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半月的夜空-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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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度。
那、那么高呀
再量一次。
亚希子小姐说.但是结果还是一样。
情况还真糟糕。
总之。先打点滴再说。
一瓶点滴打下来.要一个钟头。
一瓶打完.又吊了一瓶。
这瓶又得花上一个钟头。
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再用什么必杀两倍速。后来
我终于沉沉人睡,各种干奇百怪的情景出现在梦中。在
那因热度而扭曲的梦境中,父亲笑着出现.他扬声哈哈
大笑,一定是赢了那种赔聿高达百倍的万马票了吧。
我在梦里还被母亲唠叨了一顿,反正,这已是家常便饭
了。司也出现了。化身为超强机器的司.上半身赤裸,
下半身穿着黑色紧身裤.莫名其妙地在和猪木对战。
呜啦一!。
猪木大吼.使劲浑身力气一拳挥中司。
完全被打趴的司札擂台软垫上一起身,说时迟那时
快,使出一招双脚缠绕对手身躯、本身像电话转盘般扭
转的电话转盘固的变形版本。
猪木大叫:
呜哇哇哇哇哇一!
他接着又大叫:
呜哇哇哇哇哇一!
此时,才一溜烟地逃开对手攻势。
气得满脸通红的猪木,迅速跑向擂台绳圈。他以背
部撞向绳曙,利用绳圈的反作用力,进一步加速!
不知在哪观战的我大叫:
糟了!司!是金臂勾呀!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司,胸口随即遭到金臂勾的攻击。
司被撞飞出去!
猪木高声嘶吼!
猪木脸上显露胜券在握的表情,视在软垫上挣扎爬行的司。唉,就这么完了吗?司,你已经不行了吗?站不起来了吗?我绝望地望着司。感觉似乎失去了一切
但是,司的手此时抽动了一下
察觉到异状的猪木眉头深锁
司啊啊啊啊~~!
我起身大吼:
冲啊啊啊啊~~!
我不自觉地双手握拳。
仿佛为了回应我的声音一般,司迅速撑起身子,同时攥住猪木双脚。紧接着,使出一招超强机器的必杀技魔神风车固定!猪木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虽然他拼命想逃脱,双肩却被司庞大的双手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我持续大吼:
司啊啊啊~~!干掉他呀呀呀~~
周围许多观众都站了起来,害我看不见擂台。我蹦蹦跳跳地想尽可能看到擂台上的情况,但是所有一切却逐渐被黑暗包围,意识也越来越朦胧、扭曲、消失,接着又重生最后终于转换到了另一个梦境。
是里香。
在我的病房中。
没错
是这样的梦境。
我紧紧地直瞅着里香的睑庞。反正是作梦,不好好看得够不就亏大了。毕竟,里香很讨厌被人家直勾勾地盯着看,只要凝望个五秒,肯定会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一张脸长得那么可爱,本来就应该让人家好好欣赏欣赏的嘛,里香这个小气鬼。梦中的里香,果然只有在作梦时才会这样.完全没有生气。
她也一样持续凝视着我。
(啐,好可爱呀)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厶可爱呀?长度过腰的黑发,像浸过水般闪耀着光泽。那头毫无毛燥卷翘的长发,风一吹,便轻盈摆动。我虽然很想仔细地好好摸摸看,却苦无机会。唉,之前在炮台山有摸过她的头发吗,那时候,各种情感充塞心胸,根本没有闲工夫去品味她那一头秀发的触感。里香的肌肤犹如陶器般洁白光滑。毕竟,里香几乎不曾路出医院一步。她已经持续好多好多年都住在医院里。有一次我听到护土小姐赞美里香的皮肤.说什么真是令人羡慕呀里香当时仿佛很为难地笑了笑。我很明白她的心情,因为,里香甚至没办法晒黑呀,她连这么理所当然的机会都被剥夺了。每每看着里香,我就感到有些悲伤。
因为此时更能深深体会到,孕育出此等美貌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喂,里香,我说:
我们找个时间,去远一点的地方对了,到海边去吧。等你手术完,恢复健康以后.我们就一起带个便当,到鸟羽(注:位于日本志摩半岛东北部,以水产及珍珠闻名)那去啊。那附近特别漂亮喔。听说还被制定为国家公园呢。透明到不行的波浪啊,会唰~唰~唰~地涌过来耶。电视不是也播过冲绳那边的海吗?虽然没办法跑那么远去,不过真的是很漂亮喔。你有没有去过海边呀?
没有啊。
里香回答。
唉,这梦还真是逼真呀。
怎么还会回答得这么有条理。
我顺势继续说:
那我带你去啊。就像那时候去炮台山一样。对了,不去鸟羽,去南岛町也不错哟。我叔叔就住在南岛町。他是个渔夫,拜托他的话,搞不好还会让我们搭船呢。他以前就有让我坐过一次喔。只要一到海上,就什么都没有啰。大海和天空没完没了地一直一直延伸着,看着看着,就会慢慢搞不清楚大海和天空的界线了。然后啊,就会觉得实在好寂寞喔,唉,因为想到在这么广大的世界里,就自己一个人孤伶伶地活着,自己实在是好渺小喔。然后啊
突然之间,我感到呼吸困难。
胸口深处开始喷出气体,我接着咳嗽不止,停不下来。难以呼吸的我,整个人弓了起来。
里香挨过来,轻抚我的背部。
裕一,你不要紧吧?
啊,嗯。
只要你能对我这么温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紧。话说回来,怎么会有这种美梦呀
我开始害怕醒来了。
当我一止住咳嗽,里香就在我床边坐下。
好热耶。
她说着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接着,就这样轻抚我的头。
害怕醒来的我不再开口说话,只管凝视里香的脸庞。里香的表情好温柔。她那双眼睛有些湿濡,嘴角浮现笑意。光是望着里香这样的脸庞.就莫名其妙地好想哭。
喂,裕一。
里香对我说:
你为什么要去帮我捡书呢?
啊?
她怎么会知道这悼事呢?
啊.对了
因为作梦嘛,没道理才合平常理嘛。
很久很久以前啊,我有一台黄色的模型车。
模型车?然后呢?
那时侯,流行过一种很怪的游戏。我们都叫它藏东西游戏。一开始.要先把自己的宝物藏起米。藏在树丛里啦、天花板上啦、或是桥上栏杆旁边,反正哪儿都行。然后呢,藏完以后,就开始去找别人的东西。也就是说,用自己的宝物玩躲猫猫。这样,你知道意思吗
里香点点头。
如果藏得好,当然就可以保有自巳的东西。可是如果被发现的话,就得让给发现的那个人了。那些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宝贝.所以大家藏的时候都很拼命。像山西他呀,真的很厉害喔。不不不,不是普通的那种厉害是笨得很厉害喔。他把亲戚送他的进口夏威夷豆巧克力,藏在热水瓶里。那时侯,那种东西还很稀奇唷,不像现在到处都在卖就是了。然后啊,山西那家伙当时好像藏得手忙脚乱的,根本澄发现热水瓶里还剩下一点热水。
啊,那不就溶掉了吗?
我噗嗤笑出声,同时点头。
对啊。游戏结束后,东西都没被发现的山西,得意洋洋地打开热水瓶,却看到刚出炉的巧克力口味热水。山西一脸要哭要哭的,只能啃着剩下的坚果,边还哺硬说啊啊,好好吃、好好吃喔。他那张脸让人觉得既可悲又可笑。所有人虽然当场大声笑个没完,可是事后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悲伤惆帐,让人很受不了。我现在都还记得山西说好好吃、好好吃喔那时候的睑呢。
你从那时候就是个笨蛋了呢,山西。
那,裕一你藏了什么呢?
就是我刚剐说的那台黄色的模型车呀。
后来被找到了吗?
我摇摇头说:
没人找得到。
邪就没被拿走啰。
我又摇摇头。
是怎么回事?
里香纳闷着。
就是困为藏得太好了,最后连我自己都找不到了如果马上就从藏的地方找出来倒还好,可是后来因为玩别的游戏玩疯了,就让它暂时待在原位后来,也就忘记藏在哪儿了。我事后虽然拼命找了又找,可是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找到太阳都下山了,隔天再找,然后隔天又找,最后还是找不到。
那是父亲买给我的少数玩具之一。有别于前不久才刚换车型的那种,是旧款的福斯金龟车。我想起那圆滑的车顶,感觉很廉价的外漆。当那台小小的金龟车,出现在父亲庞大的掌心中时,我大吃一惊,双眼直发亮。父亲笑着说。你看,很酷吧。什么时侯,我们一起来坐坐这种车吧。
模型车就那样不见了,父亲的愿望就那样永远没能实现,仅剩下那段记忆留存于我心底。
简直就像某种伤痕似的。
我当时真的好难过。现在回想起来,也都觉得难过耶。所以,我才想帮你把书捡回来,那是你爸给你的书吧,如果全淋湿的话,你一定会很难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捡到啦,可是掉在那的书却变成不是你的那一本。啊,搞不好那也是梦呢,对了.这样就没错啦,和现在一样都是梦呀.这样就没错啦
意识逐渐模糊。
就算是在梦境中,说太多话也很累人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稀薄模糊。里香可爱的脸庞也越来越稀薄模糊。
喂,里香
我用已然不成调的声音说。
你的脸看起来为什么要哭要哭的呢?
你好好休息吧。
里香顶着张洼然欲泣的脸庞.以特别温柔的声音说:
谢谢你.裕一。
啊啊,怎么会有这种美梦呢。
太棒了。
如果是这种梦的话。我永远都想要待在梦里呢
我这么想着,闭上了双眼。
之后也梦见各种梦。
真是的,发烧那家伙还真让人受不了,随随便便把沉睡于人心中的各种思绪和记忆硬是给慢慢拖了出来。
而且和现实完全不符合这一点,更让人受不了。
杀呀~!杀呀~!
父亲挥舞着卷成筒状的手册.大吼大叫:
裕~~!干掉前面的马,反败为胜呀!
我受到那声音的激励,拼命在跑道上往前冲。前面是二班那家伙,当我缓缓接近他背部时,双腿更为使劲,不停地踢着脚下的跑道。直到肺部一片炙热.我仍旧脚不停歇地努力向前跑。
然后,就在距离终点不远处,我和二班那家伙并驾齐驱。
只差那么一点点。
我最后仅靠着挺得比别人高的胸膛,先驰得点。
父亲发狂似地大叫:
呜喔喔喔喔喔~~!成功啦啊啊啊啊~~!万马票呀~~!
我挥舞第一名的旗帜,得意洋洋地笑着。
我对着父亲。夸张地猛手。
乖、乖。
我边说,边轻抚小猫咪的头。
多吃一点喔。
那是住在校园后面的小描咪。
因为是野猫,所以很容易和人亲近,不过很胆小,一听到什么巨大声响,就会全身颤抖个不停。
喵呜,它撒娇似地对我叫。
小猫咪育个名字叫咕噜噜。是三班那些女生取的。可是,三班的女生没多久就对小猫毋咪腻了,才一个礼拜就把什么咕噜噜忘得一干二净。
之后,就只剩工友伯伯会拿东西去喂咕噜噜。
一直饿肚子的咕噜噜.只要一看见食物,不管对方是谁都会立刻挨过去。而且它孤伶伶地独自生话,表情看来总是可怜兮兮的。
看着那样的咕噜噜,我也难过了起来。
因为,简直像在看着自己一样。
我当然有家人,也有朋友。不像咕噜嘻一样会饿肚子,也不会感到寂寞。
可是咕嘈噜所怀的不安与悲戚。毕竟也存在我心底一隅。
我有时也会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不是因为可爱,才想管咕噜噜的。是因为觉得真的好可怜好悲哀,才会把剩下的早餐吃剩的火腿啦、烤鱼啦有一顿没一顿地送去给它。
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呢。
工友伯伯在咕嘈噜死掉后.这么对我说。
那其小描太虚弱了,本来就设办法幸存的。
我能够幸存吗,
还有里香呢?
当我终于退烧能下床走动时,便举步迈向东楼。我经由通往东楼那条再熟悉不过的连接走廊,穿过对面那条静得过份的走道,缓缓走向里香从尽头数来的第二间病房。我原本想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