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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或者张者-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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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样,我是想真心帮你的。这钱算是借你的,你将来有钱了再还我吧!”    
    “我拿什么还你!”梦小令苦笑了一下,“我大学毕业靠工资三年也挣不了一万块。”    
    “那就四年以后或者五年以后再还,反正我也不急用钱,你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还吧!要紧的是先把你父亲的书出了。”我故作轻松地说,“书出了可别忘了送我一本哟!”    
    梦小令坐直了身子,脸上现出灿烂的笑。那笑是那样纯真,再也没有了那种意味深长。    
    我把钱重新放进她的包里,然后起身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反正离你家也不远。我们再看看长江的夜景。”    
    梦小令双手抱着包,低头不语。    
    “怎么啦?”我问。    
    “我……”梦小令欲言又止。最后她恳求地说,“让我在你这客厅沙发上住一夜好吗?其实,其实我的家离这挺远的。当时,当时我以为你是邀请我出台,所以就……”    
    “哦……。”我哑然失笑,“好吧!我为你找一床被。”说着我走进卧室为她抱了床被子,“明天你走时别叫我,我有睡懒觉的习惯。我是个夜猫子,白天睡,晚上写作。”    
    “好!”梦小令甜甜地笑了,“将来能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    
    “可以!”我说,“不过,今天可是要休息了。”我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向梦小令挥挥手说。“晚安!”    
    “晚安!”梦小令也挥了挥手。    
    梦小令消失了。    
    确切地说梦小令那天早晨从我这离开后就消失了。她后来再也没和我联系。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她在何处。她早晨走时只给我留下了一张似是而非的纸条。纸条写得很简单。    
    我走了,谢谢你


第四部分:毒药寻找感觉的人

    这是目前我手中惟一能证明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梦小令存在的证据。否则我真会以为梦小令只是一个梦,或者是我小说中的人物,而故事都是我小说中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都没发生过。    
    我觉得梦小令应该和我联系的,我毕竟帮助了她。我曾打电话到虹影歌舞厅,舞厅经理刘拉也不知道梦小令到哪去了。刘拉说梦小令曾打过一个电话,说不来了,后来就再没露面。刘拉还说,坐台小姐流动性很大,今天这个歌舞厅,明天那个夜总会的。主要靠台费收入。舞厅一般不给坐台小姐发工资,所以舞厅也就没有固定的坐台小姐。    
    当时,我听到梦小令没再去歌舞厅坐台,心中还是比较欣慰的。她毕竟听了我的话。说不定她正为父亲的出书忙碌呢!或许在某一个有阳光的早晨或者一个灯火明媚的夜晚,她会突然敲响我的房门。那时,我会欢呼着将她请进客厅。听她告诉我离开我之后的日子。    
    我不知不觉陷入到一种等待中,这种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渗进了焦虑。我也说不清为什么非要等待她的消息。难道我是为了让她回报?我自觉可笑,既然当时自己那么崇高地把钱给了她,并且信誓旦旦地说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为了帮她,我为什么还要苦苦等待她的消息呢!祝愿她吧!祝她万事如意,一切顺利。于是,我决心把她忘掉,要不是后来在另一个叫金唱片的夜总会又碰到一个自称叫梦小令的女孩,我肯定再也不会想起这个名字。    
    金唱片夜总会和虹影歌舞厅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当时去虹影歌舞厅是别人请客,加上请客的人又和舞厅经理熟悉,人家把我当上宾接待了。而在金唱片不同了。我是自己去的,自己掏钱,加上口袋里是爬格子挣的辛苦钱,所以,感觉上就先矮了三分。钱花得也是抠抠缩缩的,没有在虹影歌舞厅那种潇洒自如和替别人财大气粗。    
    当时,我被一位小姐领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坐下,就再没人理我了。我也不叫坐台小姐,只是要了杯扎啤,独喝。我在那阴暗的角落里独自坐了会,觉得做一个旁观者也挺好玩的。自得其乐。夜总会正进入营业高潮,舞台上有人正翻唱邓丽君,如泣如诉的十分逼真。一曲终了,老板们便鼓掌,老板身边坐台小姐便趁机上台献花。我知道那一束塑料花也得两百块,献上去不久会被服务生从后台送出来,重新摆进每一个台子旁的花篮里。然后下一曲结束了再由小姐送。如此周而复始,你会有一种被宰的感觉。仿佛那花都是用鲜血染红的。我身边没有小姐,也没有花篮。我望着那些被宰的老板心中直乐。你不是有钱吗?一晚上不让你留下万儿八千的能让你走    
    我正坐在那得意,一位小姐突然即至。她站在我面前问:“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呀?”    
    我望望她,不由心中一动。这是一位让男人着迷的女孩。她穿了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把臀部和小腹下边都包裹得轮廓分明。上身穿了件白色的真丝衬衫,不大也肯定不小的乳房微微耸起,给人一种可以的感觉。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坐台小姐,因为她和那些穿得很露,浓妆艳抹的坐台小姐不大一样。我望着她问:“你也是这里的坐台小姐?”    
    “是,也不是!”她神秘兮兮的。    
    “到底是不是呢?”我又问。    
    “坐台小姐由客人挑选,我挑选的是客人。如果我看不上的客人,无论他再有钱,我也决不会坐他的台。”    
    “你挺有性格的!”我笑着说,“什么样的客人才是看上的呢?”    
    “那就凭感觉了!”她转身扫了一眼那些老板们说,“对于他们我都不感兴趣。”    
    “哦!”我打趣道,“你不会对我感兴趣吧!我可能连台费都出不起的。”    
    “如果是为了钱,我也不会主动过来和你搭话了。我觉得你挺特别。你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但是在听歌看舞,恐怕也把那些老板和小姐也当节目看了。”她好像看穿了我似的,很有些自作聪明地望着我笑,“我觉得你是一个属于那种喜欢独自寻找感觉的人,而不是寻找刺激。”


第四部分:毒药宋词的一个词牌

    我不由对眼前的小姐刮目相看了,她对人观察细致,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表达能力也很强。看样子,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坐台小姐。我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说着她十分高兴地坐了下来。    
    我说:“我把整个舞厅当节目,你却把我当节目,你比我厉害。”    
    她得意地笑了,说:“你挺会说话的,我们聊聊天吧!”    
    “好呀!”我回答。    
    “咱们不带商业目的,你也不是客人,我也不是坐台小姐。咱们平等地像朋友一样聊聊怎么样?”    
    “当然可以!”我说,“我也没有小姐陪,你也没陪客人。”    
    小姐起身挥手叫来了服务生,为自己要了一杯白水。她挥手的姿势很熟练很自信,间或还有一种优雅。服务生走后,她便从对面移到我身边。这时,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种让人熟悉而又陌生的香水味。我极力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曾经在哪闻到过这种香水味了。我皱了皱鼻子,长长地吸了口气,让那香味在胸间回荡,然后吐出,就像抽烟一样。    
    她望望我,问:“你在闻什么呢?”    
    我有些放肆地答:“闻你呢!”    
    “闻到了什么?”    
    “香水味,很好闻!几乎勾起了我的回忆。”    
    “是毒药!”    
    “什么毒药?”    
    “这香水的品牌叫毒药。是法国名牌。很贵。”    
    “咦!这名字绝了,还是法国人厉害。”    
    说着我望着她笑。    
    “笑什么?”她表情十分丰富地望着我。    
    我说:“你身上毒药不至于让我中毒吧!”    
    “哈哈——”她畅声笑了。说,“看不出你挺坏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哇!”我作惊叹状,“不要打倒一大片嘛比方我……”    
    “你……”她笑笑,“我还不知道,可能不至于是例外吧!”    
    “你会知道的,今后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说。    
    “今后,我们还有今后吗?”她有些伤感,脸上便出了阴云。    
    我没有发声。谁知道呢?对于未来一切都无法预知。我拿起桌上的烟送给了她一根。    
    “不,我不会!”她摇着手说。“你也别抽吧!我讨厌男人抽烟。”    
    “女人也有抽的呀!”    
    “我也讨厌!”说着她皱一皱鼻子,显得很厌恶的样子。    
    我将叼在嘴里的烟放下,说:“算了,我也不抽了。其实我抽烟是为了抗拒你身上的毒药,我怕中毒。”    
    她无声地笑了,说:“恐怕你巴不得中毒吧!”    
    我也无声地笑了,端起扎啤喝了一口。然后便随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她歪着头现出天真状。    
    “这就不够意思了!既然是朋友,哪有不知道名字的。”    
    “你真想知道?”    
    “那当然!”    
    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好像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然后她说出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名字来。    
    “梦小令!”    
    “什么?”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证实我没听错,我又问:“哪几个字?”    
    “梦幻的‘梦’,‘小令’是宋词的一个词牌。”


第四部分:毒药有贼心没贼胆

    我定定地坐在那里,有些说不出话来。在一瞬间我心中打了好几个突儿。我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她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梦小令。她们完全是两个人。她比我认识的那位梦小令显得成熟,而且有风情。有人说女人分两种,一种是看的,另一种是用的。相比来说我认识的那位梦小令是看的,而眼前的这位梦小令是用的。也许是重名吧!我在心里做出了判断。按理说这个名字不会重名的。我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我不动声色地说:“这名字取得好,你父母是知识分子吧!”    
    “我父亲是大学老师,讲宋词。”    
    我心里又格登了一下,她的回答让我心惊,我不由吸了口凉气。    
    梦小令见我又在那吸气,便打趣说:“你那么喜欢我身上的香水味,我坐你近一点吧!不过,中毒了可不怪我。”说着她向我身边移了移。    
    我下意识地向一边让了让,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以为我刚才是闻她身上的香水味呢!她见我向一边让,便哈哈地笑了。“看样子你不是太坏的男人,属于那种只敢动口不敢动手的有贼心没贼胆的。我坐台时,男人总是向我身上凑,我向一边让。没想到今天我向你身上凑,你却向一边让。”    
    我说:“我怕中毒!”嘴里打着趣,心里却在打鼓。这两个叫梦小令的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让我碰到了?我觉得可疑。于是,我又问:“你为什么当坐台小姐呢?”    
    “你能不能不问这个问题。”她皱了下眉头说。    
    “我觉得好奇,你出身书香门第,怎么会当坐台小姐呢!你肯定有什么苦衷?”我诱导着她。    
    她苦笑了一下,说:“坐台小姐都有一本辛酸史,如果你真感兴趣,我可以给你讲,不知你有没有耐心听。”    
    “你说,我有足够的耐心!”    
    “唉——”她长长地叹-厂口气,仿佛进入到一种痛苦的回忆中。她说,“我当坐台小姐是为了我父亲。”    
    “为了你父亲,……?”    
    “为了挣钱给她出书!”    
    “天!……”    
    “你觉得不可思议是吧?”    
    “是的,太不可思议了!”我有一种进入到自己设计的一个情节中的感觉。无论如何挣扎如何不情愿我还是走入到这个情节。我不由问,“你父亲要出什么书?”    
    “一本关于宋词研究的,五十多万字。出版社让包销,要一万块钱!”    
    “那书对你父亲是不是很重要?”    
    “那当然了,那是他毕生的心血。他已是癌症晚期。我一定要帮他把书出出来,否则他死都不瞑目。”    
    “你父亲知道你为了他出书当坐台小姐吗?”    
    “当然不知道,否则还不气死他!”    
    “你当坐台小姐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    
    “钱挣够了吗?”    
    “没有!”梦小令说着摇了摇头,并且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无奈很痛苦的样子。    
    毫无疑问,我受骗了。两个梦小令肯定有一个是假的、或者说两个都是假的,世界上有名的人,但不可能有重叠的人。她们编了一个动听的故事欺骗了我。我白白地为那故事为那莫须有的梦小令支付了一万块钱。她们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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