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龙-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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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沉下了脸︰“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他在甚么地方,当他把一切问题交代清楚,自
然会有明确的处理。”
白素叹了一声︰“这人神经不正常,请问是不是可以让我们知道,他究竟讲了些甚
么?”
那人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和先前进来的那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那两个人
之中的一个,走了出去,房间里没有人再讲话,气氛坏到了极点,有极度的压迫感。使
我感到庆幸的是,陈长青只是“乱说话”,还未曾使用他从杀手集团处高价买来的那秘
密武器。
等了相当久,仍然没有人开口,我实在忍不住︰“我们在等甚么?”
那人冷冷地道︰“你刚才的要求,我们正在请示上级,看是不是批准。”
我“哦”地一声,只好继续等下去。沉默又维持了几分钟,那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
地和我们闲聊起来。
我和白素要十分小心地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们既不敢作违心之言,又不能直言
“乱说话”正是陈长青的罪名,所以气氛更是恶劣,我倒宁愿大家都保持沉默。
足足半小时,离去的人,走了进来,来到那人的身旁,俯耳低语了几句。在这里,
就算最普通的事情,也用一种神秘(兮兮)的态度在进行!
那人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向我们作了一个手势,向外走去。我们仍然被拥簇著,
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那间房间除了几张椅子和一架电视机,别无他物,那人示意我们坐下来︰“通过电
视,你们可以看到陈长青的行为。要注意的是,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秘密,对外不公
开,不能随便向人提起。不然,就是与我们为敌。”
我闷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他的话,那人走到墙前,在墙上拍了两下。电视开始有
画面,先是一座相当宏伟的建筑物的门口,接著,有一群人走了出来。这群人的中心人
物,一望而知是一个个子相当高,样子也算是神气,但却不伦不类,戴了一副黑眼镜的
中年人。
这一群人步下石阶,另外有一群人,迎了上去。迎上去的那群人,一看便知道全是
记者,白素在这时,轻轻踫了我一下,我也立时注意到,陈长青混在那一群记者之中。
我不禁有点紧张,那戴著太阳眼镜的中年人,是一个地位重要的人物,虽然那不是
陈长青行动的主要目标,但如果陈长青认为他无法接近那主要目标而胡来,也真是够瞧
的了。
人声很混杂,记者群迎了上去之后,七嘴八舌,向那主要人物问了很多问题,那主
要人物笑著,太阳眼镜遮去了他的一部分眼神,他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人的声音︰“你们
怕甚么?”
电视画面在这里,停顿了下来。那人指著电视机︰“接下来发生的事,并没有公开
过,在新闻传播上,被剪去了。”
我和白素一起“嗯”了一声,然后,电视机画面又开始活动,只看到陈长青越众而
前,用更高的声音叫道︰“当然怕,就是怕你们把一个大城市彻底毁灭。”
那主要人物转过头去,不看陈长青,现出厌恶的神色,立时有两个毫不起眼的人,
来到陈长青的身边,一边一个,将他夹住,拖著他向外走去。那两个人对于如何令得一
个人离开,显然训练有素,他们抵住了陈长青的腰际,那会令得陈长青全身发软,使不
出劲来挣扎,只有迅速地被拖离。
但是,那种手法,却不能令得陈长青不出声,陈长青在被迅速拖开去之后,在大叫
著︰“别以为那是你们自己的决定,你们身不由己,受了几个大石块的神秘影响,你们
……”
陈长青只叫到这里,已被拖出了镜头之外,在电视画面上,看不到他了。那个主要
人物像是完全没有甚么事发生过,又讲了几句话,转身向内走去。
电视画面在这时候,也停止了。
我一等电视画面消失,便忍不住叫了起来︰“这算是甚么乱说话?有人问,他回答
,那也算是乱说话。”
那人的面色极难看︰“当然是。”
我还想说甚么,白素向我使了一个眼色︰“陈长青他说甚么受一声大石头的影响,
那是甚么意思?真莫名其妙。”
我一听白素那样讲,不禁一怔,陈长青那种说法,别人听来自然莫名其妙,但是我
和白素,却应该再明白也没有,陈长青指的是人类的思想行为受某些星体的神秘力量影
响,她为甚么还要这样问?但我只是怔呆了极短的时间,就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
我马上附和道︰“是啊,他胡言乱语,一定是他间歇性的神经病发作,这个人,唉。”
那人用十分疑惑的眼光看著我,我则一个劲儿摇头,叹息,表示陈长青这个人,若
是神经病发作起来,真会胡言乱语。
过了一会,那人才道︰“他的话,没有人明白,他被捕之后,还声称如果让他见到
最高首长,他会说出一个惊人的秘密,和甚么星象有关。”
我苦笑了一下。陈长青太异想天开了!我忙道︰“你们唯物论者,自然不会相信他
的鬼话。”
那个人“嗯”了一声︰“可是这个人的行动,已经构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坏。”
我道︰“一问一答,不算是破坏,如果不让人家有回答,何必发问?”
那人怒道︰“回答,也不可以乱答。”
我道︰“我明白,回答问题,一定要照你们的意思来回答,陈长青太不识趣。”
那人斜睨了我半晌,我坐直了身子︰“对不起,我所想的,就是我所说的。”
那人神情仍难看︰“我们对他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当然不会让他去见最高首长。”
我和白素都暗中松了一口气,白素道︰“调查有结果了?”
那人闷哼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他被列为绝对不受欢迎人物,会在短
期内驱逐出去,你们两位,不必再在这里等他。”
一听得他这样讲,我真是如释重负,连声道︰“是,我们立刻就走,在边境等他。
”
那人又盯了我们一会,他的目光十分锐利,我心中也不禁有点发毛,他望了一会,
才道︰“会有人带你们离去。”
我和白素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在边境等了两天,那天下午,看到两个武装人员,押著陈长青,走出了关闸。
第十三部︰气数
陈长青十分垂头丧气,他看到我和白素,翻了翻眼,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我忙
道︰“不必多说,我们也去过,全知道了。”
陈长青语带哭音︰“我失败了。”可是他随即挺了挺脸︰“不过,至少我令全世界
知道,他们会把一个大城市彻底摧毁。”
看到陈长青这种神情,我实在有点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但是他始终会知道的。所
以我一面和他向前方走,一面道︰“你连这一点也未曾做到,你不知道电视画面可以任
意删剪的吗?”
陈长青像是受了重重的一击,“啊”的一声,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白素安慰他
道︰“回去再说,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你人格的伟大,而且,绝无疑问,你是我们最好
的朋友。”
陈长青十分重感情,他听得白素这样说,神情激动,眼圈也红了,伸手在自己的鼻
子上擦了擦︰“我失败了,卫斯理,你……会再去冒险?”
我十分坚决地摇头︰“决不。因为我知道,类似你这样的行动,一点用处也没有!
”
才一见到陈长青,我就注意到,他手上仍然戴著那只“戒指”,这时,我又自然而
然,向那只“戒指”望了一眼。
陈长青的神情十分愤慨,他脱下了那只戒指,用力向前抛出,我刚想阻止他,已经
来不及了,这种来自杀手集团的精巧武器,有时是很有用处的。
那戒指落在路上,一辆卡车驶过来,轮胎刚好压在那戒指之上,等到卡车驶开去,
路面甚么也不剩下。
我叹了一口气︰“多少万美金?真是世上最大的浪费。”
陈长青恨恨地道︰“钱不算甚么,我只是怪自己太没有勇气。”
我忙道︰“我不同意。”
陈长青叹了一声︰“我大声回答‘怕甚么’的问题,我应该有行动。找不到主要的
目标,次要的也好。”
白素摇著头︰“那是幼稚!无知!一点也起不到作用。”
我大声道︰“对。”
陈长青又叹了一声︰“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白素也答不上来。
我们不但当时答不上来,在好几天之后,每天都和陈长青讨论这个问题,仍然没有
答案。
开头的时候,陈长青坚持︰孔振泉说可以挽救这场灾祸,一定可以。
在我和白素说服他的过程之中,他甚至还提出了许多挽救的方案,照他的说法,从
根本上著手。
陈长青所谓从根本上著手的方法,是要去改变星体对人的影响,他说︰“理论上来
说,东方七宿中联芒的七个星体,只要稍为有一点点变化,那种神秘的影响力量,就也
会起变化,也就是说,受它们支使的七个人,想法就会不同。”
我拍著他的肩︰“我完全同意你的理论,可是,如何使那七座星体发生最轻微的变
化呢?”
陈长青还是兴致勃勃︰“理论上来说,一枚火箭如果撞击星体表面,爆炸,这种小
小的影响,已经足够。”
我只好叹气︰“现在没有火箭。可以从地球上发射,射到青龙七宿的任何一颗星体
上去。不但现在没有,在可见的将来,也不可能。”
陈长青仍然不肯放弃︰“使一颗小行星改变它的轨迹,撞向那七颗星体中的任何一
颗,效果会更好。”
不过,在提出了这个办法之后,他自己也感到了行不通,懊丧地摇著头︰“用甚么
力量去使一颗小行星改变它的轨迹呢?”
有一次,陈长青又忽发奇想︰“派能言善道的人,去说服他们,改变主意,好让大
城市继续照它自己的方法生存下去。”
但他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那没有用,说服力再强,也敌不过来自星
体的支使力量。他们是那种神秘力量选定的工具,神秘力量支配著他们,要他们去做这
种事,没有人可以说服他们。”
在陈长青提出了种种方法,而其实没有一样可以行得通之后,我道︰“请你注意一
点,孔振泉观察星象,对星象影响地球上大大小小的事和人这方面,确然有独特的成就
,但是终他一生,他只是观察、预知,而从来也未曾在知道之后,改变过一件事。”
陈长青眨著眼道︰“你的意思是 ”
我道︰“我的意思是︰天象示警,使少数天象有感应力的人,知道了会有甚么事发
生。就算这少数人昭示天下,使得天下人都知道,而且也相信了,但是,天象所警告的
那件事,还是会发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使之改变。”
陈长青道︰“那么,孔振泉为甚么要你……”
我叹了一声︰“孔振泉太老了,老糊涂了,以为可以挽救,事实上,那不可能!”
陈长青的神情十分难过,他接受了“不可改变”这个事实,但是还是心有未甘︰“
也不一定完全不能改变,可以有多少改变。”
我苦笑︰“你又有甚么新花样?”
陈长青挥著手︰“譬如说,将近一千九百年前,庞贝城毁灭的那次,如果事先有人
发出了警告︰庞贝城快毁灭了,大家快离开,而城中的居民又相信了,大量离开。虽然
结果不变,庞贝城仍然被火山灰所淹没,但是至少可以使许多人不至于死亡。”
他讲到这里,兴奋了起来︰“我们就可以用这个办法,使这座注定了要被彻底毁灭
的大城市中的居民,尽一切可能离开。”
我和白素听得陈长青这样说,都同时长叹了一声。
陈长青瞪著眼︰“怎么,这不是可行的办法么?”
我点头︰“是,但这种事,不必我们作任何宣告,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和火山
灰猝然覆盖不同,这座大城市的死亡,将是逐步逐步的,在它的死亡过程中,可以离开
的人,谁还会留下来?而离开的人越多,死亡的过程也越快,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
陈长青呆了半晌,才自言自语地道︰“明知会发生,而又无可改变的事,叫甚么?
”
我和白素异口同声答︰“气数。”
这时,正是午夜时分,陈长青走到院子中,抬头向天上看去,天上繁星无数,点点
生辉,陈长青伸手指向天空,苦笑著︰“东方七宿真的可以排列成一条龙的形象,这条
龙……这条龙……”
我和白素站在他的身后︰“天体和地球人思想行为的关系究竟如何,太深奥了,只
知道有事实存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