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证人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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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北航空公司的727班机离开跑道飞往亚特兰大时,保尔·格朗克便结束了他的出人意料的明尼阿波利斯之行。他希望在亚特兰大能赶上一班飞往新奥尔良的直达班机。一旦回到家,他打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再也不出门了,可能在数年之内。尽管他和马尔丹诺之间有着交情,但他对这整个事情感到厌烦了。只要有必要,他可以折断一根拇指或打断一条腿,他可以对几乎任何人进行威胁和恫吓。但他却并不太喜欢偷偷摸摸地对小孩子进行追踪,也不喜欢对着他们挥舞弹簧刀。他靠经营俱乐部和啤酒店,日子过得也满不错,如果那尖刀需要帮助,他得去依靠他的家族。格朗克可不是他家族的成员,也不是黑手党徒。他不准备为巴里·马尔丹诺去杀任何人。
今天早晨,当他乘坐的班机刚一到达孟菲斯机场,他就接连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没人接让他吃了一惊。紧接着他又用备用号码打了一次,想听听电话录音留言,然而电话里仍无声息。他快步来到西北航空公司的售票处,用现金买了一张去明尼阿波利斯的单程机票。随后他又来到三角航空公司的售票处,仍旧用现金买了一张去达拉斯…福特沃斯的机票。接着他又在联合航空公司买了一张飞往芝加哥的机票。他在机场的中央大厅里转了一个小时,不时地注意着身后,但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在规定的登机时间阶最后一秒钟他跳上了西北航空公司的飞机。
博诺和皮瑞尼曾有过严格的指令。这两个电话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警察已抓住了他们;二是他们已拔营而逃,溜之大吉。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使他感到不安。
空中小姐给他送来了两罐啤酒。此刻才一点零几分,现在喝酒不免为时过早,但是由于此时他很是紧张不安,所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管他呢。现在其他什么地方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马尔丹诺肯定急得直跳脚,并开始摔打东西。他会冲到他舅舅那里,向他再借几个杀手。他们会迅速抵达孟菲斯,开始在那里伤人,策略行事可不是巴里的特长。
他和巴里之间的友谊是在他们上高中十年级时开始的,那也是他们正规的学校生活的最后一年。这以后他们就辍学了,开始在新奥尔良的大街上做起了非法营生。巴里的犯罪道路是他的家族预先就铺好的,而格朗克的情况就要复杂些了。他们的第一次冒险是买卖脏物,结果相当成功。然而他们合赚的钱却被巴里一点一点地给弄走了,送到了他的家族那里。他们兜售过毒品,卖过博彩彩票,开过妓院,都是些能赚到大笔现钱的买卖。可是格朗克却没见到过多少现钱。这种不平等的合伙关系维持了十年,这以后格朗克对巴里说,他想自已经营一块地盘,在巴里的帮助下,他买下了一间没有屋顶的酒吧,这以后又买下了一家色情旅馆。格朗克赚了钱并能存住钱。在他们的违法生涯中,大约也就是在这时巴里开始杀起人来,为此格朗克更加拉开了他俩之间的距离。
不过他们仍然是朋友。大约在博伊特失踪一个月后,他俩和几个脱衣舞女一起在阿卡普尔科的一家由约翰尼·苏拉里家族经营的旅馆里度过一个长长的周末。一天晚上,在那些姑娘们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他俩去海滩做了一次长时间的散步。巴里刚刚喝了些龙舌兰酒,因此他的话比平日要多。那时他的名字刚刚被当做嫌疑犯而见诸报端。他向他的这位朋友吹嘘了他千这起谋杀的动机和经过。
对苏拉里家族来说,位于拉福齐教区的有待填平的洼地价值几百万美元。约翰尼的计划就是最终把新奥尔良的大部分垃圾都运来倒在这里。然而博伊特参议员却成了他们的一个未曾料想到的敌手。他的不可思议的行为引发了许许多多的反对这个垃圾场的宣传品;而博伊特收到的宣传材料越多,就变得越加疯狂。他敦请联邦政府对此事进行调查。他还从环保部门召来了十几名官僚,这些人备下了长达几卷的研究报告,其中大多数内容是对填倒垃圾的行为进行的谴责。在华盛顿,他不断地向司法部施加影响,断言这件事有黑帮的参与,最后司法部开始对此事进行调查。对约翰尼的金矿而言,博伊特参议员已经成了一个最大障碍。
于是他们就做出了干掉博伊特的决定。
在谈到他干掉博伊特的经过时,巴里从瓶子里呷了一口卡尔沃戈尔德牌汽水,放声大笑了起来,六个月来,他一直在偷偷地跟踪博伊特,他惊喜地发现这位已经离了婚的参议员对年轻女人有一种特别的嗜好。他喜欢的都是些廉价的年轻女人,就是那种他可以在妓院里花上五十美元就能买到的女人。他最爱去的地方是城外一家肮脏的小旅馆。它坐落在新奥尔良的霍马,即那个洼地所在地之问。那里有一口油井,经常光顾这家旅馆的都是些外国油田工人以及他们招惹来的一些漂亮可爱的小妓女。显然,参议员认识这家旅馆的老板,并做了特殊安排。他总是将车停放在一个垃圾车的后面,远离那块由碎石铺成的停车场,那里通常被一些丑陋的小吨位货车和哈利牌小汽车挤得满满的,他总是从厨房的后门进去。
参议员去霍马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他在城里的各种会议上捣乱,每周都要举行一次新闻发布会。他喜欢在他驾车返回新奥尔良的途中到这家小旅馆里草草了事地偷一次欢。
他们在海滩上坐了下来,海水带着飞沫在他们的四周涌动,这时巴里讲述了那大的行动,说干掉他简直没费什么力气。那天博伊特在霍马出席了一个吵吵闹闹的会议,会议是有关那片洼地的事。会后巴里跟在博伊特的后面,一直跟了二十英里,然后就躲进了旅馆后面的黑暗之中,耐心地等待着博伊特的出现。不一会,博伊特偷情完毕从旅馆里走了出来,这里巴里用一根警棍给了他当头一击,并立即把他拖进了汽车后座。他沿公路行驶了几英里后停了下来,随后便朝博伊特的脑袋连射了四颗子弹。他将尸体装进了一只垃圾袋,塞进了车尾的行李箱。
想想看,一位联邦参议员竟会让人从一个破破烂烂的妓院里的黑暗之处绑架走,对此巴里一直惊诧不已。这位参议员已在任二十一年了,他把持着好几个权力很大的委员会;他常在白宫吃饭并时常在世界各处游逛,想着法儿挥霍纳税人的钱;他手下有十八名助手和跑腿的为他效力,可他竟被打得那样惨!连裤头都没穿好就被人抓走了,巴里认为这简直就像一场闹剧。他说在他所干过的活中间,唯有这次是最容易的,听他那口气就像他杀过几百次人似的。
在离新奥尔良还有十英里处,巴里因超速驾驶被一名州警察拦了下来。他说他和那警察聊了起来,想想当时的情景吧,他车尾的行李箱里还有一具尚未冷却的尸体呢。他大谈了一通足球经,结果逃过了一张违章传票。可是后来他还是害怕了,于是决定将尸体藏在另外一个地方,格朗克很想问问那尸体究竟藏在了哪儿,可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问为好。
对巴里的立案依据不足。根据那名州警察的记录,巴里的出现与博伊特的失踪时间很接近。可是没有尸体,他们就没有有关死亡时间的依据。当参议员在旅馆里行欢时,一名妓女在停车场的黑暗之中看见过一个男人,他看上去很像巴里。该妓女现已受到政府的保护,但没人指望她会成为一个可靠的证人。巴里的汽车已经清洗过了,一切可能引起怀疑的东西也都除去了。从车上采不到血样,无论是衣服上的纤维或是头发都休想找到一根。政府在此案中的王牌是一名曾经给黑手党担任过眼线的人,此人现年四十二岁,倒有二十年在监狱中度过,不过也别指望他会活着出庭作证。警方从巴里的一个女朋友的公寓里搜出了一把0。22口径的鲁格牌手枪,但还是因为没有尸体,所以无法确定死因,那把枪上有巴里的指纹,可那位女朋友却说那是巴里送给她的礼物。
因为不知道受害人究竟死没死,故而陪审团迟迟不能对巴里作出有罪的判决。博伊特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有关他的失踪外界流传着许许多多的谣言和流言蜚语,引起了人们的种种胡乱猜测。有一篇公开报道详细叙述了他近来在精神上出现的种种问题,因此它使许多人产生了这样一种看法,即博伊特发了疯,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娼妓一起私奔了。还有其他种种诸如此类的传闻:有人说他欠下了赌债;又有人说他酗酒;还有人说他在离婚时耍了诡计,为此他的前妻要对他提出起诉,等等,等等。
总之,博伊特失踪的原因很多。
可现在,在孟菲斯,竟然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孩知道他被埋在了什么地方。想到此格朗克打开了第二听啤酒。
托马斯·芬克又从孟菲斯飞来;旅行使他很兴奋,因而显得精神饱满。星期五下午四点半,他跨进了福尔特里格的办公室。沃利·博克斯像一条忠实的叭儿狗似地坐在沙发上,正在写着什么,芬克猜他准是在为他们的老板准备另一份发言稿,再不就是为即将进行的起诉写新闻发布稿。罗伊没穿鞋,脚搁在办公桌上,肩上支着电话听筒,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在听电话。这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在法庭上,拉蒙德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他出了丑。而罗斯福又没能使那孩子开口,他可是吃够了这些法官的苦头。
芬克脱下他的夹克衫,坐了下来。福尔特里格结束了他的电话谈话,将电话挂了。“大陪审团的传票呢?”他问。
“我已将它们亲手交给了驻孟菲斯的联邦法院执行官。我同时还再三嘱咐他,要他接到你的消息后再把它们发下去。”
博克斯离开沙发,在芬克身旁坐了下来。他若被排斥在谈话之外,那真是太丢人了。
罗伊擦了擦眼睛,又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事情真令人灰心,太灰心了。“那么,托马斯,那个小孩想干啥呢?你到过那儿。你见到了那小孩的母亲,你听到了她的意见,事情究竟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显然,在短期内那孩子是不会开口的。他和他母亲都被吓坏了。他们电视看得太多,像黑手党将提供情况者炸成了碎片之类的镜头看得太多了。她认定对他们提供的证人保护措施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她真是给吓怕了。这女人在这周里经历了一场浩劫。”
“那的确令人同情,”博克斯喃喃地说道。
“除了发传票外,我也别无选择了,”福尔特里格装作对这一想法深感不安的样子严肃地说道。“是他们弄得我别无选择。我们是公正而又理智的。我们曾请求孟菲斯少年法庭帮助我们做那孩子的工作,可它简直就没有做工作。现在是把这些人弄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了。把他们弄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上我们的法庭,面对我们的人,让他们开口。托马斯,你同意吗?”
芬克并不完全同意这样的做法。“可我担心的是管辖权限这个问题,那孩子属那儿的少年法庭管辖。我不知道他拿到传票后会发生什么事。”
罗伊微笑了起来。“说得对,可法庭周末要休庭。我们做了一些研究,我认为在这个周末可用联邦法律取代州法律,沃利,你看呢?”
“我认为可以。行。”沃利说。
“我已和这里的联邦法院执行办事处的人谈过了。我告诉他们我想要孟菲斯的那帮家伙明天将那孩子带到这里来,这样他就可以在星期一面对大陪审团。我想孟菲斯的地方法院是不会干涉联邦法院执行办事处的事情的。我们已安排好了,就让他住在市监狱一侧的少年监房里。这不该是一件什么难事。”
“那个律师怎么办?”芬克问。“你总不能让她作证。即使她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那也是在她代表那孩子的过程中知道的。这是一种特权。”
“那女人的确令人头痛。”福尔特里格微笑着承认。“但到了星期一她和那个孩子都会吓得要死的。托马斯,到那时一切都要由我们来发号施令了。”
“说到星期一,罗斯福法官要我们中午十二点到庭呢。”
听到这话罗伊和沃利都哈哈大笑起来。“那他到时就成了一位孤独的法官了,不是吗?”福尔特里格边说边咯咯地笑个不停。“你、我、那个孩子及其他的律师到时都会在这儿。他可真是个笨蛋。”
可芬克并没有同他们一起笑。
特尔达可不像多琳那样关心马克,她来马克处察看过两次。大约八点钟时她又来了,并且还带来了来访者。她先敲了敲门,然后慢慢地打开门,马克正准备装扮出那副神情恍惚的老样子,突然发现了那两名身穿西装、身材高大的男子。
“马克,这些人是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