息传开后,他就担心这一点。鼠疫,这一过时的、布满尘土的、被历史遗忘的灾难,在记者们的笔下复活了,生机勃勃,几乎未受打击。    
    亚当斯贝格扫了一眼挂钟,准备在9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这是总局的命令。亚当斯贝格既不喜欢命令,也不喜欢新闻发布会,但他意识到形势迫使他这样做。上级命令他辟谣,平息人们的情绪,展示照片,让人们看看死者被掐的脖子。法医也前来增援了。除非还有人死或者出现极可怕的“特别广告”,否则,他觉得局势还是能控制得住的。他听见门后的记者越聚越多,谈话声越来越响。    
    与此同时,若斯在念海洋天气预报,前来听广告的人显然比平时多。他快念到早上寄到的每日“特别广告”了。探长明确告诉过他:继续念,把我们与鼠疫传播者联系起来的惟一线索可不能断了。若斯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宣读了第20条广告:    
    “关于鼠疫及其他,包括医嘱、症状及其作用,从中可以得到方法与药物,既能预防,也能治疗,省略号。承认他得了所谓的鼠疫,因为他的腹股沟出现了肿块,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淋巴炎症;他发烧,胸闷,头疼等等。皮肤上还出现了斑点,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紫块,大部分是青紫色的、苍白的、黑色的,而且会越来越大。如果想预防感染,要在门上贴上指着四方的十字吉祥物,它能有效地让屋子不受传染。”    
    当若斯艰难地朗读这段长长的话时,德康布雷拿起了电话,及时把声音传给了亚当斯贝格。    
    “我们正在人群当中,”德康布雷简要地说,“那家伙读完了开头,开始描述其破坏力,好像城市真的有鼠疫似的。我想起了17世纪初的一篇文章。”    
    “请把结尾再给我念一遍,”亚当斯贝格说,“要慢。”    
    “你那里有人吗?我听见有声音。”    
    “60多个记者等得不耐烦了。你那里呢?”    
    “人群比平时密集。几乎有一个营,其中有些新面孔。”    
    “注意老面孔。设法给我列一部分常客的名单,把能想得起的人都记下来,越详细越好。”    
    “这要根据念什么而定。”    
    “尽量吧!请老是呆在广场上的人帮帮你吧!比如说,小饭店的老板、运动器材店的老板和他的妹妹、女歌唱家,还有那个宣读广告的人,所有的知情人。”    
    “你认为他在现场?”    
    “我相信他在现场。他就是从那里离开的,他就呆在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德康布雷。把结尾再给我念念。”    
    “如果想预防感染,要在门上贴上指着四方的十字吉祥物,它能有效地让屋子免受传染。”    
    “让大家在自己家的门上写上4字。欲擒故纵。”    
    “你说得对。虽然说的是17世纪,但我觉得他在这里第一次杜撰了一些文字,以证明自己所说的是正确的。这些文字在作暗示,但我认为这种暗示是不对的。结尾的文体有些不对劲。”    
    “举个例子。”    
    “‘指着四方的十字’,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说法。作者想特别强调一个4字,希望什么都没弄错,但我认为这段话是他一截一截凑起来的。”    
    “如果这段文字在寄给媒体的同时也寄给勒盖恩,事情就复杂了,德康布雷。”    
    “等等,亚当斯贝格,让我听听海难。”    
    沉默了两分钟后,德康布雷又打电话来。    
    “怎么样?”亚当斯贝格问。    
    “都得救了,”德康布雷说,“你赌了什么?”    
    “都得救。”    
    “今天,至少在这一点上是赢了。”    
    若斯从讲台上跳下,准备去达马斯的店里去喝咖啡时,亚当斯贝格悄悄地来到了大会议室,走上了当格拉尔给他准备好的小讲台。当格拉尔和法医站在他边上,放映机准备放映。亚当斯贝格面对着成群的记者和他们伸过来的麦克风,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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