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半月的夜空-第31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仅此而已,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喜欢家里香那种美若天仙的女孩。
没错,充其量仅此而已。反正就只是如此。
你现在不是浑身都是伤吗?肝脏一旦变得衰弱,抵抗力就会跟着降低。这样下去,情况会变得难以收拾的,至少得先消毒伤口才行。来,我们下去吧……
走吧,裕一。
伫立不懂的我被亚希子小姐拉住手,开始步下阶梯。我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被亚希子小姐拉着往前走,脑袋一边不断重复咀嚼亚希子小姐刚刚所丢出的那句话的意义:月
亮是不会升上来的。不论再怎么等、再怎么盼望、再怎么祈祷,月亮是不会升上来的。没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像我这种小鬼使不上力的事俯拾皆是,我不但见不着月亮,也救
不了里香的生命。
我忽然想起里香一起在炮台山仰望的月亮。伦敦鲜明的月亮,在蓝色的夜空中散发光芒,淡淡地照耀着里香。但是,如今那月亮却已完全被黑暗吞噬,简直如同里香的生命一样。
我最后一次转过头去,黑暗之中,隐约可见那扇通往屋顶的铁门。随着我踏出的每一步,那扇门便离我越来越远……
裕一,走好喔。
嗯。
我的视线离开那扇铁门。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同时也被彻底斩断。再也回不去了。啊,是谁唱的呢?歌词是说,放弃的
同时便是结束。我彻头彻尾醒悟了,是有一点什么如今确实结束了……
是夏目那个笨蛋打电话给我的。那家伙,喝得烂醉如泥。说什么戎崎瘫在屋顶上,快去把他回收清理掉之类的话。
夏目?
是那家伙叫亚希子小姐来的?
真的很麻烦耶。醉成那样也不能叫他来帮你看诊,耶不好撒谎请其他医生过来。我好不容易把那边的事搞定,抽身到屋顶一看,你又搞成这副德行。这些伤是被打的吧?夏目
吗?……
唉。算了。等会儿再跟我说发生什么事好了……
是男生就别哭。
是……
不是叫你别哭了嘛。吵死了,不要哭。
是……
都怪我自己紧闭着双眼走路,半途脚踩空,才会一股脑地从阶梯滚了下去。今晚可真是倒霉透顶,被夏目扁,被亚希子小姐扁,现在又被楼梯扁。
都说别哭了。笨蛋。
是……
像这样跑下去的话,都可以跑遍全世界了呢,乔凡想。
唉,话说回来,亚希子小姐的声音听起来怎么会这么了温柔呢,本来应该会被他骂道臭头才对呀。大概都是因为刚刚摔倒,吧耳朵给摔坏了吧?一定是这样的。
第三卷 第一章 散落之物与拾起之物
好想逃,脑中除此之外再也不下其他念头。如果和里香碰面的话,就必须交谈,必须面带笑容,必须聊上几句没营养的玩笑话。不过,自己真有本事泰然自若地演出这一切吗?如今,明白里香的觉悟与想法后,我究竟还能不能若无其事地露出优哉的笑容呢?
这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还真没用,我对自己的才能、潜能,全都搞不清楚,唯独这一点倒是一清二楚。所以,我才会满脑子只想着不见里香,到底是以身体检查为借口完全不回病房呢,还是干脆转院算了。可是一想到转院,就永远见不到里香了,那我才不要呢。不行,不可能的。季节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规律地朝春天推移,从病房窗户望出去的世界感觉上似乎笼罩于一片温暖之中。如今的阳光让人仿佛置身春天似的,像这样在病房中待久了,就会不自觉地在那股舒适暖意的牵引下昏昏欲睡。
脑袋刹那间浮现出当时在屋顶上的情景。里香朗诵着坎帕奈拉台词的声音,暖呼呼的阳光,肩并肩坐在维脏混凝土地面上的两人,埋头看着同一本书。每当肩碰肩时,我的心头便开始小鹿乱撞,当时真的好想把她涌入怀里。那个至高无上的瞬间,我确实曾经抓住这种每个人都在追寻的幸福。被夏目殴打的太阳穴附近感觉好痛、肚子好痛、被踢的腿也好痛。可是最痛的……莫过于我的心……
敲门声响起时,就是在这样的午后。
我从敲门方式,立刻就知道是里香。
我闭上双眼,调整呼吸。我哪知道做不做得到呀,可是,还是得勇往直前。没错,我这么说服着自己,同时张开双眼。
然后说:
进来。
房门开启。
不出所料,现身的正是里香。不出所料,橘子正好掉到她头上发出咚咚声响。
我拼命鼓起浑身勇气大叫:
喔耶!
外加拳头高举的胜利姿势。
我将一而再、再而三在脑海中演练的模拟画面付诸实行。果不其然,里香双眼往上吊个老高。她伫立于原地不动,以恐怖的眼神死命瞪着我。我的背脊不禁窜起一阵寒意。
中大奖啰~~!
啊呀,里香快步逼近。她整个人简直快气炸了,愤怒的气旋在她纤瘦的肩膀附件盘旋打转。惨了、惨了,天知道我是多么地身不由己,不过这样也好。在这鸡飞狗跳的骚动中,就可以打马虎眼,一脚把那无聊的障碍踢得老远。我心底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碰咚!
只不过,我拨的算盘除了点差错。本来以为她顶多只会仍个什么东西过来而已,没想到突然就被接了。那结结实实的一拳,简直能和亚希子小姐媲美。我被打得东倒西歪,而且还跌下床去撞到腰。
做……做什么啦?!
裕一大笨蛋!
啊,完了。
里香的双眼有点湿湿的。我完全没料到里香会因为这种事她自己常完的小把戏而泪眼汪汪。
所有的计划一瞬间灰飞烟灭。我是这的陷入恐慌。
抱……抱歉,里香。
裕一大笨蛋!
可……可是,我想反正你也常那样玩我……
大笨蛋!
眼见里香想离开病房,我连忙跳过病床,一把抓住里香的手臂。她立刻想甩开我的手,那只手因此碰到我的脸,撞到我还没消肿的太阳穴,顿时一阵酸麻。可是,我完全无意就此作罢,再次伸手抓她。
对……对不起嘛!我向你道歉啦!……
都说跟你对不起了呀!……
里香!拜托你啦!
我某名地发出哽咽哭声
不知道是她察觉到我的声音有异,还是单纯改变心意,里香停了下来。她始终以冰冷的目光凝视着我,使我不自觉地到抽了口气。仿佛被她识破的预感,让我整颗心刹那间坠入冰窖。
别像个闷葫芦一样不吭声呀。快呀,大骂、大叫啊。要在那愚蠢的骚动中,一如往常的噪声里,才能完全除去我心中那纷乱的情绪呀。
但是,我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喉头始终像被东西哽住了一般。
裕一。
啊……
怎么了,你的脸?
额头被触碰的同时,我因疼痛而叫出声。
那是被夏目殴打的部位。那次被打得那么惨,脸部却出奇地没受什么伤。虽然隐藏在发下的太阳穴、衣服下的腹部、袖子下的手臂或裤子下的腿部都伤痕累累,但脸部依旧完好如初。即便当时喝得烂醉如泥,夏目对我下手时还记得挑部位打,以免日后穿帮。
也因此,我本来也自信满满地以为里香不了能会发现我浑身是伤
但是,里香还是发现了。
这边肿起来了耶。
呜……唔……
怎么会这样?
这……这个嘛……
里香认真的眼神直射向我。
跟白痴没两样。
里香重复道。
真像个白痴。
我使经尽浑身解数发挥演技,尴尬地笑了笑。
有什么办法嘛。
根本就有其他办法。
哪有办法啦,身为一个男人,送上门的架哪有不打的道理呀!
话说回来,我真服了自己,还能在那节骨眼上即席编出这种谎言。唉,真受不了呢。就晚上嘛,我肚子饿偷溜出医院啊。本来想买便当到司那边吃,结果在超市前被一群混混给缠住了。那群人真的有够过分,还把我的便当扫到地上去呢。看到那些红色热狗什么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我心头一把火就莫明其妙地直冲脑门。等我一回神,已经和对方扭成一团了。对方可是有五、六个人耶,没两三下就把我给制服了。有够卑鄙的,是男人的话有种就一对一打一架呀,你说对不对。可是,我也够拼命的,我至少把其中一个人打到趴在地上啰。对方还流这鼻血,双眼闪着泪光呢。所以如果一对一,我稳赢的啦。嗯。绝对是压倒性胜利,不会错的。
嗯嗯,压倒性胜利,我又重复道。
怎么不逃呢?
怎么可以逃呀。
怎么不可以?
我是个男人呀。
啊?
本来就是这样啊。
什么歪理呀,里香说。
以为这样受伤不是很冤枉吗?
哪会啊。
哪里不会啊。
虽然,我没办法贴切地说明。可是,如果那时候我面对夏目时,不战而逃的话,现在一定感觉更窝囊吧。我种事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那样嘛。
喔。受不了。男生还真是大白痴。
她用拳头猛敲我的头,害我被殴打的部位有传来阵阵刺痛,我呜呜呜地抱头呻吟闪避。里香却没有显露丝毫关怀之情,反而满、心怒火似的狠狠白了我一眼。啐,看我痛成这样,好歹耶稍微关心我一下嘛。
好痛喔,别敲了啦。
吵死了。
唉蚴,都叫你别敲了嘛。
这是惩罚,惩罚啦。
我往床上一倒,里香则一屁股朝正前方的圆凳坐了下去。午后的阳光射进病房里,房内有一半被照得亮晃晃的,另一半则被阴影所笼罩。里香正好就坐在那光亮于黑暗的分界线上。她的脸庞和肩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脚跟却浸在阴影种。这样的景象让我忽然觉得非常不安,再这样下去,里香如果完全被黑暗所吞噬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对手如果是那种人,也有可能带着刀不是吗?
嗯,是有可能呀。
那不就也有可能被刺伤啰?……
你为什么就不会想到这个一点呢?
里香直直地瞪着我。嗯、这个……我一边语焉不祥,一边莫名地暗自窃喜。这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困惑了好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我是因为里香担心我的安危,就开始乐不可支了啊。里香的确实在生我的气,而且还是气得火冒三丈呢。可是,那都是为了我哩,她是因为我而担心到火冒三丈。
喂,做什么贼头贼脑地笑个没完呀?
啊?
糟了,心思好像全写在脸上了。
喔,你这个大笨蛋?气死人了!
啊呀,都叫你别敲了嘛!敲得这么响,很痛耶!
就是会痛才敲的啦!
我知道了!使我不好!对不起!都说对不起了嘛!
再这片春意无限的阳光下,眼前的里香笼罩在那光亮与黑暗的分界线上,听着她那愤怒的声音,以及为此更显温柔的声音。这是多么幸福的瞬间,这种每个人都在追寻的幸福感,的确存在与此时此刻。我伸手护住头部,阻挡里香双手的攻击,同时也遮掩住随时都可能崩溃而嚎啕大哭的脸庞。这样幸福的时刻能持续到合适呢?又有多少片段能够残存下来呢?
随着光线越为强烈,黑暗就会越为深沉。
话虽如此,这世界还真是从容优哉呀。
即便只作壁上观,时间仍然一点一滴流逝,不论是多么冷冽的寒冬,终究会转换成暖春。那些自然变化和我们的意志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吼叫也好、抵抗也罢,干着急也行,时间或季节仍是一派轻松地高兴来就来,高兴走就走。
我们的存在犹如沧海一粟。
唉,这本来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当然明白。别说我拿时光的流逝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女孩子的命都救不了。
顶多只会逗女生笑而已。
那也是高难度技术呢。
事实上,到头来也总是适得其反,只会惹得人家生气。
里香很难得有笑容的。虽然欧壤到家了,不过我的能耐仅此而已。
唉~~
所以说咯,我也只能像个少年,像个十七岁的小鬼头,频频长吁短叹。
暖和得不得了的阳光洒落屋顶。像这样动也不动地依靠在扶手上,不知不觉之中就会被睡意所俘虏。
我无意间看到屁股下,也就是混凝土地面。
就是这里耶……
那时就是和里香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