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杂集电子书 > 3366-绿色安息日 >

第21节

3366-绿色安息日-第21节

小说: 3366-绿色安息日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类学家史坦恩,听到马克萨斯岛民提到一个很大的传奇性岛屿“飞提—努伊”(Fiti…Nui),意即“大东方”,也同样感到意外。    
    此时,轮到我在他们没来过的法图希瓦岛,搜集同样的资料。我按照老泰所指示的方向,望着月光下的海面。美洲就在那一方,而眼前是一片汪洋。我坐在距离美洲最近的一个海岛上,这里是波利尼西亚的边陲地区,欧洲人依照印加人航海的方向从秘鲁出发前来,最先发现的就是这里。    
    我开始怀疑,为什么外界会忽视原住民的传统,而对自己在太平洋上的航海史自恃甚高?    
    泰特瓦曾告诉我,提基带领他的祖先从东方漂洋过海而来,当时我忽略了这种说法和印加传说正好吻合。直到后来回到外界,到图书馆查询资料才发现,原来印加历史是从一位曾统治提亚胡安纳科的传奇性国王开始的。这位国王后来下山到海边,带着白皮肤的随行者一起离开,印加人因此才夺得政权。印加人称他维拉科查,也把这名字告诉后来的西班牙人。不过,他在提亚胡安纳科时代的原始名字叫提奇(Tici)或提希(Ticci)。    
    就是他和前印加时代的子民,在安第斯山区雕刻出巨大的石像。他在广大的印加帝国境内,受到各地区人士的赞颂,被视为创世祖的化身,也是印加皇室在人间的先祖。    
    在卵石海滩的星空下,里芙和我坐在泰特瓦和姆姆身旁,过去和现在似乎都交融在一起。老泰把他父亲和部落教他的事转告我们,他的话语,与海浪拍打在混乱的卵石上发出的隆隆声相互为伴。我开始了解曾听过的波利尼西亚历史片段,尽管对外界来说,那像老泰目不识丁的祖先虚构的神话。就像在南美洲一样,在波利尼西亚,伟大的君王都是神,不管是亡故的或仍活着的。或许提基真是某个大人物,如同希瓦瓦和法图希瓦岛民不断告诉我们的:他曾经从被称为大东方的飞地———努伊乘风破浪而来。    
    在老泰的陪伴下,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开始能以当地人的眼光看待法图希瓦的历史。当然,曼达纳的探险队并没有发现波利尼西亚,发现波利尼西亚的是提基,不管他是什么人。他和曼达纳一样,曾经从东方的飞地———努伊而来,但是早在曼达纳之前,他的子子孙孙就在这里迎接欧洲人到来。


第三部分食人族的告白(1)

    印加的史学家对成长中的下一代提起提基时,认为他是这个帝国的创始者,曾经向西航行进入太平洋。我们可能永远都会怀疑,这些史学家是否清楚自己在说的是什么人。对我们而言,这只是文盲所说的一则故事,就像提基曾经从东方出发来到马克萨斯群岛的故事一样。不过,对我们这些发现者来说,法图希瓦人与更早之前居住在这岛上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则神话故事呢?    
    老泰用了一个特殊的字眼,来形容我们所说的“发现者”,他称之为“双面人”。我觉得很丢脸,但是想了又想,这个字眼对欧洲人来说倒是很贴切。最初前来的欧洲人是传教士,教导当地人不要杀戮;接着,带着部队的军官到来,让当地人看看杀戮如何进行。我们教导他们《圣经》上所说的———不要囤积太多财富,但是自己却一直买保险、往银行里存钱。我们承认,上帝创造的人类本来赤身裸体而空无一物,但是看到裸露之人时,我们却为他们穿上衣服。我们的武装是为了和平,我们在真理的好处中说谎。我想,我们真的是“双面人”。    
    但是,老泰为我解释波利尼西亚人使用这称呼的理由之后,我大感意外。    
    他说,他的祖先见到第一个欧洲人时,认为他们似乎有两个头、两个身体、四只手和四条腿———因为他们从未看过穿紧身衣的人。当欧洲人摘下一顶帽子,另一颗头颅就从底下冒出来;他们脱掉盔甲、解开衣服扣子时,另一个身体便会出现;脱掉靴子后,另一只脚就从里面露了出来,这在岛民之间引起很大的惊恐。    
    双面人也带来咳嗽和发烧。泰特瓦坚持,在他们来之前,没有人会因疾病而死亡,人们通常活到非常老———直到像风干的葫芦皮,只会坐在一个定点上,让别人来喂他们。如果有年轻人夭折,可能是因为从树上掉下来、被鲨鱼咬到、脑袋被石头击中,也可能是被敌人吃掉。    
    “被吃掉?”    
    里芙摇了摇头,对这种说法感到害怕。    
    老泰问:“难道你们的国家不会发生战争?”他的表情似乎在说,“算了吧!老实说吧!”    
    我必须承认,我们离开欧洲时,一场残酷的内战正在西班牙境内肆虐。    
    老泰想知道答案,于是问道:“你们怎么处理被杀掉的人?”    
    “把他们埋起来。”    
    “埋起来?”老泰似乎对这种野蛮而浪费的行为,感到讶异而厌恶。试想把人杀掉之后,竟然只把肉体埋到地下,有没有人会等到肉体熟透之后再挖出来呢?    
    老泰到底是在讽刺,还是说真的?他的表情很严肃,他看着我们的样子,就好像我们看着印度人在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牛只死去时,任由虫子和野狗来吃掉它们。    
    老泰告诉我们,他的父亲乌塔曾是欧维亚河谷最伟大的战士,除了人肉,很少吃别的肉。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要吃的是年老而松软的肉。他会拿着葫芦瓢碗,到埋葬尸体的地方去装满一整碗人肉,然后用气味很浓的面包果,配着发臭的人肉一起吃。有一回,部落的一名成员在意外中被杀害,那个人的遗孀送了一头猪给乌塔,希望能保住丈夫的尸体。虽然乌塔不想吃猪肉,不过一开始他还是照办,直到猪肉吃光了才去吃她的丈夫。老泰的母亲对乌塔的行为感到愤怒,恳求他只吃鱼肉和一些不会发臭的正常食物。老泰却认为,乌塔是个仁慈的人,他因此好几天没有碰发臭的人肉,直到后来病得很严重,瘦得像皮包骨,才恢复惯常的饮食。


第三部分食人族的告白(2)

    里芙被吓到了,姆姆则目瞪口呆,我们一起盯着安详地坐着讲述这些事的老泰———他好像在大学教授的研讨会中作人肉报告。老泰只参加过一次吃人肉的仪式,当时他还很年轻。他说人肉是甜的,口味像甜番薯。通常他们会先烘烤死者,就像他为我们准备的烤猪肉,先用香蕉叶包起来,放在土窑的石块中烘烤。有些人吃人肉是因为饥饿,因为当时人口众多,食物不够。但是,吃人肉通常是在某种宗教仪式中进行,被当成报复的行为。    
    而最上等的肉块,应该是年轻女性的前臂。老泰还补充了一句:“白种女人。”他笑着看看里芙,这句话显然只是占她便宜,开个玩笑,不过我怀疑那两位女士喜欢这玩笑。我丢了一根木材到灰烬里,使火光明亮一些。无疑,老泰是这个岛上最好的人,但是在星光下第一次听他说吃人肉的事,对我实在有很奇怪的影响。    
    不管是西班牙人、波利尼西亚人或维京人,对圣人和恶魔撒旦,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复杂情绪。我们曾经虔诚地为凶暴之人解开锁链,但是下一刻我们又开始杀戮,把彼此埋葬到土里,或是把对方像猪一般烧烤来吃。    
    泰特瓦的前额有一个很深的凹痕,我问是否有人曾用棍子击打过他。但他说那是被落石击中的,由于受伤严重,由“taoa”帮他动过手术。“taoa”是马克萨斯岛从前的医护人员,在基本的心理学与先进的手术技巧上都有过人之处,颇具声望。除了古代的秘鲁,马克萨斯群岛是太平洋地区少数能施行外科环锯手术的地方。    
    老泰又说,今天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只要割一刀或搔个痒,就会感染疥疮。“taoa”提克(Teke)曾经替老泰割开伤口,治疗头部创伤。老泰还看过他切开一个腿胫骨断裂者的腿,用一根硬木头把碎裂的部分接合起来。提克曾住在欧维亚,死后埋葬在哈纳赫普(Hanahepu)一块雕有提基神像的小墓碑下。    
    老泰用“taoa”来称呼提克,意即“医师”。他有充分的理由这么认为,因为提克在19世纪后半施行过外科环锯手术,当时这种手术在文明世界也还是十分艰巨,被视为一门艺术。    
    老泰也看过他治疗一个从椰子树上掉下来、头盖骨已裂开的年轻人。只见他捧着一碗冒烟的热水,在几番舞蹈和咒语之后开始清洗伤口。他先剃掉年轻人头部受伤部位的毛发,在碎裂的头皮上画个十字切口,让头盖骨露出来。接着把碎片移除,在伤口边缘打磨,使其保持光滑圆弧。最后,他用椰子壳雕成一个薄薄的小盘子,刚好盖住骨头的开口,让开口的四块肌肉再覆盖回去。头皮后来愈合了,那个人存活下来,头上有个像十字架的疤。老泰认识那个人,他承认,那个人的脑子有点怪怪的。


第三部分植物会说话(1)

    有一天,老泰要我和他一起去爬山,寻找一种叫“faa…hoka”的野生菠萝。这种野生菠萝和我们在海岛另一岸经常吃的不同,尺寸比较小,但口感和香味比较好。要找这种菠萝必须离开河谷,爬上陡峭而寸草不生的纳塔胡(Natahu)山脊。那高耸的山脉矗立在欧维亚南方海面上,像是陶奥乌何这个长岛形山脉上的绿色尖塔。    
    爬上这接近海拔一千公尺的岩石地形时,季风扯着我们的头发和束腰布。这样的高度让我们拥有极佳的视野,可以俯瞰一望无际的太平洋。这里似乎是个荒废的菠萝园,菠萝随意掉落在岩石之间。辛苦爬上这饱受烈日暴晒的山丘后,我们感到口渴,于是坐了下来,拼命吃着这贫瘠土地长出来的水果。它的汁液多得让我们无法想像,我们一直吃到胃撑不下去为止。我们匍匐在四周,嘴唇热得发烫,藤编的袋子里装满了菠萝。最后我们躺了下来,小憩几小时并眺望大海。这个海岛似乎正在航行,迎向我们脚下不停奔流的滔滔巨浪,迎向漫无边际的季风云层。我们头顶上的白云,就像百万只绵羊正试图跳过法图希瓦岛的山脉,跳不过的就被困在屠宰场,挤成一堆,把泪水般的雨点洒在另一岸山坡上,因此我们这一岸是干的,而欧摩亚那一岸却长出了丛林。    
    半睡半醒之间,我把想像法图希瓦正在漂流的感觉抛在脑后。我躺在大河中央的岩石上。当我坐起身来看着海浪与白云时,突然兴奋地明白,南美洲最大的河流不是亚马孙河,而是汉伯特洋流。这两道流水都发源于秘鲁,但是流向相反:带着黄泥雨水的亚马孙河,流到巴西境内绿色丛林河岸时折向东方,此时,河水变得比较清澈;而汉伯特洋流同样流得很快,但是流域较宽,它从秘鲁海岸向西流,拥抱着波利尼西亚群岛。这道曾经是南极洲海水的广大洋流,流到显然比较迟滞的蓝色海岸时,便借着温度和丰富的浮游生物与蓝色海水区隔开。    
    难怪对波利尼西亚人来说,东边是“上升”,西边是“下降”。他们等于是住在来自秘鲁的洋流下游,这也是许多植物学家发现不少马克萨斯花卉来自南美洲的原因。我甚至知道,我们此时所躺的草地,是一种来自南美洲叫“pavahina”的野草。这可能是大自然顺流而下所安排的运输系统。然而,野生菠萝“faa…hoka”可不是这么来的。    
    跟老泰一起采拾的这种菠萝点醒了我,它和我最大的兴趣———本地人类起源———有直接的关联。菠萝是南美洲植物,不可能没有人类的帮助而漂洋过海。    
    来波利尼西亚之前,我所做的准备与大部分训练都局限于生物学。我曾经努力研读美国生物学家布朗(F。B。M。Brown)三大本有关马克萨斯花卉的书籍。他表示,此地有两种菠萝:一种是体型较大、有经济价值的菠萝,被称为“ananas”,是传教士从夏威夷带过来的;另一种是体型较小的土产菠萝,共有六类,在欧洲人到达之前,曾经半野生地遍布整个群岛。纯粹基于植物学的理由,布朗提出的结论是:在前欧洲时代,菠萝被带到马克萨斯群岛,这是一种遗传学的证明,显示在欧洲人到来之前,南美洲和这个群岛有过接触。    
    我回到外界之后再阅读布朗的主张,感到十分困惑。对我而言,对植物学和未来在海岛上生活的兴趣,曾经大于对古代人类航行路线的兴趣。而此时,躺在法图希瓦岛被风掠过的山坡上,享受着岛上野生菠萝的献礼,事情看起来不一样了。    
    我问:“老泰,双面人曾经来到这上面种植菠萝吗?”    
    老泰看着我,仿佛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他说:“没有!双面人从来没有爬上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