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娼妓史-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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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商业繁盛及都会之勃兴《诗经》:“抱布贸丝”“如买三倍”。皆为春秋前商业渐发展之证。春秋后郑商人弦高出其货以纾国难。(《左传·僖公三十三年》)郑子产又说:“郑先君与商人世有盟誓。”(《左传·昭公十六年》)则商人智识地位,似异于寻常。《史记》又说:“子贡废著粥财于曹鲁之间。范蠡治产积居,与时逐,三致千金。”(《货殖列传》)是春秋时候商业已与农业骈进。于是大都会发生。如秦咸阳,齐临淄,赵邯郸,魏大梁,皆肩磨毂击,气象伟丽,为前此所无。人民竟聚于都市,农村经济破产,妇女流落为娼妓日益多。 四、井田制之破坏西周时代,确曾一度实行过所谓土地国有的井田制。(井田有无,近代颇成问题。愚意西周初年,周公秉政以后,曾于最短期内,沿袭前代旧制,于王畿一度实行,西周末逐渐废绝。(详拙著《井田制度研究》)当阡陌未开,各国仍遵《周礼》。大司徒遂人田莱更耕爰处之法,如晋爰田。(《左传·僖公十五年》)楚书士田,井沃衍。(《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商鞅最初亦制辕田。上田不易,中田一易,下田再易,(《汉书·地理志》孟康注)都是东周后井田残留的遗迹。战国渐渐废弛。秦商鞅变法,以为非破坏不能建设,乃废井田,开阡陌,下垦令。(《史记·本传》及《商君书·垦令篇》)魏李悝乃以沟洫为墟,自谓过于周公。(见明董说《七国考》引《水利拾遗》)于是成周守望相助,出入相友,疾病相扶持,八家同井遗规,扫地无余,而遗秉滞穗,寡妇孤儿,利益亦亡。(详《诗·大雅·大田篇》)妇女为生计所迫,乃流为娼妓。 五、货币制度随资本主义而发展后世谈圜法的,都说太公管子。(《汉书·食货志》、《管子·轻重篇》)但九府圜法是否起于太公,颇费详参。这个时候,果用黄金及金属货币与否,亦无从征实。惟古人以布帛为币,则见于《左传》、《三礼》诸书,为春秋时代所通行。如《说文》训“币”为“帛”,当初本是礼物,后遂用以当钱,凡交易则以币代之。《诗·卫风》:“氓之蚩蚩,抱布贸丝。”此即以币交易之确证。(《诗·毛传》:“布,币也。”《郑笺》:“币者,所以贸物也。”二说皆“币”字正诂。)故《盐铁论·错币》篇云:“古者市朝而无刀币。各以所有易所无,抱布贸丝而已。后世即有龟贝金钱刀布之币。”吾侪读《孟子》、《战国策》诸书。时时见“黄金若干镒”,及“若干金”等文,知道社会通用金属货币,大概在战国时代。自金属货币通行,而嫖娼更外简易化了。
第三部分:奴隶娼妓及官娼发生时代汉代之营妓 1(图)
营妓始于汉,历六朝唐宋不衰。《万物原始说》:“一曰,古未有妓,至汉武始置营妓,以待军士之无妻室者,见《汉武外史》。”(明人《正字通引》)表面上看“营妓”是创始于汉武,实际仍旧袭用勾践“游军士”、管子“女闾”之遗意而已。惟“营妓”制度如何,书缺有间,余以意推测之如下: 一、汉代军营有新声,女乐在军营,而太常里面是没有女乐的。当时军营中用的乐为“鼓吹曲”,及“横吹曲”,皆异国之乐。“鼓吹曲”是从北狄输入的,“横吹曲”里的《摩轲兜勒曲》是张骞从西域传至西京的。李延年《新声二十八》解是由“胡曲”模仿出来的。有箫笳的叫做“鼓吹”,有鼓角的叫做“横吹”,用于朝会道路的叫做“鼓吹”,用于军中的叫“横吹”。这两种乐曲里所用的乐器,如笳、角、筚篥、箕逻、回大小横吹等十之七八是羌胡音乐,而声调音节,非常悲壮。《乐记》云:“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凡强烈的音乐,能引起宏壮的感情,这恐怕就是汉武激励军心的微意吧。(以上本《晋书·乐志》及《乐府诗集》)
第三部分:奴隶娼妓及官娼发生时代汉代之营妓 2(图)
二、军营里面有军市。古代军皆有市,《尚书·费誓》说:“臣妾逋逃无越逐。”又说:“寇攘〖HTXL〗NE222〖HTSS〗垣墙诱臣妾。”因为军中有妾,所以要别置垣墙,在周初鲁伯禽时已然。汉丙吉为平骑将军军市令,(《前汉书·丙吉传》)后汉蔡遵为光武军军市令。(《后汉书·本传》)这就是一军有一市的证据。又《汉书·冯唐传》说:“赵将李牧为边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于外,汉魏尚为云中守,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杀牛,以飨宾客军吏舍人。”又《汉书·胡建传》说:(亦见《说苑·指武》)“胡建监军,御史穿北军垒垣以为买区,建为军正丞斩御史。” 看了上面所引的话,知道汉代屯卫军队的市垣性质与《费誓》上所说的“垣墙”相同。改为买区,则借以谋利,所以胡建有斩御史的事情。又汉代军市有租税,又每市有军令,其组织大约似齐宫中的“女市女闾”。汉武何以忽创设营妓呢?大约汉朝未有营妓之先,只有妇女“抑配”军营的制度。《汉书·李陵传》说:“陵始军出关东,群盗妻子徙边者随军为卒妻,妇大匿车中,陵搜得皆剑斩之。”是后魏“强盗妻子配为乐户”的制度,汉朝业已作俑。本系抑配,陵把她剑斩了,其行为与土匪流贼何异?但此种抑配法,汉史上甚为少见。汉武或因抑配法容易扰乱军中秩序,故设为“营妓”的折衷的制度,叫一般军士性欲得以平均发泄吗? 至于汉代营妓系何等人做呢?“汉制罪人妻子没为奴婢。”(《魏志·毛传》注引汉律)“妇女坐其父兄,没入为奴。”(《吕览·开春》注引汉律)“汉代官奴婢,多至十余万人。”(见《汉书·贡禹本传》)宫廷中用了剩余的,一定不少。我恐怕充当“营妓”的人,除“群盗妻子,随军为卒妻”者外,这种“官奴婢”总不能免吧。 汉代女乐颇盛,但享受的仅限于特殊阶级。“汉成帝时,郑声尤甚,黄门名倡丙强之属,富显于世。贵戚五侯定陵富平外戚之家,淫侈过度。至与人主争女乐。”(《汉书·礼乐志》)“田〖HTXL〗NC170〖HTSS〗前堂罗钲鼓,直由旃,后房妇女以百数。”(《汉书·本传》)“张禹奢淫,身居大第,后堂理丝竹管弦,其弟子戴崇尝入后堂,饮食妇女相对,管弦铿锵,昏夜乃吧。”(《汉书·本传》)“马融居宇器饰多存侈饰,尝坐高堂,施绛帐,前接生徒,后列女乐。”(《汉书·本传》)“窦武多取掖庭宫人作乐饮宴,旬月之间,赀财亿计”(《后汉书·陈蕃传》)总之,当时享受“女乐”幸福的,除君主贵族外,只有军营而已。
第三部分:奴隶娼妓及官娼发生时代汉代官奴婢与娼妓 1(图)
汉代奴婢制度显然有官私的分别,终两汉不衰。但按之实际,官奴婢乃变相的娼妓。 官奴婢的来源是怎样呢?盖大半属于罪犯。汉律:“罪人妻子没为奴婢黥面,奴婢祖先有罪,虽过百代,仍然黥面供官。”(《三国志·毛传》注)然宋马贵与说:“汉代因府库空虚,令人民输奴隶于公家以取官爵。又私人所畜奴婢,如逾法定额数。国家往往以其溢额为官奴婢。(见《文献通考·户口考》)照马氏说,是官奴婢来源不尽由于罪犯,但是罪犯妻子没为公家做奴婢的都是官奴婢罢了。 没入公家的官奴婢职务又是怎样呢?《汉旧仪》说:“省中侍史令者皆官婢,择年八岁以上衣绿衣者曰宦人,(孙星衍说:‘宦人当做官人。’)不得出省门。置都监老者四婢,婢教宦人,给使尚书侍中皆使官婢,不得使宦人。”又说:“尚书郎宿留台中,官给青缣白绫被或锦被。帷帐〖HTXL〗ND5B1〖HTSS〗褥,通中枕。太官供食。汤官供饼饵果实,下天子一等。给尚书郎伯二人,女侍史二人,皆选端正者从直,伯送至车门还,女侍史执香烛薰从入台护衣。”(以上据孙星衍平津馆业书《汉旧仪》辑本)清人俞理初说汉代官奴婢生活云:“事同妓妾而无常夫。”(《癸已类稿·除乐户考》)俞氏的话是很确当的。 汉代尚书郎主作文书起举,夜更直五日于建礼门内。奏事明光殿口含鸡舌香,黄门侍郎对揖跪受。(以上据清黄《逸书考》辑应劭《汉官仪》)尚书郎在汉代地位之清贵则如此,直宿时优待则如彼。官奴婢至于执香炉相从入台护衣,其亲切程度,虽妓妾不过尔尔。郎才女貌,男女相悦,发生恋爱,当然在人意中。所以古书中有不少的艳史流传。
第三部分:奴隶娼妓及官娼发生时代汉代官奴婢与娼妓 2(图)
“五官郎中田仪与官婢陈征、骆驿等私通,盗刷越巾,即其夕竟归府诏问。”(见刘歆《与杨雄书》及雄《覆刘歆书》均见《方言》及《古文苑》)杨雄说:“田仪淫迹暴于官朝”,就是指这桩事。以后东汉“王君公以明易为郎,数言事不用,乃自污与官婢通,免归”。(《后汉书·逢萌传》注)“张安世为光禄勋郎淫官婢,婢兄告之。安世曰:‘奴用恚怒诬衣冠。’告署适奴”。(注:“适”读曰“谪。”)安世这样举措,完全是官官相护习惯。汉代国家已经叫官奴婢作娼妓行为,而又禁其恋爱官吏。至于“诏问罢免”。这种法令,真叫人莫名其妙呢。 且汉代使用官奴婢地方甚多,《汉旧仪》说:“丞相府官奴婢传漏以起居,宫中乳母取官婢。宫殿中宦者署郎署皆官奴婢传言。太官汤官奴婢各三千人。”此属于宫廷及京内衙署的。又说:“太仆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边西边,以郎为苑监,官奴婢分养马三十万头。”此属于外方的。(孙氏平津馆《汉旧仪》辑本。)从国家方面看,则耗费太大。贡禹在宣帝时上书说:“……又诸官奴婢十万余人,游戏无事,税良民以给之,岁费五六巨万。”再从“官奴婢”方面看,“汉制奴婢欲自赎者,出钱千万,免为庶人。”(《汉旧仪》辑本)努力是无力量赎身的,终其身就为奴为隶。且游戏无事,逸居则淫。汉陈蕃云:“聚而不御,必致忧悲之感。”郎觊亦云:“今宫中侍御,动以千计,或生而幽隔,人道不通。郁积之气,上感皇天。”官奴婢境况,何以异此?聚千百青春女子,使终身为奴婢而度其非人生活。简直是驱迫她做“奴隶卖淫”。汉代蔑视女子人格,可谓达于极点了。有的人说:“官奴婢制度至汉文帝除肉刑相坐法,已相随而废。但是考后汉安帝永初四年诏书说:“建初以来,诸妖言过坐徙边者,各归本郡,其没为奴婢者,免为庶人。”(《后汉书·安帝本纪》)是这种制度,至安帝时犹风行,或者但除“黥面”制,而没为奴婢制,终两汉时代固未尝废除吧。
第三部分:奴隶娼妓及官娼发生时代古代之男色 1(图)
男色嗜好,是人类天生的。希腊苏格拉底以为“同性爱”是没有害处的。柏拉图以后,“同性爱”淫业已变成普遍了。这种男妓,大多与女妓一样,是奴隶出身。(见 Markun 《欧美淫业史》)足见男子干卖淫勾当,中西在最古时代,已不约而同的发现了。我国男色事情,信而有征的,是从春秋战国开始。 弥子瑕有宠于卫灵公,尝因母疾,窃驾君车以出。灵公闻而贤之。异曰,与灵公游于果园,食桃而甘。以其余献灵公,灵公曰:“爱我忘其口啖寡人。(《说苑》)宋公子朝有美色,宠于灵公,遂蒸灵公嫡母宣姜。已又蒸公之夫人南子,后作乱,逐灵公如死鸟。(《国语》、《左传》)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龙阳君语魏王曰:“今以臣之凶恶,得为王拂枕席。”(《战国策》)江乙说安陵君主曰:“君无咫尺之功,骨肉之亲,处尊位,受厚禄,一国之众,见君莫不敛衽而拜,何以也?曰:‘遇主以色,不然,无以至此。’”(《战国策》)你看君臣至于“分桃”而食,其平日亲爱可知。子朝与灵公母、妻同时发生恋爱。其平日出入闺阃,狎昵程度又可想而知。明明说“遇主以色”,“为王拂枕席”,其平日猥亵依偎状况,又可想而知。孔子说:“不有祝佗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以免于今之世!”(《论语》)墨子亦说:“王公大人,未知以尚贤使能为政,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夫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岂必智且慧哉?王公有所爱其色,故不能治百人者,使处乎千人之官;不能治千人者,使处乎万人之官。”(《墨子·尚贤中》)看了孔墨二大儒愤激之谈,则春秋战国时“男色”风气披猖,可想而知。降及汉代,此风不改。《汉书·佞幸传叙》说:“高祖时则有籍儒,孝惠时则有闳儒,此二人非有才能,但以婉贵幸,与王同卧起”,是汉代宠爱娈童,自高惠时已然。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