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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一野战事珍闻全记录-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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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恩来说:“是走是留,要从战略全局来考虑。”任弼时主张,中央的安全就是战略全局,陕北太危险,还是转移到其他地方比较稳妥。刘少奇则以为,丢了延安就人心浮动,现在又离开陕北,恐怕人心更难稳定!朱德说:“党中央和毛主席继续留在陕北,可以吸引住胡宗南的兵力,这样就能减轻山东和华北战场的压力。但这样的话,中央和主席的安全又必须慎重考虑。”……    
    毛泽东一直吸着烟,但是去是留,他早已有所定夺。等到发言气氛渐渐安静下来,他弹去烟灰,盯着那一缕轻轻飘起的轻烟慢条斯理地说:“长征结束的时候,我们党像生了大病的孩子,是延安的小米和延河的水使我们党恢复了元气,使革命站稳了脚跟。前几天离开王家坪的时候,房东见我们又要走,拉着我的手问延河的水甜不甜,陕北的小米香不香,当时我无言以对。”    
    屋内的气氛随着毛泽东的语调骤然沉重起来,毛泽东猛吸了一口烟继续说:“现在离开陕北,叫陕北的老乡怎么想?叫全国人民怎么想?叫历史怎么评价?从感情上来说,我们不能走。从事实上来说,我们也是不走为好。我们一走,胡宗南几十万部队就会过河,会从山西一路扑过去,这样对其他战场的作战极为不利!我的意见是,中央要留在陕北,与陕北老乡一起奋战,打破胡宗南的进攻。至于安全,我相信哪里的人民拥护我们,哪里才有安全!陕北人民好,地势也好,我看安全是有保障的。”    
    毛泽东的发言为整个会议确定了一个基调,到27日上午,会议作出最后决定: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留在陕北,主持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的工作;刘少奇、朱德、董必武东渡黄河,组成中央工作委员会,负责中央委托的工作;叶剑英、杨尚昆在晋西北地区,负责中央机关的后方工作。中央机关也相应地分成三大块,组织部、宣传部、党校、解放日报社、社会部、政治部、青委,还有中央办公厅及秘书处、机要处、卫生部、军委总供给部的一部分,随刘少奇、朱德、董必武去华北;中央和军委的大部分工作机构暂留在晋西北组成后方委员会,叶剑英为书记,杨尚昆为后方支队司令;陕北只留下少数中央机关和一个精干的军事指挥机构,随毛泽东、周恩来转战陕北,指挥全国解放战争。    
    


第二部分:扬长避短胜出一筹 以弱胜强稳定西北捏造战绩露出马脚

    4月中旬,国民党国防部组织的包括中央社、美联社、合众国际社和国内金陵、沪杭一带的报馆通讯社共35家新闻单位组成的65人记者团,从南京出发转道西安,在战区参谋长盛文的亲自陪同下到了延安。国防部事先已有电文,要求胡宗南高规格热情接待。    
    此前,胡宗南刚刚回了西安一趟,要盛文全权代表、秘书处长赵龙文具体负责记者的接待事宜,还顺便把自己的婚事安排了一下,决定打几个胜仗后就和叶霞翟完婚。叶霞翟堪称军统一枝花,是老关系戴笠送给胡宗南的。    
    现在占领延安已近半月,舆论早已平息,国府也从占领延安的狂欢中冷静下来,而胡宗南二等大绶云麾勋章早已挂在胸前,再也不需要利用记者去捞取什么了,所以对记者的到来,胡宗南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热情。更何况青化砭一劫还痛在心头,而董钊、刘戡两大主力铺排式“扫荡”又陷入僵局,眼前共军主力都找不着,哪有心情去管那一大帮叽叽喳喳的记者呢?    
    胡宗南背着手站在偌大的陕北地图前,边察看敌我形势,边回忆着这十来天的战场情况。    
    3月27日,董、刘两军东进到清涧“扫荡”后,又于4月2日分别以瓦窑堡和永平镇为目标从清涧折向西进,一路又是一次大“扫荡”。4月5日董、刘继续北上,准备与南下的邓宝珊22军会师于绥德。结果6日在行进过程中,刘戡29军17师12旅的尾巴在永坪北面被解放军狠狠铡了一刀,死伤600多人,刘戡怕孤军深入再遭31旅的下场,扔下100多具尸体又往南撤,8日晚惊魂未定赶到永坪与董钊会合。至此,几万大军前后十天的铺排式大“扫荡”毫无结果,部队既劳累又缺粮,只能回到蟠龙休整补充。从10日回到蟠龙又是4天过去了,空中侦察与地面搜索仍然没有结果。几十万大军屯在大西北毫无作为,胡宗南真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但恰在这时,又听得熊向晖报告,记者参观时刨根问底,结果问出了马脚。    
    记者们到的第一站是“战俘管理处”。有一个细心的美联社记者发现有好多个“战俘”在上一个“战俘管理处”见过面,并且还问过话,觉得挺蹊跷,就上前诈了一下:“我刚刚见过你,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因为事前的训练没有这一项问话内容,结果那个假俘虏被问得哑口无言,涨红着脸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从“战俘管理处”出来,接着又到了“战绩陈列室”,望着那一排排美制轻重机枪和刚刚生产出来的中正式步枪,记者们更是糊涂,当场发问。一个说:“这些武器到底是国军的还是共军的?如果是共军的,那他们是怎么搞到手的?难道是你们送给他们的吗?”另一个又说:“如果不是你们送给他们的,那就是他们先缴过去,你们再缴过来。是不是?这种缴去缴来的东西也叫战绩吗?”还有一个更细心的说:“武器上还贴了你们部队的番号和代号,这是怎么回事啊?武器到底是谁的呀?”一个个问题犀利又尖锐,参观现场尴尬极了。几个外国记者连喊:“Trickery;trickery!(骗局)”    
    听完熊向晖细声汇报,胡宗南当即拍起桌子喊了起来:“谁叫他们来了,谁叫他们来了?!”狂怒一阵,又软软地坐在硬邦邦的土炕上,一言不发。熊向晖会意地退了下去。    
    不到半小时,熊向晖又来了。胡宗南以为又是关于记者的那些屁事,没等熊向晖开口就示意退下。    
    熊向晖轻轻走到胡宗南跟前,躬着腰打开机要文件夹,拿出一份电文说:“先生,刘戡急电。”    
    刘戡急电?难道是发现了共军主力?现在,最能触动胡宗南神经的就是解放军主力。    
    胡宗南展开电文,脸色顿时铁青,眼睛乌黑。刘戡说,76师135旅在羊马河遭解放军伏击,全旅覆没……


第二部分:扬长避短胜出一筹 以弱胜强稳定西北再胜羊马河(2)

    3月28日,周恩来已去山西临县布置中央机关的转移工作。到3月31日,也就是枣林子沟会议后的第4天,朱德、刘少奇、董必武带领部分中央机关工作人员也要出发到华北了,时间是晚饭后。    
    那晚黑暗如漆,寒气袭人,地面上还结下了厚厚一层冰。在嗖嗖北风中,毛泽东、任弼时和朱德、刘少奇、董必武一一握手道别。    
    经过10个月的解放战争,消灭蒋介石100万军队,粉碎国民党的全面进攻后,马上又将粉碎其重点进攻。在这种时候的分别,已不再是一次简单意义上的分别,而是一次战略上的大分工。无论是留在陕北的毛泽东、周恩来,还是远行到华北的朱德、刘少奇、董必武,都将支撑起解放战争中的一方蓝天。而此时,对朱德、刘少奇、董必武三人来说,却还有另一番情绪在心头,因为此时要告别延安、告别陕北,而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是归期!    
    简短而温暖的祝福之后,怀着拳拳惜别之情,朱德、刘少奇、董必武上了吉普车。马达开响时,毛泽东在后面挥着右手大喊道:“一路保重!要是我、恩来、弼时都被胡宗南捉了去,就全靠你们喽!”语气轻松,话题却很沉重。毛泽东呵呵憨笑时,朱、刘、董三人一齐挥手说:“主席保重!弼时保重!我们华北再见!”说完,一声喇叭声划破夜空,朱、刘、董三人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送走朱德等人回到住处,毛泽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朝夕相处的战友,一起散步,一起谈笑,一起讨论时局,一起商量决策,有时也为一些问题而意见相左,甚至争得面红耳赤,这些时光总是那么融洽而快乐。现在都走了,只和恩来、弼时在一起,昔日热闹的窑洞好生清冷。    
    那一晚毛泽东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快天亮时才渐渐把思绪从朱、刘、董三人的离别,转移到西北战场上来。    
    毛泽东以为,青化砭伏击战为粉碎胡宗南的进攻创造了一种模式。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对付胡宗南除了埋伏袭击外,别无他途。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特地给彭德怀和习仲勋发了份电报:我军歼击敌军必须采取正面及两翼三面埋伏之部署方能有效,青化砭打31旅即是三面埋伏之结果。    
    但彭德怀拿起电报却皱起了眉头:“必须三面埋伏,太绝对了嘛!战场情况是变化的,打法也要相应变化嘛!胡宗南现在整师整旅一字排开,从这个山头排到那个山头,怎么三面埋伏呀?”他把毛泽东的电报递给习仲勋,说:“副政委,你看主席这个电报怎么个回法?”    
    其时,在全党全军,毛泽东的领袖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他的意见,就是全局的决策意见。他这个电报就是命令,就是西北野战部队必须遵循和执行的原则。习仲勋把电报翻来覆去研究了一番,最后对彭德怀说,还是实事求是吧,跟主席把前线的实际讲清楚。彭德怀点点头,说他也是这个意思,当即拿笔就写下了复电:敌自青化砭战斗后,异常谨慎。不走平川大道,专走小路爬高山;不进房屋设营,多露宿设营;不单独一路前进,数路并列间隔很小,以致三面伏击已不可能。    
    彭德怀“三面伏击已不可能”的措词也很绝对。毛泽东拿到电报时,不由得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写给彭德怀的一句诗:“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他微笑着哼起湖南花鼓戏小调,给彭德怀回电:敌十个旅密集不好打,你们避免作战很对。    
    毛泽东、彭德怀之间的这次电报交往,可以看作是陕北战场上的一个插曲。    
    彭德怀知道,要打垮胡宗南的进攻,必须要在运动中大量歼敌。“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精典,仍然能够发挥巨大的威力。游击战能拖垮搞瘫胡宗南,为运动战提供一个好的进攻机会。彭德怀对毛泽东复电的“绝对”,就建立于这个基础之上。董、刘两支大军铺排式搜索的时候,彭德怀的基本战术就是“推”和“磨”,用他的话说是“长期疲困他消耗他,迫其分散,寻找弱点,各个击破”。他坚信,把胡宗南拖疲了搞垮了,歼敌的机会自然而然就来了。    
    到4月中旬,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    
    6日,西北野战部队在永坪镇把敌整29军17师12旅尾巴铡了一刀后,胡宗南发现我军野战部队主力在蟠龙、青化砭西北地区,迅速令整编1、29军主力向青化砭西北方向推进,又令驻清涧的整76师72团开向瓦窑堡,接替驻瓦窑堡的第135旅的防务,135旅沿瓦窑堡至青化砭大路经羊马河南下策应整1军、整29军作战。    
    对胡宗南来说,这样的部署方案,当属绝密。但就这样一份绝密情报,也被中共西安地下党搞到手,在胡宗南的部队还未开拔之前就传到了毛泽东手里。毛泽东赶紧又电传给彭德怀,要西北野战部队歼胡宗南135旅于羊马河地区。地下工作本来就是秘密的,我们已不知道这份情报是哪位地下工作者搞到手的,只知道彭德怀得到情报后,马上通知各纵队和各旅首长到驻在瓦窑堡西南桑树坪的野战部队司令部开紧急会议。    
    10日天刚蒙蒙亮,各路首长全部到齐,挤满了彭总那间小小的窑洞,甚是暖和。彭德怀穿一件旧棉袄,却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他已令参谋人员把135旅的历史搞清楚了,因此他的讲话就从这里开始:“国民党整编第135旅前身是第135师,抗战胜利后由鄂西进出湖北江陵和沙市一带,在那里担负驱逐我湖北大洪山区地方武装的任务,归国民党第六战区指挥。去年中原突围时,135旅追击359旅到陕南,从此就被胡宗南‘收养’过去。今年3月份被调到洛川集结,编入刘戡的29军17师。旅长祝夏年因腿部骨折在西安住院,副旅长麦宗禹任代旅长。麦宗禹的特点是忠于国民党,忠于胡宗南,反共到底,并且还有几分军事才能。”窑洞小,人又多,彭德怀讲得浑身发热,解开几颗纽扣,又要了碗水,介绍了胡宗南的部署方案后表明自己的决心:“在135旅与由南向北推进的整1军、29军主力靠拢之前,在这个地方——”彭德怀拿根树枝,转向地图,在羊马河上狠狠敲了几下说:“把它吃掉!”


第二部分:扬长避短胜出一筹 以弱胜强稳定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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