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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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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和米夏生活的那两年,似乎不是这样的吧?在我们采光不佳的地下室里总有朋友来借住。朋友自备睡袋,而我们总有一串多余的钥匙是专门留给过客的。我越来越像怕光的鼠类守着自己的洞穴,恐怕还是由于老叶。    
    和老叶一起的最后一年多的时间,他对我已经很少要求。当我想要的时候,他总是懒懒的,像条站不起来的老狗。前戏,是奢求。他甚至于懒得脱掉上衣,只是两腿蹭蹬着把裤子扯下,有时候干脆让裤管还留在脚上一圈,以便事后方便地穿上。当我因为失望而推他说“不要”时,他反而固执起来,“什么不要嘛!”他会说,然后,好像为了要证明他的权利,粗暴地用腿把我的腿掰开,直挺进去;在我还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完全进入时,他已经像一只泄了气的塑胶狗熊,软趴趴地压在我身上。    
    感情的品质恶劣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我做了些什么呢?我开始讨好他。在我们本来的同居关系里,工作分配还算均匀,谁恰好有时间,谁就做晚饭;两个人都不想做,就出去吃。我清理厨房的话,他就会倒垃圾。    
    耕耘,就有收获,付出,就会得到。对你的男人更好一点,就可以挽回他的感情,男人毕竟喜欢温柔的女人,我想。于是,我开始烫他的衬衫,为他刷掉黑色西装上的白色头皮屑,替他上邮局取包裹,到干洗店为他拿裤子;每天下午,我打电话到他办公室,问他:    
    “晚上想吃什么?”    
    “嗯——”他似乎心不在焉,“随你。”    
    “烤鸡?咕噜肉?我们也有鲑鱼。想吃什么,我做。”    
    “嗯——你真好——”    
    他一客套,我就知道办公室里一定有旁人。    
    “嗯——鸡吧!肉也可以……鲑鱼其实也不错……随你。”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小说(下)在海德堡坠入情网(10)

    那个时候我并不自觉,我其实非常害怕失去他。毕竟我已经失去过一次。而不管我读过多少书、学过多少理论,我仍旧深受孩童时就接受的某些信仰的支配(《读者文摘》?少女月刊?女性杂志?)譬如说,“掌握了男人的胃,就掌握了男人”。那段时间,老叶不断地在我身上早泄,而我则不断地给他吃烤鸡鲑鱼甜酸肉,我就是在亲身实践女人一代传给一代的原始智慧。    
    可是,显然有些女人比我更懂得怎么掌握男人。那个时刻终于到来。老叶心神不属地撕咬一块柠檬鸡腿,吃得满嘴都是黄腻的油光;放下已经嚼光的鸡骨,就用那张油嘴,说:    
    “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的意思是,那个已经怀了孕的北京女人搬进来,我嘛,搬出去。    
    “你比较独立、能干、自主,”他说,“她很柔弱,什么都不会,连煎荷包蛋都不会。”    
    我看着他,这个头已经开始秃、刚刚吃了我做的鸡腿打了饱嗝散发着蒜味的男人。盘子里的鸡骨头是我爱情和付出的证据。也是下场。    
    “可是当年爱上我,”我说,觉得眼泪要上来了,“不就是因为我独立、能干、自主吗?”    
    “对。”    
    他低下头,有点黯然:“我……她很弱,没什么学习,也不会照顾自己……她需要我,所以——    
    “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他别过头去,“她需要我。”    
    “你——”我心跳得厉害,勉强镇定地问,“会和她结婚?”    
    他点点头,眼睛盯着鸡骨。    
    “可是当初,”我大声嚷起来,把自己吓一跳,“当初说不要结婚,让我们不要受传统婚姻束缚的也是你?!”    
    他不动。    
    “当初说不要小孩——是你不要不是我不要——”    
    我已经站了起来,手扶着桌沿,对着他半歇斯底里地咆哮:    
    “说不要小孩的负担、让我们过平等的两性生活的,也是你。说女性应该独立自主解放的,也是你。我可是要小孩、要结婚的。我可从来没说过什么解放不解放。都是你都是你是你……”    
    我奔进书房,在里头抱头痛哭。一面哭,一面倾听门的声音,期盼他来求我饶恕,我就可以抽泣地告诉他:不是,我不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即使我是,我也可以立即停止。我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我也需要你……天哪,我也需要你——    
    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碰”一声关住。那是大门。他走了。    
    我也停止了哭,但是觉得心被狗的利齿撕裂了。我受到了惩罚,但为什么受到惩罚?    
    我觉得混乱。    
    搬进海德堡这个小公寓之后,我决定不再和男人发生任何关系,我是说,除了性关系。    
    我还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尽管腰围已经开始变得肥厚)。和一个男人独处十分钟之后,我就能感觉他是否在想像我的赤裸的身体。尤其对于已婚的男人,我是个最好的“偶遇”对象:近四十岁仍旧单身,所以我一定有性饥渴;我看起来自信而独立,表示我不会找上男人的家门要男人负什么责任。我的成熟、不在乎、没有牵挂,是男人最喜欢的陷阱。    
    但是,有多少满足,就有多少空虚。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枕边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阳光突然照进来,照着你赤裸的身体,你心慌地赶忙用床单裹住好像任何人都不该见到的身体,然后瞥见熟睡的陌生人的后颈上有一块突起的、像蚕豆那么大的黑茸茸的痣;那是你昨夜在黑暗中亲吻抚摸的地方。    
    你觉得这世界荒凉极了,没有成因,没有目的,解释更属虚无。    
    于是你匆匆穿上衣服,并且小心不把陌生人吵醒,你绝对无法忍受面对他张开的眼睛和他礼貌的寒暄。你像逃命似的回到你的有阳台的小屋,锁上门,不让任何人闯进来。在这里,你放松下来然后开始洗濯身体,一遍又一遍。    
    素贞提着皮箱在门口出现的时候,我是惊异而恼怒的。现在,我却不自觉地等着她回来。那天晚上,她回来得比较晚,所谓晚,也不过是十点半钟。    
    不等她从外边插入钥匙,我已经把门打开。她看见我,异常兴奋地说:    
    “他约我下星期再见呢!”    
    “谁?”    
    “阿诺德,弹钢琴的。”    
    素贞的眼睛发着光。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山猫,她不停地走来走去,肩上的皮包都没顾及卸下,嘴里喋喋不休地谈着阿诺德。    
    “别人都走了,包括那对母女,可是他要我留下来,我们又聊了很久,大半是他说话啦。他今年二十八岁,爸爸是个工人,酗酒死了,妈妈进了精神病院,他五岁的时候就进了少年抚养院,你说可不可怜?”    
    “这种人多半自己也有毛病。”我说,给她倒了半杯酒。她不理会我的冷淡,继续着:    
    “在抚养院人家就说他有音乐天才,让他学钢琴。十八岁他就离开了抚养院,到处打工,也靠救济金生活。后来,他捡到这台人家丢掉的钢琴,修一修,锯一锯,他就开始街头演奏了。”    
    她顿了一下,眼睛看着我,好像等待我的赞美。等了一会儿,看我毫无反应,又接下去:    
    “你知道吗?”她终于坐下来,手支着下巴,两眼眯着无限憧憬地说: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小说(下)在海德堡坠入情网(11)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bornfree,生来自由!自由地生,自由地死,自由地活,自由!”    
    “你知道吗?阿诺德住在一辆破旧的货柜车里面,他和他的钢琴啊。他带我去看了,就在河对岸。货柜车停在一个停车场里边。货柜车就是他的家,他所有的家当就是一张捡来的床垫、一堆脏衣服、几个杯子盘子、一个电炉,当然还有他的钢琴,还有一地的乐谱。他就睡在钢琴旁边呢。”    
    她自顾自笑起来,不知想到什么。我注意到她长发里有几根干草。    
    “唉!”她深深叹息,“海德堡太美好了!”    
    我瞅着她,说:    
    “你有没有问他,他有没有医疗保险?他生盲肠炎谁付开刀费?你有没有问他,冬天下雪的时候他睡在哪里?你有没有问他——因为长期睡地上,全身得关节炎,或者坐骨神经痛,或者中风瘫痪老年痴呆——他六十岁的时候要怎么生活你有没有问他?”    
    “哈哈哈——”素贞顽皮地笑起来,“我真的问了他,怎么想像老年的自己。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素贞好像有憋不住的喜悦,眉飞色舞地说:    
    “他说呀,他有一天做梦,梦见在大学广场上有个白胡子老头在弹一架破钢琴,就在广场中央槐树旁边;他走近老头,老头抬起脸看他,唉呀,满面皱纹,那个老头就是他自己!”    
    我站起来,说累了,去睡吧!想想,又说:    
    “你会去和他约会?”    
    她仰头看我,不作声。    
    “你知道他是个西方男人,”我带点阴险地看着她,“约会就是上床,你知道吧?”    
    她的脸黯下来。    
    我走到卧室门口,听她在背后轻轻说:    
    “这是明天要穿的吗?”她指着沙发上一套摊开的素色洋装。    
    我打着呵欠,“对,明天要演讲。”    
    “怎么裙边没缝?”    
    我因为嫌它太长,便用剪刀剪下了二十厘米的裙摆,但是懒得缝边。    
    “你总不能穿着这毛毛的没边的裙子面对听众吧?”她瞪着我。    
    “无所谓啦!谁规定衣服一定要缝边呢!”    
    “没有边的衣服怎么能穿呢?”她说。    
    我疲倦地上床,把自己蜷起来,矇眬睡去。    
    起身到厨房去喝水时,才看见书房里灯还亮着。蹑手蹑脚过去往门缝里看了一下:坐在床褥上的素贞穿着白纱睡袍,黑发披在肩上,她正就着小灯一针一针缝着我那件没边的裙子。    
    灯,把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放得极大,像个巨人。    
    周末,大教堂边的广场就成了农产品市场。农人带着自己种的东西到广场来直接卖给顾客。广场上一片嫣红嫩绿。    
    “最新鲜的东西,”我对素贞说,“都在这里。”    
    没听到她回音,我才发现她正用手掌遮着眼睛,眺望圣灵大教堂的尖顶。    
    “你进去过吗?”    
    “投有。”我摇摇头,俯身看摊子上艳红的草莓,“我对教堂没有太大兴趣。”    
    “我很想进去看看。”她仍看着远方。    
    “当然。”我说,“一公斤草莓,要这种大的。还有一斤葡萄,白色的,这一串。”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如约在教堂大门前会面。手里的菜篮颇沉,我们干脆在台阶上坐下来,歇一下。    
    阳光从教堂后方射下,把教堂的影子印在地面。这是正午之后不久的太阳,素贞和我就刚好坐在太阳所投影的教堂尖顶的十字架上。    
    “你从来没进过教堂?”素贞问,她显得特别沉静,若有所思。    
    “没有,”我笑起来,“以前常坐在墙上听你在教堂里面弹风琴。”    
    于是我告诉她,八岁那年,知道妈妈发现了我玩“禁忌游戏”之后,曾经动念想到教堂里去祷告,看我是不是能得救。但是终究不曾进去。    
    “可是我去了。”素贞说。    
    “什么?”    
    “我在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十岁对不对?你记不记得,我们上体育课要爬竹竿?”    
    我记得。五根像旗杆那么高的竹竿,看了都怕,素贞却爬得又快又好,像猴子一样,敏捷地攀上去又“咻”地溜下来。是的,我记得。    
    素贞笑了,有点难为情地说:    
    “竹竿是我的游戏。我爬第一根的时候,就觉得心跳。从第二根滑下来的时候,觉得两脚发软。第四根夹得最紧,在第五根上面我通常是兴奋得撑不住,摔下来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心目中乏味的天使。    
    “我也不知道那个奇怪的刺激是什么,只是每次上体育课就希望老师会让我们爬竹竿。下课以后,我就进教堂忏悔,然后弹风琴。”    
    “哦——”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在海德堡坠入情网》小说(下)在海德堡坠入情网(12)

    阳光已经把十字架移到身后,将我们曝置在耀眼的强光下。开始热了,走吧。    
    等一下,她说。    
    “你——”她迟疑着,“前天晚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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