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半月的夜空-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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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论我睡得再九,身体始终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忽低忽高的体温,一直都维持在38度以上,而且身体的倦怠感也完全没有消失。
后来,我逐渐连抬手臂都觉得有困难。
当那样的状态持续一周时,我才总算警觉因该不是感冒作祟。即使如此,我本来还是不打算去医院——我是真的真的很讨厌医院——一直以来都很担心的母亲忽然间急了起来,最后就把我押到了医院去了。
医生看完诊,直接了当地说:
“你得住院喔。”
他同时直接了当地说。
“最短也得花上两个月。”
病名是急性肝炎。
那是病毒性疾病,虽然和感冒之类的疾病一样,不过病毒却会让肝脏整个报销。话是这么说,这种疾病其实也没严重到哪里去。两至三个月哪便能完全痊愈,而且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只不过,这两到三个月之间完全禁止运动。
据说,有压力什么的也不太好。
总而言之,听说什~~~么都别想,轻轻松松地睡个没完就是最好的特效药。
但是事情是这样的。入院约一个月后,我的身体状况就已经好了一大半。
只要在正常情况下,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有病。何况,我只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耶。要我一直呆在床上睡觉,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嘛。
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个阴森又无聊的场所。首先,一到晚上九点就熄灯了。
在那之后,不管是电视还是收音机都开不了。四周一片乌漆抹黑,也没办法看书消磨时间。反正,就是无聊,无聊到让人受不了。
我后来开始在晚上偷溜出医院。
身体状况好的时候,因为朋友家就在医院附近,我就会跑到那去避难。
到那家伙的家里,有电视、电玩还有漫画,和医院比起来,简直是个乐园。
当然,就身为护士的亚希子小姐看来,怎么可能对此坐视不管。
就这样。
我和亚希子小姐之间壮烈的战斗戏码,才会每晚重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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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这是父亲三不五时大多是在撕烂马票时就会碎碎念的话。我如今也深刻体会到那句话的道理了。真的,所谓的人生,真的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的——
“我说裕一呀——”
亚希子小姐以拖鞋前端“叩叩叩”地敲着我的头,一边说:
“到底要讲几次你才会懂啊!”
亚希子小姐看来相当生气,声音异常低沉。
补充说明,我正跪坐在护士站前——就是背脊挺直,两膝端正并拢,两手置于膝上的德行。
唉,正是“杀鸡儆猴”里那只被宰的鸡。
看到我那副样子,不仅上了年纪的欧巴桑对我指指点点,一面“嘻嘻嘻”地窃笑,住院的小朋友还问妈妈说“那个人在做什么呀”。
他妈妈听了赶紧说“不准看”,同时拉着孩子的手快步通过我面前。
啊啊,地狱呀——
明知是做白功,我仍然试着挤出惹人怜爱的笑容。
“哈,哈哈哈。真是的,我刚只是去散个小步而已嘛。”
没用的,我自己都觉得似乎笑得很勉强。
亚希子小姐半眯着眼。“啥?散步?你熄灯时间刚过就消失了吧?”
心跳瞬间加速,不过我还是说服自己“冷静点”。她应该只是在“诱导询问”而已吧。
“哪、哪有啊!我刚都在睡觉呢!你的包包。”
“呜——”
我外出时把包包塞到棉被里,好让人看起来以为我乖乖在床上睡觉。亚希子小姐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代表我——
破功了。
完全破功了。
膝盖‘咯答咯答“地不住颤抖。我慌张地以双手压住膝盖。我心一横,诚惶诚恐地抬起头来,只见亚希子小姐露出诡异的笑容。
面颊往上扬起,她“呵呵”两声。
“哈,哈哈哈。”
我竟不由自主地报以笑声。
“哈,哈哈哈。〃
是在是因为,我除了笑还能怎样呢。
亚希子小姐是这医院的护士,长得颇正,不说话时还会让人觉得是个明艳动人的美女,但她可是乱恐怖一把的。据说,高中时期的亚希子小姐可是个不良少女呢。
我就这么一次,看过亚希子小姐高中时的照片。
十七岁的亚希子小姐穿的衣服上绣着”
“伊势湾岸暴走夜露死苦”(注:“夜露死苦”为××××(本人注:日文不会打‘_‘||)的谐音字。)
或是“十七代女一匹爱死天疏”(注:“爱死天疏”为×××××(本人注:同上)的谐音字。)
或是“干架天流天下无敌”
之类的文字。
反正,她曾是那一类的人就是了。
现在身为护士的她,面对大部分患者都会和颜悦色,但是只要一抓狂,就会显露本性。
我还是笑个没完。
“哈哈哈哈。”
亚希子小姐同样笑个没完。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_‘||)
我和亚希子小姐只管笑个没完。该怎么说呢,诡异微妙……!
啪噗…!!
那副诡异微妙的光景持续约莫七秒后,这样的声响活生生地斩断。
“痛、痛死了……”
我抱着头。我被拖鞋底部狠狠地K了头。
漂亮的攻击角度,被打的位置隐隐抽痛。亚希子小姐骇人的怒吼声随之降临。
“搞什么东西啊;是谁说身体状况好转,就可以给我随便出去闲逛的啊!再给我搞这种飞机,你就给我住院住一辈子!”
“那个,亚希子小姐……”
“干吗啦!?”
“你讲话变得像男人一样了……”
“啥?”
被气势惊人的她瞪着,脸上挂着苦笑的我整个人在瞬间冻结,的的确确就如同被蛇瞪视的青蛙一样。
“裕一——”
“是、是的。”
“答应我喔,答应我你不会再半夜偷偷溜出医院了。”
我僵硬地猛点头。
“答应,答应。”
“真的喔?如果不收信的话——”
“的话……”
“你请你脱得光溜溜跳土风舞吧。”
“光、光溜溜!?土风舞!?”
“你也不喜欢吧?那样的话真的很惨,是不是?”
她抿嘴一笑。
那根本就是恶魔之笑。
“想试试看吗?裸舞?”
再怎么说也只是口头上的威吓而已吧?这么想的话可就是愚不可及、大错特错了。亚希子小姐是那种一言既出,铁定实行的女人。
这时,我的脑海里鲜活地浮现出我本人光溜溜跳土风舞的情景……
“不,没兴趣。”
我颜面抽搐,一边回答。
亚希子小姐满意地点点头。
“那,你可要守信用喔。毕竟,这医院里可是有女孩子的呢。”
“是,遵命。”
乖乖点头的我,突然对亚希子小姐的话萌生疑问。
她刚说“有女孩子”?
我所住的市立若叶医院是个小医院,住院患者顶多不过百人。其中一半是超过七十岁的阿公阿婆,剩下一半也都几乎超过三十岁了。
这里有什么女孩子吗?
“好了,接下来就得看你的表现啰。如果不守信用的话,就要光溜……”
亚希子小姐忽然发出“啊啊啊”的惨叫。
哇,亚希子小姐发出一般女人的尖叫声耶,我这么想着一抬头,就看到多田先生站在亚希子小姐背后。
他脸上挂着下流的奸笑。
“你这家伙,刚摸我屁股对吧!”
亚希子小姐涨红了脸,回头怒吼。
今年应该已满八十的多田先生,那张没牙的嘴“嘻嘻嘻”地奸笑着,一边悠哉游哉地说:
“啊,真歹势呀,亚希子亲亲。手稍微碰到了那么一下下而已。你看,都是因为这走廊太窄了嘛。”
用屁股想也知道,根本就是骗人的。
他是故意摸亚希子小姐屁股的。
我们病房就在隔壁,我可是清清楚楚,多田先生是个名副其实的色老头。他床底下偷藏的A书还堆得跟小山一样高呢。亏我以前还一直认为人这种动物,随着年岁的增长就会益显“成熟干练”,又或者是“沉着稳重”;但是,自从认识多田先生之后,之前的想法因此完全改变。
当然,亚希子小姐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
“你这个色老头!!还敢给我睁眼说瞎话!”
“你这是在怀疑我这个连路都走不稳的病老头啰?你这小姐真是过分耶……”
“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才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我的心脏跳得好厉害呀。啊啊,血压也……”
“骗鬼呀,去死啦!臭老头!”
我冷眼旁观两人一如往常般的——唇枪舌战,趁亚希子小姐不注意时悄悄闪人。
此时不闪,更待何时。
亚希子小姐的监控变得更为严密了。
不愧是前不良少女,气魄果然不同。只要熄灯时间一到,她就会在我病房门前放把长椅。这医院的门是外推式的,没办法从病房内将门拉开。
毫无争论余地的监禁。
〃如果像上厕所怎么办呢?〃
我试着这么抵抗过,但是亚希子小姐却塞给我一个怪模怪样的透明容器——
尿壶。
我对这种超乎想象的作风哑口无言。
〃你是认、认真的吗?〃
被这么一问,只见她对抱着尿壶的我点头说:
〃认真的!麻烦你了!〃
败给她了,不愧是前不良少女,气魄果然不同。
她的严密监控不仅限于晚上,白天情势也转为严峻。我以为肚子饿的时候,偶尔还会跑到医院对面那家小超市去买点面包或点心,现在这一切却全都被禁了。只要我一晃到大厅,坐在洽询窗口的欧巴桑就会紧迫盯人地瞪着我不放。当我转而绕到后门去时,则换成被扫地的欧巴桑抓住手臂。
扫地欧巴桑冷静、残酷地说:
〃不好意思,我是守亚希子小姐之托,你应该也明白吧!?〃
我僵直地点点头,避难似地逃回自己的病房。她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实在超乎想象,简直就是铺天盖地、完美无暇……
〃唉~~~〃
我吐着大气,一边在走廊上前进。
我能自由走动的地方只剩医院内部了。但是,医院这种地方可是个只有医生。护士和病患,糟糕透顶的场所。年轻住院患者在这儿算的上是稀有动物,胡乱走动就可能误入医院中特别为且设置的陷阱被爱聊八卦的欧吉桑和欧巴桑困死。那是种一旦被捆住,至少得一个小时才能脱身的超级恐怖陷阱。
可是,我的那些猪朋狗友却完全误解了所谓的住院生活,还会说什么:
〃好好喔,一定有,美女俏护士吧?〃
那根本就是幻想。
想了解现实为何物,只要被亚希子小姐怒吓一次就知道了。
我看那些受过教训的家伙到时候只会想死吧。
〃唉~~~〃
我再度叹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走在撒满午后阳光的走廊上。
真是无聊死了。
刚开始虽然很高兴不用去学校,可是这种无聊的日子过久了,竟然开始怀念起学校来了,真不可思议呢!
唉,好想在午后的教室中睡午觉呀……
走着走着,我来到连接走廊。
市立若叶医院分成东楼与西楼。我的病房在西楼,住的主要是轻症患者。而隔着中庭的另一边,就是东楼,那里住的是长期住院或重症患者。
我早打定主意没事最好少到那里去。
所谓的医院,虽然是废话,不过却是生病的人才会涉足的场所。会住进那里就代表病情已达某种程度以上,进一步到重症大楼去的话,还会有些病得真的很严重的病患。在那里的可不只是像我这样怎样都无所谓的病患。
我在连接走廊中间停下脚步。
我对于抱着开玩笑或杀时间的心态而跑到那边去,还是感到些许顾忌。
记得刚入院什么事都搞不清楚时,曾因迷路误闯东楼。就在我呆呆地四处游荡之际,某处传来一阵哭声。我什么都没多想,纯粹因为好玩就循声走去。当然,也毫无任何心理准备。然后,我就撞见了那一幕。那是一对在走廊角落相拥而泣的年轻男女。女方咬着薄薄的嘴唇,男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