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半月的夜空-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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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似乎很高兴。
“对里香来说,你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是一个可以跟他聊聊自己的病的人。以后也要好好和她相处哦。”
他笑得很开心。
我对他改观了。
也许,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劲。
“能有你这么个朋友,也不错。”
朋友?他刚才特意强调了“朋友”两个字。
是我的错觉吗?
“朋友真的很重要,无话不说。和恋人不同,恋人和朋友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没办法的。说什么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友情,那是哄小孩的。你和里香不就是朋友吗,对吧!”
我越听越火大。
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是恋人?
我和里香才不是什么普通的朋友呢!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和里香的关系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等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瞪着夏目。
他也看着瞪着他的我,厚脸皮地笑着。
“以后也要好好相处哦,作为朋友!”
我前面还对他改观了呢,现在又改回来了。
我还是讨厌他。
非常讨厌!
4
这世界上有数不尽的事。非常非常多。我活了17年,从没有一件一件的数过,也知道数也数不清所以放弃了。
但是!
但是在这些事情中,规模宏大地在眼前发生的事就不一样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正因为有限度,有些事情是怎么也无法认可的。
“吃吗?”
“吃的、吃的。”
“不要急呀。”
“没关系的。”
“不要急啦。”
我现在非常火大。火大到想要把面前的椅子踢倒。刚才已经气得两次抬起了脚,但都在快爆发的时候忍住了。
我的病房里现在有4个人。
第一个不用说,是我。
躺在床上,控制着各种情绪。
第二个是司。
站在床边,暧昧地笑着。
第三个是住在隔壁病房的大学生。
坐在我一直想踢倒的椅子上,翘着他绑着石膏的脚。
真想把他踢翻在地上。.
第四个是这家伙的女朋友。
站在大学生身边,手里拿着叉子,叉子上叉着蛋糕,在喂这家伙吃。
“别吃得太快哦。”
“快让我吃呀!”
“很好吃的,要细细品味!”
大学生咬了一口蛋糕,啊——,好吃!用近乎撒娇的声音叫到。
那女的满足地笑了,但却是对着我和司的。
“谢谢你们。但是叫我们来没关系吧。”
虽然我很急躁,但我还是笑了笑。
“当然没关系,对吧,司!”
然后狠狠地瞪了司一眼。
司眨了眨眼,点点头。
“嗯。”
就像木偶一样点点头。
而大学生很爽朗地说道:
“这蛋糕烤的真好吃,真的是你做的?明明是男生,竟然去烤蛋糕,你还真怪啊。喂,弓子,快让我吃呀!”
“啊——”
“啊——”
杀!我在心里嘀咕着。又狠狠地瞪了造成这样悲惨局面的司一眼。
做点心是司的兴趣,所以他每次来看我都会带些自己做的蛋糕、饼干什么的。我很喜欢甜点,所以很欢迎司来探病。有时也有失败的作品,但总的来说,司做点心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但是!
司带着慰问品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和夏目在屋顶上说话。所以,病房是空的。站在空病房,拎着蛋糕的司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隔壁的情侣正好从门前走过。司就和他们搭上话了,司很喜欢和别人攀谈。可以说,对别人从来不抱戒心。在等公车的时候,就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婆婆聊上了,老婆婆还给了他10个“伊势名产七越馒头”。
见我我一直不回来,他就和他们聊起天来。
“吃蛋糕吗?”
然后,燃烧着怒火的我——当然是对夏目——回到了病房,就看到那对情侣在我房间亲热地吃蛋糕。
有句话说,爱是盲目的,真是太对了。
我和司虽然就在旁边。但他们俩却旁若无人地调情。
“好吃吗?”
“嗯,好吃。”
“还要么?”
“还要还要!”
“只要蛋糕?”
“在小孩面前,不好吧!哈哈哈!”
“讨厌,好色!”
我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叫了出来。
“喂……”
他们两个一起朝我看过来,调情时的微笑依旧残留在嘴角。很幸福的样子。即使旁人看来他们像傻瓜一样,但是那种不断涌出的幸福感就像迷幻药一样麻痹神经。
看着他们俩这样的笑容,我把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全吞进肚子里。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司吸了口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终于回过神来,这样问道,想蒙混过去。
我们花了几十分钟听完了他们的恋爱故事,充分确认好了自己的爱情的两人,依旧甜甜蜜蜜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房间里只剩我和司了。
“对不起。”
司马上向我道歉。
“你一直不回来,我就送给他们了。”
我望着天花板说:
“没事,别介意。”
“那个……”
“怎么?”
“裕一,我还以为你刚刚一定会发火。”
“呵呵。”
确实。
“为什么没生气?”
“我看他们真的很幸福的样子。”
“幸福?”
“他们俩笑的很开心。我们在旁边,还能那么亲热,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司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般人会觉得很难为情的。”
不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明白,只是看着他们的笑容,就觉得这种幸福真的很珍贵。所以这么珍贵的瞬间,怎么也不想破坏。并不是羡慕,也没想过要效仿。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不想去破坏。
虽然也想跟司说明我的想法,但最终还是作罢了。
说了也没用。
如果要我直说,也许我会对大学生说:你病房里原来住的是一个叫多田的老头,这老头狡猾,又好色,在床底下,也就是你睡的那张床底下,堆着很多黄色书刊。
不可能这么说吧。
我想说的话被埋藏在了我的言语之间了。
所以不能说。
没说出口的话,难以启齿的话,都被我藏在了心底。好象那些话都会在我的心里面消失,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也许会比较好。
“学校那边怎么样了?”
我适当地转变了话题。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的。第三学期很无聊,又没有文化祭和运动会这样的活动。裕一,你还不能出院吗?学分没问题吧?”
“麻烦喽。”
我开始淌汗了。我已经3个月没去学校了,而且可能还要住一个月的院。出勤天数肯定不够,而且缺的课的内容肯定一点都不知道。
“之前班主任川村来过,他狠狠地威吓过我了。”
“那,重读?”
重读。
留级。
多恐怖的字眼。
“本来这样肯定是要留级的,我的出勤率太低了。但因为是生病造成的,所以还有补救措施。只要把所有科目的论文交上,所有科目都及格,就不会留级了。”
“太好了。”
司高兴得象是自己的事一样。
“那我们可以一起上三年级了。”
“你是小学生啊!”
我很想厉声说他。
但是我没这么做。我最欣赏司的就是他这点。司和我年纪一样大,境遇应该和我相似,也应该像我这样感叹世事,但是他却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样天真无邪的话。
我做不到。
所以我挺喜欢司的。拥有职业摔跤选手一般的体格,很受女生欢迎,自己却毫无自觉,喜欢星星和蛋糕,像孩子一样笑的司,我很喜欢。
但我不会把这话挂在嘴边。
对于男生,有可以说的话,和不可以说的话。
还有正因为很重要,更不能说的话。
“很难的哦,要把所有科目的论文都交齐的啊。”
我故意大声感叹着。
“而且,还有考试!”
“努力一下一定可以。我们一起上三年级哦!”
嗯!
我在心中大声叫着。
“一定要一起上三年级!”
之后,我又继续向司抱怨着开学的种种艰辛。司微笑着,听我抱怨。
突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
“对了,山西说有东西叫我带给你。”
然后把手伸进了包里。
“什么呀?MD?”
司用他的大手递给我的是一个橙色的MD。
“他说要向你道歉什么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还挺客气的嘛!”
是因为惹里香生气了,而向我道歉的。这家伙还挺不错的嘛!那时侯我还狠狠揍了他一顿,他竟然还向我道歉。
“山西很厉害呢。”
“厉害?怎么说。”
“他和东高的不良少年们打了一架。他被5个人围攻,结果他一个人把他们都摆平了。不过脸被打伤了,很痛的样子。我一直以为那家伙只会说大话,这么看来他还挺勇敢的。”
等一下。
“司,山西的脸被打了,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没错。
那是我打的。
“你该不会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吧?”
“嗯,周围的人似乎都对他改观了。”
“川川”
“怎么了,裕一?”
我凝视着手中的MD。
山西!
这恐怕不是赔罪,而是遮口费吧。
5
山西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我一点也不明白。他给我的MD里面全塞满了动漫歌曲。我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热血沸腾的歌声,抱着头。山西,为什么是动漫歌曲?
“GO!GO!COCOGO!
前进!
战斗!
把他们打飞!
一定要赢!
不要输!
把他们打飞!”
动漫歌曲!经典的类型!而且还是十年前的名曲。我被歌里的叫声吵得头痛欲裂。山西让我听这个难道别有用心,我忍着继续听了下去。
第二首还是动漫歌曲。
第三首也是。
听到一半,我关掉随身听。
“川川’,
从随身听里取出橙色的MD,朝垃圾筒的方向丢去。
MD砸在墙壁上,然后漂亮地掉进了垃圾筒,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世上,莫名其妙的事还真多。
比如夏目。
脸长的帅,但个性恶劣。而且还是里香的主治医生。
比如山西。
那么自大,那么轻浮,但是却越来越有人气。
比如这MD。
里面录的竟然是这样的歌。
我朝窗外看去,有如春天般的阳光从窗外面照射进来。我呆呆地看着那阳光。那时侯也是冬天。也是被这样的阳光照射着。我忍着剧痛,在地上匍匐着,明明是冬天,为什么背上是暖的?
我回忆起了过去。
对。
那是过去的事。
我曾经有一次和父亲大打出手。父亲是在我14岁的时候去世的,而那次是在3年前。和大人打架必须要有能和对方势均力敌的实力才行。十岁的孩子和大人打架,就算再怎么恨对方,也不可能打得成架。也就是被大人打一顿,然后结束。
我很了解。
为什么,因为我一直都在用自己的身体体会着。
九岁的时候——
被一巴掌打得流鼻血,结束。
十岁的时候——
和一年前没多大差别。
十一岁的时候——
春天开始,我长高了很多。以前够不到的最高的单杠也能轻松够到,而且还能翻转上去了。一旦和父亲发生口角,还是会一如既往怒气冲冲地找父亲挑战。结果还是被一巴掌打败。
那时候,我其实并不是那种老是恶作剧,一天到晚被家长大声责骂的坏孩子。只能说不是个乖小孩。
接着,我郁闷地迎来了我的14岁。
那一年,父亲做了件很过分的事。他把母亲一个月辛苦打工赚来的钱一分不剩地全拿去赌马了。当然,父亲输了,输得精光。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因为7场赛马比赛一下子全泡汤了,母亲哭得眼睛都肿了。看着在房间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母亲,心中有种莫名的东西涌了出来。
我并没有恋母情节